第90章 第090章掉坑里了

    武媚娘想布局, 她这些年不断地扩大势力,养了各种各样的人, 为此没有腾出手来收拾萧王两家的所谓后人,本来她是觉得他们的胜负已经定下, 不需要她再同他们费神了,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接二连三的跳出来, 一次又一次的想通过对付李初而让她难受。

    现在好了,她有时间也有精力来同他们好好地算算账了, 就让她看看究竟他们都有谁,敢打她的主意, 想对付她。

    武承嗣和武三思进宫后, 请以彻查昨日李初被行刺一事,李治并没有多想, 指派他们跟随狄仁杰,一切听从狄仁杰的指示, 彻查此案。

    长安街道上的行刺案, 轰动长安,偏偏自那日后李初再不出宫门一步,案子在查,却一直都没有消息,无人知道案子到底查得怎么样。

    原以为会再起血雨腥风,但自那日行刺一事后,案子说是在查,却无人知道谁人查得如何。

    比起李初被人行刺一事, 朝中有一件更大的事叫朝中的臣子不得不提起心来。

    武敏之上书,天下各州郡县的商贾齐齐联名上书,请朝廷改税收之制,天下之利最重最大者莫过于行商,偏偏土地人都有税,独独商之税并无,为利于国,利于民,请以改税收之制,利于天下。

    送上天下各州商贾自己签下名的书信上前,内容几乎大同小异,举朝哗然。

    不错,上回有了李初垄断突厥的所有交易一事,逼得人不得不同意开了关税,这两年下来大唐国库的收入可比从前可观多了。

    现在直接要将所有商贾之事都要规定纳税,大唐的国库会富成什么样子?

    不,不行,国库是富了,他们可是要被剥利太多了。

    反对,反对的了!一众人都在反对,武敏之面对强烈反对的人,轻描淡写地对答,“韩非子有云,法者,编著之图籍,设之于官府,而布之于百姓者也。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艺之事,因为之备。古今异俗,新故异备。”

    一番立法之本的言论,令反对的人一时哑然,他们当然也知道,只是立法变异损及他们的利,他们不愿意接受罢了。

    “诸位反对,却为何不看所涉之人皆同意了?行商坐贾者思为国,思为民,自请改以税制,最最应该反对的人都同意了,为何诸位为国之栋梁,却不思利国之此事,而直言反对?”武敏之问的问题犀利,直指人心。

    有些事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不就是虽然当官的,哪家人的手里没有生意,否则怎么养家糊口。

    可是这些话不能宣之于口,尤其不能在朝堂上说出来,武敏之,武敏之太可恨了。

    李治和武媚娘瞧着武敏之的眼中闪过赞赏,不错啊不错,做得太漂亮了,武敏之果然做起诸事来比任何人都要合适,好!

    “赏莫如厚,使民之利之;誉莫如美,使民荣之;诛莫如重,使民畏之;毁莫如恶,使民耻之。此立法的根本,大唐国库之收入几何,想来诸位的心里大致有数,不能节流,自然当思开源,天下大利者莫过于行商,既然如此,以税改而利于国,连商贾之人都有的觉悟,诸位国之栋梁,立于明堂之上,竟然不懂?”

    武敏之对诸多反对的人表现出自己的疑惑,想确定一下他们是不是连商贾都不如?

    一群人卡住了,利被夺了已经够心痛了,再让武敏之定义他们不如商贾,他们能不气死吗?

    气死了啊,真的气死了!

    再气也得有人站出来表现一二,此事,商贾自请,人家才是交税的人,这样的人都同意了,他们当官的反对说得过去吗?

    千防万防他们都在防着李初再来一次垄断,万万没有想到李初换了方法,人家不垄断,可是人家能说动所有的商贾之人,让他们一起上书自请税改,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李初究竟用什么办法让他们愿意配合李初的。

    天下商贾何其多,能联名上书的,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李初几乎将天下商人都收拢了。这才过去多少年,李初连长安都没有离开过,怎么就能做成这样的事了?

    百思不得其解啊。

    但眼下没有他们细问的机会,已经有不问私利只一心为国的人高兴地附议,有过上一回的修订关税的前例,现在再来一回,他们巴不得。

    户部尚书更是第一个同意的,看看关税收入多少,再来天下商贾全都交税,但凡想到金额都令人兴奋,谁反对,谁反对他就跟谁急。

    所以税改一事很快在李治和武媚娘的同意下定下了,具体如何制定相关的法例,议啊,此事得让行商之人多参与,李治不忘李初提过的人,老实配合,又是懂事的理当让人多露面。

    当然,武敏之眼看一桩事定下了,得赶紧把另外的一桩事顺便提起来。

    “请开行商之后可以参加科举,出将入仕之例。”武敏之眼看人都认命了,把最重要的一点提出来,行,一开始不能明白商贾之人为什么会联名上书请求税改,现在都明白了。

    一天之内武敏之把事情全都说出来,摆明是不愿意给人反悔的机会,李治询问道:“为何?”

    “请以税改,利于国民者,皆有为国为民之心,念其利于国家百姓,且今天岁大旱,商者施粮以安民,为国解决大难,两者相加,特以改法。”武敏之也会说话,利国利民的人怎么能连科举都不能参加,你们觉得那说得过去吗?

    “陛下,士农工商,商者下赋,不可开此先例。”一群人拼命的反对,这各种的阶级是早早就定下了的,像他们从来都看不起商人,就算他们再有钱又怎么样,一身的铜臭味,羞以之为伍,不能忍。

    李治道:“所谓先例,例都是人定下的,既然可以定,自然也是可以改的,朕认为此事挺好的,便一道改了。”

    交易,都是交易,既然交易早就说好,李治不是拿了好处不认账的主儿,能够让他们有所得,更让国库有所收入,再好不过的事,群臣反对,所谓的不同意,都是因为商贾要是都能出头了,本来一直自恃高高在上的士人,以后如何同他们摆架子?

    “陛下,陛下,此事不可!”反对,必须的反对,不能同意,这件事牵涉甚广。

    “不可的原因是因为你们觉得先例不可改?若是如此,不必再议。”李治这些年的成就不是摆设,所以他能做到一言九鼎,无人能够反驳,敢反驳。

    “陛下英明。”作为提议此事的武敏之连忙拍一记马屁,引得一群反对的人齐齐地看向武敏之,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武敏之这些年做下的事不少,这样恨得他咬牙切齿的眼神他早就习惯,压根不认为能威胁到他什么。

    虽然他是出头的人不假,所有人的恨都会冲贺兰敏之来,然而武敏之更清楚自己得利几何。

    敢言敢进,他或许从今往后都只能一个人往前走,但是他愿意。

    他不需要人同他走,一条他自己一个人能走得很好的路,不需要任何的人陪着他一起走。

    “此事一并定下,退朝吧。”不给人反对的机会,李治一言定下,抬起脚就走。是以浩浩荡荡的税改之制再一次的开展了。

    李初不意外又被李治塞过去一同的商量,上回已经有过一回经验的人淡定无比的接受李初的参与,笑眯眯地迎着李初,李初只指出一点,“垄断必须要遏止。”

    那个,上回李初就是用垄断打开了关税的大门,没有想到李初一看税改可行了,第一个要求竟然就是不许人再搞垄断,这个,这个也太猛了吧?

    “有过前车之鉴,不可不防,天下人总是学得快的,我能做到的事不见得旁人不能做到,想让大唐变得更好,就得百花齐放,而不是一家独大,无论什么人,什么身份,都不能垄断,其中的尺度,一定要把握好。”

    李初不怕地告诉所有人,正是因为她做到了,所以她要防着有别的人像她一样胆大包天的敢来做。

    一群人不得不说佩服啊,李初明了利害关系,明明她可以借此得到更多的利,她倒是第一个提出来反垄断。

    不是没有人想到这个问题的,只是因为关系李初,李初的身后有李治和武媚娘,想到了都不代表他们敢轻易的说出口,不怕叫李初针对了吗?

    李初可以自己提出来,让多少人暗松一口气,对李初的评价自然更高了一层。

    “公主所言提醒得对,凡事最忌一家独大,若是一人占得所有,原本不是他们的东西都会变成他们的,不可不防。”有人附和,李初笑了笑,“多问问商家的意见,实事求是的立好此法,此法的目的在于充盈国为库,有钱的人可以为国出一份力,并非要将贫困的人逼入绝境。”

    目标要明确,朝着这样的目标前行。

    一众人都应下一声是,立法之严谨,他们是不敢不当一回事的。

    李初只是开一个头,听他们讨论时会就他们的想法提出她的看法,立法一事没有最后定下,但李治和武媚娘要往东都洛阳去。

    洛阳啊,李初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去过,这一次一家人都要过去,李初也就理所当然的跟着去了。

    “姐姐,姐姐,姐姐都没有去过洛阳,每回我们去姐姐都留在洛阳陪太子哥哥,现在好了,太子哥哥都要一起去了,姐姐也跟我们一起去,真是太好了。”行往洛阳的车驾上,李初同李末都坐在武媚娘的车上,李末高兴地朝李初说着话,满脸满眼都是欢喜。

    李初冲她笑了笑,“哦,我们末儿竟然如此的欢喜啊,可真好!”

    “那是自然的,姐姐,姐姐,到了洛阳我带姐姐四下转转,洛阳我比姐姐熟悉。”李末都想好到了洛阳后如何安排李初的事了,李初应一声好,李末叽叽喳喳地再说着各种各样的话,李初一一附和,待李末说累了,躺在李初的腿上呼呼大睡。

    武媚娘一直在一旁看奏折,见李末睡着了,武媚娘道:“我们初儿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

    李初微微一顿,随后连忙地道:“母亲就别夸我了。母亲能在末儿的声音里稳如泰山地批阅奏折,连笔下都不曾迟疑丝毫才是了不起。”

    你夸我,我夸你的,武媚娘道:“要收网了吗?”

    “这就准备了,出来就是要给他们机会,若是他们懂得把握想来不会错过的。”

    轻声地说起,引得武媚娘一眼看了过去,张口地道:“想必不会错过的吧,若是他们错过了,下一次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李初道:“只是母亲要小心些。”

    有些饵不是只有一个,李初是饵,武媚娘也是。

    “放心。”武媚娘自有准备,因此朝李初点了点头,李初抚过李末的脸,不自觉地叹一口气,武媚娘道:“不想吗?”

    李初苦笑地道:“我不喜欢死人,不喜欢血。”

    是的,不喜欢,她从前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不曾杀过人,更不会杀人,可是现在却在设局杀人啊!

    她不喜欢,终是依然要去做,因为不做,死的人或许就是她,更会是她的亲人。

    有些危险,她想努力的避过,不想让他们再出现,终是不能。

    “没有人喜欢的,可是不喜欢,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终是要去做的。不要回头去看,走出了一步,一直的走下去吧,不管对错,只要是想要你死的人,就让他死。”武媚娘能明白李初的想法,但她能劝李初的是往前去,不要回头看,回头没有任何的意义。

    没有回头的可能,不走下去能如何?

    想要与人为善,也得人家愿意同你为善才好,你一个人唱独角戏,戏怎么的唱?

    “姐姐,姐姐我们去骑马吧。”车外传来李旦兴奋的声音,叫唤李初去骑马啊,李初看到李末动了动,赶紧的将人耳朵捂起来,李末又安心地睡过去了。

    李初打开车窗冲李旦道:“旦儿等等,末儿睡着了,我一会儿去陪你玩。”

    李旦在外面骑着小马,听说李末睡了踮起脚想看看李末,李初叮嘱地道:“你小心些,不要乱动。”

    小命为重,不容疏忽,李旦想要再继续的动作被李初按下,乖乖的骑在马背上,动都不敢再动。

    “旦儿,你在干什么,快来。”此时李贤的声音传来,人也骑马而过,那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武媚娘一眼瞥过来瞧个正着,流露出几分别样的意味。

    “母亲,我去陪旦儿骑马。”李初没有看到武媚娘的神情,轻声地冲武媚娘说一声,李贤骑术不错,相较李弘的文弱,李贤是能文能武。

    不过李贤自来不喜欢带李显和李旦玩的,李显不喜欢骑马,李旦正是好学的时候,想是李贤骑马将李旦的心思都勾起来了,只是李旦想找人同他一道骑,李贤不会带他,李弘身子弱不会下车的,李显胖得不想动,更不会如李旦所愿,唯一的人选只能是李初。

    “去吧!”意示李初将熟睡到的李末放到武媚娘的身侧,武媚娘安抚地拍拍李末的胸口,李初下马车。

    本来看到李贤骑马而过正难过的李旦看到李初下来了,眼中闪过欢喜,“姐姐,姐姐。”

    曲和是个眼力极佳的人,不用李初吩咐,马给李初牵了过来,李初朝李旦道:“旦儿,要姐姐带你骑一圈吗?”

    “好啊好啊!”李初的马术很是不错,李旦赶紧从小马下来,快步地走到李初的身边,李初翻身上马,伸手捉住李旦让他一道上去,李旦高兴地伸手上马,李初让他坐在前面,冲他轻声地道:“坐好了,我们骑马去。”

    “驾!”李旦兴奋地喊着,李初一甩马鞭,马儿长啸一声,撒蹄的跑出去,该跟上的人连忙地跟上,在车驾中的李弘看到李初带着李旦跑远了,眼中闪过羡慕。

    “太子。”裴氏一声轻唤,给李弘递上一杯水,李弘接过道一声谢,“难得出来,你想出去走走我同初儿说,让她带你一道去。”

    李弘自己的身体不好,并不想让裴氏一直留在他身边,像他一样只能闷在车里,外面的天气很好,出去走走看看,能让裴氏放松放松。

    “不用,我陪着太子,太子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裴氏温声的回答。

    李弘轻轻一叹,透着无奈的朝裴氏说道:“你不必如此,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有你的人生,不需要处处为我活着。”

    望着外面骑马奔跑而去的李初和李旦,李弘眼中带着笑意的说道:“你看初儿和旦儿他们玩的多开心。你也可以像他们一样。我喜欢看到你开心的笑容。”

    裴氏微微一怔,李治温和凝望地着她,“你是我的妻,我做不到的事,我更希望你能代我做到。”

    “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不要事事为我着想,也不要事事都围着我转。”李弘明了自己的情况,而他更清楚裴氏该有自己的人生,处处围在他的身边,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李弘担心裴氏会受不了的。

    裴氏摇头地道:“太子,请太子相信我。能够照顾太子,让太子平安无恙这是我最大的幸福。我希望我能一直陪着太子。我知道太子是为了我好,太子的心意我领受了,也请太子接受我的心意,就让我陪着太子吧。”

    同为夫妻都有为彼此着想的心意,李弘确定裴氏是心甘情愿,就算看到李初和李旦在外面跑得欢快,脸上却没有半分的羡慕。

    “若有一日,你想要出去了,想同出而他们一道啊,你可以告诉我。嫁给我,委屈你了。”他这样的身体,何等的孱弱,从前还好一些,如今是……

    裴氏连连地摇头,“不,太子,能嫁给你是妾的福气。太子待妾的好,妾比谁都清楚。”

    成婚多年,李弘虽然身体不好,但对裴氏一直温文有礼,从来不曾说过一句重话,事事都会询问裴氏的想法。

    从前未嫁时,她很担心李弘会待她不好。

    太子,国之储君,不同于常人,或许会有架子。相处多年后裴氏再也不曾有那样的担心,纵是一直说来强势的皇后待她也十分的宽厚,皇家这样的一家子有时候都不像传说中的那样的无情。

    “不好了,不好了,沛王从马上摔下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将温情中的李弘和裴氏都惊得不轻。

    “停车。”李弘扬声叫唤,让马车立刻停下来,着急的要下车,裴氏回过神连忙扶了李弘下车。

    前面的车辆全都纷纷停下来,不一会儿,李治和武媚娘也下了车,李治着急的问道:“怎么回事?”

    前来禀告的内侍,着急慌乱的回答道:“沛王和公主赛马,沛王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眼下,眼下人都不知道掉哪去了。”

    人都不见了,事情可就严重了。李志第一个问道:“公主呢?”

    “沛王摔下来之后,公主去寻沛王了,奴也不知道。”内侍哭丧着一张脸回答,生怕惹得李治和武媚娘的不喜,小身板在止不住的颤抖,期间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李治和武媚娘的神情。

    “来人。”李治闻之脸色大变,一声令下德宝上前来,“陛下。”

    李治道:“立刻带人去找,把沛王和公主安全的带回来。”

    是的,安全的带回来,李治不允许他们有半点闪失。

    德宝应下一声,招手让一旁的侍卫过来,问前来通报的内侍,“沛王和公主在哪儿不见的?”

    “就在,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内侍着急的想带路,德宝指着让他往前去,他会带人在后面跟着的。

    此时的李初和李贤在一起,还有一个李旦,李贤摔下马正好摔入了一个坑里,这个坑是猎人专门为了捕捉猎物而设置的陷阱。

    当时的情形严峻,李初看到李贤摔下马时,本能的跳马想要抓住李贤,结果不小心自己被李贤带得掉下坑来,至于李旦一看姐姐都掉下去了,二话不说的跟着李初一道跳下来,可怜的李贤刚摔下来正被陷阱下的捕兽夹着脚,李初掉下来的时候能避着李贤会儿,李旦可没有李初的本事,正好砸到李贤的身上,砸得李贤头昏脑胀。

    李贤是脚伤了,身上也伤了,难受极的坐在角落里,李旦干巴巴地道歉,“贤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你说你,姐姐也就算了,你跳下来凑什么热闹呢?”李贤难受,不是一般的难受,腿上已经见了血,人叫李旦从上面砸了下来,都不知道有没有砸出内伤。

    看着李旦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恨不得冲上去给李旦一个教训。

    李旦一脸的无辜,“我就是看姐姐摔下来了,想要抓住姐姐。”

    李贤一听既是无力也是来气,“你抓得住吗?姐姐都抓不住我,你能抓得住姐姐?净会添乱。”

    被斥了一句,李旦可委屈了,却不敢反驳,拿眼瞅着李初,李初收到信息,“你摔下来的时候有人愿意抓住你,你不感恩就算了,还在那里训斥人?李贤啊李贤,过分了。”

    “那是他蠢,他明知道自己捉不住人还想捉,不知道留在上面或是去找人来救我们?现在好了,有人知道我们在这儿?”李贤生气的反驳,真是气坏了。

    李旦……其实说得没有错,他应该去做的是找人救李贤和李初,而不是跟着跳下来。

    哪怕知道李贤骂的没有错,李初也不可能帮着他说话,反讥道:“是啊,你聪明,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那你怎么摔下来了?要不是因为你摔下来,我们能落得如此境地?”

    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李贤,李贤不曾自我反省,第一时间倒是怪起李旦来,李初不惯他的臭脾气。

    “我,我……”李初说的都是事实李贤无可反驳。

    还是李旦小声地道:“姐姐姐姐不要跟贤哥哥吵了,我们还是想办法上去吧。”

    这样一个深坑四周不知道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李旦年纪小,胆子也小,害怕的往李初的身边靠拢。

    “我们聪明能干的沛王,你说现在我们要怎么离开这坑呢?”坑的高度至少有四米,但凡浅一点李初都能顶着李旦上去。

    看是看不到上面的,他们赛马的时候跑得快,不见得后面的人能跟上来。

    都这会儿的功夫了,可见是跟不上来的。

    李贤听得李初一问,哼的一声,“我们人虽然摔下来,马总还在,只要有人寻来,肯定能找到我们。”

    脸上抽了抽,可见痛得厉害,偏偏嘴硬的连坑都不坑一声,李初瞧着也不说上去帮忙,问道:“你确定我们的马会留在原处?”

    问得李贤脸上一僵,驯得再好的马总是畜生,主人不在,又没有人拴着,马儿定是撒腿就跑了。

    “所以呀,现在我们怎么办?”扎心问完李贤阴着一张脸不作声,李初哪能轻易地放过他,好声好气的再问上一句,以确定李贤能不能想出办法来。

    “等。我们人不见了,肯定会有人回去禀报的。”李贤冷声地回答,李初哦的一声,“我是不在意等的,你的腿确定能等?”

    问得最是扎心不过了,李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发一言。李旦拉了拉李初的衣袖,“姐姐,姐姐,你会医术,你快帮贤哥哥看看吧,贤哥哥流了好多的血,再流下去会,会……”

    会什么的不敢说出来,意思总是明了的。

    李初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李贤一直忍着不作声,血流不止都依然不作声,这性子够犟的!

    “用不着你们假好心。”李初正想李贤的性子果然极不讨喜的时候,瞧人家说的什么话?假好心!

    “你那是一颗什么心?所以知道我们是假好心。”李初反讥相问,李贤又不敢吱声了。

    “李贤啊李贤,你这一辈子是不是都学不乖?拿了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自己不是个好东西也以为世上的人对你都是急功近利。”李初的神情不善,冷眉横过李贤等着李贤的回答。

    骂人不成反被讥,李贤的脸色更难看了,可是李初就是想让他痛一痛,什么办法都用过,想让李贤有所改变,终是没有成果。

    既然如此,何不试试别的办法。让李初轻易的认命,李初是不会的。

    李贤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李初说的那样的人,“姐姐只会说我的不是,那你呢?我眼下有伤在身,姐姐是怎么对我的?”

    “怎么样对你?我自问对你从来不比任何人差?为何落在你的眼里,我是处处不拿你当自己的弟弟?你说你有伤在身我冷眼旁观是错,但你呢,你是怎样待我的?我为何落入此地?难道不是为了救你?我若不将你当成弟弟,我至于舍生忘死的救你?”李初质问李贤,想听听在李贤的心里,她为李贤做的这一切算是什么?

    李贤可以去问任何人,却不该去问李初,适才李初是怎样救他的,又是怎样同他一起落入陷阱之下,李贤难道不清楚吗?

    再是无情无义,再是冷心冷肺,李贤总不能颠倒黑白。

    事到如今,李初已经明白,李贤就算有再多的感谢,也绝不会说出口。算了,她为何要同他计较了,计较多了反倒成了和他一样的人。

    想通这一点,李初大步向前,将李贤按坐在地,不由分说的抬起李贤受伤的左脚,李贤挣扎着不肯,李初问道:“腿不要了?”

    一句话成功将李贤的挣扎按下,李初朝李旦招招手,李旦高兴的走过来,李初轻声的朝李旦开口道:“你按住贤儿,我帮他把捕兽夹取下来。”

    “姐姐放心,我一定按住贤哥哥。”李旦保证,李初瞥过李贤问道:“能忍得住?”

    “我能。”李贤肯定的回答李初,李初无奈地暗叹。

    萧太后嘀咕:“李贤啊李贤,真是最像武后的人。”

    好强上进,目的性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宣太后:“要是性子仁厚一些,倒是一个太子的好人选。”

    吕太后:“要是有这样一个太子,对武后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

    大家都是过来人,很清楚吕太后话中的意思。武媚娘是手握大权的人,她不会也舍不得将手中的权力交出来,可是李贤太强势了,要是换了李贤成为太子,必定和武媚娘水火不容。

    萧太后意味深长的说起:“有道是时也,势也,命也。人与天斗是斗不过的。”

    宣太后:“听你的意思李贤将来能成为太子?”

    萧太后:“我是不介意说出来的,只要群主也不介意。”

    宣太后:“总觉得你没什么好话。”

    萧太后很无奈,“哪里是我没有什么好话?我只是想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吕太后:“那你得问问群主乐不乐意。”

    萧太后:“就是啊,群主非不乐意,要是乐意我早就说了。”

    吕太后:“请向孝庄妹子学习。”

    看看人家孝庄太后,从来不说想说什么,忍在心里多年也从来不会问李初想不想知道。

    萧太后认了:“是啊,是啊,和你们一比,我的道行差的太远了。”

    这时候的李初正在为李贤取下捕兽夹,不知道群里的太后们已经聊了一堆,李贤痛得脸色发白,李旦按着他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贤哥哥不用担心,姐姐会医术,取下兽夹之后,让姐姐给你上药包扎就不痛了。”李旦小声的宽慰李贤,李贤冷哼一声,好似没有听进去。

    李初看着那血淋淋的兽夹,兽夹夹着李贤的小腿,有些地方隐约可以看到骨头,“不错,挺能忍的。”

    确实是夸奖,这样已经见骨的伤李贤竟然还能忍着,吭都不吭一声,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多谢姐姐夸奖。”李贤轻声的说了一句,李初似是不经意的问道:“你这辈子最恨的是什么?”

    李贤没有想到李初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抬眼望向李初,“姐姐为何有此一问?”

    李初耸耸肩答道:“随口一问你想答便答,不想答便不答。”

    打量了李初半响李贤才回答道:“最恨我不是母亲的长子。”

    这下轮到李初怔住了,“最恨不是身为母亲的长子吗?你就那么想当太子?想当未来的皇帝?”

    “对,我很想,一直都想。姐姐是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的感受,姐姐扪心自问,兄长是适合当太子的人选吗?”李贤难得将话同李初说开了,神情不善地盯着李初。

    “你想说兄长不是合适的太子人选,可你就是吗?”李初上下打量的李贤,李贤幽幽的道:“至少我会比兄长好。”

    真是很拿自己当回事啊!李初扎心的道:“我却认为你比不上太子哥哥。”

    李贤一听气愤的道:“分明是姐姐偏心太子哥哥,从小到大你就一直偏心他,现在更是。”

    “不,不仅仅是你,就连父亲母亲,你们所有人都偏心太子,就因为太子哥哥是母亲的长子。因为太子哥哥的出生,母亲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到我的时候,事成定局,我对母亲的意义永远比不上太子哥哥。”李贤神情不忿,语气中对于李治和武媚娘的怨恨都显露了出来。

    “你跟我说实话就不担心我回去会告诉父亲和母亲吗?”面对李贤说出的话,一声声的控诉,李初反倒不以为然,只是问了这样的一句。

    李贤闻之一僵想说的话再不敢说出来了,李初问道:“你怕不怕我告状?”

    可怜的李贤抬头看了李初,“我怕不怕,如果姐姐想告状都会告的。”

    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如果李初想要告状不管李贤怎么怕她都会告的,如果李初不想告状,自然就不会告。

    “可是我打算告状。”李初这样一句话落下,李贤惊得差点要站起来,李旦死死地按住人,李贤动弹不得,气愤的问道:“你竟然真的要告状?”

    李初的手在李贤不曾察觉的时候已经往兽夹上移去,这样还不够,李初有意的刺激李贤道:“不仅要告你的状,更要把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原封不动的告诉父亲和母亲。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啊?”

    开心!李贤都要气死了,能开心的起来吗?指着李初大声的质问道:“你,你太可气了。”

    “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难道不知道我一直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事无不可对人言,怕别人告状的话就不要说出口,既然说了就别怕人告状。”李初说的云淡风轻,李贤却气得火冒三丈,李处依然觉得不够,“怎么样?生气吧,想打我吧。那就来呗,看能不能打得过我。”

    “你,你……”李贤真准备站起来打人了,李初突然双手掰开了兽夹,正好李贤将李旦推开了坐起来,脚上没感觉到痛一般,只顾着质问李初,“不管我打不打得过你,我都要打。”

    “贤哥哥,你别生气,看看你的脚,兽夹已经被姐姐取下来了。”李旦指着李贤的腿告诉李贤这个事实,李贤终于反应过来了,低头看了自己的腿。

    李初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为李贤包扎,“伤口得处理,只是我身上没有带药,忍一忍吧,应该差不多人到了。”

    李贤微微一怔,李初安抚李贤道:“放心,不会告你的状。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再者你那点心思,父亲母亲一清二楚。可是你该明白的是不管你怎么做,你都不可能得到太子之位。”

    李治对李弘是满意的,完全没有打算换一个太子的意思,所以不管李贤现在怎么争,再怎么抢,都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太子之位。

    相反李贤争的多抢的多了只会越来越让李治不喜,到最后吃亏的只能是李贤。

    “骨肉相争,自来都是各家大忌。父亲早就一再告诫过你,你要是依然听不进去,还是想和太子哥哥争,最后吃亏的是你。听我一句劝,你若是真的想有为国为民之心,做一个王爷同样可以为国为民。”李初再一次劝李贤,就想让李贤听进去一句。

    可是李贤却执着的道:“我不信,不到最后诸事未定。”

    行吧,也是个执迷不悟的人。

    “公主殿下,没想到我们竟然会这样见面。”李贤不肯听劝,李初也莫可奈何,就等着有人来救吧,但这一个声音传来,李初抬起头看向上方,一身黑衣的人围在坑上,那双眼睛里出永远都忘不了,轻轻挑了挑眉头,“嗯,确实没想到居然会这样见面。”

    作者有话要说:李贤:腿可断,血可流,必须打李初!

    李初:呵呵……小样!放马过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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