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 要是我们把泥土盖上去活埋了你,你该怎么办呢?”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问起李初。
“我赌你舍不得。”李初一点都不着急的回答。
黑衣人冷笑一声, 李初朝他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公主殿下真是不怕死。”黑衣人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初还能处之泰然, 怎么都不愿意受制于李初, “你不怕死也不怕你的两位兄弟死?”
“我以为在你们的心里, 他们的筹码比我还要高。”李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瞧瞧他们看李贤和李旦的眼神冒着精光, 抓一个李初不算什么,意外再得两位皇子在他们手里, 他们的筹码更多, 想要达到的目的可能更多。
黑衣人拧紧眉头,几年不见李初越发的沉稳,深懂人心, 明明居于下风依然不慌不忙, 她笃定了, 他们不会伤害她,事实上他们确实不愿意伤害他们。
可是黑衣人还在想着如何同李初占据上风, 一旁的兄弟已经迫切的催促道:“大哥, 我们得赶紧。”
李初在坑下风轻云淡的道:“可不是吗?确实要快一些, 不然官兵就要来了。”
官兵要来,他们麻烦就大了。
“把他们全部拉上来。”黑衣人明白时间紧迫,让兄弟们帮忙将李初、李贤、李旦全部拉上来。
“辛苦了。”李初冲他们道一声辛苦,笑容满面,一点也不见外。
黑衣人冷笑一声, “公主殿下准备怎么办?”
将适才李初同他问过的问题丢回去给李初,李初一下子笑了,“不准备怎么办,你们想如何就如何,我任凭你们处置。”
这样的李初,不由得让人从心里直发毛。明明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偏偏李初神情淡然,即使吃定了,他们不会伤害她,又或者是早有准备?
此念一起黑衣人立刻催促的道:“速速将他们拉起,走。”
“大哥怎么……”旁同样身穿黑衣的人询问,黑衣人眼中闪过一道警惕,“李初不是一般人,看她的神情,或许早有准备。兵贵神速,赶紧走。”
“是。”谁都知道要抓紧时间,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自投罗网。
“拿绳子来。”黑衣人招呼着让兄弟们拿出绳索,目的很明确,将在陷阱下面的李初他们救起来。
陷阱下的李旦有些害怕的抓住李初的衣角,“姐姐。”
李初安抚的拍拍他的手,“没事,不用担心,有我在。”
一句有她在成功的安抚了李旦,李旦冲李初道:“姐姐也要小心。”
点点头李初看向一旁的李贤,绳索已经放下来了,“贤儿,你先上去。”
“让旦儿先上。”坐在地上依然没有起来的李贤神情严肃的开口,李初瞧他的神情便明了,同李旦道:“旦儿你先上去,不用怕。”
依然想跟着李初的李旦听到李初的话点了点头,故作坚强的开口,“姐姐我不怕的。”
总是要有一个人先上去的,李贤不愿意,让李初一个人上去了,他们更没有安全感。
“上来吧。”黑衣人们已经在上面催促,他们的时间不多,必须要抓紧。
李初用绳索将李旦的腰缠住,推着李旦往上,上面的黑衣人也用力的将李旦往上拉,很快将李旦拉上了地面,绳索再一次放下,李初询问李贤道:“你先上还是我先上?”
“我先。”李贤单脚撑起,李初帮忙扶着他走到绳索下,依然用绳索缠住李贤的腰,李贤抓住绳索往上,很快陷阱里就只剩下李初了,黑衣人询问道:“白蒿如何?”
李初颇是惊奇的询问,“你不知?”
黑衣人与李初的目光相触,李初再一次开口,“这么多年你们从来没有断过联系,现在何必装作素无往来。我既然敢把人带回来,敢放在我的身边敢给她自由,难道我会毫无准备?”
一番话落下,黑衣人的眼中透露出一丝不确定,李初将他的想法道破,“在考虑要不要把我救上去?可以不救的,将我活埋了吧。反正你的手里已经有了两个筹码,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带上我,或许还会惹来□□烦,干脆利落的解决了多好。”
这是生怕对方不杀她吗?李初竟然还给人出主意。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番话,让黑衣人反倒不敢动手了,“将公主殿下拉起来。”
“大哥,你不是说她挺麻烦的吗?既然麻烦,不如就按她说的把她解决了吧。”头脑简单的人也是有的,非常赞同直接将最大的麻烦解决了。
这些年他也没少听旁人提起李初,自家大哥,每回提到李初的时候,那严肃警惕的样子他永远都忘不了,现在好了,人就在陷阱下面,只要不救她,想趁机将她杀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好了,快把人拉上来。”黑衣人吩咐下去让人只管照做,就算心有不甘的人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话,将绳索甩下去把李初拉了上来。
李初最后一个上来的人,看到里里外外至少有三十来号的黑衣人,感慨的开口,“不错,比起多年前你的人更多了。”
为首的黑衣人道:“比不上公主,公主如今手下能人如云,我这里的三十多人对你算不得什么。”
李初轻轻的挑动眉头道:“谦虚谦虚了,你看我身边现在什么人都没有,我也落入你的掌中,我不如你。”
好话丢出去,黑衣人不为所动,“公主是自己走,还是我们绑着你走?”
情况严峻,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同李初有再多的交谈,先离开这里,想怎么聊都可以。
“自己走,我自己走。就不劳你们大驾了。”李初很配合,招手让李旦过来,至于李贤嘛,“贤儿的腿受了伤,诸位看着办吧。”
所谓看着办,受伤的人伤的更是一条腿,想走的快的话就得想办法。
李贤阴着一张脸瞪了李初,有时候都想问问这是不是亲姐,这么提醒是想让人将他甩下来吗?
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又不敢说出口,只怕惹得黑衣人们不喜,到时候他的麻烦更大。
黑衣人指了一旁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吩咐道:“背上沛王走。”
那大胖子一听没有办法,只能走过去将李贤背起来,嘴里不住的嘀咕道:“我们分明是来杀人的,倒成了做苦力的了,又是救他们上来,又是背人的,他们是祖宗?”
说到这里胖子回头瞪了背上的李贤一眼继续地道:“我连我娘都没有背过,现在竟然要背仇人之子,越想越让人生气。”
李贤抖了抖,只管当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本来嘛,他又不想和他们碰上,是他们非要将他们姐弟拉上来了,更不知道准备将他们带哪里去,他心下亦是不安的,要不是不能说,真想让他们把他放下去,哪怕让他回陷阱下呆着,他都不怎么愿意和他们一道走的。
“生气啊,把人丢了呗,一甩下去搞定,多轻松容易的事。”李初耳聪目明的,大胖子的话她是听得真真的,小声地给人出主意。
大胖子瞪大眼睛,“果然是武后的种,心可真狠,连你的亲兄弟竟然都能狠得下心让我们把他丢了。”
李初只当作没有听见,微微地一笑,为首的黑衣人道:“好了,不要同她说得太多,她是个聪明人,小心着了她的道。”
“看你这话说的,我现在怎么样?我们姐弟三人,我就算有些本事,那也不可能在有一个人受伤的情况下对付你们三十来人,要是我有这样的本事,还用得着你们把我从陷阱下拉上来?”
李初把眼下的情况说破,三对三十好几的人,怎么听起来都不像是靠谱的,至于截、这么怕她吗?
黑衣人扫过李初,要不是因为他们的人多,难道他会放心的让李初没有束缚的走?
“公主殿下好骑术,只是可惜你这个弟弟,沛王不是一个争气的。”有人扬声赞李初一句,却将李贤踩下去了。
“啊,这么说来你们是一直跟着我啊,竟然对我们姐弟发生的事一清二楚。”李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地说起,人啊,总是从一些痕迹中出卖自己而不自知。
黑衣人道:“不错,我们是一直跟着你。”
李初笑了笑道:“你这是打破了我们多年前的约定,想对我动手了?”
当年的约定可是互不相犯,若不是如此,李初也不会有这么多年安生的日子过,但是这些人动手了,就等于是再次同李初宣战,李初有些事可以手下留情,但可一可二不可再三。
黑衣人道:“公主当年是不想我们坏了公主的大事,所以才会放过我们,眼下你大事已成,我们动手就该论个你死我活了。”
分出胜负,捉住机会,必是你死我活的,他们之间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定然就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后悔吗?当年答应了我此事,我在这些年来不断的强大,你们何尝不是一样。想想当年见你的时候你带了多少人,现在又带了多少。我在变化,你何尝不是。就是不知道最后谁输谁赢。”李初很是期待结果的,黑衣人望着李初道:“我也想知道。”
确实的想知道,到底他们之间会是谁输谁赢了,而最终输的那一个人,只有一死,谁都改不了。
李初笑了笑,“快了。”
就这样的两个字让黑衣人无端的发寒,李初多年前就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现在只会越发的不好对付,她说快了是什么意思?
“怎么着公主殿下,你身边没有人,你想一对三十吗?”有人笑得不屑地问,想确定李初是不是有这样的本事?
李初回头看过那人一眼,都是一样的黑衣蒙面,看不清人的面目,但是可以看到人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之窗,李初能看到那人眼中的仇恨,要不是不能现在就要李初的命,或许人家早会冲上来给李初一刀,先杀了泄恨,之后的事再说。
“一对三十听起来很难,但并不代表没有可能。”李初轻声地喃语,听起来不真实,至少听到的人全都笑出声来,笑的正是李初的不自量力,笑死人啊笑死人。
李初不因为他们的笑而觉得羞愧,反而开始数数了,“一。二。三!”
随着三字落下,慢慢的黑衣人竟然陆续地倒下来了,一个接着一个,就连李旦和李贤都一样,最后唯一能着着的人竟然只有李初?
“你,你,你做了什么?”为首的黑衣人虽然软倒在地,可是却依然想站起来,但没有立起来又再一次的倒下了,质问李初。
李初笑得明媚地道:“很简单啊,一打三十,你们不是说没有见过吗?竟然你们没有见过,我就让你们亲眼的看看我到底怎么一个人将你们三十来号的人全都放倒。”
对啊,不相信李初可以做到,李初仅是给他们一个示范,证明自己不是信口雌黄的。
“你……”李初一个人立着太显眼了,正是因为显眼,黑衣人全都想杀了李初,但是浑身全无力气,他们就算想站起来,他们站不起来啊!
“你什么时候给我们下了毒?”一路上李初完全没有任何的异样,听话照做,他们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一丝迟疑都没有,他们将事情从头到尾再想了一回,就是想不出来李初究竟什么时候动的手,为何他们全无察觉?
李初笑了笑,“要是让你们看到我动手,我还能动手,还敢说一对三十吗?白蒿就没有告诉过你,这些年我不仅把生意做大,让天下皆知我李初之名,我还学了医术,医术还不错,要对付你们不难。”
系统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宿主,宿主要记我一功,都是我的功劳,迷药配方出自系统的配方。”
存在感太低的系统着实的可怜,没有办法让李初重视它,只能争分夺秒的出镜,现在迷倒这些人李初用的药可就是系统出品的,东西是好东西,不过就是有点贵。
萧太后:“终于有比我还可怜的人了,系统真惨。”
在太后们中居于最低层的萧太后也就只有一个系统可以让她偶尔的踩多两下,存在感低得她都快忘记的系统,忒惨。
李初没有功夫理系统,有什么办法呢,三十几号的人,还有李旦和李贤,李初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李旦的鼻下,李旦闻到一口刺鼻的味道,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好在忍住了,但是他感觉到自己有了力气,神奇地道:“姐姐,我好了,我好了!”
“好好地歇会儿,一会儿父亲就会让人来接我们了。”李初同李旦轻声地安抚,人也走到李贤的身边,让李贤也吸了一口瓶子中的味道,李贤撇过头立刻怼道:“这,这是什么东西,味道太难闻了。”
李初才不管他,随他怎么说呗,反正她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李贤,李贤这个人的性子为人就是这样,要是处处都同他计较,能把你气死。
李旦冲李贤道:“贤哥哥,那是姐姐救我们的东西。不过姐姐你怎么没事?”
有此疑问的人何止是李旦一个,一干的黑衣人同样不明白,李初为何没有事?
李初答道:“早在出来前我就服过药,自然是没有事的。”
早在出来之前,黑衣人们闻之此言,当下全都看向李初,为首的黑衣人道:“你,你早就等着我们?”
“现在知道虽然有些晚了,不过总是明白了,死得不冤。我早就告诉过你了,我不想同你们为敌,你们做事我不管,只要你们不犯到我的头上。放过你一条生路你依然不珍惜,非要跑来作死,我这个人再善心不代表我全无底线,你,总要为你自己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李初这样的话落下,黑衣人想到一个可能,“你都知道了,你都知道了?”
有些事各自明白,黑衣人问的都知道是什么意思,旁的人并不清楚,可是李初明了的,此番一问,李初笑了笑,“只是有所怀疑,放出饵去试试真假,不想你们如此的迫不及待。”
一问一答间,他们明了对方的意思,眼中闪过冷意,李初道:“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最后的结果便是如此,败在我的手里你们不亏。”
随着李初的话说完,德宝带着一群人出现,包括慈心他们几个。
“公主,公主没事吧?”关心的询问,只怕李初有个万一。
“我没事,贤儿中了陷阱腿上受了伤,带他回去吧。”李初确实没有事,三十来个人全都被她放倒了,连动手都不需要,相较于他们,李贤的伤得赶紧的治。
德宝应下一声是,赶紧的让人背李贤回去,李初道:“将他们押回去,放出话去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落在我们的手里。”
此番吩咐德宝应一声是,为首的黑衣人道:“公主殿下不能再放过我们一回吗?”
“你们能放过我?放过我的母亲吗?”李初回头问起他们,想知道眼前的黑衣人如何想的。
“我想与人为善,我母亲做下的事我不能改变,我念你们不易,饶过你一次了,可是你并不领情,不仅不领,算计得好生长远啊,了不得,了不得。”夸赞眼前的人,他们都有什么样的算计,李初之前只是猜测,现在已经可以确定。
为首的黑衣人明了一切都是李初的算计,是李初想方设法的让他们自己跳出来,只为了将他们全都一网打尽,黑衣人才知道怕,知道同李初求情,想让李初再放他们一马,给他们一个活着的机会。
可是凭什么?机会给过一次不代表要给第二次,尤其他们对李初的算计,令李初极其反感,触及底线李初寸步不让。
“带下去。”看李初已经将话说完,德宝吩咐侍卫把所有的黑衣人带下去。
“公主殿下,求你了。”为首的黑衣人哀求的说,李初摇了摇头,“如果你们不是存了那样的一颗心,我或许会饶过你们,可你们连我的终身大事都想算计,我岂能容你。”
目光一敛,李初朝黑衣人说话,“你最好祈祷他不会为了你们动手,否则……”
后果无需李初说明黑衣人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为首的黑衣人道:“当年公主愿意收留我的妹妹,是不是早就预防今天?”
“你当年愿意将你的妹妹交给我,难道不是为了从我的身边得到关于我的一切信息?你想说我算计你,你何尝不是在算计我。”人与人之间的算计,从来没有停止过,就算李初不想和他们计较,从一开始却是他们寻上李初找李初的麻烦的。
德宝同李初轻声的道:“公主无需同他们废话,陛下和皇后都在等着公主。”
虽然早有算计,可是李初不见了,李治和武媚娘依然很担心,德宝来之前李治已经再三吩咐,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将李初带回来。
“走吧。”话放出去,李初自有深意,说一半留一半,李初等着人自投罗网。
“姐姐真厉害!”李旦星星眼的夸赞李初,对李初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旦儿只要好好读书,将来也可以像阿姐一样厉害。”佩服她什么的,李初抚过李旦的头,让李旦只要努力勤奋好学,也可以和她一样的。
李旦听着点头,他要努力,他要像李初一样能干!
少年有一颗上进的心是好事,只是以李初为目标……
“父亲母亲。”在德宝的护送下,李初和李旦回到车驾前,李治着急的询问:“没事吧?”
李初眉开眼笑的回答,“父亲放心,都没事。”
李贤回得比他们早,如今看不到人了,想是回去休息了吧。
李旦激动地上前同李治道:“父亲父亲,姐姐一个人放倒三十多个人,我们都不知道姐姐怎么做到的,姐姐真厉害!”
当着李初的面夸过李初一次还不够,李旦要在李治的面前也夸上李初一记,李治道:“那是自然,你姐姐一身本事,以后要多学着点。”
李旦忙不迭地点头,“父亲父亲,我一定会和姐姐好好学。”
“好了,你也受了惊吓,快回去歇着吧。”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武媚娘插了一句嘴,打发人将李旦带回去。
李旦明白这是李治和武媚娘有话同李初说,乖乖地应一声是,听话地退下去。
因为派人去寻李初他们姐弟,车驾停下,如今人回来了,李治招呼李初和武媚娘上车,继续往东都洛阳的方向去。
“人抓到了,可以安排下一步了。”车驾上李治同武媚娘说来,武媚娘应一声是,“陛下放心。”
关系重大的是武媚娘从不会松懈,各方出手,该抓的人要抓,该引诱的人要引。
“到了洛阳,一定要小心弘儿身边的人。”长安的关系复杂,有些人藏得太深,李治就算把人查了个底朝天,都不敢确定人是否查清了。到了洛阳也好,各家的根基没有那么深,用人做事要方便许多,但还是一样要小心。
“哥哥怎么了?”回来没有看到李弘,此时李治又提起了李弘,李初担心的询问。
李治安抚地道:“没什么事。你哥哥的身子不宜操劳,就算再担心你,我也让他回去歇着。”
还好还好,李弘没有出什么问题,仅是李治不放心李弘,所以将人打发回去。
“这一路上肯定不会太平,你别再带着旦儿他们乱跑。”武媚娘警告地提醒李初,李初连声应下,“今天要不是为了引蛇出洞,我都不会出去。”
听到李初应下表示会听话的意思,当父母的都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表示满意。
果然在去往洛阳的路上遇到一波接一波的人想来劫囚,李初压根没有管此事。
直到了洛阳,诸事安定下,白蒿第一时间跪在李初的面前,“公主,求公主大发慈悲,饶过我哥哥一回吧。”
李初刚到洛阳,照例不管武媚娘怎么想,她就是赖着和武媚娘一起住,连带着李末也有样学样的非和武媚娘住在一起。
白蒿这样的一跪,李初问道:“若是今日我被捉走,你会为我帮你的兄长求情吗?你不会。啊,不对,得说清楚一件事,在他们行事的时候,知道我失踪的情况下,我出了事,第一个我父亲和母亲饶不了的人就是你。”
此话落下,白蒿一顿,李初小声地问道:“你早就存了必死之心,你是知道自己会死。”
“行此事的人,早有一颗必死之心,我,我早就明白这些年都是我多活的。”白蒿轻声地说明自己的想法,她是什么人,她要面对的是什么,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可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或许更应该说,她早就存了死志,无论多少人为了他们家族而死,她总是其中的一个,一往无悔。
李初道:“所以相信你的兄长,他也是存了必死之心的人,你既然不曾为你自己担心一二,更不需要为他担心。”
白蒿听出李初的冷漠,激动地唤道:“公主,求公主网开一面,求你了。”
“好了,你很清楚我是不可能放过他的,看看你,我把你救回来了之后我得到了什么,你的心没有变过,否则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怎么能那么恰好的出现在我落难的时候。如果不是我有些本事,现在落在他们手上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们被我拿下。”李初冷声地朝白蒿说明,白蒿是个聪明人,她肯定清楚的懂得一点,他们之间只要再动手就是不死不休的。
“公主。”明白并不代表要接受,至少白蒿可以接受自己的死,但并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兄长死去。
李初道:“好了,我留下你,没有把你关起来,你应该为之庆幸,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但是,好自为之。”
人,她是有意放着的,放着并不多管,她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李初放开的让她去做,反正不管是李治身边还是武媚娘身边的人都是清楚白蒿身份的人,任她再怎么蹦跶都翻不起浪来。
只是她留着白蒿在外面,何尝不是准备让白蒿自己当饵。
“公主殿下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们。”哀求竟然没有用,好,白蒿正色地问起李初,想确定要怎么样才能解救自己的兄长。
她相信李初是个重利的人,只要有足够的筹码,她可以救到她的兄长的。
李初嗤笑一声,“白蒿啊白蒿,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这个时候你提出来这样的问题知道落在我的耳朵里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这么是多不了解我,不知道我要什么,也不清楚什么可以打动我。”
“你问了我,我就要给你答案吗?不的,你都理不清楚的事,我是不会帮你理清楚的,你想救你的兄长,利益和我起了冲突,我怎么可能如你所愿?好好地呆着吧,现在的你,无力改变任何的事,至少凭你绝无可能。”
这是对白蒿的轻视,确定地告诉白蒿,她是一个多么无能的人。
白蒿眼中泛起了泪,她心中难过不假,面对李初的轻视,最是扎在她的心。
是啊,但凡她有点用,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公主的话我记下了。”白蒿突然冒出此话,她会记住李初对她的轻视的,将来有一天,她会还给李初的。
李初不以为然,白蒿站起来走了出去,萧太后问,“群主啊群主,你怎么不用催眠术,像上次问杨苗一样弄清楚事情?”
出主意啊出主意,明明李初有这样的能力可以更快的做到此事,为什么李初不做,而是要大费周章,把事情搞得如此的复杂。
李初并不吝啬的回答,“现在只是要确定,诸事我们都心里有数了,不需要。”
仅仅是因为不必而已,所以她可以用足够的耐性去做成此事,只为了最后看清楚那些算计的真假。
孝庄太后:“不必要太早的知道太多的事,人生是因为未知而充满新奇,懂得太多,知道得太多,最后反倒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萧太后无奈,可见李初和孝庄太后从本质上是一类的人,她们太稳,不急于知道未来,也不想太早清楚诸事的结果,宁愿慢慢的走过去,这样发现路上到底都有什么。
“公主,白蒿会不会……”慈心担心地走过去,询问李初,语言间的担心显露无疑。
“会,有了想救的人,想护的人,人可以做任何的事,盯紧她,她如果想要出宫就让她去。”出宫,如同鱼如江河,想再捉回来不容易,但白蒿不是鱼,她是饵呢。
慈心一顿,但李初的吩咐她不敢不听,轻声地应下一声是,自去安排。
李初现在在等,等着一个算是相对重要的人浮出水面,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想看到或是不想看到的。
但是开始或许是由李初决定的,但结果从来不是。
李初将白蒿放了出去,白蒿果然出宫去,再也不曾回来。
意料中的结果不让李初意外,可是作为辅查李初被行刺一案的武承嗣和武三思,将一个想假他们兄弟的手救出李初设计绑下的三十来名刺客的人送进了宫,这样的一个人,李初听说后,来到了李治的正殿前,看清那人的模样,终是叹道:“果然是你。”
此人正是路萧,路萧受了伤,嘴角带着血迹,一身黑衣,看样子是想去劫狱救人。
“公主一直都在等我露面吗?”路萧看到李初,脸上的神情终是有了变化。
“对。”确实一直都在等着路萧的李初如实的回答,“可我一直都希望你不会出现。”
路萧笑了笑,“公主对我起了疑,总会想尽办法逼得我不得不出手的,现在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么多的人牵涉其中,我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不可能吗?李初并不作声,武承嗣难得得瑟的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瞒陛下,欺瞒皇后,欺瞒公主,真是死不足惜。”
一通话说来都是训斥路萧,提起李治、武媚娘、李初,有意的加重路萧的罪名。
可是路萧的罪名还需要加重吗?路萧冷哼一声道:“两个狗腿子。”
言语不善引得武承嗣和武三思怒目相对,若不是在君前,他们定是要动手了。
“你有勇有谋,该明白朕原本的打算。”李治仿佛没有听到武承嗣和武三思的话,直问路萧。
路萧一顿,“是,皇上的打算我都明白。可是我萧家的仇我也永世难忘。陛下,你还记得我的姑姑吗?萧淑妃,她曾经是你最宠爱的妃子,你怕是连她的模样都记不清了吧。而我们萧家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却落得如此下场,陛下可知我们心中的愤怒,怨恨?”
“陛下为了收回大权不惜滥杀无辜,萧王两家的人都指责武后,道是武后心狠手辣,实则不然,武后做的一切不过都是顺了陛下的意,分明是陛下容不得我们,这才将我们处之而后快。武后再狠,终不过是陛下推出来的一块挡板石。”路萧指责李治,戳破李治的虚伪面具,也将旁人对李治怀有的一丝希望,宁愿将一切罪过都推到武媚娘的头上那份心思也说破了。
“不错,你说的不错。确实是朕容不下你们,是朕要你们死。因为你们不死,朕就永远不可能大权在握。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明白,这是大势所趋。如果你要为此怨恨于朕,想来寻着报仇雪恨,朕不怪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朕的公主下手。”
李治的眼中闪过杀意,他是想要路萧死。
路萧目光柔和的看向李初,“陛下怪我,怎么就知我对公主只有算计?为了复仇,我付出所有,造假身份,出卖自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肮脏不堪,放弃自己的时候,是公主救了我。陛下永远不会知道公主对于我的意义。虽然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死也不该领公主的情,但公主救了我,让我不至于陷入深渊,我虽恨陛下和皇后,更感激公主的相救。”
“公主,请你相信我,当日长安街道我以命相救,那不是一个局。至少我并不知道,他们设了这个局。”路萧想解释,他算计的太多,独独对李初他从无算计。
李初并不接话,所谓的不曾算计或许是真的,但是在很多的时候他们自己在不自觉间成为了旁人的棋子也是真的。
“你的名字原该是?”李初相信路萧的话,那日密室相救时路萧的眼神她忘不掉,只有挣扎过,放弃过的人,才会在得到救赎的时候满心的感激。李初于跟萧的意义,不同寻常。
“萧路,我的名字是萧路。”
“太子哥哥所服用的药,你知道多少?”李初此时问出此问,路萧,不,应该说是萧路,萧路道:“我并不知。”
这些事就算他们做了,做成了,他们都不会告诉萧路所有的。
李初不再问,事至于此,不管曾经有过几分好感,在她开始怀疑萧路,设计引萧路出来之后,她已经放下了那份心动。“诸事父亲看着处置,孩儿并无异议。”
李治之所以会让李初前来,那是因为萧路是李初有所好感的人,李治得要给李初一个交代,或许李初会因为对一个处处算计她的人动心而难过伤心,但这是存在的事实,李治不允许,也绝不会让李初糊里糊涂的活着。
萧路在听到李初的话,看到李初往外走,突然挣开押住他的人,从发间抽出一根簪子朝武媚娘刺去,事情发生得太快又太突然,眼看萧路的簪子就要刺中武媚娘,李初的身影极快的跑到武媚娘的面前,自腰中抽出的剑划过萧路的脖子,血溅而出,萧路看着李初笑了,“能死在公主手里,真好!”
李初微怔,注意到萧路手里拿着的簪子不知何时换了方向,尖锐的一边对着他自己。
萧路倒下,侍卫已经冲上来要护住李治和武媚娘,血泊中的萧路嘴角的笑容不变,他这一生就此结束或许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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