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兵马在手, 想做什么事都难,可是武媚娘昨天提出的问题也没有错, 李初手里没有兴修水利的人才, 这等关乎民生的大事不是儿戏, 万万不能胡来。
“那还用说, 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公主的爵位挺高的了,也不能再进。皇上对公主素来宠爱有加。”换而言之李初是什么都不缺。
李治正在考虑要不要给李初一些兵权, 正好名正言顺。
结果听到有人这么说话,李治道:“立功行赏, 因为一个人看起来什么都不缺就什么都不用赏了?”
问得不客气, 适才说话的人赶紧地道:“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领兵打仗, 若是男儿可以赏官赏爵, 官, 公主殿下是当不了的,爵, 公主殿下已经是公主, 位同亲王, 这样的情况下陛下不好赏啊!”
确实是不好赏,要是好赏的话李治怎么会犯愁。
武媚娘适时的开口道:“不如赏初儿一些权,领兵之权?”
不得不说有时候这夫妻二人真是想到一块去了,李治适才起了念头,可以确定武媚娘断然不会知道的, 结果听听武媚娘说什么?
“陛下,臣以为不妥。”话音落下立刻有人表示反对了,这要是一个皇子,打了一场胜仗给他兵权那没有什么好说的,可这是公主,大唐的公主,想想李初的兄弟们哪一个执了兵权了?
武媚娘却不以为然地道:“有何不妥?想想若是一般的人立下如此首功会怎么赏?”
“皇后,公主始终是公主,是大唐的公主,不是男儿,既然如此,就不应该给公主太多的特殊,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有些话从武媚娘的嘴里说出来总是分外的让人警惕的,不小心都不行啊!
可是武媚娘敢把话放出来,敢说得明明白白的,怎么可能会不继续下去。
“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大唐上下,依功而赏,依过而罚,因为是公主,所以就算立下这样一个亡敌国的大功也不应该赏?”武媚娘直接地问出来,想知道眼前的臣子们都怎么想的?
一眼扫过去,有多少人低下了头,不敢多看武媚娘一眼。
武媚娘冷哼一声,“大唐的律法不是摆设,如果不想让天下人拿大唐的律法当摆设,最好就要一视同仁。所谓的一视同仁里,你们还要分出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吗?你们想说天下立国安民之事和女人没有关系,你们不需要女人?”
谁要是敢说不需要女人啊!武媚娘早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诸位想清楚了,各家的夫人都有多少的付出,各家的母亲双亲为你们做到了什么地步,凡事适可而止,抹去你身边的人的一切,只想让你自己一个人存在,你确定你可以做好,做到?”
武媚娘见过太多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男人跑官,每一个她都可以说得出来,若是这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没有良心,想要抹杀女人为他们付出的一切,这些男人就都是忘恩负义之辈,何必留之。
武媚娘眼神中的警告谁敢不拿来当一回事,但是……
“关乎兵权,自来掌权之人并无,并无……”想说的并无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的,可是大唐的天下当真就没有女人掌兵权的,那可不是,唐高祖李渊的女儿,鼎鼎大名的平阳昭公主,这一位可就是兵权在握的人。
“不说了?大唐不是没有过先例,大唐,有一个执掌兵权的公主,从前有可以执掌兵权的公主,现在的大唐同样可以有。所以,不要再说任何的理由。”有了平阳昭公主在前,哪一个还敢说在道四的,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武媚娘不管是于公或是于私都摆出理由,让人都仔细想清楚,别一天到晚的胡闹,就为了打压女人。
“如此,便将羽林军交给初儿执掌。”李治本来心里就有了想法,武媚娘出面把人怼得都不敢作声了,挺好的,就要给李初兵权,就他的私兵好了,皇帝的私兵。
武媚娘微微一笑道:“比起羽林军,妾以为初儿更适合监门卫。羽林军是皇上的卫军,监门卫执掌门禁,通往天下之人皆由监门卫管辖,正合适初儿。”
掌宫中的守卫有什么好的,李初定然不会乐意,倒不如放她出去,让她出去,随她的心意行事,正好让她威名远扬。
相比起羽林军来,臣子们自然是反对武媚娘的主意的,盼着李治反对武媚娘的啊,只要李治一反对,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皇后言之有理,就依皇后所言,就给初儿一个监门卫中郎将的官位吧。”李治实在是,都等他表示反对的,他倒好,直接给李初一个中郎将的官位,陛下啊,你是不是忘记最重要的一点了,左右监门卫可就四个中郎将,你把这一个给了李初,这是想让李初和其他三个平起平坐,你确定可以?
“陛下英明。”武媚娘朝李治笑着赞一声,一个垂皇帝的帘,听皇帝政的皇后啊,古往今来仅此一个,唯一的一个。
李治道:“好,拟旨吧!”
直接要将事情定下,不允许任何人再反对,李治算下定决心了,武媚娘眼中尽是笑意,她是要借李初探一探天下人的容忍度啊,她得要知道在他们的心里,对于女人掌权的事有多少的看法。
“退朝吧。”看起来好像没有事了,李治站起来就要走,武媚娘同样站起来随李治一道走了,一群臣子是理说不过李初不说,就连武媚娘同样说不过。
“这都是什么事啊?”有人不禁把此话说了出口,着实不满的,可是同样有人道:“有功当赏,有过当罚,一视同仁都有错了?你们这些文人弯弯道道的心思太多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公主建功立业总是假不了的吧,偏偏你们还拦着不让皇上和皇后赏公主,要是哪天这事落到你们头上,你们要是能不在意,那才好意思拦着。”
武官想的没有那么多,李初往吐蕃去打的这一仗确实打得很漂亮,漂亮得人人说起来都不禁竖起了大拇指,那要是依功而赏,谁都是乐意的。
“你懂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这不是一视同不同仁的问题,这是权力,女人能否参政的问题。”总是有人闹不清楚究竟都是怎么的一回事,只好有人解释一二了。
“开了一个先河,女人要是立了功就可以掌权,就能够掌兵,以后岂不是乱了套了?”
“乱的哪门子的套啊,女人怎么了,你还是女人生的,没有女人能有你啊。女人要是个个都像皇后,像公主一样的,参政就参政,能让天下越来越好的,何乐不为?”
这想法不一样,所思所虑亦是不同的,听听人家的话,压根不把女人参政的事放在心上,可见心里是认同有本事的女人做事的。
说完这还觉得不够,那位武将继续地道:“要我说比起大多的男人来,我们安定公主更是敢做敢当,两国交战在即,谁想到破敌从内啊,让吐蕃自己内斗起来,看看吐蕃现在都成什么样儿了,还能和我们大唐抗衡号?完全没有可以。”
不错啊,完全没有和大唐再打一仗的能力,这要不是李初深入敌区,怎么可能那么快的解决这场仗。
“你,你真是不知所谓。”文官虽然会说话,可是架不住武官说得在理啊,总不能抹去这么一个事实,李初确实立下大功的。
武官鄙视地看过文官一眼,“你这分明是心胸狭隘,不能容人,立功的人你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反正立功就可以了,偏你那么多的话,说什么男人女人的,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小家子,就算天下的人都死光了,你也进不了政事堂。”
话说得太不客气,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话说出去是惹得人勃然大怒的,所以话一说完人就立刻走了。
文官后知后觉地消化完,想找人算账的,结果人家早就跑了,哪里找得到人啊!
“喷!”一早起来,李初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得到这样一个消息,刚喝进嘴里的水一下子喷了出来,更是呛得她直咳嗽。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慈心赶紧的给李初拍拍后背,想确定下李初没有事吧。
“监门卫中郎将,曲和你没有听错?”李初顾不上自己这点呛着的小事,赶紧的追问曲和,确定一下?
让她掌军啊,这是真要她掌军权啊?昨天都没有这样的打算的李治和武媚娘,可是今天,怎么就突然的改主意了呢?
李初思来想去依然觉得会不会是曲和听错了,要不是听错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
此事,曲和打从听到以来那是笑得嘴都合不拢,怎么可能会听错。
“公主,奴问了三次,三次,保证没有听错,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听错,公主还信不过奴吗?”如此的大事绝对不可以听错,要是听错了,那就是他没有用了。
李初想捉头,生生忍住,她是真的要叫李治和武媚娘一天一出的戏闹得头都要秃了啊!
怎么会突然想让她去掌军权呢?不错,李初是想掌军权来,可是时机不对,李初只要表现出自己是个会打仗的人,调兵遣将,用兵如神,真正到了危急的一天了,李初就有可能真正的握住军权,现在并不是时候。
她都做好心里准备了,结果怎么样,竟然有人帮她促成了?
“你细细打听都是怎么回事了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的定下这件事,朝臣都是什么样的反应,没有人反对?”问题都问出来,这些都是谁也无法忽视的,李初仅仅只是想知道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曲和道:“是有人提出来公主立下大功,理当封赏,这一次有功的臣子都赏了,也该到公主了。”
有功当赏的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但是怎么就赏她当上中郎将了?
“你去打听打听到底怎么一回事。”李初将人打发了去,赶紧的去弄清楚事情的经过,要是弄不清楚,她的心里七上八下,没一刻安宁。
偏偏太后们还在那儿幸灾乐祸的,萧太后:“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看武后,尤其贯彻到底。昨天还说有什么打算都不告诉你,现在好了,给你讨了一个中郎将的官位来当。大唐十六卫,你可是十六卫将军的前列了,群主,大权在握了。”
李初打发人:“去去你,你给我少来,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高兴太早了。”
萧太后:“别啊,总是值得高兴的事,虽然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执掌兵权,这可是了不得的事。”
吕太后:“我觉得我们不用太小心,武后怎么样都不可能会害你,所以群主只管的放宽心,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的过,想趁机揽权济趁机揽权,不过我是觉得你先找着一个会水利的人比较好,昨天武后是希望你做成一些事的,但是看不到希望才会阻止你出手,这样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一但做成群主要收获多少的民心和威望。”
宣太后:“兴修水利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成的,做成之后会怎么样不说,费时也多。”
孝庄太后:“那也要做,民心为立国之本,有了民心,从今往后只要群主不犯傻,一般人都不会想杀你。”
……萧太后:“同意,天下虽然没有白吃的晚餐,可是群主要是放手去做,做成了,这件事可是流芳千古的,到时候一般人都不敢动你,这才是群主最大的本钱。”
都是同意李初插手水利的事,萧太后尤其地迫切:“我觉得商城里有不少的好东西可以用上,我都给群主挑好了,农业大全,民以食为天,这里肯定有和水利有关的记载。”
连书都给李初挑出来,李初放下外面的事,进去挑了萧太后说的书瞄了一眼,谁都不知道上面到底都有什么。
系统是难得碰上李初想买书,激动无比地问:“宿主如果想要农业相关的知识这一本没有错,但是如果想要水利方面的,我给宿主推荐几本,宿主等一下,一下下就好。”
李初可以说是最节俭的宿主了,几乎不怎么和商城消费,看着李初那富得流油的积分,系统可谓垂涎三尺,然而李初就是看不上系统,任你系统说的商城内的宝贝有多少,多能帮助李初,李初从来不相信。
好不容易盼得一回李初动心,不管三七二十一,推荐!
李初有言在先的提醒,“想好了,坑我一回绝没有下次。”
系统……虽然很想大赚一笔,但不敢坑李初,把李初惹毛了惨的是它,李初完全巴不得没有它这个系统,说多都是泪啊!
系统连忙表忠心,“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李初:“修水利的相关书,还有农业的书,全部调出来。”
无论是水利还是农业都是眼下往后李初需要牢牢抓住的事。
准备做事,肯定是要把资料准备齐全,没有系统出头,李初都准备往藏书阁去,将所有相关的书尽都调出来了。
萧太后:“群主你养了那么多人,问问他们哪个精通水利的。”
吕太后:“不错不错,群主你养的人得用啊。”
宣太后:“日常就觉得群主只想靠自己。身边有那么多的人却不想用。”
李初:“我是怎么给了你们这样的错觉,昨天才回到洛阳,计划书交上去,相应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计划,自然也顾不上寻人。”
“公主。皇上那边让人送来一个消息。”青芜从外面走进来,领着一个小内侍,李初瞧着一下子认出人来了,“是什么消息?”
“回公主,皇上说,寻到一个擅长兴修水利的人,公主想做的事不如去寻此人问问。”小内侍十一二岁的年纪,冲李初见礼赶紧把话说出来。
“还是父亲把我的事放在心上。人在哪里?”正想着怎么找人,结果李治已经把人给她找好了,李初自然高兴的。
小内侍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道:“公主,这是皇上让奴交给公主的。”
慈心上去将纸条拿过,送到李初的手里,李初打开一看,上面果然是李治的字迹,内容就是一个地址,这是料到李初一定会问人在哪里,所以早早就准备好了地址。
“待我回去谢过父亲。同父亲说我一定把人请出来。”李治把地址给她,而不是直接将人给李初,显然这个精通水利的人并不是寻常人。
就得有劳李初亲自去一趟把人请出来,李初让内侍传话,保证把事情办好,不负李治所望。
小内侍是德宝的徒弟,笑脸相迎,不少人都说他不像是德宝的徒弟,更像是德福的徒弟。
“忙的事都先别管,我们走,立刻出宫。”为什么突然封她做中郎将的事顾不上了,先出宫去将人请出山,兴修水利的事关系重大,绝不能怠慢。
系统一听李初这就要去做事,赶紧的@一记,“宿主,书,书都不要了吗?”
李初回一句,“先挑出来,等我有空再看看要不要。”
系统……它能不挑吗?
萧太后:“系统别啊,哪能这么纵着群主,也不想想群主还不一定会买的,既然这样,那不能白干活,还是由着群主自己得空再挑吧。”
宣太后:“说得对,不能这么纵着群主,否则不得把群主捧上天了。系统,别给群主挑,宁愿不做这生意也不挑。”
系统又不是傻的,听不出来她们用的分明是激将法吗?
吕太后:“其实只要无所求,谁都能是老大,系统你就争点气,千万不要遂群主的愿,事事都由着群主,你就争口气,不做群主的生意你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积分也不全都是你的对吧?”
都是晓之以情,动之于理,独独一个孝庄太后一直没有作声,系统肚里攒着火,唯一一个不作声,它得问上一问,“孝庄太后,你不说说吗?”
孝庄太后:“有什么好说的,她们把话尽都说完了,至于你怎么选择是你的事,你对群主能做到无所求?”
问的客气,何尝不是扎心,它要是能做到无所求,它就不会生气了。
孝庄太后感叹:“当年你怎么就挑了群主呢,要是挑一个蠢一点的人,不这么理智的人,你不早把人掐在手心里,想怎么样就怎么了?”
系统:“人又不是我想挑就能挑的,对付武则天,一般的人能是她的对手,不聪明的人谁敢轻易上手,难道不是找死吗?”
萧太后:“不错,所以啊,有利就会有弊,挑了一个聪明理智的宿主,注定你是没有办法翻身的,要不然,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对付你的宿主,我们的群主?”
宣太后附和:“对啊对啊,你想想办法到底怎么样的对付群主,我们可以和你一起学习,保证学得有模有样的。”
系统问听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灵光一闪,“我们在群里说的话群主是都可以看见的。”
得亏看不到人,它的话一发出来,群里安静了许久,一向少话的孝庄太后回了一句,“是的。”
系统:“那宿主要是知道我想对付她会怎么样?”
李初适时的插话,“想知道?”
系统一下子反应过来,看到李初的头像时,立刻回答,“不不不,我不敢,我不敢!”
借它十个胆它都不敢,对付李初,它是疯了还是傻了?
李初@了所有太后们,“欺负一个脑子不够用的机器好玩吗?”
萧太后:“还行吧,又没有别的人可以让我欺负,不是它能让谁来。”
太后们都不是省油的灯,谁都不会轻易出手的,既然如此,就只能朝系统下手了,谁让系统像个二傻子,又太坑了。
系统怒的啊!它是被人涮了,被涮了是吧,一个个都有意挑拨,就是为了看好戏,要是它真的作死跑去对付李初,更得笑死她们。
宣太后:“群主得体谅我们一年年过的日子过于无趣,没有人斗没有人争,说话来去就我们四个人,孝庄妹子更是一个少话的主儿,那么你就应该懂得我们的不容易了。”
所以难得找到一个开涮系统的机会,必要牢牢的把握住,只是一切都让李初搅和了。
系统:“你们太坏了。”
萧太后:“才知道我们这些太后坏吗?早干啥去了?”
对呀,才知道她们这些太后是什么人,这会儿竟然说太后坏,真是笑话的吧。
系统:“生气!”
可惜压根没有人在乎它是不是生气,淡定无比地询问李初,“李治让你去寻人,你对人家一无所知,李治只知道一个地址,你确定你这一去可以把人请来了?”
李初:“一次不行就多去几次,有志者事竞成。”
从前刘备可以三顾茅庐请计诸葛亮出山,她也可以。
萧太后:“高宗怎么不把人给你请回来算了?”
李初:“直接让我父亲把水利的事也去做了最好。”
听不出李初的反话就枉费萧太后活了这么多年,萧太后解释一二,“还不是看群主你太辛苦了,看看你都瘦了,高宗也不知道心疼你。”
吕太后:“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的让人别扭呢,你是在挑拨离间吗?”
萧太后:“……我错了,我什么话都不应该说。”
宣太后:“自觉得点,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闭嘴,萧太后赶紧的把嘴闭上,李初都收拾好出了宫门了,虽然离了长安,好在就算到了洛阳,她这自由出入宫门的权利还在,好事。
洛阳城,看了看李治给的纸条,李初找了找方向,还是由她领路吧,纸条的内容只有她一个人看过,地形大概她有数的。
不过李初按着纸条找去,看到家徒四壁的地方,门都是破的,有些怀疑李治让人打听的这个人是不是靠谱的。
“请问裴先生在家吗?”李初虽然心里纳闷,门也是破的,一推门就可以往里去,李初依然客气地询问一声,想知道屋里有人是没有人。
可是唤了一声里面并没有人回应,倒是李初听到了一阵木头砸打的声音。
“娘子,或许里面正在做事,声音动静太大了,我们喊里面听不见。”都是耳聪目明的人,听了屋里的动静,他们唤来只怕是没有人听到的,否则的话不至于到现在都不出来。
李初看了看道:“那今天只好做一回不请而入的人了。”
说话往朝里去,看外面是破烂不堪的,进了屋内别有洞天啊,李初看到不少木样,更有水车,还有那些木样上挂着纸,上面绘着的正是大唐的山川河流,李初只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一张一张的画看着,李初更觉得心惊,还真是有一个擅长兴修水利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李初正看着入迷,一道声音传来,李初赶紧的回头赔不是道:“失礼了,适才在门外唤裴先生,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故不请自入,看先生绘的大唐山川河流一时入了迷,请先生勿怪。”
人都没有看见,李初对人已是十二分的恭敬,一个人能把图画得那么好,满院子木样又做得十分的传神,定是有真本事的人。
李初赔礼许久没有听到声音,有些奇怪,因而抬起了头,不抬还好,一抬头,李初失态了。
她以为这所谓的裴先生怎么也该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哪里想到对面的竟然是一个二十来岁的俊美男子,萧太后适时的吟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
李初……
“小女前来寻裴观裴先生,不知道阁下可是?”礼适才都赔过了,李初正色,把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尽都甩开,问起前面的郎君是何名字,是不是真是她寻的那个人。
俊美的郎君有着一双清澈宛如清泉的双眸,望着李初打量,但并不曾让李初觉得不舒服。听到李初问起,郎君道:“我是裴观,你此来所为何事?想找我打制水车还是家具?”
完全是当作寻常的问来,压根不认为李初带着三四个侍从前来能有什么事。
李初作一揖道:“敢问先生对天下地形河流所知几何?水利之事,阁下又知几何?”
宣太后:“如此直接好吗?”
萧太后:“没有什么不好的,我看来看去就看不出半点的不好来。”
自称裴观的郎君沉着了半响,“你是官府中人?出自官家?”
李初想了想道:“李初。大唐安定公主。”
请人出山,不好不报名的啊,李初将自己的身份道破,有这个身份,请人应该会好请一些的吧?
李初再一次恭敬地朝裴观作一揖,“去岁大旱,天下动荡,闻先生有才,特意前来请先生出山,唯盼先生可以助我兴修水利,惠泽天下。”
“你不怕我浪得虚名,只是一个道听途说之辈?”裴观纯属仅是好奇李初亮出身份,表明要请他出手帮忙是有多相信他。
“见画如见人,能画出这样的画的人,不会是浪得虚名之人。”李初适才进来就看到了画,正是因为看到画,李初才对这里面的主人更有好感,天下的河流,何处容易决堤都标出来了;更有引河入田,以备天灾的图。本事,画出这样的图的人定然是有的。
“万一图不是我所画呢?”裴观问起,李初笑了笑,肯定的道:“图一定是你画的,看你的胸前和袖口,和上面的的墨汁一样。做画之时只有画画的人才有可能沾到墨汁。尤其此处更有被衣袖带过的痕迹,同你衣袖上的墨汁正好吻合。”
分析得那叫一个条条是道,裴观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公主观察入微。”
萧太后:“说来就算知道你是公主,他都没有给你见过礼。”
宣太后:“群主见礼他还坦然的收下了。”
吕太后:“群主是来请人出山帮忙的对吧?这么年轻听群主说来本事是不小的,有本事的人自然就有自傲的资本。”
萧太后:“最重要的是人长得好看,很好看是吧。”
孝庄太后:“美色误人,不仅是对男人而言,也是对女人而言。”
萧太后:“都是看脸的人,何必在意。反正现在做决定的人不是我们,是群主,我只要看脸就好。难得见到如此的美男子。”
众太后们听着萧太后所言齐齐的对萧太后提出质疑,“你如此见色忘利,国没有亡。”
萧太后:“你们信不过我问孝庄妹子呀,孝庄妹子最是一清二楚,我当太后那会儿国亡了没有?”
孝庄太后一向是个公正的人,“没亡,萧姐姐的名声还是不错的。”
吕太后:“那她现在怎么变成这个德行了?”
宣太后解释:“人都死了,何不放飞自我,反正现在她也不是太后。”
萧太后赶紧的:“宣姐姐知我。”
既然真被宣太后说对了,萧太后就是放飞自我。瞧这一个美郎君,谁还不会欣赏啊?当太后那会儿,看多人几眼都会引人说三道四,现在她看她说也没人管,管也管不着。
吕太后:“我们说了半天了,群主一点反应都没有,该不会是……”
萧太后立刻喊了,“打住打住打住。”
连连的喊着打住,就是不希望吕太后说出来。萧太后正可谓苦口婆心的,“凡事有过第一次,够了,这第二次啊,还是等事情成了再说。”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上回的教训,萧太后记得牢牢的,打死也不想再有第二次。
虽然没有细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这第一次第二次的太后们哪里会不懂萧太后指的是什么?
适时的打住话题,再也不提了。
“那么我请你帮忙,你可愿意?”事实证明李初猜的一点都没有错,眼前的人就是裴观,是就好说了,李初笑脸相迎的询问答案。
裴观拧紧了眉头,“我不做官。”
谁能想到裴观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李初微微一顿,显然也叫裴观惊得不轻。
“为什么不想做官?”诧异之后总得问问原因,李初没有觉得这样的事情有多不能容,只是好奇原因。
裴观回答道:“因为不喜欢,不愿意,更因为立下誓言。官场中的明争暗斗太多,我自愧不如。与其沉浮宦海,我更愿意在这小破屋里打造我的木活。”
明白了,这是一个不愿意同人交际的人。不交际有不交际的好。
“你不做官,只是帮我做事,帮我修渠引水,惠及天下可否?”不做官有什么,只要可以为她所用,不做官,挺好的。李初压根没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只在意眼前的人愿不愿意为她所用。
“公主如果帮我做成一件事,我也可以帮公主。”裴观适时的提出条件,对一个不好功名利禄的人来说,想要他为李初所用,定然是有自己的条件的。
“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定尽我所能为你做到。”连官和利都不要的人,李初赶紧的询问他的条件。
裴观道:“我一直想要一张纸,只一张很大很大的纸,可以将天下山川河流尽绘于一纸之上,公主能为我做到吗?”
这样的要求,或许对于寻常人来说是难以做到的,但对李初而言易如反掌。
“可以。”李初朝裴观灿烂的答应下,“先生想要什么时候要?”
她的笑容灿若星辰,裴观看着眨了眨眼睛,原本清澈的双眸闪过迷眩,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
“公主什么时候给我,我就什么时候听从公主的安排。”裴观沉着后如此的回答,算是让李初的心安定了下来。“如果裴先生不介意,我们现在就去取纸。这个地方,不仅仅有纸,作画用的工具应有尽有,保证让裴先生可以尽情的作画,无人打扰。”
李初绝对是一个服务周到的人,做人做事,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走吧。”裴观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做就去做。
“裴先生的衣裳不换换吗?”曲和看裴观抬腿就要走,身上的衣裳不知脏成什么样子都不在意,赶紧的问问。
可是裴观只看向李初问道:“公主介意吗?”
“裴先生高兴就好。”一个人喜欢什么都由他自己决定,尤其他们只是初次见面,而且这样家徒四壁的样子,再换,裴观又能换出什么好衣裳来?
何必强人所难,又落人面子呢。
“请!”听到李初应得爽快的说着不介意,裴观露出了笑脸,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裴观笑啊,笑得真诚而满足,好像李初的回答对他来说是极大的肯定。
李初眼中并无嫌弃,落落大方地相请,“你请。”
裴观请过她一回了,这一下李初再请,裴观道:“我虽无意为官,还懂得一些规矩,公主是君,我不过一介小民,万不敢走在公主的前头。”
李初玩笑地道:“依裴先生这样的表现,说你是小民只怕无人相信。先生莫客气了,请吧。”
依然请裴观走在前面,裴观摇摇头,“公主礼贤下士,我收到了,但为免落人口舌,公主请。”
换而言之他可以不见礼,只要李初不介意,不会有人挑刺,但是一道同行,君臣有别,他这个无官无爵,什么都没有的人敢走在李初的前头,能让人参死他。
李初将心中的感想道来,“原以为先生是不通俗务的人,如今看来不是。如此我也放心。”
只是不喜欢同人往来而已,该有的规矩礼数,眼前的人全都明白,这就好办了,至少会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人。
“得公主一赞,算是我的荣幸?”裴观不知是真这么想还是询问,李初只管认真的点头,“你可以当作这是客气话,并不一定是真的夸你。”
……裴观诧异地看向李初,显然想不到李初会同他开玩笑。
“裴先生不着急画画吗?我还以为先生等候多时,迫不及待了,竟然不是。”玩笑归玩笑,李初可是有着大事等着眼前的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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