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大松一口气的话, 崔代瞪了说话的马安一眼,“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马安也好, 胡史也罢, 都看向崔代道:“有什么办法, 我们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安定公主站在门口拦人,这件事要是闹个不好, 绝对有可能让我们革职的!”
“你们以为现在就能逃过一劫了?别忘记安定公主刚刚说了什么,让大理寺卿来查查, 你们确定这些事能收拾干净?”
崔代不愧是老奸巨猾啊, 早早就看出端倪,这样警告的话,他们听得进去才怪。
“怕什么, 用不着怕, 我们又没有说姓名, 大理寺的人再厉害难道还能把这无中生有的人找出来?”马安连连安抚人,吃定了这件事到最后肯定没有下文, 他是不怕人查。
“你们也太小看安定公主了。就你们刚刚说的话, 安定公主没有细问你们就以为她信了你们的?”崔代一声冷笑, 这时候门推开了,李初不知何时去而复返,“崔将军说的一点都没错,我确实不相信你们说的话。”
人都已经在那这里啦,信不信的一目了然。
马安和胡史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公主。”
一声唤的公主,可见吓的不轻。
“这件事你们说应该如何处置?”去而复返就是要抓他们一个正着,且看马安和胡史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李初的眼中尽是冷意,等着他们发话回答。
“公主,求公主网开一面。我们也是迫于无奈,只是不想惹的公主动怒才会出此下策。”马安赶紧的把自己的所做所谓解释一二。只为了求李初手下留情,放过他们一马。
李初道:“看来你们是忘记了,还有谁跟着我一起来。德宝公公。那是我父亲身边的人。派这样的人跟着我一起来,我以为你们明白我父亲是何用意。”
冷眼扫过他们,李初眼中的不满更甚。
“现在不是我放不放过你,是我的父亲,大唐的皇帝,愿不愿意饶恕你们?身为大唐的将领,你们竟然如此不堪。说出去也不嫌丢人。你们不怕丢人,我们还怕。”李初说的都是实话,看到大唐的将领竟是如此的松懈,还弄虚作假。谁心里都不好受。
相较于他们的欺骗,更是让李初意识到大唐存在的问题太多了。
“公主,还请公主为我们求情。皇上若是怪罪下来,我们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公主我们知道错了,求公主放过我们吧!”一听李初把李治抬出来,没有不怕皇帝的人。赶紧的跪下求李初帮他们一回。
可是李初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你们犯下什么错我都可以饶过你们,独独这样弄虚作假,不把大唐的律令放在眼里的做法我决不饶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李初也不例外。损己的事,李初可以做,可是损国的是李初万万不能容忍。
这两个人为了自己逃脱责备,不惜伤害自己,更将错处归于别人。
如果不是李初察觉不对,先走后返。未必能弄清楚他们的心思。
而为了彻查此事李初一定会让狄仁杰参与,这样损耗大唐官员精力,难道他们以为大唐的官员都是闲的慌?
“为将士者不能以身作则,让手下的将士以你为榜样。你们还敢弄虚作假,欺上瞒下。真是无法无天了。”李初勃然大怒,这件事她定不会饶过他们。
“公主这是不肯给我们留条活路了?”眼看不管他们说什么,李初都执意不肯饶恕他们,马安立刻变了脸色。
李初一眼看向他,“怎么,你想如何?”
难道眼前的人还想和李初动手不成?
动手,李初还真不怕他动手了。
“马将军,你不要乱来。”崔代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呵斥马安千万不要动手。
李初倒是不以为然,“想动手只管过来,你以为我能成为监门卫的中郎将,我能从吐蕃回来,我比不上你?”
一个有骨气的人,李初是敬重的,但是像眼前的马安和胡史一样的人,李初绝不可能放过他们。
“你,你……”想动手却又害怕,真的害怕。马安站起来,指着李初道:“你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要不是皇上和皇后在你身后为你撑腰,你早就死了。”
李初反讥地问,“不错,我就是有父亲和母亲在后面为我撑腰,你是羡慕?还是妒忌?还是恨呐?”
人嘛,总是习惯谦虚一二的,偏偏李初却是一个不懂得谦虚的人。
忙的话可以理解为李初是仗势欺人,如果不是有李治和武媚娘为她撑腰,她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但那又怎么样?李初有后台就是李初的本钱,难道让李初不用吗?
用李初就可以做更多的事,不用可能李初寸步难行。换了是谁都知道怎么选择。
“你既然知道我的父亲和母亲在后面为我撑腰,你就不该如此放肆。别说你犯下大错落了把柄在我手上,就算我什么都没有,我若是有心对付你,你也坐不稳这个中郎将的位置。可你偏不自知,有错在先还敢倒打一耙,你以为这天底下的将军,如你是独一无二,还是你能匡扶社稷?”
“一个无能更无品的人,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叫嚣?”
直接将人踩在泥土里,可是马安一个字都反驳不上来。
“公主,求公主网开一面,饶过我这一回吧。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保证再也不犯。”吵是吵不过的,现在还是只能用回旧的办法求情吧。马安再一次跪下,可是李初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暖意。
“你若是自己前去请罪领罚,我或许可以网开一面,夺你的官位,却饶你的性命。但是你若不知悔改,那么一切只好秉公办理。”李初是个讲理的人,不喜欢滥用私刑。就马安和胡史的罪,他们怎么处理都应该有朝廷的律法决定。
马安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碰上李初这样软硬不吃的人,“公主才到监门卫既然就想把我们两个中郎将革职查办。你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软硬都不行,那只能换一个办法用名声来压李初。他就不信李初难道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我的名声一向不好。官威不官威的自由旁人说去,我只管问你,你是自己去请罪,还是我让人来查查?”自己去还能留的一些颜面,若是李初让人来查查,那么,才是真的颜面尽失。
“李初你以为自己是个公主就了不起!只是不当这个官罢了,不当就不当。”软的,硬的都没有用,以势压人也没用。逼的人不得不高嚷起来想让李初失尽人心。
“那就请吧。”能放狠话,李初还怕他们放狠话不成?请人赶紧的去。
事到如今就是不想去都不能不去了。能怎么办?只能乖乖的站起来往外走,辞官去。
所以李初是又刷了新纪录,第一天到的监门卫成为监门卫的中郎将,就把另外的两位中郎将弄的又是受伤又是辞官。
别人如何议论纷纷,李初全都不放在心上。
监门卫的事暂时可以放一放,她得去寻裴观。
到了报馆的门口,发现不少人站在门口朝里张望着,好像看着什么热闹。
李初身着铠甲走了过去,一群人赶紧的让路。进了屋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确实是在看热闹。
昨天李初走的时候,裴观所绘的舆图只是初见端倪,如今却是一目了然,山川河流每一条标的一清二楚,哪里是洪水泛滥之地,哪里是缺水之地,也全都一目了然。
李初看得讶然,昨天还和武媚娘说不能确定裴观是不是有兴修水利的本事,眼下可好了,人家连河流山川缺水之地全都标得一清二楚。
本事毋庸置疑,李初看完了图开始找人,没看到裴观在哪儿。
“裴先生呢?”私下找了都没找到裴观李初之后,问报馆里的人。
“回公主,早上的时候裴先生才将画画好,如今正在里面睡着。”报馆的人赶紧把情况告诉李初,又问:“我去把裴先生叫起来?”
“不用不用,让裴先生休息一下,不急。”李初又不是苛责的人。裴观辛苦了一夜,好不容易才把画全部画好,该让人休息就让人休息。
墨汁未干,所以裴观才会把画放在大堂里晾着,而报馆每日的早晨人来人往是最多的,看到裴观画的那么大一幅图,都觉惊奇,所以才会凑在门口,想看的仔细一些。
“想进来看画的人就让他们进来,看一看挺好的。”李初想着应该给裴观壮大一下名声,因此,让人将门外的百姓都请进来。
吩咐完李初往楼上走去,又想到裴观在下面休息的,不知如何?
便朝适才报馆的人,指向的方向走去,只见裴观在几个蒲团上躺着,睡得倒是安稳,李初想了想走了过去,想找个东西给他盖盖,愣是没有找到,正尴尬又为难之际,裴观似乎被惊醒了,正好看到李初四下寻东西的样子,奇怪地问道:“公主在找什么?”
“找被子。”李初顺口就回答了,完了才意识到问话的人是谁,本来离得裴观挺近的,这会儿转过头和裴观对视上,裴观面带笑容地道谢道:“多谢公主。”
这谢得李初不甚好意思,“裴先生这一谢,谢得我汗颜。”
想找块被子给裴观盖上,让人别着了凉,结果没有找到,反倒把人吵醒了。
“我这一谢不仅仅是谢公主的关心,也谢公主圆我此生宿愿,接下来尽听公主安排。”瞧瞧人家,如此的配合,自己的事情办好,立刻就想到自己对李初的承诺,一定帮李初做到她想做到的事。
“好。”谢她这番话,李初受之无愧,不过裴观扫过李初一身的铠甲,“公主这是?”
李初道:“监门卫中郎将。这兴修水利之事,一时半会儿的不一定能做好,一步步的来。敢问裴先生以为,眼下当务之急,先从哪里下手?”
天下山川河流裴观都画出来了,一个懂得水利之事的人,一定能明白如何下手。
裴观道:“公主是在考我?”
李初并没有半点叫人看破的窘迫,点头道:“不错。如同裴先生考我。”
你考我,我考你的,都只是为了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一个人,你能考我,我自然也是可以考你的,没有什么毛病。
“然也,那我为公主细细地讲讲去年天下大旱,多少百姓流离,兴修水利要达到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让雨多时不至于成灾,也是为了让天无甘霖时保百姓收成,公主虽爱惜百姓,想必没有算过去岁的大旱,流民聚往何处。”裴观也是处之泰然,就这样坐起来就和李初谈起了天下流民之事。
“愿闻其详。”别说,这方面的事李初确实没有问过,想到天灾而起,百姓流离,背井离乡,李初的心难受得紧,后来吐蕃出事,李初只顾吐蕃的事,没有再问。
裴观与李初席地而谈,将流民之归所,还有自己的发现,全都同李初一一道来,李初听得认真,一群太后们何尝不是听得认真的,水利的事,她们都只是听人提起,所懂甚少,有学习的机会必须不能放过。
一聊一说的,天黑了都不自觉,还在慈心怕李初饿着,期间送过两回饭,也让裴观跟着吃一个饱,裴观吃饭的仪态并不差,但最最让人佩服的还是滔滔不绝的论起天下河流。
“公主,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看时间不早了,慈心提醒李初一记,聊得再好都得回去了,千万不能忘了时间,不然到时候李治会怪罪,李初往后想出宫就难得多了。
裴观看了外面的天色,快黑了啊,赶紧止住话题,“公主请回。”
“明日只怕我来不了。”今天监门卫出了事,将两个中郎将拉下马,明天李初肯定要在监门卫处理事情,再加上羽林军那桩事,事情太多,得一桩一桩的来,还都不能乱来。
“我想为整理好兴修水利的办法,公主不来也没有什么。”今天和李初聊了一天,虽然李初对水利细节的事所知不多,但是出发点,以水利而惠民的想法再真切不过,尤其这件事李初会以自己的名义兴修水利,他们的皇帝陛下竟然同意了,裴观心中虽然觉得奇怪,也不多言。
天下的事,只要利于百姓的就好,其他的人用不着管那么多。
“那裴先生若是整理出来文稿,能否让我一饱眼福?”李初想将水利的事放在最前面的,但这样的事不是一时可成的,得要一步步的准备。看得出来裴观还没有完全准备好,那李初也只能先放一放。
裴观抬眼看向李初,“公主想看可以随时让人来取。”
写出来就是要给李初看的,李初想看裴观岂有不给之理?
“谢过裴先生。”李初客客气气道谢,还想起了一桩重要的事,“先生忙着撰写水利的文稿,只怕无法照顾自己,我婢女心思细腻,留给先生差使如何?”
指的人是青芜,青芜没有异议,上前福了福身,不想裴观果断地拒绝道:“不必,男|女授受不清。公主如果怕我照顾不好自己,管饭管菜即可。”
十分的坦然,他在家中如何模样李初去过一定看得一清二楚,在李初的面前不需要打肿脸充胖子,裴观直接申请让李初管饭管菜。
“这有何难,先生放心,一日三顿我必让人按时给先生送去。”对于别人来说饭菜可能有些难度,但对李初这个开了酒楼的人来说易如反掌。
裴观得到李初如此回答,站了起来朝李初作一揖,“有劳公主。”
客客气气的道着有劳,李初道:“裴先生太客气,劳你费心才是。”
“我之辛苦不为公主,而为天下,为那受苦受难的百姓。公主为我,我谢过公主。”裴观肯定地告诉李初,他所为的不是李初,而是天下百姓。
“裴先生所言为我却不是为我,我管先生饭菜,为的也是先生的本事,不为先生的人,正所谓为天下,为百姓,与先生殊途同归。”既然都不是为了各自,仅是为了同样的天下,同样的百姓,那就按他们同样的志向前行吧。
“愿与公主同行。”殊途同归,说得没有错,所以裴观是愿意和李初同行的,不过。萧太后:“志向相同,禀性相同,不仅仅是为了同样一个目标前行,也可以结伴同行。”
这个结伴同行要是一样的话,就不用特意的分开来说的,分明就是不一样的,所以才会提出来。
李初全当作没有看见萧太后的话,更不明白她的意思。
时辰不早了,得要回宫了,然后,李初就听说御史台的不少御史跪在正殿前,请李治夺去她的监门卫中郎将之职。
可是李治不同意。所以御史台的人就和李治杠上了,眼下就是御史们跪在正殿之前,请李治一定要答应这件事,不可以再让李初继续的成为监门卫的中郎将。
李初面对前来通风报信的德福问道:“他们求父亲不让我当中郎将的理由是什么?”
凡事总得有个理由吧,李初是做了什么事,第一天成为中郎将就引得御史们求李治收回任命。
“不就是因为马将军和胡将军,御史们听说那两位将军在公主的逼迫下不得不辞官,当时就炸了。”德福打听清楚事情的经过了,赶紧的和李初解释一二,让李初好心里有数。
“没有告诉他们,那两位为什么不得不辞官?”李初询问起来,德福连忙地道:“没有人告诉他们。”
没有人说,或许更是因为李治不愿意让人告诉他们,想跪啊,就让他们跪着,随便他们跪。
“父亲的意思是?”李初一下猜到李治有别的打算,但还是和德福确定一下。
李治把德福派出来,定然是有所吩咐的,她得问清楚了才好下手。
“陛下的意思,这些御史的嘴由公主来堵,总要让他们明白,公主做事,想告公主的状,他们最好查个一清二楚再说话,否则是他们的不妥,最后也该由他们来承担。”德福一个来传信的人,怎么可能有会不把话传清楚。
说来说去,李治是想让李初出头,出头越多越好。
李初的眼中闪过冷意,御史闻风奏事不假,但是总要弄个清楚,不能随便来。
“御史之风是要正一正,想想当年魏征大人在的时候,御史台是怎么样的,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样。闻风奏事可以,然而关乎人命之大事,就得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不能下狱,更不能让人严刑逼供,制造冤假错案。”李初想了想,总是要正一正风气,以前事不关己,李初就是想插手都不行,可是落到李初的头上了,那么这件事李初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手。
“公主,你就受累,去一趟。”德福是听懂李初的话了,可是李初想怎么做,怎么做好,这不是他可以过问的事,所以德福只管让李初去把事情办好了,李治在里面也等着结果来着,李初辛苦也就辛苦一下。
“你回去吧。”李初明了李治的打算了,即将德福打发回去,她去会一会这些御史们。
跪在正殿前的御史不算少,有五六个呢,李初走近看清了他们,“诸位御史,冒昧问一句,身为中郎将,不管麾下之将士,甚至为了躲避责任,不惜欺上瞒下者,当如何处置?”
一来,李初不废话,就问了他们,要是有人犯下这样的过错,该如何的处置,她好向他们学习一二。
“那要看他瞒了什么,欺了什么?”一看到李初出现,一个个人脸上那表情都十分的不好,不过还是按李初所问答了起来。
李初点了点头,“按你所说,欺了什么算是不值得放在心上的?”
如果说了欺骗不算什么事,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御史们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轻易将话说出口。
“以诚待人,为官者如此,为民者亦如此。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从御史的嘴里说出欺上瞒下者还分轻重大小的。若无小欺何来大瞒?人性贪婪,所以定法规定,严格要求人,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而你们这些监察御史责任就是严格的把控这个度。我这样说,诸位觉得可有不妥。”
李初抛出自己的观点,然后让他们想想是否认同,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
“公主所言不错。”话说的在理他们就得认了,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那么诸位可查清了监门卫的马将军和胡将军,他们究竟犯了什么罪,自己引咎辞官?”想告李初的状是可以的,只要他们能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李初的确犯了错。
“两位将军一身的伤……”有人小声地提出这个问题,同时拿眼看向李初,李初明白了,这是认为人是她打的?
李初一下子笑出声来,“你们认为两位将军身上的伤是我所为?是我把他们打成重伤?”
不敢把话说出来的人。李初可不用顾忌,就他们的眼神,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谁能看不出来他们是什么意思,就是认为可能是李初打的人,但是马安和胡史是敢怒不敢言,挨了打,更是把官都辞了。
李初目光一敛,不善的看向他们,“诸位御史心中的想法,有想去查证一二,确定一下我究竟是不是做了你们认为的事?殴打朝廷命官,这可不是小罪,就算我是公主,我也没有这样的资格辱打朝廷命官。”
此话落下,他们算是反应过来什么了,“两位将军身上的伤不是公主所为?”
“是与不是,难道不是你们这些御史在告状前去核实的吗?现在当着我的面问我,我回答的不是你们就相信?”
一群都不知道长了一颗什么脑子的人,在告状前没有去核实他们想告的事是真是假,就凭他们看到的,再进行猜测,他们竟然就敢跪在李治的正殿前,为此要革李初的职?
李初道:“御史是可以闻风奏事,但是为确保不会误伤,难道你们不应该查实?我是大唐的公主,啊,你们对我最大的不满就是因为我是大唐的公主,如果我不是公主,你们都不会为这件事告我。”
一群人最是见不得的就是李初有了官职,更是军权。
虽然他们这些文官从来都看不起武将,但并不代表他们愿意让李初一个公主得到太多的权利,那比起任何的武将强大起来都要让他们难受。
“你们御史是可以闻风而奏,但我同样可以参你们。不查实,不验证,只凭你们自己的想法,就想定下我的罪名。殴打朝廷命官,你们以这是诬告,诬告何罪?你们自己清楚吗?”
李初提起诬告二字,御史们都怕了,心惊胆颤,连忙地道:“公主,此事,此事还请公主恕罪。”
“现在你们知道请我恕罪了?我为何要恕?你们在我当中郎将的第一天,没凭没据的就想扣我罪名,想让我连官都当不成,我又凭什么要原谅你们?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李初一向善言,御史啊,他们是可以闻风而奏,可是要奏更应该查实一二,而不是凭自己的想法断定那是真相。
权力,无论是谁的权力都应该受到约束,否则长此以往必成大患。
“公主,这件事有些误会,请公主听我们细细的说来。”不能让李初奏他们诬告啊,要是让李初做成了,那他们可就麻烦了。
能够成为御史,这可是他们奋斗多少年才成了,要是现在就让李初一手毁了,主要是因为李初确实可以毁,这件事要是细究的话,李初只要是没有过错的话,他们定是讨不了好。
李初冷笑道:“我并不想听你们再细说什么,我只是知道一样,你们没有做好自己的本份,闻风而奏是可以,可是不应该成为你们随意诬告于人的手段,所以你们要为你们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你们想要告人,更该以身作则,严格要求自己,没有查实的事,再是闻风而奏,也要有个度。”李初目光扫过他们,眼中的冷意越盛,“御史的风气出该管管了,由不得你们一直放肆。”
“不是,公主也说了,闻风而奏,臣等并无错处的啊!”对啊,李初想扣他们一个诬告的帽子,但是他们是御史,他们有自己的职责,他们仅是尽职罢了。
“那就试试,看我能不能让你们御史脱一层皮。”李初语气那叫一个不善,落在人的耳朵里,惊得他们心都要跳出来了。
“若是你们还想继续的跪着,那就跪着吧,反正你们也没有什么机会跪在此处了。”若是没了御史的位子,他们还能在这里出现了?
万万没有可能,所以李初不在意他们要不要继续跪下去,反正这件事李初就要拿来开刀,御史,是要监察百官的不假,但不是让他们滥用的,权力在谁的手里,握着的人都要记住自己是什么身份,要做什么事,不能乱来,李初也绝不会容他们乱来。
李初丢完了话,任他们再怎么的唤着公主,李初都当作听不见,人往前走,走进李治宫殿内。
“父亲。”李治正让人按头呢,最近这些日子李治头痛的次数多了,李初瞧李治的样子,走了过去,接过那小内侍的工作,为李治按了起来,李治道:“趁现在有空,好好地想想你的折子怎么想。”
敢情李初在外面和人说的话全都一字不落的传到李治的耳朵了,李治直接的,让李初想好折子怎么写,反正要正御史台的风气,那就正一正吧,李治并不喜欢乱来,有人管,各方约束,不错。
李初显得有些无奈地道:“父亲可以让别人来做这件事的,怎么还是留给我。”
“让你立威,你的威严还是不够,不够,就要更上一层楼,对吧。”李治的心思很简单,他就要李初立威,“而且,更要让天下人知道,你这个公主虽是朕最宠爱的女儿,可你的心性公正,并不曾仗势欺人,往后落在你手里的人,朝中的臣子更应该的想想他们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动气,并不是要怀疑你。”
此话的用心良苦啊,李初道:“父亲为我费尽了心思。”
“也是你自己做得好,如果不是因为你自己是这样一个心性坚定的人,我再想怎么帮你做好都不成。”如果不是因为李初自己就是这样一个的人,李治再想将李初扶起来,怎么扶?
“你要好好做,做到极致,让人挑不出你半点错来,你的威望越高对你越好,将来越是没有人敢对付你。初儿,每一次的机会你都不能放过。”李治提醒李初,一定不可以放过任何的机会,那些机会都是别人给的,而只有牢牢把握住的人,才能够获得胜利。
李初郑重的道:“父亲放心,我会好好把握的。”
“让别人给我按吧,你这一天在外面太累,还要写折子,费脑伤神,让他们做吧。”李治招呼人过来,想让他接过李初为他按摩的事,可是李初道:“再累再忙,帮父亲按这一下不算什么,父亲只要不嫌弃我,比什么都好。”
“怎么会嫌弃你,说的是什么话。”李治自然不会嫌弃李初的,要说这按摩的手法都是李初第一个做的,这么多年确实缓和了李治的痛楚,可是李治也是不想让李初太累,现在的李初要忙的事情太多。
李初只管给李治按起来,说起关于裴观的事,李治道:“如此说来这确实是一个人才,既然是人才,就得好好地把握住,不能错过了。”
人才难得,为帝王者定是不能错过人才的,否则这天下如何稳固。
李初道:“我想给他找个机会,让他去试试,是不是有本事的人,总是要试过才能确定。”
“好,你看着办。”李治将事情全都交给李初自己去办,想必李初一定能办得漂漂亮亮的。
说了一些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初按得李治很舒服,李治在榻上很快的睡到熟过去了,李初看李治睡得沉,招手让德福拿个被子过来给李治盖好了,这才往一旁去写起奏折来。
写完之后,李初交给德宝,招手让德宝跟着她出去一趟,德宝拿着折子在手依然听话跟着李初出去。
“这份折子明天早起给父亲看过之后再由父亲决定是不是要给政事堂的诸公看。”李初要说的正是折子的事,德宝想到上一回李治直接连看都没有看折子就让他当众读了折子,思来想去,这个事情就不要告诉李初了吧。
“公主放心。”折子肯定是要给李治过目的,至于李治看是不看,那就是李治的事了。
“父亲的身体如何?”李初去了吐蕃不少日子,就算偷偷的给李治号脉,看到的仅仅是表现,所以李初关心地询问,这是想知道李治最近这些日子的细节,都有没有问题。
德宝一五一十的告诉李初,说到李治最近总是睡不好时,李初拧紧了眉头,看来要想想办法。
最后叮嘱德宝要小心照看李治,有什么事要及时的告诉她,戒口的事更要盯着,不许乱来。
德宝尽都应下,这会儿都月上中天了,德宝道:“公主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初确实也困了,让德宝回去,她也回去休息了。困是真的困。
只是德宝回去的时候发现李治醒来了,“陛下怎么醒了?”
李治抚着头道:“头又痛起来了。”
方才李初给按着的时候是不痛的,可是李初刚收了手,折子写到一半开始,李治的脑袋又痛起来了。
“要不要让公主回来?”
询问着,思来想去李治是不想去寻太医的,不想用太医怎么办,最好了的人选就是李初,德宝也是没有办法。
“别了,让初儿回来只会让她更担心,她这一天天操心的事情够多的了,不必再让她为了我的身体不得安宁。现在也睡不着,让人给我按按,你把初儿的折子念给我听。”
李治难受是真的难受,不过想到李初刚刚按得舒服,只好让内侍们上前来,给他再继续的按着。
得闲的这会儿还可以让德宝念一念李初的折子。
“对了,外面跪下的御史都走了吗?”李治还想起一件事来,跪在外面求他一定要将李初革职的御史,这个时候是不是还在外面跪着?
德宝道:“刚刚陛下睡了,公主在忙着写折子,人走了奴就没有让人通报,公主才进来不久,人就走了。”
有了李初的放话,要是他们还敢跪下去都有鬼了。
李治笑了,“一个个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初儿这样就很好,谁都别想欺负了她,行事有原则,不做落人口舌的事,自然不会有人能对她不利。”
这样一个坦荡的李初是李治极喜欢的,说起来就是眉开眼笑的,德宝道:“公主有君子之风。”
李治一下子笑了,“君子还不是那种迂腐的君子,正擅长权谋。有些事你顺便去办办。将一些人,新练出来的一批人都交到慈心的手里,让他们去认认初儿,好让他们知道,那是他们未来的主子,誓死效忠的人。”
想来想去,李治想起了另一回事,德宝微顿,“那太子呢?”
把人都给了李初,那么将来哪里来的人给李弘,都是儿女,不,应该说那可是太子,凡事应该偏着太子李弘才对,可是他们皇上怎么感觉都反过来了,完全想把手里的好东西都给李初了。
“将来这个天下要靠初儿撑起,不给她多一些人,多一些手段,不利于初儿。弘儿,只要他好好的活着,相信初儿,一切就不需要他担心了。”李治对于李弘的定义是令德宝难以想像的。
李治不怕和德宝说得更明白,“弘儿的身体啊,朕是真的忧心,却也莫可奈何。”
很无奈,他并不愿意承认,可是却不得不承认,最后只能迫于打起别的主意来。
“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德宝明了李治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初的身上了。
想来也是啊,比起一个正直坦荡,又心存家国亲人的人,谁都知道怎么去选,李治道:“念念初儿的奏折。”
他会继续的为李初做好准备的,所有的人,李治都会让他们对李初心存恭敬和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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