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视线里是血红的月轮与神树巍峨的影子,痛苦不知何时消失的,又或者已经麻木,佐助此刻只觉得冷,像是身体浸没在寒潭中一样冰冷,浑身麻木没有任何知觉,无尽的疲惫感和睡意蚕食着他的意识,引诱着他永远沉沦于黑暗。
“不……”他咬牙睁开眼,微弱的眸光像是不甘的挣扎,殷红的血液从眼角溢出,浸染了视线,目光里的一切就像是被血雾笼罩般。
就像那个夜晚,那噩梦中的红色,鲜血淋漓,一直以来他无法挣脱也无法忘却的噩梦。
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滴血液,从那个夜晚开始,就彻夜不停地沸腾喧嚣着,因为他心中的愤怒,从来没有止息过。
他背负的仇恨,如果祭出性命也不能卸下,那些被埋没的无人知晓的真相,如果从此沉封于历史长河的深渊得不到正名,他如何甘心。
所以他不能死,如果现在死去,那么至今为止他所坚持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不能……在结束一切之前……”
在所有结束之前……
绝不能……
“佐助?”感觉到佐助越来越虚弱的气息,水门更是心急如焚以最快速度抱着他离开战场,“坚持住,再坚持一下!”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现在带他走,他马上就会死。”
这话如一盆冰水当头淋下,水门猛地停下脚步跃落在地,他抬头看向声源,隔着错综复杂的神树根系,隐约能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人影:“这声音……是二代?”
“是我。”扉间神色沉重地看着水门怀里的佐助,“那孩子的伤非同寻常,他的生命气息已经非常虚弱了。
水门心痛地低头看向佐助,忽然又想到什么,猛然看向扉间,恳求道:“二代,现在只有您能救佐助了,拜托……”
扉间微微点头:“让我看看他的伤。”
“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漩涡鸣人。”
众尾兽发现自己获得了自由,纷纷低头感激地望向鸣人。
“那当然!”鸣人扬起头,“我答应过你们的。”
“终于得救了。”五尾说。
“是啊。”二尾和三尾点头。
“干得好!”六尾朝鸣人挥了挥尾巴。
“不赖嘛,九尾人柱力小子,”一尾开口,随即嘲笑九尾,“你比那只狐狸靠谱多了。”
“想打架吗?”九尾冷哼,“你那条小尾巴不想要了?”
一尾恼怒:“都说了尾巴数量不是衡量实力高低的标志!既然你九尾大爷那么厉害,当初不也被一个人类玩弄于鼓掌间吗,简直丢尾兽的脸!”
鸣人正津津有味地听它们吵架,可突然就见九尾沉默了下去不再反驳,不由疑惑,以九尾的脾气,居然能忍住?再一看,发现九尾又一次蜷缩到了黑暗中,情绪也更低落。
正要询问,鸣人又注意到远处一动未动被抽出力量的带土,猛然想起自家老师似乎很在意这个曾经的同伴,要是一会儿醒过来看见那家伙现在的样子……
想着,鸣人指向带土,问九尾:“那家伙没了尾兽,不就会……”
九尾用尾巴裹着自己的身体,头都没抬,有气无力地回答:“十尾人柱力和其他人柱力不同,即使被抽出尾兽,也不会死,因为还有十尾的外壳,也就是外道魔像,它的生命力强得很。”
“是吗?你怎么知道这些?”鸣人讶异道。
“那你说说,把十尾查克拉分成九份,散布到各地的人是谁?”
“六道仙人?”
“没错。不过一次性抽出所有尾兽的话,身体会极度虚弱仿佛死了一样,几个月都动弹不得,以前那老头就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鸣人点头。
随即鸣人就要朝带土那边走去,却突然被八尾叫住:“等等,别过去!”
鸣人一愣,正想问为什么,突然就见一道身影落在了带土身旁。
斑只冷然扫视了一眼鸣人等人和几头尾兽,便不再理会,接着一把拽住带土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提起,声音冰冷:“蠢货,我给你机会让你亲自实现愿望,结果现在你现在在做什么,自我放弃让计划付之一炬?你就这么回报我?”
带土脸色苍白而疲惫,被抽出尾兽的身体力量全无虚弱至极,他缓缓对上斑的目光,轻不可闻地苦笑一声,沙哑开口:“呵,给我机会?我不是傻子,我怎么可能一点也不了解你,你不过是想借我的手完成计划,因为亲自实施计划,必然有未知的风险,你不想涉险,所以退居幕后而已,我只是你的利刃和棋子。”
斑眼眸幽冷,语气也带了一丝不耐烦:“那又如何,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只要借助月之眼,你就可以找回你的一切,真实的梦境,总好过残酷而浑噩的现实。”
带土默然片刻,闭了闭眼,自嘲:“是我活该,明明早已有所醒悟,却还是自欺欺人。”
斑微眯起眼:“我放心将计划交给你,正是相信你和长门是不同的,看来我还是找错人了。”
带土闻言却一下子笑出来:“这话你不觉得可笑吗,你会对谁放心?”说着他直视斑的双眸,一字一句,“你——根本没有心。”
斑目光浸着寒意,沉默几秒后,他面无表情地勾了下嘴角,直接松开手让带土滑落在地,随后转过身,缓缓走向联军与众尾兽,渐远的声音里残留着漠然冷酷:“既然如此,你也没什么用了,那我便亲自来。”
带土咬紧牙想要起身,地面却猛然爆出一只黑色手臂按住他的胸腔,接着黑绝的脸从地面钻出来。
“斑大人早该这么做了。”黑绝嘶哑地说,脸上是怪异阴沉的笑,“带土,多谢你了。”
带土冷下脸想要抵抗,却一丝力量也使不上,连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看着黑绝一点点覆盖躯体夺取控制权。
“你也算实现了最后的价值。”黑绝说着,控制带土抬手结印。
带土死死咬牙想夺回主控权,然而力量枯竭的身体毫无挣扎之力,最终只能任由掌控,完成结印。
“轮回天生之术!”
“二代,佐助怎么样了?”水门半跪在佐助身旁,看着扉间给佐助治疗了良久仍然没起色,焦急地询问。
扉间没有立刻回复,然而神色却越来越凝重,眉头紧皱,双手覆盖在佐助伤口上不停释放出淡青色光芒。
佐助双眼紧闭,眉目间凝着痛苦与挣扎,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梦魇。
水门紧紧握着他的手放在心口,蓝眸被绝望痛苦的阴影笼罩,低哑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你不能有事……”
扉间咬了咬牙,将治疗强度加持到极限,几乎连秽土之躯都感受到了吃力。
然而佐助的情况始终没有好转,那些黑色雾气早已深入他的五脏六腑,死死绞缠于心脉,扉间拼尽了全力也无法化去黑雾,更不要说突破黑雾屏障去修复被破坏的心室。
佐助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胸膛起伏的弧度也越来越小,脉搏的跳动不可回逆地一下一下变慢变轻。
最后,那如星芒般微渺的搏动,在最后一次无力的起伏后,彻底停止。
扉间神色一变,整个人都愣了。他闭了闭眼,缓缓收回手。
“佐助他……”水门抬头看去,呼吸随着心脏颤抖起来。
扉间垂下眸,深深叹了口气,摇头轻声道:“太晚了,他的心脉几乎被绞碎,无力回天了。”
水门瞳孔一缩,像是失去最后的精神支柱般一下子瘫坐下去,撑在地上的手用力抓紧,指甲划破地表,很快溢出了血丝。他脸色苍白地垂下头,目光没有焦距,涣散而空洞:“不……不……”
看着水门崩溃到不愿接受事实的样子,扉间不忍再打击,只得叹气。
柱间忍不住问:“扉间,难道连你也无法救这个孩子吗?”
扉间指了指佐助肩上一块较为苍白的皮肤:“他身上明显被植入过大哥你的细胞,连那样强大的生命力都无法愈合的伤,更不用说别的了。”
柱间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只得沉默下来,去看水门的反应。
水门却什么也没再说,他像是忽然间平静了下来,低着头,宽大的兜帽遮掩了他的脸,看不清神情。他默默注视着像是陷入沉睡般面容平静却苍白的佐助,抬起手轻轻抚摸对方脸颊,然后将其揽入怀里。
扉间看不见水门此刻的表情,却感觉得出对方不大对劲。
“四代,这孩子……”扉间本想问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关心佐助,可突然他看到水门用力到青筋暴起的双手和颤抖不已的身体,以及脸上无声划过的湿痕,就什么也说不出了。
柱间也移开视线,心情沉重。
水门用另一手轻抚佐助的脸,沙哑的声音轻不可闻:“你是想要结束一切吧,所以无论如何也要这么做。那好,等着我,我来替你完成……”
听到这话扉间一顿,讶异地看向水门:“四代,你要做什么?千万别冲动……”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见空中笼罩下一片阴影,接着一个金发身影从空中直直跃下奔了过来。
“佐助——”
呼喊的声音还未消散,下一刻迪达拉猛地停住飞奔的身影,怔怔地望着水门怀里浑身血迹毫无反应的佐助,缓缓睁大了眼,脸上全是震惊无措和惶恐不安。然后他一步一步走近,直到彻底看清佐助此刻的样子——苍白的脸,胸前血肉模糊,一丝生命气息也没有。
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又在看到水门压抑到极点的不寻常的沉默状态时,迪达拉瞬间就红了眼眶,双手猛然握紧,声音像是卡在了喉咙里,良久才出口:“……他怎么了?”
扉间见这人的反应似乎并不是敌人,神色愈发沉重:“你是佐助的同伴吗,很抱歉,他伤得太重,已经……”
迪达拉浑身一僵,随即猛地冲上来,蹲下身抱住佐助的身体,可手中却是冰冷的触感。他死死盯着佐助平静却毫无生机的面容,满眼不敢置信,那一刻,他觉得世界毁灭了也不算什么。
扉间和柱间不知该如何宽慰,都默然不语。
“你睁开眼,佐助,看看我……”迪达拉双手颤抖地捧住佐助的脸,却怎么也唤醒不了对方,眼眶一下子就涌出了泪水,他抬手擦去,狠狠吼道:“回答我啊混蛋!”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不仅解开了替身的误会,还给了自己承诺……
可现在算什么……
骗子……
迪达拉猛地抬头,一把拽住水门的袍领,愤怒地急喘着,犹如深渊中歇斯底里的困兽,红着眼低吼:“谁干的?谁干的!!”
始终沉默的水门终于动了一下,他深深吸了口气,呼吸从颤抖到平静。他一语不发,动作极温柔地一点点将佐助放下平躺,低下头轻轻将额头抵住佐助的,张了张口,无声说了句什么。
最后,水门缓缓直起上身,抬起右手,就听“噌”一声,掉落在远处的草雉剑瞬间出现他手中。他将剑放在佐助身旁,接着站起身,双手猛地握紧。
“初代大人,二代大人,”水门闭着眼,声音十分平静,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你们暂时,应该不会有所行动吧?”
闻言柱间和扉间一怔,接着隐晦地看了水门一眼。
“我没有别的意思,二位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只是想问,若二位暂时不打算出手干预这场战争,能否暂时替我照看一下佐助。”
扉间很快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讶异道:“四代,你不会是……”
水门没有回答,只转头看了眼迪达拉:“敌人就在那边,你愿意的话,就一起来。”
说完,水门结印留下一个分.身,接着瞬间消失。
迪达拉也缓缓起身,他脸色惨白,眼中却布满了血丝,理智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满心充斥的怒火与悲恸让他整个人都在发颤。他也结印留下一个分.身,又挥手扔出一只黏土飞鸟守卫于此,接着纵身跃到另一只飞鸟背上。
他回头定定地看了看佐助后,决然赴身赶往了主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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