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远归人

    两个人很快就下定了, 婚期也订下来了。

    王红叶就对着人家可好了,这不是夏天呢,周末就喊着小宁带着人来家里吃饭, “问问喜欢吃什么,我给做, 不用客气,我就喜欢你们告诉我吃什么, 我做就是了。”

    小宁就下班了带着一起回来打算, 小帅听见了,卡巴眼就跟王红叶说了,“我要吃排骨。”

    “行。”

    王红叶你别看人家家庭主妇,早些年做饭敷敷衍衍的,不是很好吃, 糊弄着过日子, 但是这些年不一样了,人家做饭可好吃了。

    “我尝尝味道, 琢磨琢磨就会了, 我给做的牛羊肉啊,一点膻味也没有的, 都爱吃。”

    那羊肉饺子, 牛肉饺子啊,做的那个馅儿是真香啊, 家里西爱是真的能干饺子啊。

    “你多吃点啊,你爱吃饺子吗”

    那姑娘看王红叶一眼, 哪里有爱吃不爱吃的, 都挺好吃的, “行。”

    话不是很多。

    王红叶就说了, “那等着给你包饺子吃,黄瓜肉的,好吃呢,西爱也爱吃。”

    “黄瓜能包饺子”

    “能,大家都觉得不好吃,那夏天黄瓜不是多,老黄瓜不吃也浪费了,我就去买回来,给包饺子吃,味道可好,改天包了给你吃,等着小宁喊你来家里吃饭啊,你就来吃,别客气,都是一家人了。”

    等着没多久就结婚了,这就是正儿八经的一家人。

    那人家看西爱,一顿饭的功夫,看着她吃这个吃那个的,回家就跟自己妈说了,“家里小姑子,一顿饭的功夫,光吃饭了。”

    “人家那是话不多。”

    “也不是,跟我说话少,有时候去了一句话也没有,就是去的时候一句,走的时候一句。”

    来的时候问个好,走的时候挥挥手。

    别的时候说话什么的,但凡是家里人跟她开口的,西爱就都不吭声,不说话。

    去婆家去了,当然是什么话都回来说呢,自己也没个心思,就说说呗,看看这情况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娘家妈想了想,“你跟人家好好处,听你意思是家里爱吃饺子是吧,你等着我包点粽子,你带着去给家里人尝尝看,问问爱吃什么样子的粽子,我给包进去。”

    你看,日子不就是这样的,你们家里爱吃饺子,拿着给我闺女吃,这是好的,两家子相处当亲家,不就是你对着我好,我对着你心眼也好,大家就尽力的,一个劲的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

    等再去吃饺子的时候呢,就问了,“我妈包粽子好吃,你们吃粽子喜欢吃什么样儿的呢”

    就看着大家伙儿,觉得都挺好说话,怪和气的。

    “肉的。”

    心里就诧异了一下,没想到西爱开口说话的。

    心里就犯愁啊,这肉的怎么做呢,听都没听过。

    吃粽子,她妈会做八宝豆子的,还有红枣儿的,还有蜜枣儿的,北方基本上是没有人吃肉粽子的。

    西爱又接着说一句,“咸蛋黄的也行。”

    她爱吃啊,张平去南边出差多,有时候去嘉兴给带回来吃,她就爱吃,然后回回去都带回来一大包,孩子爱吃啊。

    西爱是真的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王红叶赶紧说了,“没事儿,这种不好吃,家里人就她一个人爱吃咸粽子,我们都爱吃红枣儿的,不过天热,你妈别忙活了,烧锅大热天的。”

    “嗯。”

    答应是答应着,回家就跟她妈说了,“哪里有咸粽子,我也没吃过,吃的蹊跷。”

    西爱你说做多大的孽。

    她说吃的就怪来劲,平时不说话,你说吃的穿的她就开口了,自己说自己的,然后就习惯了。

    小宁就说了,“她自己最小,家里一般她要什么都给,只要开口的,就是家里也不给的,她自己也想着法子要来的,后来结婚了,妹夫也是脾气好,什么都听她的。”

    “不过她自己说的话有时候转眼就忘了,很多时候就是随口一说,你也别放在心上,她心大的很,你别计较。”

    他就得这么说啊,你说谁家会做个肉粽子啊,别难为人了,你就是买都不好买的。

    结果这事儿,西爱还真的是想到了,然后她能跟谁对付啊,就跟伸伸对付呗,“我就是很想吃。”

    “那咱们也不会做啊,你看大妈也不会做啊,没有人会做那怎么办”

    西爱躺在那里,是真的很想吃了,突然就想到了,很想吃,“我就是很想吃。”

    “那等着以后咱们去嘉兴那边去买的时候,再去买,南边多,等我们有机会去,一定吃。”

    拉倒吧,西爱最不相信的一句话就是有空的时候,以后的时候,就是嘴上说说的。

    “你去打听一下,我就不信北京没有卖的了,现在很多南边的人来开店做生意的,肯定有。”

    伸伸给逼的没办法,去单位里面,他单位好啊,人多啊,生活条件也好,小日子挺滋润的,但是他现在大小不是个领导来着,也不能跟人凑堆说话了。

    年轻小姑娘嘴巴都馋呢不是,在一个包办公室里面,叽叽喳喳的,闲聊呢。

    还有几个小伙子也在,都是这两年进来的,扩招了不少。

    他自己路过的时候,看人家在那里吃梅子呢。

    多看了一眼,有人就递过来了,“尝尝看,好吃。”

    他自己就拿了一个,“哟,这个少见啊,我们这边没有。”

    “是,南边运过来的,有运输车,我爸爸是司机,跑长途的,什么荔枝的都能买。”

    伸伸就听了。

    等人散了的时候,喊了那小伙子进来,“你爸跑运输的,能给买点粽子吗”

    给西爱闹得没办法了。

    咸肉粽子。

    你说单位别说是领导找你办事儿了,就是同事找你办事儿,都是尽心尽力的。

    给带来一大包肉粽子,从南边买的。

    然后晚上的时候,亲自给伸伸送家里去的,小伙子多会来事儿啊,“我爸怕坏了,天气热,昨儿晚上买的,然后跑了一晚上的车,下午才回家,您看看坏没坏。”

    伸伸给钱,一开始就说好的给钱的,不然不要,人家拿着了。

    不拿着也不好,觉得人家当领导的也不差这些钱,人小伙子叫小刘,自己拿了钱。

    伸伸等着人走了,给西爱扔面前去了,捏着她脸,“你给吃,使劲吃,你看你给能的,天底下就没有你吃不到的地方,枣儿的粽子就好吃,你非得吃肉的,这下子好了,吃个够吧。”

    好好儿的吃。

    她自己拿一个出来,王红叶要给她热一热,“你别坏了,放一晚上了,我给你蒸蒸再吃,别坏肚子了。”

    西爱摆摆手,“一晚上哪里能坏了,人家给放了冰块的,冷粽子好吃,剩下的给我放冰箱里面去。”

    粽子呢,还是冷的好吃。

    口感好。

    自己眼睛弯弯的,然后吃第一口的时候,伸伸就看她眼睛眯起来了,这就是好吃的意思,自己吃的很享受的意思,吃开心了就这样。

    “好吃吗”

    西爱马上就抬眼看他一眼,“不好吃,你们都不要吃。”

    面无表情的自己继续吃。

    伸伸就恨死了,就你吃的最香,你还不好吃,你就撒谎成精。

    “给我吃一口。”

    西爱就不太想给,吃东西吗,自己吃被人看着才是最香的,给别人吃就不是很有意思了。

    伸伸低着头,自己掐着她手拉过来自己吃一口,人家是稍微吃一口就行了。

    他也很不是个人,自己对着那肉多的地方,直接就一大口下去,肉基本上是没了,西爱看了一眼,自己就不吃了,小脸呱嗒下来了。

    “我不吃了。”

    一把就摁在伸伸嘴巴里面了。

    你说小帅自己抱着个大粽子呢,然后就马上举起来,“妈妈你吃,你吃我的。”

    啃得跟狗一样的,手上脸上都是黏糊糊的。

    西爱才不惜的吃呢。

    但是那肉是真香啊,自己伸手,尖尖的两根手指头,给那肉,掐出来了,然后一口塞在嘴巴里面。

    小帅抬头看蒙了,低头看粽子中间那里一个坑,肉全没了,自己嗷的一声就哭了。

    眼泪就直接下来了,“奶奶”

    他小,喊人胡乱喊,有时候大人教他喊姥姥,有时候自己就跟着大福一样喊奶奶。

    王红叶一看那粽子,就气死了,真的就气死了,“谁给你吃的啊”

    “妈妈”

    一边说,一边摸眼泪,就觉得很绝望,这个事情很绝望。

    豆子一样大的眼泪下来,糊了眼,看不清西爱了,自己就用手擦擦,一只手不够用的,得两只手才行。

    王红叶给拿了个新的,剩下的那些她也不爱吃咸的粽子啊,给伸伸,“你吃了吧”

    伸伸也不想吃,他也喜欢吃肉啊,“不了吧,给他留着一会儿吃。”

    小帅自己一个人端着碗,直接就用手吃,坐在小马扎上,短胳膊短腿儿的,伸伸就把之前的给他放碗里面去了,“你都吃了,晚上就不用吃饭了。”

    这俩人,是真讨厌,一个比一个讨厌。

    就小帅这孩子吧,他有个好处,不剩饭。

    从小吃饭的时候呢,就有多少吃多少,干饭第一位。

    自己不浪费,西爱剩饭多啊,她什么都是吃两口,换下一个,碗底子就留的特别多,多到伸伸一个人吃不完。

    现在好了,有儿子了,儿子是个干饭王,他不吃的,西爱剩下的吃不了的给伸伸,伸伸再吃不完的,就给儿子。

    摸了摸他大脑门,“好吃吧,爸爸专门给你带回来的,大老远的。”

    听着怪让人高兴的,小胖砸一下子就笑了,小孩子也喜欢受重视啊,这是给我带的啊,挺美的,“谢谢你”

    小帅人家晚上就真的吃了俩粽子,吃完了,王红叶给带着,到院子门口去纳凉去,巷子头儿上有个老井,井口现在也不用了,都是用的自来水,给封起来了,井口外面是一颗老树。

    槐树。

    西爱现在还记得呢,等着槐花开的时候,小时候去挑水,小宁挑水回来就总有花儿飘在那里。

    枝繁叶茂的。

    现在也是郁郁葱葱。

    槐树据说不能在家里种,因为有邪气,精怪喜欢栖息在槐树里面,但是水井旁边,似乎都要有一棵槐树。

    王红叶拿着大叶子芭蕉扇,自己拿着小马扎。

    坐在水井下面,本来是一只手牵着一个的,等坐下来,孩子就跑的没影子了。

    “大福啊,你看着弟弟,别出巷子了。”

    又拉着小帅,“你别跑远了,出去了人家骑车的撞到你了,你头还疼不疼了。”

    小帅就自己摸摸头,“疼。”

    早就好了,但疼痛依然留在心中,很是谨慎的看了一眼巷子口。

    就跑啊,自己穿着直筒裙,凉快啊,而且方便,从头上套下去就是了,也不用穿裤子,快乐的裸奔呗。

    拿着个棍儿就跟在大福后面蹦跶。

    王红叶就坐在那里,时不时看一眼,围着一圈儿的人呢,都是老街坊了,年轻人也,拉着个大椅子出来的,躺在那里,一摇一摇的。

    时不时看着跑过来跑过去的小孩,拽住一个就问一个,“嘿,这不是老张家的小胖砸,你比你妈小时候还淘气呢”

    一会儿有拉着小帅,“你爸爸呢”

    永远都是问,没有答,答案都随着夜风送给了云彩,下面的人听不到了,只剩下一串儿哈哈哈。

    时而有人低语,压低了声音,像是被蒲扇轻轻的一扇,压在了雨后芭蕉的叶底,脉络带着细纹的褶皱,藏尽了多少的私语窃窃。

    王红叶笑的微微仰着头,下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板凳,坐了快三十年了,破旧带着时光的包浆,框架已经松散,里面打了新的木头楔子,簇新的褐色。

    小帅喜欢跑,咕咚咕咚的跑,大人是纳凉的,小孩子是冒汗的,脸红扑扑的,汗珠子嘀嗒嘀嗒的。

    “不要跑,不要跑,等等我”

    跑着跑着,到了巷子口。

    吧唧一下,自己头嗡嗡的。

    一只手捂着头,觉得挺疼的,跟上次一样疼,仰着脸,“赔钱。”

    上次头撞到了,他记得赔钱了,给买了很多好吃的。

    人看着他,就站在那里,离着一步远,高高儿的个子,一身的西装,是少见的西装样式,外面是马甲然后是外套,打着领结。

    小帅觉得这人怪有意思,“你的脖子上的东西,我妈妈也有。”

    “妈妈说,女孩子戴的。”

    他觉得像是西爱的方巾,各种各样的方巾,围在脖子上当花儿戴着的,西爱说男孩子不能有,所以他没有。

    那人还是不动,看了好一会儿,蹲下来,拉着小帅的手,没想到他一下子甩开了。

    小腿倒腾着就跑开了,警惕的看着他,那意思就是很惊恐,我的手是你随便摸的吗

    你想碰就能碰

    然后又马上把手抬起来摸着额头,那意思你撞我额头了,我受伤了,“大福”

    大福听着喊,又回来找。

    一下子就挡在前面去了,“你干什么,我弟头不好,你撞坏了要赔的。”

    真好,这一家子怪有维权意识的,动不动就是赔钱。

    关键就撞一下,撞身上去了,能有多疼啊,打眼看着那摸着头的小胖仔,怕不是讹人的。

    小帅业务很熟悉了,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跟跟上次一样躺下呢,这会儿再躺着也不好了,跟大福说,“你扶着我一点。”

    “你头晕吗”

    大福摸着他脑袋,自己仔细看,怕他破了。

    结果没有,“没有破,你放心。”

    “我知道,你扶着我点。”

    大福就扶着他,拉着他的大胳膊,跟拽一个小鸡子一样的,那小鸡仔还肥。

    自己肚子在直筒裙上面,完整的画出来一个椭圆形,时而起伏上下。

    一只手给大福拉着,愣是抬出来了慈禧当年的气势。

    “你走路要小心点,这胡同里都是我家里人,你不要太欺负人。”

    那人就觉得这小孩,这架势,这套路,莫名的熟悉,欺软怕硬,倒打一耙。

    掏出来一个盒子,铁盒子,打开盖子,里面东西哗啦啦响着。

    “吃吗”

    小帅伸手,掉出来两个,“这是什么”

    “糖。”

    小帅自己闻了闻,他精明的不吃啊,觉得是,自己塞在嘴巴里面。

    妈呀,自己一下子就笑了,控制不住的笑了,太甜了。

    太好吃了。

    就爱吃糖。

    西爱那时候也爱吃糖,床头上都放着糖。

    咪咪着小眼睛,看人也不凶了,给大福塞一个。

    “好吃呢。”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啊”

    “西爱”

    含糊不清的,看着那人递过来一整盒子巧克力。

    刚想伸手拿,结果就看那盒子啪叽一下掉在地上了。

    撒出来不少。

    他赶紧蹲下来,跟大福捡起来,也不嫌弃脏,装在里面,抱着盒子就走了。

    西爱说了,刚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脏,洗洗就能吃。

    俩人跑家里,水龙头底下洗洗吃。

    你说巧克力洗一下,沾了水就化了。

    俩人是一边洗,一边化了一半,然后就赶紧塞在嘴巴里面,衣服上也是黑色的巧克力酱,手上也是黑色的,嘴巴也跟吃了狗屎一样的。

    一盒子就这么吃了。

    大虎自己站在这个巷子口,环顾四周,他想着,是这里了,就是这里了。

    他记得呢,姑姑家里,就是在这个巷子里面,巷子进去是一口老井,井口旁边是一个老槐树,五月的时候姑姑蒸槐花菜蛋吃,姑姑家有个妹妹,叫西爱。

    每年都带着她走姥姥家里,脾气坏的很,爱喝面儿茶,到家里,爹就给钱去买面儿茶喝,上面一圈一圈的芝麻酱,吸溜着沿着碗沿喝。

    那妹妹脾气坏,嘴也坏,他最不爱她来家里陪着玩儿,玩不好,一不高兴,抬手就给人一巴掌,小脸呱嗒掉下来,还要说他欺负人。

    再往前走,是个三进的院儿子,门口少见的有两个石狮子留下来的,据说是以前大官儿的府邸,几经周折留下来的。

    是这里了,他越看越熟悉,那个名字,也听着熟悉。

    西爱,应该姓张,是张西爱。

    一步一步往里面走,带着个绅士帽子,穿的西装革履的,没等靠近,就有人说了,“谁家的来找谁的”

    “不知道,外面进来的,大晚上这个点都吃过饭了。”

    都看着呢,王红叶也看了一眼,没注意,兴许是路过的,或者走错的。

    聊天聊得起劲呢,“唉,你们当家的不能退休,在纺织厂干了三十年的人了,还参与了三线建设呢不是,都是老师傅了,那厂子里面能离得开这样的人啊”

    “就是开除人,要裁员,也不到你们当家的身上去了,别担心了,那工资不还是高高的呢。”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那可是老师傅了,要是厂里面不要了,厂子也不行了,开不下去了。”

    工人阶级是什么啊

    是当家做主的重要力量,是我们基石的重要组成部分。

    当工人,是最光荣的事情,每一个工人,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都曾经扛起过我们国家建设的大梁,肩扛手提的,一步一步的,一砖一瓦的,把我们的社会建设成为现在这样子的。

    油田那边的第一批工人,开出来了石油,给我们的工业带来了血液。

    钢铁厂的张平这样的,哪个一辈子不是披心沥血,起早贪黑的,一辈子都给了工厂。

    单位就是家啊,就是自己的组成部分,国家要布料的时候,一夜一夜的工人加班,为了赶指标,不叫一声苦,哪儿有需要就去哪儿去。

    工人最光荣,劳动最光荣啊。

    这现在,哪里就能要这样的人下岗了呢

    不能够。

    不可能的事儿。

    王红叶也觉得不可能,这是铁饭碗,当工人有钱,有工资,一家子都希望当工人呢。

    不能当工人了,那还能去干什么呢

    下岗这个词儿,好像从来没有人想过。

    她自己琢磨着,拿着扇子轻轻的拍打,突然眼前一片的阴影儿。

    她抬眼,看着这人怎么走过来了呢,赶紧问一句“您找谁”

    “找哪一家的”

    看眼神,像是不太好,难道是找张平或者伸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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