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又双叒叕

    城门口的官兵苦, 工作突然就从搜查变成了收尸。

    进出城的百姓也苦,强行观看了一幕血腥场面不说,这排队的速度也从缓慢变成了停滞不前。

    而元泱, 更是苦上苦。

    坐在马上,被他圈在怀中, 他靠的很近, 以至于背后时常会传来一些不可言喻的触感, 让她不得不往奇怪的地方去想。

    他双手擦过她的臂弯扯着缰绳, 像是只大鸟展开了翅膀遮护住了新生的小鸟崽, 可小鸟崽对这个残酷的世界还不甚了解,更不习惯这跑错窝了的巨大鸟人, 只好颤颤的蜷缩着身子,给他留下一个庞大却倔强的背影。

    别人是含辛茹苦,她是含胸如苦。

    偏偏这厮还是那种给了点空间, 就能放出连环屁的人, 她不适应的往前挪了一点, 他下一秒就贴了过来。

    她一挪,他一贴,像是在跳马鞍的中途在那上面卡了裆,不得已用两瓣屁股在上面蠕动摩擦,展开了臀与臀之间的追逐。

    两人专心致志的将屁股从马背挪到了马脖子。

    脖子上突然加剧的难以承受的重量, 让底下的红棕马哀怨的嘶叫了一声,脖子一弯,就开始甩起了动感节奏。

    两人在上面被甩的摇摇欲坠。

    元泱惊慌失色, 失去平衡的身体在他双臂间撞来撞去。

    就在即将要被甩下去时,岑炼环着她不能被显示出来的地方,跃下了马。

    然后她就傻了。

    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复,胸前仍留有被到此一游过的余温,他速度极快,快到她还在惊怔中没有反应过来,他就松了手。

    她内心震撼的山摇地裂,表情惊成了山村老尸,连质问的声音都跟着变成了鬼叫:“你你你为什么要环着我那里跳下来?”

    岑炼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边,脸上毫无亏心之色,反而理直气壮的回问道:“不然呢?你想被甩下去?”

    “对哦,不环着我的胸,我就会被甩下去……个吉吉国王啊!”

    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

    元泱被他气的七窍生烟,不知道是因为害臊还是愤懑的就着原地蹲了下来,在地上玩起了泥巴。

    二十年来,身上肉最多的那块地,从未被男人触碰过,如今不说被人这般肆意的摸了一把,可那揩完了油还不承认的人似乎也没生出什么反应来,脸上似乎还写着,不过如此。

    她越想越气,下次这便宜一定要连本带利的给他占回来。

    “大鼻孔,再乱晃,今晚没草吃。”

    沉浸在意淫和玩泥巴中的元泱被这诡异的称呼吸引的愕然抬头,就看到小阎王面无表情的在替马顺毛。

    “谁、谁是大鼻孔?”

    他拍了两下马背,眼中似是有些傲气:“我的马。”

    她强忍着抽搐的唇角,问道:“它为什么会叫大鼻孔?”

    “因为它鼻孔很大。”

    好清晰合理的解释,她竟找不出一丝毛病。

    元泱抱着自己的双腿蹲在地上,仰头嘴微张,被生活打击到的眼里失去了高光,此时此刻,她宛如一只被人夺走了壳的小小乌龟。

    别人的马都叫什么赤兔,踏云这种富有诗意又霸气的名字,他的马,叫大鼻孔???

    她叹着气站起了身,也走到了大鼻孔的面前,抱着同情的目光看着它,但许是被洗了脑,这么一看,它鼻孔也确实是挺大的。

    冯昭跟那名方才救了她的瘦小男子一同走了过来。

    见他那副严厉肃穆似是要准备开炮的表情,元泱心里发虚的往小阎王身后躲了躲。

    江城王不在的时候,就由他来充当了这个老父亲的角色,每每在她捅了篓子之后都要耳提面命的教育她一番,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让她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开口叫他一声——爸爸。

    到底是跟她这种性格的人相处久了,连身份阶级尊卑观念都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淡化,但她觉得这也正常,没被她同化的整天一口一个干里凉就已经不错了。

    然而冯昭走了过来,看到她躲在小阎王的身后,虽然变了变脸,倒也没说什么责备的话。

    阿猛上前递上一块腰牌,道:“王,那人……是秦长史的儿子,秦寿。”

    岑炼接过那腰牌,一眼没看就将它扔在地上,用脚碾了上去,笑的像个泼皮:“管他什么兽,一个垃圾罢了。”

    元泱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与那地上灰头土面的头颅对上了视线。

    真是人如其名,他爹可真会!

    阿猛沉声道:“秦长史若是得知此事,怕是会按耐不住。”

    “求之不得。”

    他狂恣一笑,似野蛮恶兽在暗中蠢蠢欲动,仿佛只要寻得机会,它便会从暗中跃出,藐视六道,大杀神魔。

    元泱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又被牵扯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中。

    扔下一堆未处理完的烂摊子,他们大摇大摆的往王宫方向而行。

    但元泱,又双叒叕和小阎王一起坐在了大鼻孔的身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过就是在他骑在马上对她伸出手的时候,动了凡心,在美色的诱惑下,毫不犹豫的将手伸了过去。

    完全没有料想到事情会按照这样的方向展开的,她发誓。

    阿猛骑着马行到了在驾马车的冯昭身旁,朝他挤眉弄眼的笑道:“瞧,我家主子和你家殿下多般配啊。”

    冯昭冷漠的看着前方:“配你娘了个臭.逼。”

    “?”

    阿猛窘迫的挠了挠头,这位兄弟看起来脾气很暴躁啊。

    “岑炼。”

    思虑了很久,元泱侧首看向他,那尖削的下颚紧绷微扬,流畅清晰的线条一直延伸到了他的喉,伴着她的呼唤,锐冽的喉结跟着滚动。

    “嗯。”

    看不到他的眼,她又将头扬的更高,才问道:“那些关于你的传闻都是真的吗?”

    岑炼没低下眼看她,只是淡淡道:“问的具体点。”

    他看起来似乎没恼,可她却忸怩道:“就是……你屠了岑氏。”她心中闷闷,声音也越发细小,“你杀了他们所有人,这是真的吗?”

    他垂下眼平静的看着她:“为何想知道?”

    她耸了下肩,回道:“我觉得传闻的可信度不高嘛,就好像他们都传我是什么神女,可我不是啊,哪有像我这么弱,整天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神女啊?”

    所以,我也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但她把这句话藏在了嘴里。

    他似是很淡的笑了声。

    过了很久,当她以为他不会再回应的时候,他轻轻的道出了一句话,却像寒石般砸在了她的心口。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岑炼见她缄默无言,讥讽似的笑了声:“怕了?”

    是怕的,只不过不是怕他,而是怕那个听到他承认后,仍然对他生不出一丝厌恶的她自己。

    认清了事实,她心情极差,低沉道:“不是我爹娘,我也没看到那样的场面,不过都是听闻,其实生不出什么感觉。”她顿了下,神情中有些惋惜,“只是……听说你弟弟那时才八岁,我觉得……”

    “闭嘴!”

    他突然残暴的大吼了声,连胸膛都被牵连的剧烈颤动个不停。

    元泱吓的胆裂魂飞。

    她从未见到过他这样激动的样子。

    双眼充血,呼吸喘急,额角青筋欲裂,紧抿的唇角下压的像是要跌坠至底。

    可仅那一瞬,她便想明白了。

    无意间,她似是触碰到了他心中深固到不可动摇的那块逆鳞。

    但唯一想不明白的是。

    他明明如困兽犹斗般在挣扎顽抗,可那顽抗的对象却仿佛是他自己。

    纵然心中思绪百转千回,她却不敢再提,也不敢再看他。

    倒不是她害怕,只是她不忍,他撕心揭底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痛苦,痛苦到无人能懂,无药可医。

    她将眼投向了前方,精神却紧绷的留意着身后人的一举一动。

    但他什么动静都没有。

    于是在时间的推移中,她也慢慢的松懈了下来。

    刚刚的紧张太过费心费神,这下缓了下来,她便有些怠倦了。

    在她心神极度松弛乏倦之时,背后传来一道比她更倦的声音。

    “我好困,你驾马。”

    说着就把缰绳往她手里塞。

    元泱下意识接过:“哦……个屁啊?!那我他妈也得会才行啊?!”她顿时清醒,精神旺盛到了一个不可冲破的高度,“喂?!岑炼!!你是在跟我开什么勇敢者大冒险的玩笑吗??!!”

    回应她的是“啪”的一声,他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

    这逼在搞什么东西?不想活了吗?终于想通了要拉着她一起去死了吗?

    元泱慌了,是精神错乱的那种慌。

    她拽着缰绳,肩托狗头,表情颓然的变成了玛卡巴卡。

    心中不断给自己打着气,这没什么的,骑个马而已,她可以的,她做得到的,她是飞天小女警,美少女战士,背着书包上学堂的小呀么小二郎……

    她眼睛一瞪,精光四射,信心满满,将手中的缰绳用力一扯。

    大鼻孔就冲了出去!

    她满是惊恐的表情变成了幻影留在了原地。

    在大鼻孔冲出去的那刻,元泱立即趴下了身子,抱住了大鼻孔的脖子。

    岑炼也顺势倒在了她的背上,把她压的直喘不过气。

    以防他摔下去,她还特别好心的将他的双臂环在了她的腰上,一只手拽着缰绳,一只手紧紧扣着他的双臂。

    路上的行人都被这匹疾速奔驰的马吓的退避三舍,整条街上只有这匹马在撒蹄狂奔。

    冯昭他们本来就跟在后面落下了好一段距离,如今见他们的马一个眨眼间就飞驰而去,两人都惊愣住了。

    冯昭先反应了过来,急急道:“出事了!”

    阿猛没他那么紧张,只是道:“应该没有吧,许是他们赶着做什么就先回去了。”

    可即便他这么说,冯昭的心也仍旧没落下,凭他久而累积的经验,这绝对就是出了事!

    他的经验是对的。

    他们的确出事了,还是出了大事!

    就在元泱一边承受着飓风的抽打,一边在马上哭丧着脸安抚道:“大鼻孔乖,大鼻孔棒,大鼻孔爱吃小蔬菜……”时,前方的交叉路上有一大汉推着一车不明物体从左边行至到了中间。

    她瞪着眼大喊道:“大哥!!走开啊!!我的大奔马要撞过来了啊!!”

    那大汉偏头一看,吓的立即跑到了一边,连推车都忘了带走。

    元泱瞪着中间那辆推车,越离近,她越目瞪心骇。

    她慌乱的拽着缰绳,用尽了全身力气,大鼻孔快停下来啊!!她不想撞到那车啊!!

    大鼻孔似是听到了她的心声,真的停了下来。

    很刚好的停在了那辆推车前,并猛然一甩,将他们像泼豆子一样泼了出去。

    两人又很刚好的一起掉进了那辆推车里。

    掉进去的那一瞬间,元泱就崩溃了。

    这他娘的是一车……泔水。

    作呕的臭味扑面而来,似呕吐物一样的残渣黏在了她的身上,小阎王还半死不活的压在了她的胸前。

    她坐在泔水车里,就那么难过的哭了出来。

    一边哭一边拔小阎王的头发。

    元泱:狗男人为什么就会让我流泪。

    作者有话要说:不希望看我这本书的人再多了,好羞耻,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写什么,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醒了还是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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