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泱察觉到了, 他们几人就像是浅水池里的鳖, 一旦遇上,那必定是顺着脑袋往上叠的一个紧屯屯的局面。
那日在饭桌上的以武会友,给她因生活摧残而留下的阴影又再添了一笔。
为了避免再无端的浪费食物, 她选择了退出这个王八互啄的擂台,改而当起了孤独患者。
但似乎此举引发了某种效应,自她不去膳厅吃饭后, 小阎王也不去了,他不去裘初洺便也不去, 裘初洺不去星雁不去, 星雁不去楚问逍不去,好了,膳厅最后只剩了个寂寞。
然而这件事还有后续。
本以为大家以后就各吃各的,你家臭水沟不犯我家地沟油,可是, 在那一个明媚中散发着些许汗臭味的午饭时间, 她的寝殿中喜提了打着哈欠进来的小阎王, 从他身上自散而出的那股理所应当,直直刺瞎了她的两朵老花眼。
又过了没多久, 同样来了个理所应当的裘初洺, 许是他带着情敌滤镜,觉得她是个心眼小肚量小(没错她是),连待客都不会周到的人,便自带了, 一副碗筷。
最后结果可想而知,彩虹战士们整整齐齐。
猜猜他们现在特别像什么?
像他个五连环。
所以有什么不同,只是换了个地方造作,还是她的住处。
眼看引火上了身,她便在那时暗暗攥紧拳头下定决心,不行!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魔仙堡陷入囹圄!
于是隔日,冯昭在一如往常般的巡逛时,就无意中发现后院的一处杂草丛生的墙角里,蹲着个偷偷摸摸的背影,脸朝里,屁股朝外,似是在做着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他走过去,俯瞰着那个黑乎乎的脑袋:“王姬你在这里做什么?”
元泱吓的肩膀一耸,转过头紧张的对着他做出噤声的动作:“嘘!嘘!”她将手中啃了一半的鸡腿虚挡在嘴边,左顾右盼的用着气音回道,“看不出来吗?我在苟且偷生。”
冯昭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只看出来了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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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元泱过的很苦,吃个饭跟做贼似的,在她的观念中可一向只有吃屎才会这么藏着掖着。
究其原因,罪魁祸首还不是面前这个光明正大到她寝殿中乘凉的狗男人。
仿佛将这当成了他自己的地盘,虽然也确实是。
不过既然他自己来了,倒也省的她再到处去找,毕竟今日她也是有所预谋的。
将两条腿都蜷在凉榻上,右腿支起,左手在桌上撑着头假寐的岑炼,双眸睁开一半,往旁边瞥了眼把想法全写在了脸上的人,又闭上了眼。
真是个麻烦的小猴子。
元泱跪在榻上,身体压过桌子朝前俯去,歪着头去看他被手挡住的脸,低声下气的说:“那个……我跟星雁一同商榷过了,这群孩子实在是没地方可以去,要不,能不能先留在你宫里?”她瞟了下他欲将睁开的眼,又大力点了下头,讪讪道,“当然了!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小孩,所以只是暂时的,你放心!等我回去我就会找人来接他们回江城。”
岑炼睁开的眼里像是有些被人吵醒后留下的不耐烦,他转动眼珠冷冷的侧看去:“你管闲事管上瘾了?”
她瘪瘪嘴。
“那你说怎么办?将他们全丢到大街上?”她略略一顿,正色肃声道:“与亲人走散的姑且还可以帮忙找,但那些被不负责任的父母抛弃的,难道还要送回去再让他们抛弃一次吗?”
“天底下,诸如此类的事不胜枚举,你见一个管一个,真把自己当成大爱无疆的神女了?”他是在嘲讽,但这次却没露出讥讽的笑,眉眼冷淡的像是愁云后的一轮月。
元泱略显无措的掩下眸,没底气的小声喃喃:“没有,但我、我会量力而行。”
低如靡音的一声笑。
“一直麻烦他人,也叫量力而行?”
她一愣,悻悻缩回了身子,的确,每次自己乱管闲事时,就会下意识把他也给算了进去,久而久之,是个人都会嫌烦,何况是他。
“我知道了我不麻烦你了,我明天就带他们走还……不……行吗?”她抬头瞥见那要剐人的眼色,声音又渐渐虚了起来。
看样子是不行。
元泱有些赌气了,但又自知理亏,便连置气都带了三分委屈:“这不行那不行,除了上天和遁地那还能去哪?”
岑炼看了她一眼:“丢给裘初洺。”
听到这失心疯的想法,她崩溃道:“那是青楼啊,求求你做个人吧。”
元泱一个脑袋两个大,早就知道他是馊主意一大堆的,何必还自讨苦吃的找他商量?
见她在那愁眉苦脸,活像是去哪糟了欺负,岑炼烦的蹙起了眉。
“我讨厌麻烦的事。”他稍稍一顿,语气依然冷,“你要留,便自己管。”
元泱无精打采的应道:“嗯,我自己……”等等,她猛地一凝眸,眼里忽然就变得亮闪闪的,两手在桌上一拍,激动的将跪坐的屁股都抬了起来,“你同意了?!”
他没回话,那就是同意了。
呵,再厉害又如何,每次斗智斗勇赢的还不照样是她。
元泱得意洋洋的拢了拢衣襟。
却在瞥见他拿起刚刚被她遗落在桌上的那张纸时,大惊失色的挥舞着双手急急阻止道:“不不不,这个不行!”
岑炼一手抠在她脑门上,一手举着那张纸。
在确定她挣脱不开后,他拿下来看了眼,又笑着看向她:“劝服计划?”
元泱心脏剧烈一收缩,在眼皮狂跳的那一瞬,就听到他读了起来,声音低哑且平静。
“一,迂回式,与敌方打太极,将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进我聪明泱泱设下的完美圈套,让他连隔壁老王媳妇家后院的三轮车都要不起。”他眉毛一挑,淡淡的将后面那个字读出,“耶。”
一种被人当众念出日记,尴尬到令人发指的感觉席卷了她的大脑,还有用他声音念出的那种让人窒息的违和感,她欲哭无泪,宛如做了个醒不来的噩梦。
“我、我我错了,你别念了。”
岑炼置若罔闻,继续用着毫无波澜的语气念道:“二,自导自演式,告诉敌方我其实身患绝症,这是弥留在人世间唯一的心愿,只要应下……什么农场送你继承。”
看见他递来的眼神,她委屈的嘟着嘴:“QQ农场。”
他听不懂,但他满意的继续往下念道:“第二日装死,第三日再跑到他面前给他个惊喜,告诉他自己是从泉水复活的,让他这愚蠢的麻瓜瞧一瞧,爷一旦发挥起来,平什么都能打的你生活不能自理。”
这次不用他提醒,她就小小声道:“那是……平A。”
“三,迷惑式,先打他一拳让他眩晕,再将他推到床上用裤腰带绑住他的手,狠狠亲他一口,对他说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味道竟该死的甜美。”岑炼念完沉默了一阵,往下看了看,又继续道,“一不做二不休,将他衣服扒光,并对他说,可恶,我这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你这个男人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直到吃抹干净后,再给他一拳,趁他神志不清,对他致命一击,命令他,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件事情不需要讨论,必须都听我的。”
“策划人,元参谋。”他一点都不替人羞耻的念完后,看向在搞小动作的人,“你做什么?”
元泱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她手里抓着个橘子,悲壮道:“我没有颜面再活下去了,我要用这颗橘子结束我的生命。”
岑炼“嗯”了声就转过脸,回味似的又观赏起了那张纸。
“?”
因被无视了略有不甘心的元泱将橘子伸到他面前晃个不停:“你都不拦一拦的吗,这一整个吞下去我说不准就会被噎死。”
他像是一点没被打扰,一个眼神没给她:“你不是会从泉水复活吗?”
“……”好一个现学现用。
她收回手,哀伤的望了望顶梁:“可是我已经把自家水晶点爆了……”
手臂猛地被人一攥,带着身体就往前倒,倒在了硬邦邦的怀中,却还没等她反应,就又被按在了床上,元泱惊愕出声:“不是,你、你干嘛?”
挡在中间的小桌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移开了,榻上只剩两个上下叠在一起的人。
岑炼一手钳制着她的腕,一手在她的颈和衣襟上游走,哑笑着在她耳鬓厮磨:“第三式的后半段,可以试试。”
耳朵上的热气痒的她耸起肩,脑袋不自在的乱动,僵笑道:“我看这就没必要了吧……”
“没必要,不就枉费了你写的这一番苦心。”他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到处乱摸。
和她写的不一样,他没眩晕,元泱反倒有些晕起来了,不行,得用残留的意识教化他:“光天化日之下,你你你说你这样成何体统?”
“体统?”他促狭一笑,解开她的衣带,“我有过么?”
元泱全身僵硬,完了这是要交代在这了,其实她倒也不是那么保守的人,只是这未免太仓促了吧,特别是在念完了那么羞耻的小学生日记后,哪个憨批还会有那种心思?
气氛逐渐升温,底下的人时而会发出悦耳的轻喘,就在他即将揭开冰山一角时,一声叫喊却不合时宜的在外面响起。
“岑炼!”
裘初洺闹闹腾腾进来时,就看见一个面色通红的在桌前喝茶,一个有些狼狈一脸阴郁的支着一条腿坐在地上。
他狐疑的看着他撩了下衣摆:“你坐在地上干什么?”
岑炼烦的想一脚把人踹死。
“下火。”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搬家了!没能有时间写!!骚凹瑞感谢在2020-05-25 23:37:47~2020-05-30 22:14: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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