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溜——
舒晴擦了擦嘴角，从幻想中回神的她两颊腾起一片红云。哎呀, 都怪今天小姑张口闭口训斥她怎么给别人当媳妇儿, 害她魔怔了。
趁秦见洗澡的时间, 舒晴把床铺理了遍。等秦见出来时，舒晴正襟危坐在整齐的五指懒人沙发上，平静望过去：“我想借你手机联络我爸妈, 我跟小姑发生了点龃龉, 所以她把我拘在家里。”
秦见拿长毛巾擦着湿发, 闻言走过来，把手机递给她：“给。”
刚洗完澡的秦见，浑身氤氲湿漉漉的热气扑面，舒晴去接的手有些软, 手抖的拨完号按在耳边。
正在连通的嘟嘟声比一般话筒大, 有点像耳背的老人用的老人机。
天，秦见的听力不好吗。舒晴仰头，奇怪的往上望一眼。
同时，秦见也意味不明的俯视了她一眼。
“哈喽，我是云瑶，您是？”
“妈，是我，小姑把我手机没收, 我用别人的手机给你打电话。”
“舒晴宝贝啊？你跟秦见有没有实质进展，今晚你们一起过夜啊？我是不是要当最年轻的外婆了！”
舒晴后知后觉，这话筒音量不是一般的大, 她抽眼一看……刚刚可能手抖，蹭到了扩音键。
舒晴一阵手忙脚乱把扩音关掉，不敢直视面前的人，想了想，又开启，胸有成竹的要当面掰回谣言：“咳，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跟他在一起，我说用别人的手机，没说秦见啊。”
云瑶一阵失望：“不是秦见吗。我猜的，你小姑既然没收你手机，今晚肯定也不会放你出家门过年嘛。这又不是小姜和御姐的号码，我还以为是我那未来女婿身形矫健的攀上二楼去英雄救美呢，然后你们遥隔千山万水相逢的火花噌噌噌，嘿嘿，就顺便给我抱上一个外孙。”
她错了，不小心作第一次死，还不知悔改的去作第二次。
舒晴把扩音关掉，浑身红到融化：“我跟您说正事。”
秦见摇了摇头，揣兜走到窗户前，看邻楼的仙女棒的火花闪烁。
遥隔千山万水相逢的火花……
他提了提唇角，漾出笑意。
真是有趣的母女俩。舒晴，是遗传她的妈妈吧。
过了几分钟，舒晴走到他面前，手机递还：“谢谢。不过你最好换个新号码，万一我妈顺藤摸瓜查到是你，可能…会干扰到你。”
秦见接过手机，像模像样的在她面前把刚刚的号码存了：“没事啊，大不了实话实说，让伯母抱个外孙的愿望还得晚个几年。”
“诶！我才十七，你真把她的话当真啊，跟她一起拿我开玩笑。”舒晴生气的垂头。要是他们真是男女朋友，提这个她还能接受，既然没关系，那不就是在调侃她吗。
或许他、真有这个意思，马上就会跟她表白……
“你没事就好，我走了。”
秦见转身去拿折叠梯。
“走了？”舒晴错愕，跑过去，捉住他的手臂，又放开：“说好一起守岁的。我暂时出不去，你来都来了，能不能多待一会。”
秦见把折叠梯放下，坐回椅子上，懒懒翻动她桌上摆的课业：“什么是守岁？傻傻的熬一晚，坐到天明？”
“啧，你们理工男真是不懂传统文化的魅力，习俗的存在必有它的道理，要是每个人都不重视它的话，怎么把中华文化传承下去。”舒晴据理力争。
秦见端坐了点姿势：“行，你道理多。守岁可以开始了？”
“不是多，是对，”舒晴得逞，眉眼欢笑：“你等等，我把东西拿来。”
她按网上教程做了一盏宫灯，灯芯备了十根，还有桐油。
房间的白炽灯关了，光线一下子陷入温暖的晕黄色。
她端着灯盏缓缓移动，到桌边，轻放，沿着靠书桌的床坐下，跟秦见相对不远。
“你别觉得无聊嘛，这一晚上，我们可以就着烛火讨论学习，很有古风气氛对不对？你饿了呢，我可以去楼下帮你拿宵夜，我还买了新上市的游戏。好多事可以做，”
舒晴顿了顿，往窗口天边作揖，虔诚祈祷，也在告诉秦见守岁的风俗：“今晚这盏灯不能熄，要彻夜亮着，代表来年前途明亮，诸事顺遂。直到黎明太阳升起。”
事实证明，确实很无聊。晚十二点半吃过第一道宵夜，某人暖饱贪睡，倒在床上一觉不醒。
秦见轻步走过去，半蹲下，把人半吊在脚上的毛绒拖鞋取下，将舒晴整个人挪上床，盖上了被子。
这一晚他困在桌边，续了五次灯芯和桐油，暖暖的灯光始终映照墙壁。
他困极到窗边吹风时，有灯亮起的人家很少。
斜对面窗可以看到是有人在打麻将。
凌晨四点，他再去窗边时，没有一家灯还亮着……
守岁这东西靠谱？
冬季昼短夜长，大家又在假期中，六点钟了，天空还黑如墨汁浓稠，空气里像塞了细软的棉絮，万籁俱静。
六点四十分，有清晰的朝阳披撒到床上的女孩身上时，秦见把灯芯掐灭，易燃物和灯盏分开放，重新去拿昨晚的折梯。
虽然挺傻的，毕竟也傻了一个晚上。秦见在爬出窗外时，看了眼床上的人：“祝你前途明亮，诸事顺遂。”
*
姑父无意间跟她提了一句，他们被舒家人认为是癞蛤蟆吃天鹅肉、配不上等消极负气的话。舒晴揣测，自己的父母不会说这些伤人的话，八成是姑姑自己以为的。
但解释也无用，姑姑认定的事，十匹马也拉不回来。
打那后，姑侄俩持续冷战，舒岚没怎么管过她了。舒晴只跟云瑶确认了一件事，舒家没有跟周家联姻的意思，妈妈中意的是……秦见。
这假期秦见去学车考驾驶证了，忙得没空理她。舒晴有点遗憾，没能跟他同一批学车，她接近开学才满十八，想学也来不及了，要等下一个暑假。
假期一晃到头，舒晴没想到至今饱受数字的磋磨，大一必修的数学的作业本大半都是空的，想到头秃。
好想，要点补充能量的东西。
舒晴打电话给了秦见，“喂，你车学得怎么样？还忙不忙呀。”
“昨天刚拿到驾照。有事吗。”
“我数学作业没写完，想约你去图书馆，探讨一下。”
图书馆。
舒晴自带了蛋黄酥跟百香果茶，秦见翻看作业本时，她在旁道：“哇，你皮肤和以前一样，没怎么晒黑，我准备的防晒乳真管用。”
“冬天太阳不烈。”
“……对了，我带的吃的不多，主要是，我想和你…再去扬州炒饭那家吃一次七块钱的排骨饭。咦，不记得赵阿姨放假还做不做生意。”
秦见写了几道经典题的详尽步骤，把作业本丢给她：“你把这几道题弄懂，这二十页类似的数学题都不在话下。”
舒晴情绪微敛，把作业捧到面前，小声道：“你对我不要抱有太大期望的好。”
秦见打了个呵欠，站起来：“你慢慢做吧，我去找几本书看。”
“哦好。”
舒晴埋头苦写。
顺畅的写到一半，手机响了。
她接起：“喂，小姜，我正忙呢，有事以后再”
“小舒！快去群聊里看，御姐在秀恩爱。”
温玉洁不主动跟她们联系，她们是联络不上她的。舒晴非常震惊，急忙说好，摁断了电话后，直奔群里。
温玉洁发了一张戴墨镜跟耳钉，一个痞帅痞帅的男的，她和男的亲密的拥抱相贴，做噘嘴卖萌的动作，男的亲她的脸。
舒晴：怎么看着不像好人啊。
御姐：你嫉妒我吧！还没泡到你家秦见呢。
舒晴隐晦的引歪她们的心思：我们现在就在一起啊。
御姐：在哪里，拍张照来。
舒晴信口胡诌的心思被爆照打倒，别说现拍，就是回忆过去，她也没跟秦见有过亲密照：图书馆，不方便。
御姐：不是吧，还跟小学生一样，假期在老老实实学习呢？
舒晴：……学习有什么不对。
御姐：我去，小姜都在相亲好吗。
舒晴：(ΩДΩ)我不信。
姜善插话：是真的，不过是我妈让我来看看，说阿姨家的儿子特别优秀。
姜善想安慰舒晴，转移阵地到寝室群聊：乔臭屁，快出来，你在干嘛。
相信并不是所有人都在谈感情的。
乔可欣很快回话：找男朋友生米煮成熟饭，抵制陆瑾年那个王八蛋。
姜善：小舒我错了……
她们回到三人行，温玉洁嗷嗷叫嚷：本小姐好不容易秀次恩爱，你们怎么不回话了。小舒，你就承认吧，没追到秦见，又不是可耻的事情。
舒晴觉得，女人攀比的天性，即使最亲的闺蜜也不能消除。她头热冲动发道：不好意思刚没回，秦见捧起我的脸，想吻我来着。
温玉洁太了解她了：哈哈，一听就是吹的。
姜善打圆场：别说这事了。小舒，我给你邮寄的双鱼手链收到了吗，生日快乐。
温玉洁直接发了红包，封面写生日快乐。
舒晴正点红包，背后冷不丁传来一道幽凉的声音：“谁捧起你的脸，”她咯噔僵住，把手机胡乱塞进包里。一只手钻过来，像聊天里说的那样，指尖微托起她的下巴，俯头靠近：“想吻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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