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像洪水猛兽似的，舒晴不悦, 正名道：“小姑不能一直停留在他在三中的印象。他帮自己家人还了债, 还自费念大学, 这学期在他们系专业绩点第一，拿到了一等奖学金，真比起来, 是我不如人家。”
舒岚跟没听到一样, 唾沫依旧横飞：“你以为长大了就翅膀硬了, 可以不听我话了是不是！你是什么身份，富家千金啊，多少双眼睛盯着，想花言巧语把你骗到手, 人心险恶, 成熟一点，不要整天跟姜善她们嬉皮笑脸的。”
舒晴无语：“学校里那么大，读完四年能把同系的认齐都算不错了，谁会打听关注我的身份。我在学校又不张扬。”
“所以啊，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秦见他早就知道，所以一直缠着你不放，他早就预谋好了, 死乞白赖跟你念同一所大学。等我碰到他非骂死他不可！敢祸害我侄女。”舒岚气得肝疼，这又不像在高中方便管了，未来儿媳要是在大学里跟人胡来可怎么好。
舒晴瞪眼：“小姑！你又来了, 你有话冲我说，别随便骂我的朋友好不好。”
“冲你说，你听吗，我看你一颗心都跑到那臭小子身上去了，瞒着我跟他纠缠不清，你气死我了。”舒岚碗里还剩大半碗饭没吃，菜也凉了。
舒晴觉得说也不说清楚，小姑对秦见不知为何成见那么深：“您别管我的事了，跟谁交朋友是我的自由。”
“听听，学坏了吧，自由，我呸，没教养的孩子才说得出这种话，办事我行我素，对大人跟防贼一样，一点话都不听，把你养这么大为了跟我唱反调的吗。人心不古，这要在我们那时候，家长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你姑父这么老实不中用，我还不是听家里人的嫁给了他。你姑父老实归老实，比外面那些动不动爱动手打老婆的好得多。听老人的话不会吃亏。”
舒晴烦躁的捂耳：“早知道让爸妈雇保姆照看我算了，为什么您照顾了我几年我就都要听你的。”
“哈，”舒岚彻底炸毛，嘴皮发抖，怒声喝骂：“我精心养了你这么多年，原来还不如一个保姆。”
她抓起手机，往屏幕上噼里啪啦的按。
舒晴绕桌去抢：“你给他发什么了，把手机还我。”
舒岚带着手机跑，去水池边把手机泡进洗菜剩的水里。
过了会摁屏幕还是亮的，是防水的……
她又疯了一样，把湿淋淋的手机拽出来，往大理石流里台上磕。
磕、也磕不坏，手机一丝印痕都不见……
舒岚没辙了，拿着手机在客厅里转圈圈：“周兴业把她捉住！今天我就不让她出这个家门。对面郑家人早就搬出去了，就剩秦见一个，她要去找一个单身汉，简直不要脸。舒晴你是我们家周衍的，小小年纪跟男人不清不楚，结婚后让老公抓着以前的小辫子好过吗！”
舒晴停下步伐，静下来，“什么叫，我是你们家周衍的，”她恍然小姑的疯狂行径，“您有意撮合我跟表哥，所以不同意我和别的男生走得近。”
一时说漏嘴，舒岚干脆和盘托出：“是又怎么样，周衍学业人品都好，还配不上你吗。要不是你是我从小培养大的，凭你这样跟男生乱来的女人，我才看不上眼当周家的媳妇。”
“我让我爸妈雇保姆，或者以后我住学校不回来了，”舒晴心累：“别再仗着长辈的身份勉强我了。”
看到妻子眼中闪过的一抹失望，周兴业忙道：“傻孩子，说什么傻话，怎么能这么说伤你小姑的心，她也是气糊涂才发生争执。往年一家人在一起不是没有过磕磕碰碰，她有说丢下过你不管吗？现在动不动就闹不回家，太令我们心寒。”
*
天空青红色交接入暮，房顶和树梢坠满白雪冰晶。
一爿世界变得像老电影里的灰色调，这使得远方几簇星火格外明亮。
龙庭水岸是禁止烟花爆竹的高档住宅区，但不妨碍窗口边有小孩偷玩仙女棒，两三根的装饰了单调的窗框，放大到整栋楼，一闪一闪的火花点缀楼房。
舒晴面前的桌上摊开几本作业，断绝网络的世界，寂静无声。
她托腮看向没有阻隔的窗外，玻璃窗被她推开了，呼啸的风关灌起来，刮进一点雪沫子。
诶，为什么圣诞节有圣诞老人驮礼物，新年就没有新年老人给她送份惊喜呢。
正这么想着，窗前忽然拱起一颗脑袋。
舒晴一吓，豁然站起来。
修白的指节扣在内壁，那人一使力，上半身露出全貌。
修长的劲腰笼在黑色羽绒服里，头发被雪水浸润湿透，一根一根的搭在额前，眉目仍比雪还清冷的不容侵犯。
舒晴看到那人容貌后，大惊大喜，倏然踮脚将人抱住。
“真的有新年老人！还长成我最喜欢的样子。”
秦见微怔的顿了顿：“你疯了哦？什么新年老人，先让我进去。”
“啊？”舒晴松开他，往窗户外一探，立即头晕目眩：“天，你爬这么高，快进来再说。小心点，别踩滑。”
秦见攀住窗沿，长腿往里迈时，小心翼翼歪往旁，避开桌上的作业本，踩在桌角上，一个借力跳了下来。
他弯腰顺手将长折叠梯拽上来，动作迅速，不露蛛丝马迹。
他爬梯子到的二楼，下午气温回暖，房檐结冻的冰溜子一直在滴水，全浇在他身上。
站了一会，他脚底就聚了一滩在自身上淌下的冰水，唇色几乎和肤色一样白，隐约颤抖。
以为今天不会见到他了的，舒晴莫名想哭：“你没被人看到抓住吧。”
“那种事只会发生在你身上。”秦见瞥她一眼。
舒晴泪意即止：“喂，爬窗还这么理直气壮，很行哦你。”
秦见理亏的噎住。一双被冻出白雾的眼仔细的反复打量她。
舒晴抱臂抖擞：“干嘛这样看我，”好像有点，前一阵过生日前的发疯预兆，她啊了声，忽然想到：“我说来找你的。我没按时赴约，你就来找我守岁是不是？”
“守岁，”秦见咀嚼，嘴角冷冷一抽：“我没那么无聊。”
舒晴噎住，转去浴室间里拿了条干毛巾，给他擦衣服上的水渍：“那你干嘛爬上二楼来找我。”
狰狞的红在眼底闪了闪，他冻僵的手从裤兜里拿出手机，调出他们的聊天对话框：“这个什么意思。”
舒晴歪头看过去，大为诧异。
上面是舒岚模仿她的口气发的一条微信：我考虑了很久，我们不合适。我明天要去相亲，请你不要再来纠缠。
其实，小姑在气头上抢她手机，发难听的东西她有预料。倒是秦见，她没想过他会冒着风雪跑来质问……
闷气一下子消散，舒晴咬唇忍笑：“秦见，你是不是怕我真的去相亲不理你了，所以急着来找我确认一下。”
秦见袖里的拳握了握，面上慢条斯理的分析：“你才十七，没到需要相亲的地步。只是觉得奇怪，纠缠和被纠缠的对象弄错了，猜想你的手机很可能被别人捡到恶作剧，我来确定你人在不在家。”
“嘁，真没劲，”舒晴手上的干毛巾吸水变重，滴答滴答往地板淌水，她怔然：“不行啊，这样你会感冒的。你不介意的话……在我房间浴室里洗个澡吧。我把你衣服烘一烘就可以穿了。”
“好。”
浴室间跟洗漱间是分隔开来的，待里间的淋浴声响起后，舒晴就进门去拿他放在洗漱间洗手台上的湿衣服。
磨砂门后有一团模糊的颀长影子，轮廓不显，但舒晴抱着衣服看了几分钟，全身烧得轰轰冒烟。
房内，舒晴动用吹风机、烘干机、暖炉齐出动，把秦见的从袜子到……咦，怎么没有内裤？大概不好意思拿给她。
那也不能就着湿的穿。舒晴去衣柜里翻了自己的、来例假时用的一次性成年人内裤，可男可女。
她用最快的速度烘干了所有东西，然后抱着衣物到门边等。
*
“老公，洗好了没啊，你亲爱的老婆已经把衣服给你熨好了。快出来拿啦！我还要下去做晚饭诶。”
门咔哒开了，舒晴钻进去，蓦的捂脸跺脚：“你干嘛不穿衣服啊！”她一只手偷拉开指缝，瞄到男人的人鱼线和隐浮的腹肌垒块，荷尔蒙爆棚。
秦见拉她过去，将她手中的衣物随手放在洗衣机盖上，从后面锁扣住她：“老婆，我对这里的设计很不满意。”
“别趁机偷亲我，很坏诶，”舒晴脖子被他亲得痒痒的：“哪里不满意，不挺好的吗。”
秦见咬她耳垂，小动作不停，呼吸炙热：“这是我们共度一生爱的小巢，我一定亲手为小宝贝你打造一个梦幻家园。首先，我要设计一个足够大的鸳鸯浴池，让你我随时能共浴爱河！”
舒晴转到身前，面对着他，笑骂捶打他宽阔的肩：“你整天尽想这些不正经的，坏死了你。”
“我亲爱的小宝贝，”秦见用胸肌点了点她娇俏的鼻子：“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婴儿的浴室一定要单独隔开来，我不许任何人打扰到我俩的二人世界。”
舒晴不悦的皱鼻，手指描摹他的锁骨：“你怎么这么说啊，那是我俩的宝宝，是我们最最重要的亲人。”
秦见认真的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唇齿研磨。浴室里充满他们爱的回音。
“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爱人，宝宝也不能代替。舒晴小宝贝，你爱我吗。”
“爱，aaa唔，轻点，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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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衣服拿来啦。”
“哈哈哈哈哈嗝。”
舒晴睁开水雾迷蒙的眼睛。
秦见打开门缝，叫了她两声不应，戳了她肩膀……一分钟！
见她终于转过身来，秦见伸出一条手臂，无语的看着她有些迟钝的动作，干脆动手去抢衣物，关门前道：“又在做什么白日梦，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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