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运气要搁买彩票,她准能白手起家成千万富翁, 走哪儿都能碰上他们, 不是他。好像秦见一旦外出, 十次有九次身边跟着食人花。
这日舒晴去税务局帮剧组了解点情况,回学校路上在人行道,他们俩从前方另一条路出来, 上前, 走到了她前面, 约相隔二十米远。
舒晴顺便在路过的商店边买了顶贝雷帽跟口罩,全副武装……越来越像做贼了。
走了很长很长的路,舒晴都怀疑自己在跟踪人家,不是的, 只是顺路, 她发誓。
不过毕竟是他啊,他人一在那,周遭的景物都像打上了高斯模糊,唯他头顶有一轮光环,眼神不争气的全粘在上面。
看得久了,那份坦然又变得心虚。
分开半年或一年而已嘛,她没那么矫情,来雷普顿的大半目的确是因为食人花不同寻常的出现, 而且真正来到这里后,心态感觉变好了呢,每天都有认真完成自己的学业……可就在跟了这么将近十分钟的路程,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耻,有点变态,有点病态。
也有点了解到,秦见为什么讨厌她跟来,这么一个跟踪狂在偷看他,任谁被这么跟踪都会觉得恐怖吧。
算了,反正他又不知道,她会将这段尴尬别扭痛苦辛酸的经历自行消化掉成为一个不可窥视的阴暗面。
他永远不会知道她来过迪拜。
最近运气也是背到家了,刚这么想释怀了些,一个印度男人风一般从她面前擦过,她被撞倒在地,而印度男人手中的抱着的资料也撒了满地。
印度男人停下来找她麻烦:“你没长眼睛吗!”
舒晴惊呆了,这人的嗓子里是装了喇叭吗!这么大声作死啊!
是,她第一反应竟不是印度男人的无理取闹,而是害怕他的声音会把前面的人招过来,害怕到如此地步。
这雷霆万钧的声音,别说前方二十米,这一条街的人都听到了,下意识的都望过来。
舒晴几乎窒息,那不是凭直觉而是他们曾对视了无数次透露出的熟悉感——他看过来了。
舒晴摸了摸还在的面罩,撑地爬起来,慢慢的行动,准备若无其事的走人,不能被看出慌张的端倪。
也许他跟其他人一样,是听到吼叫动静,下意识的看一眼而已。他向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而印度男人却揪住她胳膊,依依不饶:“你不帮我捡起来就想走!”
舒晴纠结刹那,往旁一瞥,瞳孔骤缩,心脏停了一停。
他他他他、朝这边过来了,甚至她望过去的这一眼似乎跟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擦过。
舒晴抬脚,她只穿平底鞋,没有高跟武器,这一脚只得靠自发的狠劲,猛然踩到印度人的鞋面上。
“啊——!”
印度人吃痛脱手之际,舒晴扭身疯跑。
“舒晴!”
秦见狂奔追逐,一眼认出了她的身影。
他震惊得无以复加,她为什么看到他就跑?
这个时间,她应该是作为交换生一起过来的,为什么不告诉他?
她这样偷偷在暗中跟了他四个月?为什么他一点都没察觉?
天气热得人发昏,她却戴着帽子和面罩,怕他认出来么,为什么要辛苦的躲着他?
秦见追到一半,被印度男人拦住,凶神恶煞的比划:“喂,你认识那个女孩,她撞掉了我的东西!”
秦见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当时的情况,但从舒晴倒在地的姿势和印度人魁梧如牛的身材来推断,谁撞谁不一清二楚么。
“去你!”秦见狠狠给了他一拳。
摆脱掉印度人,秦见加速往前追去。
哈利法塔旁边的人工湖上,有世界级规模的音乐喷泉,喷泉可以喷到150米高,简直像一面水做的楼房。
这会白天,喷泉里没开五光十色的灯,舒晴跑经过时,已近黄昏,天边橘红的霞光透过喷泉水面映射过来,她仿佛踩在金黄色的地毯上。
从河面上吹来的风携裹了水的凉气,侧面拂来,让她本就软绵绵的脚底复苏了在踏空机舱时的失重感,要灵魂出窍了。
迪拜河的夜船游已经开启,星罗棋布的船只飘在碧波河面。
绝对不止八百米了,流汗、缺氧,舒晴面前的路有些模糊。
阿法迪城堡是迪拜最古老的建筑,映入眼帘的是它高台上有一艘仿古的大帆船,以及门口两边两台古炮,浩宇雄壮。
没想到一向不爱出门的她,会用这种离奇的方式,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迪拜快跑了个遍。
绕进烧烤夜市街,食物的勾引让她腹中的饥馁感更强,腿更软,可明明似乎已经甩开了,背后又不时传来‘舒晴’的呼声是怎么回事,谁来救救她!
依她的速度,远远比不上秦见,要追早追上了吧?她跑什么跑,突然觉得自己傻到家。
舒晴稍微放缓,往后看,没有踪影。
呼,她实在不行了。
在快出小吃街的巷尾,舒晴停下来,饥肠辘辘的吞了吞嗓,走近一个烧烤摊旁。
神志不清到看不清是些什么东西,她随手捡了一大把,递给摊主:“这些帮我烤一下,谢谢。”
摊主看了她好几眼,随时要饿昏过去的样子,他拿了一根容易烤熟的玉米肠先递给她:“给,肉类还要再等等。”
“谢谢。”
舒晴接过来,两大口咬完一整根香肠,胀得嘴里满满的,腮帮子鼓起。
她捏着一支光竹签,嘴里咀嚼着,翻钱包找迪拉姆。
事实再次证明,她运气有多丑,不远处响起一道轻轻的声音:“舒晴。”
灯柱投下路灯光,秦见站在一半阴影一半光明的巷口末尾,离她有一段距离。
他想过去拉住她拥抱她问她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逃,可他们都绕了半个迪拜了,她看上去对他非常抵触,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被这一声唤的,舒晴毛骨悚然,没嚼碎的囫囵吞下一大块肉肠。
‘咳咳咳’
她脱手将迪拉姆甩到几盘肉上,同时步伐起飞,一壁拍着哽咽的胸口。
“舒晴,站住!”秦见拔腿又追。
奇了个怪,她好歹补充了一根香肠的能量,他怎么还有力气追。
舒晴慌不择路的跑进了衣帽商场,这里路径变少,但障碍物多,没准能蒙混过去。
第一层瞎转,秦见喊她的声音如幽灵弥布各处,害得众人的视线聚集在疯跑的两人身上,群众所看向的目光之处,成了秦见的指路标。
她跑上二楼中段的时候,秦见的声音响在步梯楼梯口。
舒晴鬼使神差的闪进旁边一个房里,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
怎么办,过来的房间不到十个,秦见一间间房看完,就会发现这里。
舒晴忐忑的往后退,蓦然,腰后撞到半截墙上,上面竟然没有铁栅栏之类的防护,空的,她差点往后栽。
心噗通噗通狂跳一阵,这大楼安全措施怎么这样简陋?舒晴往后望才知道,这面窗后面还连着一个阳台。
这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吗?反正也无路可走了,舒晴爬过窗户,落到阳台上。
阳台之后就真的没防护栏了,只有一堵高一点的围墙,要爬上去也不难……
走过来的每一扇门都是关着的,秦见走到第十一间,这扇门开着。
在他怀疑是不是声东击西时,地面的脚印暴露了真的有人来过。
每一扇能开进去的他都开进去扫了眼,这栋大楼卫生打扫得非常干净,地面光可鉴人,一尘不染,没错,就是脚印可以用来判断。
前方道路干净,后面有他们俩凌乱交叠的步伐尘灰,踪迹拐往了这间房。
秦见笃定后,毫不犹豫的跑了进去。
“舒晴,舒晴?”
他拨弄衣架里的服装,层层翻看。
都是,楼下里的惊呼声越来越吵,秦见没心情理,然而寻到尽头时才发现,窗外还有阳台!
秦见一撑手跳过阳台,急速奔跑到墙边,反而减缓了步伐。
不、不可能的,她怎么会为了躲他,干出跳楼的傻事来?
二楼不高,但秦见爬上去往下看的时候,眩晕到差点掉下去。
底下轰动的围满人群,恰垂直对准这个阳台的下面,有一片玻璃碎碴和血迹。
秦见强忍跟着跳下去的冲动,一路狂奔到楼下。
秦见寻到一位指指点点的老大爷,询问他什么情况:“大爷,刚有人跳楼了是吗,长什么模样。”
大爷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惊恐的点头:“我看着的,那姑娘就那么从楼上跃了下来,跟旁边卡车滑下的玻璃镜相撞,天呐有什么想不开的……模样,没看清,披头散发的,穿的豆绿色T恤,齐膝的白短,腿老长呢,摔得血哩哗啦的,哎哟喂!”
秦见心肌骤然绞痛,六神无主的环望四周:“人呢,被送去医院了吗。”
“没有!那姑娘跟有坏人追她似的,刚掉下来,瘸着腿就往左边这条街跑了,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她就不见了。”大爷说。
秦见陡然往左,还要再追,跑了几步,腿突然僵住了。
他屈膝轰然跪地,一股无力感袭遍全身:“舒晴!……别跑了,我不追了,不追了……到底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不打车,e觉更容易被堵。另外,因为参加日万活动,平时改成一更,到月初五天和周末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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