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晴站定不动，也不转身, 赌气道：“谈两句足够了, 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意, 再死缠烂打不是不识趣么。”
秦见牢牢抱紧她，汲取她的温度，好一会儿酝酿才开口：“婚是两个人互相求的, 不是你死缠烂打。我不是对你没信心, 是对我自己……我好像犯了谈恋爱前的毛病, 对能否支撑起未来感到茫然，就想逃避，何况，这不是简简单单的谈恋爱而已, 是婚姻。”
“两个人从此绑在一起生活, ”他微颤的吸了口她颈间的温暖气息，彷徨模糊的暴露不安：“就像一间封闭了很久的空屋子，阳光突然照射进来，会有冲击不适应，害怕被打扰，又渴望被拥抱。”
舒晴心中揪的一疼。
她也是第一次结婚，对未来有许多不确定，但她身边围绕了好多人, 健全的父母，耍宝的朋友，她的脆弱迷惘可以朝他们倾诉。
他只有她……
“对不起, 听我说这些，让你结婚都有压力。”秦见想，这离她梦幻中的婚礼大概差了十万八千里。
“哪有，”舒晴转过身，结结实实的拥抱住他，眼睛像盛满星星放光，仰凝他：“有事说出来才好嘛，别憋在心里，你说是你的事，怎么理解是我的事，”踮脚轻咬他下巴一口，眼神有些凶凶的威胁：“既然是空了很久的屋子，早进来早适应，婚还是要结的，你不准反悔。”
秦见舒心一笑，低头亲了她一口：“不反悔。”
不安么，舒晴萌生一个想法，看着他说：“我们还没有约过会，在举行婚礼的前一天，来次正正经经的恋爱约会好不好。”
秦见嘴角微抽，细数：“我们在一起的半年，几乎每天一起吃饭，逛街，算没成为男女朋友前，去过阿联酋，成为男女朋友后，去过南非……这么多地方，不算约会啊？”
舒晴嘟唇摇头：“不算，每天都有其它事情干扰。我想象中的约会是，”她提唇灿笑，双鱼幻想的小火花噼里啪啦炸，“我们提前在游乐园买两张全园通票，到了约定那一天，可以在里面任意吃任意玩，然后什么东西也不带，包括手机跟钱，我们就不理红尘纷争，痛痛快快的玩一天，必须到了时间点才有司机来接我们，中途想逃跑的话，连打车回家的钱都没！”
……怎么越听越像去隔离受刑的呢？
舒晴瞧他一脸哑然，额头磕了他一下：“答不答应呀。”
她结婚不要星星月亮舒家也没要彩礼，就要求这么一个奇怪的约会…当然应了。秦见点头：“好，照你说的办。”
*
约会的决定真是太对了，尤其设计在结婚的前一天，满满都是对约会的期待，冲淡了不少结婚的紧张。
舒晴在约会的昨天就选定了衣服，今儿一早就穿上，臭美的对镜子照半天。
紧身的九分浅蓝色牛仔裤将她曲线都勾勒出来，上半身是粉蓝相间的牛奶色短卫，帽子坠有俩猫耳朵。
嘿嘿，有卖萌嫌疑……不过她明天就要从少女变人妇了，卖最后一天萌怎么了！
离约定时间还差一个多小时，舒晴按捺不住心情，决定提早去。
她正要出卧室门时，书桌上的手机响了。
她跑回去接，“喂，姜善啊？我差点就接不到你的电话了我跟你讲，有什么事吗。”
姜善那边声音显得很低落，并不知道她的计划：“小舒，我在给我表妹挑过生日的礼服，她嫌弃我眼光土，你能出来陪我们逛逛吗。”
“……要逛多久呃？”舒晴问。
姜善：“怎么了，你有别的事吗。”
舒晴犹豫道：“有点，不过时间还早，我能陪你们逛一个小时。”
姜善说行：“一个小时也好，陪我表妹怪闷的，有你在就不无聊了。”
“啊，对了，还得看顺不顺路，我今天不能带钱和手机出门。除了打车过去的钱。我是去…星耀百货大楼附近，你们呢。”舒晴问。
姜善笑说巧了：“我表妹的生日典礼也在这附近的ktv办，她怕来不及，就在这一带挑衣服呢。”
“好好，我马上来，挂了。”
舒晴刚走到门边，手机又响了起来。
诶，她该关机的！
舒晴又跑回去接，看到来电，她有点意外。
“表哥。”舒晴接起来打招呼。
周衍嗯了声：“小舒，祝你新婚快乐，微信给你发了红包，接收下。”
舒晴点开微信，瞄了眼金额，微惊：“表哥，你不是正在创业吗，发这么多，我们之间别讲这些虚礼了。而且我跟秦见这次发的请柬都写明不收礼金的，你没收到吗。”
“收到了，但我没脸来，”周衍很惭愧，“从舅妈宣布你们的婚讯邀请我时，我一直不敢在你们家面前露脸。收下吧，这是我唯一能表达祝福的方式，让我心安些。”
舒晴浑身起栗：“你够了啊，犯错的又不是你，而且我没受到什么损伤，干嘛一直这副害了人的愧疚样。明天婚礼你不来？”
“我……”周衍犹豫不决，转移话题：“再说吧，你在干嘛呢，筹备明天的事？”
“没有啦，前几个月都准备好了，我去，”舒晴不好意思说出口，迅速嫁接目标掩饰害羞：“我要去跟我朋友姜善逛街，没什么事先挂了啊。”
“等等——”周衍深吸一口气：“你说谁，你的哪位好朋友？”
舒晴疑惑，重复道：“姜善啊，你又不认识，干嘛这么激动。”
“哪个姜，哪个善。”周衍急急问，他打过从酒吧经理那找到的电话，但刚开口说他是那晚的蝴蝶男，对方就把电话挂了，还把他设置入了黑名单，再也打不通。
舒晴狐疑，“你打听我朋友做什么，你认识她？”
“没，”周衍不敢再放过机会，怕表妹帮着姜善躲他，可能是重名也说不准，“我想跟你聊聊，多说会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小舒，那个姜善靠谱吗，明天就结婚了，她还约你出去，会不会居心不良。”
“……拜托，结婚我的人生系统就瘫痪了吗，逛个街怎么了，她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舒晴无语道。
周衍：“你们在哪里逛街？”
舒晴毛骨悚然：“你很奇怪诶。”
“没有，我就是，想见你一面，小舒，我怕明天出现在婚礼上会被赶出来，先让我亲自见你一面道贺吧，求求你了。”周衍稳住急喘的声线。
*
星耀百货大楼附近跟游乐园离得不远，走在林荫街道上，能仰望到远处高耸的过山车影子。
舒晴不时的陪姐妹俩说说话，偶尔看向游乐场方向，心中充满期待的热意。
“小姜，帮我看着时间，离十二点还有多久，别错过了。”舒晴问。
姜善又拿起手机看了一道：“还差很久呢，还有四十二分钟。”
旁边的小表妹周芸翻了个白眼：“你这句话问三遍了，这么紧张，去约会啊？不会吧，穿得这么幼稚，我以为大人约会应该穿那种黑丝袜低胸衣。”
“人小鬼大啊你。”舒晴没有透露太多，她要一个不被打扰的完美约会！
周芸立刻站定，挺起身板，目测过去：“谁人小鬼大啊，我比你高。”
舒晴也把身体站直了，“姜善你过来看，谁高。”
姜善认真的打量，笑说：“当然是小舒高，你有172呢，我表妹才168。”
周芸顿时泄气驼下去，“不比了。”
舒晴搭上周芸肩，无语道：“这也生气？你还是小学生，六年级长到这么高，很稀少了好吧。我这个年龄都没这么高。”
周芸比较御姐范儿，很讨厌别人说她是小学生，努力强调：“我今天就是去过十二岁生日的！我明年就上初中了！”等等能彰显她很成熟的话。
“唉，快去挑衣服吧，十二岁的生日，又不是成年礼，这么挑。”舒晴带她们加快步伐。
周芸说不用着急：“我跟同学约的是十一点五十，比你还早，肯定不会耽搁你约会。”
舒晴没承认：“那你还不快走，只剩二十多分钟了。”
这时，街道对面极快的闪过一个男人的身影，夹克翻飞，衣袍风鼓，急速朝她们靠近……
舒晴第一眼注意到男人，朝飞速逼近到眼前的男人挥手：“嗨，表哥……”
“姜善！”周衍错开舒晴，站到姜善面前，欣喜难言：“我、我终于找到你了，真的是你。”
姜善看着这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面孔，大脑当机一秒。
旋即绕开开溜。
周衍伸手去捞，没抓住人，立即拔腿开追：“别跑啊，你躲什么，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都不行吗？！”
“不要、不要跟着我！”姜善捂耳朵。
“我为那天的事道歉，不过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坏人。”周衍边跑边说。
姜善依旧什么也不听，拦下了一辆刚下客人车门还没关的计程车，跳坐了上去，关门，叫司机发动车子，一气呵成。
周衍气急败坏的也拦下一辆车，跟踪前面的车绝尘离去。
“……？”舒晴懵在原地，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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