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第一个色急的冲上去撕衣服，也是第一个, 被轰然捶在了墙上。
众人不明所以的转过脸, 刚看到是自己人没设防, 脸就挨了一拳。
叫喊声此起彼伏，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少年。
“你t病！打自己人。”
“周指导，虽然你是上面派来的人, 也不能目无尊长！”
“我知道这小妞漂亮, 要讲个先来后到啊…你就算想先享用, 也不能打人啊你。”
“享用？”居然把这种字眼用到她身上，少年眼底隐泛猩红：“都滚出去。”
几位跟进来的少女又不解又嫉妒。
“明哲…这个女生不过跟你刚见面而已，底细都不知道。”叶剪薇咬住唇瓣，她追求了这么久的男生, 永远清清冷冷的模样, 第一次为人、为个女人大打出手。
“不关你的事，出去。”
跟对别人没两样的如出一辙的冷漠口吻。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番，捂着被他揍的伤口先退了出去。林广志过来人，看得出这位少年对那姑娘有意思，不禁提醒，再怎么喜欢要有个限度，那个叫舒晴的在确定不透露消息以前，都不能放走。
待人都退出去, 屋子里寂静下来，周明哲略微局促，步伐迅疾而平稳的走到舒晴面前, 抬手给她擦拭额角上碰撞出的血：“对不起，我来晚了……听到舒晴这个名字的时候，真不敢相信是你，幸好，还是过来看了看。”
快三年了，没想到这种情况下碰面，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吗。
少年眼珠亮了亮，却旋即熄灭。
算了吧，三年前她为自己受过伤，刚见面又是流血的模样，他仿佛是她的命中煞星。
虽然千奇百怪的想法涌出来，他还是不禁为这份重逢感到欢喜，嘴角疯狂上扬。
“你笑什么！”舒晴剜了他一眼，拢上被扯破的外衣，大脑混沌一团。
周明哲一怔：“你把我忘了？”
“没忘，周明哲。”
十五岁的少年长开了，今年应该十七或十八岁，清朗的眉目微微深邃，琥珀色眼底飘着一抹淡淡郁色，走路跟正常人一样，他进来时身边环绕了很多女生。
周明哲为这句话高兴老半天，半晌哦了声，微笑道：“脾气怎么变这么大，以前挺温柔的。”
“你跟他们一伙的，”舒晴哆嗦唇瓣，作势要起来：“放我离开。”
她双脚被折了，一站就吃痛崴倒，周明哲及时扶住她：“你怎么了？先坐下。”没地方，这是一间破仓库，只能坐地上，他轻轻托起她的脚踝，推上裤腿，两只拧肿的脚踝落入眼帘，不用问也知道是那些老变态干的。
周明哲心痛气急，稳了稳下肢，手臂穿过她后背跟膝弯，将人横抱了起来。
“你干嘛，放开我！”十几双手伸向自己的恐惧感历历在目，舒晴惊慌的捶打他。
“别打，我腿…站得不是很稳，”怀中的女孩一秒钟安静下来，周明哲抱着她出了仓库，带笑的俯觑了她一眼：“虽然表面凶巴巴的，还是跟以前一样，很为人着想。”
“……”舒晴看了眼方向不对，离入口铁门完全是反方向，她登时又挣扎起来：“你不是要放我走，你要带我去哪！”
周明哲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不厌其烦的哄着她：“情况很复杂，就算我想放你，他们也不准。我先带你去间干净屋子处理伤口。”
前面几间房只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穿过一节竹林的长距离，背挨山脚下的一排矮房，才是工厂工作的基地。
夜沉了下来，天色灰暗。
她脑子碰伤了一块，加上夜色掩映视线越加模糊，挂在周明哲身上，舒晴环顾望到从一间厂房里走出的不是身强力壮的汉子，而多数是瘦不拉几的少女少男。
木木然的，跟僵尸一样。
“你们这里收童工，还让他们工作到这么晚？”舒晴瞪向上面的人。
周明哲从未在乎过那些垃圾的嘴脸，唯独，不想她误会，他叹了口气：“不止，只是放他们出去吃五分钟的晚饭，吃完还要回厂房工作到晚上1-2点。”
“！”舒晴隐约察觉到她进了一家黑心工厂，心中大骇：“怎么会这样，外面招牌上有写，这里是让那些叛逆的孩子，干一点点活，让他们体会步入社会的艰辛，有钱拿，还是以上课为主的半工半读。还有名师教学。”
“好臭——”她突然止声，屏住了呼吸。
周明哲单脚踢开房门，暗黄的电灯泡被拉开，舒晴看到屋里的一切，彻底傻眼了。
地面到处飘着垃圾袋，有老鼠嗖的蹿过。
不知名的蠕虫堆在啃噬一块稀乳酪，几只大壁虎粘在墙面，房里酸苦辣咸臭气熏天。
角落有几块搭成井字形的木板，有浓烈的排泄物味道从那里传出。
这是房间？连牲口棚都不如吧。
周明哲勉强找到一块烟草纸箱踏平的纸板，撕开来，翻里层较干净的面铺在地上，放舒晴坐上去。
对上她怨念的眼神，周明哲萌生出一个蠢蠢欲动的想法：“我知道这里条件不好，但这是规定，刚进来的人都要关小黑屋，房间分高层住的、员工住的、还有刚搬进来的三类，直到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才允许搬去挤通铺。”
“什么东西？”舒晴问。
“luo照、视频。”周明哲云淡风轻的说，他死也不会、让她发生那种事。
“不可能！”舒晴一口回绝。
周明哲犹豫的看向她，眼神逐渐放亮：“或者，你当我的女朋友，你成了自己人，他们不便为难你，我也能名正言顺的庇护你，接你去我的房间住。”
有些真心话，就那么小心翼翼的夹杂在貌似开玩笑中说出口了。
假如她肯答应，哪怕一个月的时间、一天的时间，一个小时……伪装的关系，他都可以幸福得死掉了。
舒晴冷哼：“让我沦为你们的同类，做梦。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我这么教你的吗。”
周明哲生气，姑且不论其它，最后一句话把他给惹毛了：“请你记住，我们早就不是师生关系，我已经长大，十八岁，成年了。”
舒晴没怎么听进去，恍惚回忆：“是啊，你长大了，以前那个坚韧聪慧的少年，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说了不要以长辈的口吻跟我说话！”这是周明哲唯一厌恶她的地方，他猛然凑上去，离她唇一厘米的地方将碰未碰，急刹车，用尽了一辈子的忍耐力：“是不是要亲你一下才听话？我是个男人！不是你眼中的孩子。”
舒晴愣住一秒，眼前放大的帅脸充斥着占有的气息，如他所言那样，是个有着极强荷尔蒙性味的男人。
她陡然抿唇，骇然的别过头。
不再说话。
周明哲慢慢退回去，鼻端残留了她的味道。
三年了，在课桌上拾起一根发丝从此撞入他心房、只能靠回忆怀念的幽香味儿，再次充盈他的五脏六腑。
不管明天、还是下一秒钟就有变故，他一定要记牢，回味一辈子。
周明哲又提起：“你当真不考虑做我女朋友？”他压低声音，无力的道：“假装做戏而已，我知道你结婚了。”
做不做有什么区别，还是他想先征服她，再像别人一样践踏她。
上了一次当，舒晴不敢再在陌生的环境相信一个、似敌非友的人。
她避而不答，默不作声。
周明哲一秒一秒的等，祈求老天，眷顾他一次。
可是，命运永远只会作弄他。
漫长的十几秒过去，他挫败的垂头，站起来：“我把屋子打扫打扫，你暂时将就一下。”
随即，他拿扫帚拖把进进出出，收拾了地面的污秽，赶走了扎堆的鼠虫蚂蚁，找来杀虫剂彻底清扫了一遍。
整个装排泄物的木坑也被他抬走了，房子的臭味顿少了大半。
敞着门再让风吹一吹，房间里的气味几乎恢复正常。
周明哲面无波澜的端着一只铁壶放她身边：“你腿有伤，试试看用这个能不能方便，不能我再想办法。这里没有擦伤的药，你额头和脚上的伤要等一等，我联络人出去买药。”
突然多出个牵挂的人，很多事要忙似的，他匆匆走到门边，顿足：“抱歉忘了，你还没吃晚饭吧？等着我去给你拿。”他没照顾过人，慌乱又甜蜜。
即使她毫无回应。
隔不远的厂房发出嗡嗡的机械音，果然又开始工作了。
在他走后，舒晴扶着墙壁，强忍脚踝传来的阵阵爆痛，一瘸一拐的走向门外。
一只脚刚迈出门槛，眼前突然出现一张邪肆的脸。
“啧啧啧，周明哲真t不会利用机会，磨磨唧唧半天没上，”林广志一手端着饭碗，只手撑在门框上堵住去路：“小美人，你跟了我吧，周明哲是有点实力，不过是个小孩。我叫林广志，是二当家、副厂长，比那个小孩强多了。”
舒晴耳朵嗡嗡的，目光只盯着他手里的东西，胃中隐隐翻滚：“你拿的是什么？！”
“我好心给你送晚饭啊，”林广志抬了抬饭碗，邪恶咧唇：“生蛆的，怕了？怕了就跟我，新人都吃这个。”
半黑不白的米饭中映衬雪白的虫身，千百只鲜活的在拱动。
胃液上涌，舒晴当场哇的吐了出来。
身体不稳，痛脚跟着难以支撑，惨痛的摔了下去。
林广志可没周明哲的好耐心，一把丢开饭碗，就地跨坐在了女人腿上。
“周明哲不用，老子来，我管他的！”
“啊——”舒晴死命抱住身前，呼喊救命：“救命，来人啊……周明哲！”
“臭娘们别喊。”
林广志慌张的去捂她的嘴，冷不丁，没想到这么快的，侧面被人击飞。
林广志按着突突痛的太阳穴：“你t你要杀人啊你！”
“下次捅你的就是刀子不是拳头，”周明哲冷冷盯着他：“她是我的人，不准碰。”
“哟，你的人，当老子在外面没听到，人家压根对你不屑一顾，”林广志灰头土脸的走出去，嘀咕着：“热脸贴冷屁股。”
周明哲快速把她抱回纸壳上，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刚，叫我了？”
痛、恶心、烦躁，像做可怕的噩梦般，舒晴无助的把半边脸埋在膝盖里，哽声：“你们都不是好人。”
他完完全全疯了，竟然觉得她在撒娇。
周明哲试探的、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端起一碗干净的饭食给她：“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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