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沈如是心里骂邬浪道,“这家伙属猫的,一点声息没有。”
“邬将军好兴致。”
“锤头兄弟也不赖,闻君一言胜读十年书,不如留在我府里,开个学堂?”
沈如是知道对方是打趣自己,笑笑不应声,怀里的安儿怯生生的道,“邬….邬叔叔。”
“今夜好景致,锤头兄有没有兴趣陪我喝一杯?”
沈如是这才注意到,邬浪手里提着一坛酒,地上还放了好几坛子,不知喝了多久,显然有些醉了。
“安儿,先回去吧。”沈如是拍拍小孩子脑袋,小家伙点头,撒腿就跑。
“我素来无孩子缘,小娃娃都怕我。”邬浪又举起来喝了一大口。
沈如是走过去,大大咧咧往他旁边坐,屁股一着地,“嗖”一声,差点弹起来,可真凉!邬浪瞧着兄弟这个小身板,把自己身上的大裘脱下来,仔细将他一裹,顺手递过去一坛酒。
沈如是赶紧灌下去一口,酒真烈,辣嗓子,暖意一路辣到四肢百骸,惹的人浑身突突跳。
沈如是道,“好酒!”
“边疆的麦子酒,可算不上什么好酒,打仗取暖用的。”邬浪边说边伸出右手,三根指头将酒罐子擒的紧紧,往身边的地上洒了些,“给兄弟也尝尝。”
半响俩人再无言语,一人一坛子,哐哐往下灌。
直到一个人被带了过来,沈如是才恍然大悟,原来邬浪原本不是一个人喝酒,是约的人没到。
“二公子。”
邬浪喝多了,屁股抬起来,向外挪了挪,指着和沈如是中间的空处道,“坐!”
沈择渊被绑着手,强行按了下去。
邬浪:“都走吧,给二公子松绑。”
“头儿!”
邬浪:“放心,他打不过我。”
“哼!”的一声,刚松了绑的沈择渊伸手就拍,邬浪拿起酒坛子往面前一挡,“省点劲,今日我不想打。”
沈择渊:“放我走。”
邬浪:“七日后,你大可自行离去!”
沈择渊的一张脸饶是比雪还白上三分,“我不会等到那日。”
邬浪把酒坛子递到他跟前,“由不得你。”
沈择渊没接,亦没出声,眼神反而飘到了一旁的沈如是,一对桃花瓣拧向中间,他伸出手捏了捏,沈如是头皮发麻,不好,该不会这时候认出来了吧?
邬浪瞧见了,反手把酒塞给沈如是道,“锤头兄弟,路上遇到的,是个好兄弟。”
沈择渊闻言嘴角朝一边提起来。
“邬将军,没事你们聊,我就先行一步了!”沈如是拱手行礼,脚底抹油,准备溜。
邬浪见他要走,一把拉住他的大裘,右手将酒坛子往地上一摔,身子左摇右摆,指着他的鼻子,怒道,“沈如是!你又想跑,少给我赖酒!喝!”
沈如是伸出去的脚吓得缩回来,“自己这么好认?但见两面的都能认出来?!”
“你….你走的时候怎么说的!说你是条不死的虫子,过年就回来陪我喝酒!结果呢!人呢!?”邬浪的身子前后晃荡,沈如是这才发现,他指的不是自己,是自己身后的皑皑白雪。
“邬将军喝多了!”沈如是趁机大喊,想招来他的手下,大家赶紧回屋洗洗睡。
“我…我没喝多!沈如是那小子还没倒!我倒不了!”他一把推开真的沈如是,回手指向沈择渊,对着冷风破口骂,“七天后…七天后我就能带这小子见你了!你…你走前不是说了,想见他么?十五年了!我…我终于找到他了!”
沈如是在风雪里站住了,他这个人记性差,差到忘了这个月十七,是他自己的忌日。面前耍酒疯的男人,占了徐州,骚扰大周的边境,佯装攻打应天,千方百计绑了大周的摄政王沈择渊,就是为了带去给自己去祭奠?沈如是上下打量喝红眼的邬大将军,彻底傻了,兄弟!人到中年,你他娘的还这么缺心眼子么!?
“他说他不去,哈哈哈哈!”邬浪径直朝后倒去,手还指着天,“你弟宁愿死,也不想去见你!哈哈哈!”
一旁的沈择渊冷眼看邬浪发疯,风雪中跟玉雕似的的岿然不动。
邬浪:“二公子,你哥哥临死还在忧心你,你呢?你倒好,跑去了…跑去了大周,做了…做了个什么狗屁摄政王!专跟你哥的大胤对着…对着干!”
邬浪坐在雪地里,呜哩哇啦,说个没玩没了,一炷香过去了,沈择渊人忍无可忍,终于开了口,“我也在日日忧心他。”他讥笑道,“忧心他死的不够透。”
邬浪“蹭”的从雪地里跳起来,摆手道,“幽州王和王妃,不是他杀的!定然不是的!那是他的亲生爹娘啊!”
提起这两个人,沈择渊的身体不自察的抖动两下,“住口。”
“那日你就在场!当年无论我问他多少遍,他都不说,十三年了,今日我终于有机会问你,你说,你亲口说!沈如是他真的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么?”邬浪像饿极了的狼,蹲在雪地里,红着眼喘着气,等待扑向食物。
“亲眼所见。”沈择渊平静的吐出四个字,“邬逍野,我与沈如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让我去祭奠他,除非你带我的尸首去。”
话毕,大周的摄政王在漫天风雪里,起身径自走出亭去。
当然人没走多远,就让邬浪的手下重新关回了房里。锤头兄弟就惨了,被邬将军捉住,一边喝酒一边呜呜泱泱的不知在说什么,活脱脱折腾了一个晚上,最后困得不省人事的沈如是,随便找了间房,钻进去闷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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