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伽。
她并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与她相熟的、甚至只是和她打过招呼,她都明确提出以【神见】称呼她。自从在两个世界间来回穿越,并且意识到大正时代的自己以有伽为名,神见渐渐用【有伽】来区分不同世界的她自身。
锖兔看上去并非故意用这个她不喜欢的名字来唤她,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他同样拥有大正时代的记忆。
神见不止一次认为两个世界是对应的。她和有伽,炼狱老师和炼狱先生,不死川兄弟他们也……有时甚至对应过分到叫她感到无措,譬如瑠火夫人的重病,或是不死川兄弟那个家.暴的混账老爸等等。
那么,锖兔该不会和她一样,在两个世界穿越着吗?
这个想法刚一在脑海中浮现,神见不由得感到一丝安心。
那些她在两个世界间徘徊的无助与迷茫,或许终于能有稍微倾诉的人。无需担心自己说出的切实经历太匪夷所思,而被用奇怪的眼神回应,甚至可以因彼此共有的经历里得到少许感同身受的理解。
神见本想问他很多,最后开口时却只能说出一句话。
“不、我不是……有伽小姐她已经、”
她已经死了,在那个世界。
最后一刻倾尽所有拥抱阳光。千年来渴望的自杀终于得到实现。
她说不出口,如此事实,她怎么能告诉此时目光温柔的锖兔。
他并没有立即打断她的话,但也没给她再多的时间,于停顿后接续。
映在她眼中的他,还只是个初三的学生,也就比她高出那么一点点。
啊。曾经从更高的地方俯瞰着你的感觉,时至今日,竟因熟悉到习惯,变得陌生。
神见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在今晚之前,她对锖兔的印象,也只有前年剑道部的踢馆事件。由于剑道部不接受高中部的富冈老师出任新的社团顾问,神见默默地吐槽不知道是怕了他的斯达巴式训练还是富冈老师真的不讨人喜欢。之后就演变成锖兔单枪匹马挑战整个剑道部,赢了,接受新的顾问老师;输了,败者自是无话可说卷铺走人。
结果呢,这名刚进入鬼灭学园初中部的少年,只凭一人就把剑道部上上下下五十个成员全都撂倒,在他严厉的呵斥下社团内有手有脚的全都上阵,从社团经理到后备队员等等等等。那时的神见好奇于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这么单挑剑道部,她正因为医生被伤害一事,拼命努力着想找方法让自己变得更强,进而保护医生。
她跑到剑道部的门口躲在后面看,偌大的训练场上,只站着一人。
肉色长发的少年抬手,手中的木刀在往下甩时划过一道弧线,将她彻底吸引进去。
时至今日,神见想了想,也许想要以剑道保护医生的想法,正是在于看到过他桀骜不驯的身影。
比她还小的少年,却能强大到如此程度。
那一刻,凝望着他,她真想她能成为他。
正是想到这,神见更是说不出有伽已经消失这件事。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
甚至是,自从有伽的意识在大正时代那没了,她——神见才拥有穿越到那边世界的可能。
倏尔从头顶倾覆而下的影子将她笼罩其中,轻柔地抹去洒在她脸颊的月色,连同光,连同那些与‘有伽’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的不堪的过往。回过神来时,她才发现那是锖兔手中的狐狸面具,他将狐面取下,置于额前上方不远处,借此正好让影子把她一并裹住,护在其中。
她出神地仰望着他,彼此身高差不算多,但她始终觉得他遥不可及。仿佛随时消散于眼前这纷纷扬扬的雪花里。
“——你是她曾以为无疾而终的梦。”
神见是、有伽千年来终于实现的梦。
包括她得到的爱,保护,珍惜,日复一日奇迹般的平常幸福。
“而我,亦无需再拼死挣扎,也要去见重要的人最后一面。”
话罢,他仰望的视线轻轻滴落在她身上。
他的笑容极尽温柔,让她想到雪融化后的潺潺流水。
她找不到一丝余力去问他再多的事。
包括他与另外一个世界的她——有伽到底经历过什么,他又是为何到现在才想起那边的记忆。再多再多,之于他而言,都不及忆起她时于此刻再见到她,亲眼见证她的幸福稀疏平常。
神见静默着看向锖兔,她能读到他回望过来时无声的话语里,最清楚的一句。
——能看到如今的你,一切足矣。
不要再问。不要提起。别再牵扯进那些过往。
那些她本能抗拒回忆的种种,对他而言,哪怕点滴都不愿让她想起。
意识到时,眼前的所有,被黑影从四周侵蚀,能看到的进一步缩小收窄。
她看着狐狸面具覆在自己的脸上,目之所及的一切不断收缩变窄,最后只有锖兔的身影占据所有。他的笑靥藏不起满溢个中的泫然,她在那么一瞬有冲动想为他而落泪。
随后,连他的容颜亦在仅剩的框架中褪去。不,应该说,眼睛所能看到的狭窄框架里,能看到的他的面容进一步放大,最后只剩下他带有横纹的银色双眸。
“我们的梦皆已实现,真的太好了。”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呢喃出这句话时呼出的白雾,模糊她的眼前。
神见尚未能拼凑出字词作出回应,只感到轻柔的力道落在面具靠近脸颊的位置,受其驱使狐面往她的方向压下些许。她先是想起那是面具上对应着锖兔嘴角伤痕的地方,然后注意到锖兔的面容,再次完整地在她狭窄的视野里勾勒出来。
他稍稍抬起身,把覆在她脸上的狐面掀起,这时她才反应过来,他离自己这么近。
近到他呼吸时忽远忽近的气息,混着白雾迷蒙她眼前。她咬了咬下唇,有想哭的冲动。
“在神明眼皮底下哭,可不行啊。”
锖兔把面具弄到一边,斜歪着抵在她的额头,压低声线之于却多了几分要逗趣的严肃。
神见努努嘴回了一句,没有多想就这么说。习惯性地认为这是最好的说辞来回他。
“抱歉啊。我又不是男子汉,又不是作为男人诞生于世的。”
“现在到了新年的第一天,别再哭鼻子了。”
他倒好,把面具给她戴好之余,嘱咐地跟她说道。
她扶着狐面,他的每个动作表情的每处变化,她都希望尽收眼底。
他离开她些许,后退了些,安心地将手掌放在心脏的位置。
她迎着他的视线仰望漆黑如幕的夜空,星辰闪烁。
日常,即是日复一日的奇迹。
仿佛在那倒数的十秒时间,两人回到最初。
神见凝视着手中的狐狸面具,指腹轻轻拂过自嘴角往上蔓延的伤疤。
即使没有恢复那些她不愿想起的记忆,看到锖兔的一瞬,安心感仿佛从骨髓身处习惯性地翻涌而出。当听到他呢喃她的名字,她再怎么不喜欢以这一名字唤她,曾有过的介意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没法不这么去想,有伽的自杀终于成功后,她——神见才有机会得以穿越到大正时期鬼杀队存在的世界。
那么,如今和她一样有着那边记忆的锖兔,是否意味着在大正时代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原本的‘锖兔’呢。
她下意识地将狐面抱在怀中,感受着少年残留的温度。
锖兔离开前留下的逐字逐句,其中的温柔与深意,都镌刻她脑海中。
——你现在要做的,是更加珍惜你自己。
——比任何人对你,比过去你对自身,更加珍惜。
她想起炼狱先生第一次严肃地教导,她要有珍惜自身的意识。
她切实地感受到自己被珍惜着。为了这些真正爱她关心她的人,她要学会更加珍惜自己。
她看向前方,正在等着她的,正是刚刚将她接回家中视为家人的,她最重要的人。
新的一年第一天开始,迎着即将升起的太阳,她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
不再是那个在医生出事时,还要邻居提醒才意识到家人这点的她。
不再是认为自己给不了所谓家人的爱,而宁愿孤零零一个人的她。
下一秒,后知后觉地,她瞬间炸毛。
等、等等,刚刚锖兔凑过来时离得好近啊!近到都能看清他眸中的银色和横纹!
那么近的距离,隔着面具落在脸颊的力道……啊!神见赶紧摇摇头,越是这样越没法控制住脸红。
捧着发烫的脸庞,她想了想暗自纳闷。
不对应该先琢磨出为什么他知道大正那边的事?
还有他会和那边的她,即是有伽存在什么联系?
哦对了,锖兔刚才走之前,她好像看到他耳朵红了?看来不是错觉、
怎么又乱想了啊!她一个劲摇头,赶紧把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甩掉甩掉。
除夕倒数后,回到曾经的家,把该带的东西都带走。回到炼狱家时,神见在大门处郑重其事地颔首致意。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此处,但第一次作为家人而非门生进到这里。
刚行礼结束,总感觉这么拘谨的自己看上去太格格不入。神见有些慌乱不敢看炼狱一家的反应,倒是杏寿郎和千寿郎先过来护在她身旁,牵起她的手一起进门。
——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再普通的问候应答,日复一日的说起,依旧足够让人感到安心。
回到家时有些饿了,吃过除夕一定会吃上一顿的荞麦面再去好好睡一觉。本来荞麦面就该在除夕吃,现在午夜过去,已是新的一年。神见帮忙准备荞麦面时,想了想怕是自己的缘故,感到过意不去。怕是没藏好自己此刻的心情,把碗筷面食端到桌上后坐好,她愣是给师傅槙寿郎戳了戳眉心,念叨着大过年的在想什么,荞麦面当然得一块去吃啊。
不行不行。这个时候就别想太多了吧。
她乖乖地坐下,旁边是瑠火夫人,对面则是杏寿郎和千寿郎。
作为一家之主,槙寿郎正襟危坐,稍微沉下声线发言道。
“那么,作为新的一年,同时也是神见的新家,往后请多指教。”
“新年快乐。请多指教。”
颔首鞠躬致意,各自附以笑容。
神见有些不好意思,师傅的话让她开心之余,又觉得不该表现得太明显。
拿起筷子置于指间,郑重其事,礼节周全,五人同声说道。
“那么,我要开动了。”
当然,分贝上是敌不过那三只猫头鹰的,炼狱家祖传嗓门大?
对此,神见下意识看过去,刚好也对上瑠火夫人转头看来的视线,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至于那三只猫头鹰嘛,当然是毫无自觉就开动吃起来了。
荞麦面是瑠火和神见一起准备的,搭配的红薯味增汤,瑠火耐心地教神见要怎么做。虽然神见之前有给杏寿郎做过饭,但瑠火夫人说炼狱家的红薯味增汤可是不一样哦,荞麦面的炸虾鱼糕油菜也有着炼狱家的特色。这么一听,神见期待地星星眼看过来,非常认真地一步一步记在脑子里。瑠火见她这么认真努力,尝试让她多动手学起来。
对此,槙寿郎和杏寿郎坐在饭桌那边,不约而同托着腮凝望着。
千寿郎偷偷地看着父亲与兄长,总觉得他们同款的欣慰笑容里,感觉笑得有点憨?
是那种被幸福包裹冒着泡泡的感觉,该说有点傻傻地?
想到这,最年幼的千寿郎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除夕吃荞麦面有着独特的意义。
据说因为这种面细长易断,意味着今年的‘灾厄’断去。
过了除夕再吃的话,是否也可以代表新的一年让‘灾厄’断却。
……所以师傅才会说得一起吃吗。
捧着碗喝汤,神见偷偷地瞄了眼槙寿郎。
平时看上去严厉又总是皱着眉头的师傅,此时开心地像个小孩那样,一边吃一边看着瑠火夫人,就算什么都不说塞得嘴里满满地,也会笑得幸福满溢。
这么说,她是被当做‘家人’来看待吗。
神见稍稍低下头,她擅自稍微这么想,也是可以的吧。
吃完荞麦面后,小憩一会,就差不多迎来日出了。
炼狱一家带着神见坐在庭院的回廊上,准备迎接新的一年初日到来。
她坐在杏寿郎老师身旁,接过千寿郎递过来的茶杯。
倏尔感觉到放在腿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打开手机,看到发来的信息。
「看到日出了吗。」
是玄弥发来的短信。其实她不用看都知道是他。
神见快速摁出回应,唯恐两人光顾着低头看手机,而错过迎接第一缕阳光的那瞬间。
「还没。要准备出来了啊!」
又响了一下。她赶紧打开来看。
「我这边看到了哦。」
啊……炼狱家是传统的日式建筑,只有两层楼,没法和住公寓套间的不死川家比啊。
她努努嘴,正要回复什么,回信已经到来。
「新年快乐,神见。来年,请多指教。」
看到这句话,她霎时只剩下开心,忍不住抿起嘴笑。
本想给他回信,然而覆在手背上的热度让她不由得停下来。
那一瞬,她分不清那是晨曦探出些许的暖意,还是来自于他的体温。
神见顺着轻握住她的手的指间往上看,双眸刚一触及到他的身影,连呼吸也豁然停下,一并屏息。
除了温柔与安心之外,她能感觉到,他稍稍收紧力道时传达而来的,他的决意。
正如他最初对她说过的。
——我只要足够强大,定能保护你。
她在那一刻不由得祈求着神明,愿眼前的他能得到更多的幸福。
同时,也不得不请求神明原谅,为她此时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
抱歉,神明大人,明明是我那么希望看到新年第一缕光,但我真的没法从他身上离开……
天地间仿佛万籁俱寂,那笼罩黑夜的冷冽在黎明时最为彻骨。
——炼狱杏寿郎,定是那唯一的光。
她倏尔想起,荞麦面还有众多不同的含义。
但有一个,正好呼应着倒数时他在她耳畔说的。
——希望你永远在我身边。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我才是。炼狱老师。
一直以来,能够遇到你,于我而言,此生有幸。
迎着那样的光,她进入梦乡。
春日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即使无法再置身其中哪怕触及些许,亦能感受到暖阳的热度。
抑或,因为再怎么与烈日背道而驰,她已经找到了她真正需要的火炎。
她想必然如此,之于她而言。
神见稍稍睁开双眼,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将映在她眸中的身影进一步勾勒而出。
她看着就在隔壁床铺的炼狱先生,他睡得很熟,平时往后梳起的额发,略微睡乱后散开蓬松些许。她忍不住想去碰一碰,猫头鹰般的额发稍微耷拉下一两束,足以令她按捺不住想碰触的心。不,或许是,更多?
豁然响起的细琐声令她整个弹起来,像是猫被抓住尾巴瞬间炸毛。
她有些可惜地鼓起脸,小心翼翼注意别吵醒炼狱先生,她挪到门边。躲到门板后不被阳光照到,她打开些许门缝,漆黑的小脑袋里可钻进来。
啊,是万寿郎诶,炼狱先生的鎹鸦。是有传令吗?
一想到这鎹鸦的声音,和他的主人一样会拉开嗓门说话,神见条件反射一上去就捂住万寿郎,让它先呆在屋外别把炼狱先生吓着。叫醒他的事交给她就好,但他难得休息一番,怎么样都不能让他在尖声中吓醒吧。
万寿郎瞪了她一眼,她一来威胁它别乱来不然叫你馒头郎,然后她再一转脸色说帮忙的话就给你红薯馒头哦,万寿郎一听,值了,自然听得进去。神见不由默默吐槽,这鎹鸦把红薯馒头看得最重要吗,她这是连个馒头都不如吗,明明它这么讨厌被叫馒头郎啊。
也罢也罢。跟它较真没啥意思,神见无奈地摇摇头把门带上,回头看向身后的被褥。
此时炼狱先生已经翻了个身朝向门这边。
神见以为吵醒了他,毕竟平时他都背对着门睡,兴许是因此能为睡在更里面的她挡住阳光。
想到这,她总觉得脸上发烫。这种想法也只是她自个儿认为,炼、炼狱先生可能没这么想啊!
她这都是在干什么啊。不禁吐槽自己一句。
她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甩掉,轻声地趴在地上慢慢挪过去,在炼狱先生的枕边正坐,稍稍倾身凑近他。担心垂下的发丝会弄到他,她把脸颊旁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绕了绕发束在他耳畔轻声呢喃。
“炼狱先生,有传令哦。”
“……唔、姆……再……一会……”
嗯、虽然很可爱,犯困什么的赖床什么支支吾吾什么的!但是,传令重要啊。
她看着总是照顾她满是前辈模范的炼狱先生,眼下跟着小孩子那样抱着被子的边角蹭了蹭不肯起床。鬼杀队夜出灭鬼,是不是都得学会困之呼吸·日夜颠倒之类的?她忍不住噗地一下差点笑出声,怎么都这么可爱啊。
不行不行!正事要紧!
她摇摇头赶紧回神,再次叫唤。
“炼狱先生,该起床了哦。”
“……唔……唔姆、红薯……好吃、”
没有红薯啦!就这么喜欢红薯?
梦里有红薯没有我吗。好气哦。
眼睛滴溜溜地转,她想到除夕夜去新年初诣的种种,豁然勾起嘴角。
神见再次凑到炼狱先生的耳边,低声说话时,连带着呼出的气息忽远忽近。
“炼狱先生,要起来了啊。”
看上去还是没准备起床是吗。
好想揉揉猫头鹰毛茸茸的脑袋哦。
“炼狱先生……杏寿郎?”
“唔姆!”
话音刚落,他立刻睁开双眼瞪大,直直地看着她。
“神见少女刚刚说了什么?”
她自然而然地坐起身,笑靥相迎。
“早上好,炼狱先生。”
他一听,急了。
她就是不肯再次直接叫他名字。
“不不,神见少女,后一句!”
“该起床了哦,炼狱先生。”
“唔姆!不是这个!”
猫头鹰炸毛·炎柱版,炸毛之时能看到炎之呼吸。
神见翘起小恶魔尾巴,满脸无辜地看回来,表示什么不知道。
“神见少女叫了我的名字!我听到了!”
“炼狱先生,请换上队服和羽织,传令已至。”
她是故意的,绝对。她当然知道。
哼。让他赖床。说起来她能这么自然直接叫他的名字,也都是拜他所赐——虽然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炼狱杏寿郎啦。
叫他的名字。那是当然。
不管多少次,她都会唤他。
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纸门倾洒,勾勒出他坚实的身躯,令人感到十足的安心。
他眸中的温柔,即是将她裹住的暖阳。大正世界里,新的一年第一缕阳光,定是眼前的他。
她凝望着他,笑靥中多了几分安心与惬意。
毕竟,是你第一个教导我去珍惜自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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