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同学, 无边之界初版稿的作者, ”臧南渡一边解释一边两条胳膊绕过岐林,继续讲,“跟周编和我都是同学。”
“听清楚了么”臧南渡关上窗户, 又把自己的手放在岐林脸前头搓了搓,然后扣在岐林耳朵上捂着。
岐林对着臧南渡笑着眨眼, 也搓热了掌心往臧南渡脸上放。
“跟我回去,”臧南渡把手从岐林的耳朵上放下来,中途去截了放在自己脸上的两只手, 牵着往前走。
岐林手被牵着,跟在臧南渡的后头,脸上的笑意就浅了。
这事儿臧南渡不愿意说。
或者说他在避重就轻。
所以岐林就没再往下问,两个人最后商定着回了剧组。
剧组晚上的临时拍摄取消, 最终敲的是看葛老的状态, 第二天再做定夺。
所以岐林到了剧组的时候, 现场还不是太忙, 臧南渡去了,一圈儿人就抬着屁股起身,原本坐在楼下的几个讨论本子的副导也点头哈腰的站起来,嘴上热络叫着。
估计是都没想到投钱的老板会亲自来,几个屁股离凳的导演都凑上去问得殷勤。
“明天的安排下去了吗”臧南渡扫了一圈儿, 最后在现场找了周编打商量。
岐林找了座位坐下, 手里电话联系着山易亭, 但是眼睛就一直盯在在场地活动的臧南渡。
感觉的出来他是真的想拍好无边之界的本子。
而且就只有这个本子不一样。
臧南渡就是投资人, 眼睛按理说应该永远往回报率上看,他做决策,找人执行,区区一个冷门剧本,他实在是上心太多。
临近晚上岐林都窝在剧组看剧本,白天接了明天的拍摄安排,岐林就对着自己的那段儿台子来来回回看,中间还接到过一次椿美羚的电话。
“这次我接了你们剧组的妆,开机仪式我去了怎么没见着你啊”椿美羚嘴里没停,听声音是磕着瓜子,“我跟着师傅转了一圈儿,瞧见那个演曹光汉的,叫什么沈瑜之。”
“怎么了,”岐林调了个姿势,看见门口儿那来了辆车,刚刚停下。
“就是奇怪啊,沈瑜之长得没话说,你不知道这次换角儿闹得动静可是不小,但是反响好,我是单说沈瑜之,”椿美羚咔吧一声停了吃,继续说,“就是你,黑粉都追着你说演技不行,不如梁戍星。”
出门说完了自己呸了一声。
岐林耳朵里听着椿美羚叨念沈瑜之多奇怪,而沈瑜之本人就自己拎了把凳子坐在自己前头了,他身上还是穿得薄,晚上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他就只穿了件长袖衬衫,外面就披了一件轻薄的羽绒服。
对方看见自己在打电话,只在嘴上比划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就自己猫在一边儿看剧本。
椿美羚声音大,里面说的关于沈瑜之的话也就多多少少让本尊听进去了,还是最后岐林掐断椿美羚的念叨,说了要看剧本,又耐着性子跟她解释,对方才喊着加油挂了电话。
沈瑜之把肩膀上的衣服晚上勾了勾,身子则是无比放松,往岐林那边歪了歪,嘴上又扯,“明天的戏瞧了没”
“瞧着,”岐林自己站起来,脚在雪地里按了几个脚印就像走。
沈瑜之现在来路不明,揣着的心思琢磨不透,岐林不想除了戏里还要跟他费精神。
“你们都在啊,我还以为留在剧组的就只有我了呢,”廖志凡把自己裹的像个粽子,淡黄色的蓬松大袄把自己裹了一层,“你们都在啊,一起吃饭吗”
廖志凡声音小,脖子上还垫了个暖宝宝,就只露了一张不大的脸。
岐林看见廖志凡脚抬得就更利索,手腕就被后头的沈瑜之抓着,“都是明天的戏,一块儿吃点儿。”
“我约了人,”岐林把自己的袖子从沈瑜之手里抽出来,“抱歉。”
“约了谁”沈瑜之的手第二次缠上来,“可以一起。”
“那得问问他,”岐林转身,指了指跟周编谈业务的臧南渡。
廖志凡上去故意问,“那要是能沾你的光,跟臧爷一块儿吃饭,也很好啊。”
“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吃,”岐林答应了。
廖志凡一愣,他旁边的沈瑜之也扯着嘴角瞧好戏。
晚上的时候,开了会顺便加了个小灶。
主要就是安排考虑葛万淑的身体情况。
剧组必须要往最坏了考虑,就是现在如果葛万淑拍不了这个戏,那后头的大导演找谁代替。
葛万淑在业界就是竖着的明晃晃的标杆,要是倒了,再立一个谁都把眼周编身上瞧,包括在饭桌上,讨论投票最多的就是得了葛万淑衣钵的周编。
“臧爷,”周编自己看着,嘴上还打着嘀咕,因为现在臧南渡没开着口,周编也不怎么说话。
这桌儿饭就吃得挺严肃。
晚上因为没人喝酒,话都是兜着说。
最后散了场子就又往剧组走,酒店近,有几个都选择步行回去。
岐林揣着手,是选择步行的那一类。
因为就只隔着一条街,岐林不着急回去,就看着一个个起身的人,自己就玩儿着手里的茶杯坐着。
对面的廖志凡看着岐林没动,自己坐着一会儿又站起来,装模作样玩手机就是磨蹭着不走,眼上盯着跟他一样没动的臧南渡。
一时之间气氛很微妙,廖志凡不要脸的程度让岐林张了嘴,“廖志凡。”
岐林叫完,廖志凡就放下手机转头,旁边儿的臧南渡也分了精神往这儿放。
现在就只听见岐林坐着往廖志凡身上看,“痔疮没好利索今天晚上是个空,去瞧瞧。”
廖志凡脸上腾得红了,一连说了几个没有。
“没有就坐啊,我瞧着你挺想跟臧爷搭话的。”岐林撂了这个话,就自己走了。
剩下廖志凡的脸上像是没料到岐林会走的这么利索,而且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臧南渡居然也没走。
他只听别人说过臧南渡这人不好亲近,之前梁戍星不知道往他跟前凑了多久,最后到底还是没能近他的边儿,最后连无边之界的大角儿都没了。
现在臧南渡就这么坐着。
盯着自己。
廖志凡大着胆子坐过去,嘴上叫了声臧爷。
“坐,”臧南渡低头点了烟,话说的也自然。
这让廖志凡一度有了自己跟他很熟的幻觉。
“我挺崇拜岐老师的,”廖志凡知道臧南渡跟岐林的关系,也就凑上好话往岐林身上靠,“他跟您还是同一所大学,想来也真是缘分。”
廖志凡东拼西凑找话题,脸上被臧南渡盯的很不是滋味,自己从坐在这儿就开始说话,对面的臧南渡愣是以一句话没说。
臧南渡低头看了眼时间,最后站起来,抬脚往前走,廖志凡也站着起身跟在他后头。
“廖志凡是吧,”臧南渡捏了嘴上的烟,往风里走,连带长长的一串儿烟,从廖志凡头顶飘过去。
“对对,”廖志凡忍不住在后头搓手,“我其实名不见经传,您还知道我”
被臧南渡念出名字在圈儿里算得上本事了,廖志凡自然欣喜,“您怎么会知道我”
“听说,”臧南渡左手插着兜,右手重新点了根烟,侧了头问他,“没记错,是么”
廖志凡现在眼睛都晶亮起来,红着脸点头,还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您都听谁说的。”
臧南渡听着这话停了脚,手上的烟捏下来用指骨磕了磕,慢慢儿说,“佐原诚,”之后烟就垂手丢了,踩在脚上,“你跟他也挺熟的。”
廖志凡张着嘴没出声。
他单纯觉得没人知道这事儿,怕是臧南渡套话,就假装玩笑,“那儿能,我跟佐老师不过也是之前上节目的时候见过,他记性还真好。”
“廖志凡,你觉得你配跟我站在一块儿么”臧南渡侧了头。
廖志凡看着阴影横斜着切过臧南渡的脸,只觉得后背冒汗,“当然当然不配,我其实就是”
“你这个人,”臧南渡先截了他的话,然后控了控身上的烟味儿,瞧着廖志凡念了句,“脏透了。”
廖志凡呆在当场,一句话说不出来。
臧南渡再抬脚,后头就没人跟了。
晚上风重露浓,在外头站久了,身上都潮漉漉一片。
剧组安排的演员宿舍在就在开机仪式的楼上,
片场第二天有拍摄任务,岐林早到了剧组安排的宿舍,山易亭把东西都收拾妥当,岐林进去就只带了自己的衣服。
戏拍在市里所以暖气供应都算齐全,进了屋暖烘烘的一片,岐林搓了搓手,洗了澡就自己往被子里钻,顺完第二天的台词他就抱着手机搜了个姓。
他去北城中戏的教学网站上下载了跟臧南渡一级毕业的名单,挑拣戚姓。
这姓不算大众,但是挑出来的也有七八个,男女都有。
岐林盯着这几个人名,自己伸着胳膊往上抬在名字上来来回回扫了几圈儿,最后盯着一个。
看了很久。
等着岐林微微有了睡意,就被个电话搅起来,一般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的除了椿美羚就是山易亭,所以他接起来的声音没讲究。
“喂,剧本我看过了,明天的词”
“你出来。”
电话那头的一句话让岐林睁了眼。
“臧爷。”
岐林盘腿坐起来,但是没下床勾鞋。
“没跟廖志凡多聊一会儿,”岐林嘴里醋着,脚就在床边上晃着,脚趾就勾在拖鞋上,就是不好好穿,然就懒着嘴上跟臧南渡说话,“他长得可好,你可能没察觉,笑起来还有酒窝。”
“你下来,我有话讲。”臧南渡说。
“说句好听的,”岐林已经脚尖儿点地,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
等静了一会儿,就听对面来了一句,
“他笑起来的确有酒窝。”
岐林提鞋的动作一顿,没了刚才的兴致,“所以呢。”
电话里臧南渡的声音突然凑近,“却是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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