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的大雪, 让眼睛适应了天地一色,岐林知道臧南渡的办公室,但是没上楼, 他就站在楼下,脸上口罩帽子没少,该遮的东西也什么都没落下,然后掏手机的时候看见一条热搜。
臧成去世
因为y市的臧姓少见, 而且又是能蹬上热搜的名字,岐林自然就会往臧南渡身上想。
果然点开发现, 臧成跟臧南渡的联系, 只不过不是直系血亲,但也是臧家的门面。
对臧家来说, 是大事。
人是在一天前回国的路上撞上空难, 才说没就没, 事情的发生也足够突然。
岐林站在门口儿剁着脚, 伸手去翻臧成的生平资料, y市最早一批地产商, 后来转了领域, 开始入股文娱公司, 岐林一直往下拉着生平事迹,最后在人物关系图那儿瞧见一个名字。
臧成有个独子。
叫臧栖山。
人物关系顺到这儿, 岐林关了手机抬了头, 就盯着楼前的进车口, 这一盯就是一个小时。
中间山易亭给岐林打了几次电话, 岐林都拿话推了。
岐林出门的时候多穿了点儿,厚厚的一层扎棉的中长款外套,就架在自己身上,岐林低头的时候还能看见自己泛白的鞋尖儿,又过了一个小时之后鞋尖儿对面站了双皮鞋。
岐林抬脸的瞬间就自觉一股寒气往脸上砸,对方站定的时候就箍着岐林的胳膊把人往大楼里带,对方喘气的声音很大,但是赶着的话是,“站在这儿冷,我说了先去我办公室。”
臧南渡穿着西装的颜色要比原来黑很多。
“我要是去了办公室,就得少几分钟才能见你,”岐林跟着臧南渡的节奏,凑在他旁边露了个笑脸,刚想跟他开玩笑,就发现来人的脸上有点儿憔悴,臧南渡眼角上为了一圈儿的青青沉沉,眼里趴着红血丝,岐林收了自己的赖,人也变得规矩起来,问他,“这么快就回来,事情都处理好了”
“还差一天,我等着晚会儿再回去,”臧南渡带着岐林上了电梯。
因为电梯是臧南渡私人制定所以里头常年没人,现在也是只有臧南渡跟岐林。
“怎么想着回来了”到了办公室,岐林帮着臧南渡到了杯茶,“有事要处理”
臧南渡抬了眼,问了一句,“你是这么想我的。”
“是,”岐林说得肯定,“如果是单纯为了见我,你会把一切都处理好,”岐林端着杯子给他,“我认识的臧南渡是这样的。”
臧南渡的眼神从岐林身上打量过去,接过茶往嘴上抿,“的确有事。”
“周编葛老师都打了电话给我,让我再想想,”臧南渡搁了手里的杯子,自己脱了外套站起来,房间里的地暖让整个人都热了一圈儿,臧南渡站到岐林身边,“我帮你把外套摘了。”
岐林缩了两条袖子,从宽大的外套里脱身,后背上那只臧南渡的手,却是没没在自己身上马上离开,而是停在自己的骨背上。
“太瘦,”臧南渡摸着皮肉之下的骨头,最后停在肩骨上,“等拍完戏,多吃点儿。”
臧南渡的办公室有面墙镜,岐林站着的时候能看见身后臧南渡的表情。
“有时间,给葛老师再好好聊聊,”岐林转了个身,往后退了一步,从臧南渡手里出来,“你回来不就是因为这事儿么”
臧南渡伸手抓了把头发,看着岐林第一次问他,“要烟么”
岐林听见这话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要。”
“这是一个方面,”臧南渡接上刚才的话,“但是还有另外一件事我必须回来,”臧南渡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在岐林身上盯了很久。
最后两人直接从沙发上挨着坐,沙发疲软,沉陷进去的时候都能莫名放松,岐林瞧着臧南渡递过来的烟牌子,问了个一直想问的问题,“这口烟这么涩,为什么喜欢”
岐林手里捏着微微把手腕抬高了点儿,“我只要尝它,嘴里总要放块儿糖。”
那头的臧南渡低头点了烟,微微前倾的脖子从白色衬衫的领子里出来,岐林自己嘴里说着烟的调侃话,但是眼神一直都锁在臧南渡的脖子上,他里的近,屋里光线好,岐林能把自己想看的东西清清楚楚搜刮。
对面的臧南渡也转过头,两个人的眼神就这么撞上了。
同时臧南渡伸手过来,嘴里也念了句,“过来。”
岐林撑着手往上凑,最后搁在嘴上的烟被臧南渡伸手点了。
“这烟抽的时候要先快后慢,适应就好,”臧南渡解释着,但是还是身后往旁边抽屉里摸。
岐林右手撑着自己的腮帮,看着臧南渡在抽屉里摸了摸,最后就瞧见对方手里的是颗糖。
“或者先吃这个,”臧南渡攥着问岐林要不要现在就先尝一个。
岐林捏着烟,姿势没变,就这么撑着自己看手里捏糖的臧南渡,然后悠闲地一口一口尝着烟。
沙发的后面是块儿落地玻璃,现在因为半遮半掩,导致房间的颜色偏暗偏橘,这颜色加上屋子里现在暖和的让岐林从指间一直酥痒到后背。
他里面就只套了件衬衫,现在看起来跟臧南渡身上穿的很像,因为闫夏冬常年穿西装,所以岐林为了契合人物,最近穿衣风格上都会往闫夏冬那儿靠。
但是衬衫套在岐林身上,就总显得比臧南渡有空不少。
连手腕的部分都是都多出来一截儿空隙,这种对比在他跟臧南渡同时捏烟吐雾的时候就更明显。
“臧爷,”岐林瞧着臧南渡又开了口,但是另一只手就顺着西裤中间的那条线往上。
这个地方应该是大部分人都敏、感的地方。
尤其是被这么一根细细的手指带来的刺激,让臧南渡呼吸沉了不少,“做什么。”
“对曹光汉,你现在怎么想”岐林嘴上说着工作,但是肢体动作却在“私”字山背道而驰。
他现在就像是挑逗着路遇的野猫,带着点儿不不责任的放肆。
他的手在上头来来回回很多次,最后臧南渡撤了腿,往岐林嘴里塞了块儿糖。
“别动。”
岐林突然笑了,糖块在嘴里甜着舌头,草莓味道在舌面儿上炸开,嘴里的收买在他这儿没怎么有用,自己手上该怎么乱动还是照旧。
岐林就是想,就是乐意。
也是因为现在没人,这个私人的空间就像是在告诉岐林,
他现在可以想,可以乐意。
只要臧南渡没拒绝。
而且现实就是,臧南渡没拒绝。
但是对方的身体开始有意识紧绷。
所以先停下的是岐林,他撤了手,最后一笑,“你刚才在想什么”
岐林手指捏着烟在臧南渡嘴上那根打着转,最后两点星火撞在一起。
“今天回来,多少去看看葛老师,”岐林话说回来,“毕竟这个事儿总该有着落。”
无边剧组本身不怕耗,每天的成本是臧南渡承担,但是相对于物质之外的东西就没有钱这么好打发。
原本各路档期不同的演员的时间现在被打乱,而且就算是想重新排时间,前提也得是剧组的时间确定了以后。
现在臧南渡跟葛万淑就这么僵着,只会对本子的未来不好。
“所以我回来了,”臧南渡瞧了岐林一眼,帮着他把烟捏下来,“这算是要处理的一件。”
臧南渡站起来,摘了衣架山的西装外套,顿了一下往还在沙发上的岐林瞧,“你现在最好先回组。”
“我要不也去”岐林话没说完,就听见那头的臧南渡说,
“下午重新开拍。”
岐林听着话也跟着站起来,就又听着臧南渡说,
“下午进度可能会很赶,周编等会儿会通知你看本子,你先回去。”
岐林拿衣服的手顿住了,他像是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但是又不确定,就追着臧南渡的脚尖儿问了一句,“那沈瑜之那儿”
“没有沈瑜之。”
臧南渡利索套上西装,就帮着还在穿袖子的岐林把来时那层厚实的外套搭上,又重复了一遍,
“我下午会到,明白么”
岐林耳朵里都是臧南渡的这两句话,剩下的也没多问,下了楼孙成洲已经在楼下的车里等着了。
看见孙成洲岐林有点儿没想到,他以为臧南渡至少会留个孙成洲在葬礼上打点。
“臧爷吩咐让我捎带着你去趟剧组,”孙成洲猫出头来,朝后头点头,“那臧爷我就先带着小林去了啊。”他说着下了车,帮着岐林开车门,“您先请。”
岐林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臧南渡,直到车子转了弯儿瞧不见了,他才坐直了身子问前头开车的孙成洲,“刚才臧爷那话什么意思”
孙成洲自己嘴上打着糊弄,“没别的意思,就是让我再看着你,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了,出门多讲究。”
岐林自己坐在后面翻着手机,臧成的死对y市的影响有,娱乐花边的记者也多有报道,岐林能在上面找到的信息其实都说了一件事儿,那就是臧氏分支股份里没了臧成的名字。
取而代之的是臧栖山。
“臧栖山回来了么”岐林顺嘴问了一句。
孙成洲的方向盘就没握稳,“我就说想瞒你点儿事难呢。”
孙成洲跟臧南渡不一样,他替臧爷想得多了点儿,就说,“其实你也别怪臧爷不挑明了说,现在臧家的情况还不明朗,一开始说太多也没用,主要是臧爷不想让你担心。”
岐林收了手机,身子轻轻靠在窗边儿上,“我知道。”
“所以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些,你也别给臧爷说,”岐林对着已经铺垫了一层的发雾车窗轻刮了条长长的手印,两条逐渐清晰又晕着水汽的光柱就随着一块儿扯下来,他盯着窗户又说,“我也不想让他担心。”
“你们俩还真”孙成洲看着后视镜里的岐林,跟大半年前的高中生比起来脸上也没变多少,除了身子因为要拍戏瘦了点儿,但是就是觉得人成熟的不行,跟臧爷混了这么久,就没看见过这么懂事儿的小孩儿。
“还有一件事儿,臧爷不让说,但是我琢磨着不说不行,”孙成洲这回自己做了主,“知道沈瑜之么,臧栖山出国时候的同学,只不过年纪比臧栖山高点儿,毕业才回的国。”
“臧爷这次回去才知道臧栖山动了多少心思,”孙成洲瞧着后头的岐林,“所以臧爷截了沈瑜之的角。”
孙成洲停了一会儿,又说,“你打电话之前,臧爷就已经打算先回来,等接到你的电话,臧爷就已经到了y市边缘了。”
“归根到底,臧爷还是放不下你,”孙成洲话尽于此,说完自己踩了油门儿就往剧组轰,岐林则是照旧倚在座位上睡觉,心里想着孙成洲那句话,自觉也就眯了一会儿就到了剧组。
岐林睁开眼,旁边车门口儿就站了孙成洲,岐林刚想说不用,孙成洲就做好了全套,开门递伞。
下车的时候,岐林手背上又有点儿凉,才知道是又下雪了。
孙成洲照样儿备得齐全剧组应该提前也得到消息,在现场的人很多,而且岐林到了就看见椿美羚手上抱着个绒兔子的暖抱宝宝,正抬着两条胳膊往这儿招手。
“赶紧,赶紧,”她跑出来,也没打伞,等到了跟儿对着他身后的孙成洲一点头,叫了声哥好。
岐林张嘴连声儿都没来的及发,就被椿美羚拉着去了楼上。
岐林手指尖儿上发冷,一直到了楼上都还没缓过来,椿美羚就跟在他后边,手里拿的是人设图,对着岐林脸上比量,但是眼睛老是不老实往后飞。
岐林瞧着她觉得好笑,“你这眼睛乱瞄什么”
“山哥怎么不跟着你了,你傍边这个我没记错的话是臧南渡的人吧”椿美羚都快钻到岐林耳朵眼儿里了,生怕旁边站着的孙成洲听见。
“是臧爷的人,跟着我一块儿过来的,”岐林任凭椿美羚在自己脑袋上捯饬,问了一句,“之前周编有没有在这儿说什么”
“哦”椿美羚拍了拍脑袋叫起来,“你不说我还忘了你知道不知道曹光汉换人了,”椿美羚停了手上的活儿,“臧”说话的时候又往孙成洲那儿看,最后压抑着小声,“我他妈都疯了,上午约的沈瑜之的妆,但是最近貌似他家里都有事,早上周编现场给的通知,我就操了,金、主爸爸亲自操刀大角儿,刺激死了。”
椿美羚说了一会儿脸上就兴奋的飞红,“反正曹光汉的造型师现在已经疯了。”
“沈瑜之这人你知道多少,”岐林想着来的路上孙成洲的话,也想从椿美羚这儿打听打听,知道椿美羚跑剧组的时间不短,八卦消息自然比别人知道的多点儿。
椿美羚直拍大腿,“我刚想跟你说这事儿呢,沈瑜之后头是臧栖山,今天不是说臧家臧成没了么,我估计臧栖山可能在这儿留的时间不会短。”
这边椿美羚还没念叨几句,突然又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孙成洲,眼睛一亮,“那么说臧爷也知道了”
岐林没表态。
然后椿美羚自己叨念,“臧栖山先搞来沈瑜之,臧爷又往这儿放了个孙成洲。”
“林林,要是这么看的话”
“臧家人是不是都挺爱吃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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