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戍星只有在这个时候,眉头从中间皱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一下,之后舒展开,眉心的地方还是留了条浅浅的折印。
“刚才唱的挺好,”梁戍星挂着笑,招呼身边的助理,“下个地点时间紧,叫造型赶点儿时间。”梁戍星这么说着,身子开始朝外走,之后笑着拍了拍岐林的肩膀,“我记着你了。”
梁戍星说话有特色,就是什么话到了他嘴里都显得客套,关系拉远了,自然也就对某些意味深长的话淡了点儿意思。
岐林把吉他包往肩上一勾,嘴里跟着梁戍星那句出来,“承蒙关照。”
椿美羚在一边儿整理那件儿在身上勾勾扯扯的艳红色连衣裙,等捋顺了肩、胛骨上的带子,伸着脖子往前瞧,“你可真是牛逼大发了,就你这样儿的天天趴课桌上睡觉真是屈才了。”
“哈哈哈哈还有,让我看看你手指头,”椿美羚扒拉着岐林垫脚看,等瞧见上头有半指甲盖儿大小的浅肉色粉底,露着后牙花子喊了句“卧槽。”
梁戍星主打素颜花美男。
搞了半天也是粉底堆的。
椿美羚把自己招乐,等跟着岐林到了后台,第一件事儿就是摸了学校后勤准备的大罐儿饮料。
标签贴的倒是花花绿绿,椿美羚就捡了杯红火往嘴里添,之后还不忘在后台的镜子面前数落自己身上这件裙子,“我穿这码其实大了不少,”她伸手朝后扯,像是要证明什么,“这么大一截儿。”
“你来点儿,”椿美羚不光顾忌自己,扯完裙子又特哥们儿的帮岐林也扭开一瓶儿。
节目还在继续,在后台还能听见动静。
椿美羚实在是被岐林那一手指头笑岔了气,伸手帮着递饮料,嘴里还是咯咯笑个不停,没成想,干脆就笑出了个喷嚏,连带手抖泼了半瓶。
直接在岐林身上作了画。
一大片连带着裤子,都染了色。
椿美羚用手捂着都没兜住自己这张大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双手合十,扣在自己头顶上,赶紧找纸帮着岐林做清理,最后发现根本擦不掉。
“没事儿,我去换件儿,不耽误,”岐林只觉得身上凉,说完就有往四周瞧,发现没东西可换。
“你瞧你,”椿美羚也拍着大腿叫,“之前那件儿我让家里人拿回去了,这样,”她又有了主意,“对面三楼有个没人去的洗手间,你先去那,我之后拿了衣服去找你,就这么定了啊。”
椿美羚说完捏着那条包臀的裙子就跑了。
岐林参照她说的地方,自己先过去。
到了才发现,就是个位置比较偏的洗手间,瓷砖贴的规矩,常年有人清扫,岐林进去对着自己身上那大块儿红渍蹭了蹭。
然后就放弃了,等瞧见四下没人,又动了烟的念头。
“啪———”
轻微细小的烟兹声就从头尖儿那开始冒。
岐林轻轻仰头,对着满面的夜色轻轻呼气。
夜风略过皮肤的时候,他食指轻轻扣掉烟灰。
椿美羚动作算快,也就是一根烟的功夫,人就回来了。
岐林自己到了楼梯口儿那洗手,后头就跟着椿美羚。
“这是男厕,”岐林提醒她。
“我知道,”椿美羚对着镜子掐腰左照右照,最后拎着手里的纸袋子找了个没人的隔间进去,声音靠里都还有回声,“我这一路去发现外头想堵你的小姑娘太多了,我穿成这样儿太扎眼,你帮我看着,我也换件儿衣服。”
岐林听见了也就没多问,毕竟椿美羚更像个假小子的性格,自己也就撑在水池边儿上,自己端详这张脸。
他摘了眼镜,往脸上捧了会儿凉水,在椿美羚还没出来之前,又戴上了。
椿美羚再出来的时候,身上换了件儿红白条运动服,纸袋子里头就多了条换下来的裙边儿,她伸手朝里塞了塞,“我还真穿不习惯,那什么,”椿美羚风风火火出来,甩了甩头发,终于等着喘匀了气才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出去啊。”
“什么怎么出去,”岐林擦着手开始往外走,被椿美羚拦下来。
“外头啊,现在梁戍星走了,多少人都等着瞧瞧你呢,”椿美羚捏着袋子替他操心,最后干脆建议,“要不这样儿,我先去看看,哪人少我就带你往哪跑。”
她自己说完还没等岐林回个话,自己往歧林手里塞了帮他搞来的替换衣服,拎着自己那袋就摸着就出去了。
岐林站在门口儿,拎着袋子张望,还能看见外头已经爬上来的星星,大小都晃眼,星星外头包裹着一层虚虚浮浮的光圈儿,眼睛往走廊深处瞧的时候,就模糊不少。
他近视度数算不上厉害,但是就是晚上爱犯夜盲的毛病,他眨了眨眼自己靠在外头的栏杆上往下看,对面场馆灯照下面黑黢黢的都是脑袋。
现在撤了场,三楼的体育馆门口儿少有人来,相比之下,实在是安静不少。
岐林给椿美羚发了微信,想着先走,到了一楼楼梯口儿又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吉他还在还在体育馆后台搁着,要走还是得先回去一趟。
他就站在那儿稍微等了一会,突然就闻着股清淡的烟味儿。
起先歧林以为是自己串了味儿,之后才发现,附近还有一个人。
地方偏,有高中生在这儿犄角旮旯尝烟也不稀罕,岐林顺着拐角继续往下,等着扶手的尽头出现撑在上头的一条胳膊,岐林和那条胳膊的主人对上眼神。
“臧哥,”岐林笑着先张嘴,瞧见对方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是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碰上。
臧南渡转身,掐了烟,“来堵臧栖山,”他把理由简单一说低头就看见岐林身上白体恤透了块儿红,就微微靠近,伸手扯了问,“冷么。”
现在过了夏末,晚上多半儿只能挨着凉。
岐林T恤湿着,凉风让整个巴掌那块儿的地方都透着凉。
“美羚帮我拿了能换的衣服,等会儿换上,”岐林勾了勾自己手里的袋子指了指楼上,“我先去——”
“我开车,”臧南渡张嘴,“车上暖和。”
岐林也就没再多说。
臧南渡的车就停在体育馆外面的空地上,岐林拎着椿美羚给的袋子往车上坐,臧南渡自己去了驾驶位,然后在车窗上开了一条缝儿。
“之前的事,我道歉。”臧南渡说,“我老毛病犯了,这么多年收不住。”
岐林刚伸了胳膊扯着自己肩膀上的衣服往上提,手就悬在半截儿,最后露了个头,“当时烟灭的快,我也没来的及。”
“况且你演的真好,”岐林褪了两条袖子,继续往袋子里摸。
“这话说你更合适,”臧南渡转头,看见小孩儿上半身光着,又自己侧身回去,交代一句,“先穿上。”
岐林搅着袋子里冰凉舒滑的料子先是一愣,随即笑着往前倾身,趴在驾驶座位的靠背上,带着自己一身热气,一条软白的胳膊超前搭。
那条滑软沾着艳红的裙带被歧林用手指尖儿勾着,他声音也变得软糯,带着微微的鼻腔问,
“那我穿上,你想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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