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温时禹狠狠摔上了门。
余菀书差点儿被撞到鼻子。
她原地愣了会儿,思考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火, 才把温总气成这样。
不对呀。
以前她这样“直言进谏”的时候, 温总不都乐得挺欢么?
看来她最终还是没能正确get到温总的笑点。
又等了几分钟,里面的人并没有任何动静。
余菀书想着他应该是在衣柜里找着内裤了, 便没多留,摸摸颈侧,满怀疑惑地回房。
第二日, 余菀书起得晚。
其实她一向作息规律, 还有早起晨跑的习惯。
但最近为了录制节目而导致昼夜颠倒, 令她实在早起不能。
下楼坐在餐桌前,阿姨给她端来热好的早餐。
偌大房子里空旷寂静, 余菀书倒也没感到奇怪。
这时候长辈们肯定都已经吃过早饭, 然后结着伴儿出门遛弯儿去了。
执起筷子,余菀书顺嘴问了句:“温……时禹呢?”
“早早地吃过饭就走了。”阿姨递给她一张叠好的餐巾纸, “说是公司里有事先走,又说你前几天累,就不叫你一起了。”
“……啊。”余菀书点头, “好。”
待阿姨离开,她下意识看了看放在旁边的手机。
这人,提前走也没发个消息。
是还在生昨晚的气?
余菀书舀了一匙粥放进口中,蓦地叹了口气。
——看来以后说话还是不能那么口无遮拦。
过于肆无忌惮,终究会伤到别人。连温总这样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的人都是如此,更遑论其他心思敏感的人了。
她又想起余晏初评价说她情商低。
确实不是胡诌。
吃完饭, 几位长辈遛完弯回到家,余菀书跟他们聊了一会儿,便让齐笙过来接。
车上,余菀书想了想,还是给温时禹发了个消息道歉。
温时禹没回。
不仅没回消息,这之后,温时禹还一连好几天都没再联系她。
两人仿佛又回到最初那样公事公办的相处氛围。
余菀书私心觉得这样似乎还挺好的,不必再费心力与温总周旋。
虽然代价是温总生她的气。
但是……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办法。
因为忙碌,余菀书能够分给这些杂事的精力实在有限,很快就忘掉那晚的小插曲,全身心投入半决赛的录制准备中。
半决赛依然需要改编曲谱。
即便一开始余菀书也有些准备,但哪些人会被淘汰并不完全是由她来决定,所以最后留下的学员和她的预期有一些出入,先前改好的谱子还得重新大改。
安安静静地度过了一周后,温时禹终于主动来联系余菀书。
准确地说,是他的秘书周旗找上了她。
虽然余菀书一直怀疑最早跟自己在微信上聊天的就是周旗,但并没有证据。
现在有了。
周旗是直接用温时禹的微信给余菀书发来的消息,说温总约她今晚一起吃饭。
余菀书问有什么事,周旗很疑惑地发了个问号,然后理所当然道:【温总约您,应当是要和您约会。】
没等余菀书回复,他很快又发来一条:【不过温总其实什么也没说,我并不清楚他是不是具体有什么事情找您。只是我想,您和他是情侣,他约您想必不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余菀书这才知道原来周旗竟然并不清楚她和温时禹的关系。
毕竟这工作号是温时禹和周旗共用,她一直以为周旗是知道的。
看来温总保密工作做得还挺好的。
倒是她,差点儿说漏了嘴。
眼看从周旗这儿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余菀书不欲多聊,确认好具体的时间地点后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傍晚时,来接她的人是周旗。
以前虽然温总经常都说要让别人来接她,但实际上每次都是他亲自来接的。
这还是第一次,他真的让别人来接。
因此余菀书不禁多想了一点,或许温时禹还在生她的气,今天是故意不来。
但她觉得温总不会这么小肚鸡肠,不至于因为一周前的那么一句话,就让他生这么久的气。
然而转头她又想起到,后来自己在微信上跟温总道过歉。
只是他并没有回复。
就让人觉得他确实一直在生气。
上了车,周旗给她解释:“温总今天工作特别忙,实在抽不开身,这才让我来接您。”
“嗯。”余菀书点头淡淡道,“没事。”
周旗感觉她有些冷淡,还以为她在生闷气,继续帮温时禹说好话:
“本来温总今天的日程安排得很满,一直排到晚上十点,但是为了能跟您约会,他硬是赶在五点之前完成了所有工作,这会儿是在召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就能结束。”
“……”
余菀书原本在看窗外,闻言扭头看向前方,认真道:“他其实不必这样,最近我每天都有时间,他完全可以约个他空闲的时间。”
周旗笑起来,“嗐,这样确实太累了,我也挺担心温总身体的。”
“……”
余菀书下意识想反驳那个“也”字。
她是真心诚意觉得温总这样很没道理,完全没想到担心温总的身体。
结果人家周旗一个秘书都比她这个“女朋友”想得周到。
还好她忍了忍,没把那句反驳说出口。
虽然她没有完美的演技,但对方有完美的误会,那倒挺好。
周旗又说:“不过您可能不清楚,在温总这个职位,其实他没有哪天是空闲的。”
大概担心她不相信,周旗还给她举了个例子:“比如上周,温总去找您,就是推掉了晚上所有的行程。就因为这,导致他后来一周都很忙,好几天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余菀书疑惑道,“上周?”
“对啊,温总没告诉您吗?”周旗一边从后视镜观察她,一边笑着说,“不过温总这人是这样,一向做得多说得少。其实,这样的人虽然不会说甜言蜜语,但是很会疼人,最适合过日子的。”
余菀书觉得周旗虽是个男人,但说话做事都有种老妈子的感觉。
按温总那个脾性,估计他也是被逼出来的。
仔细想了想周旗的话,余菀书内心不是很相信。
因为如果按照周旗说的,温时禹那天本来有很多事情,但为了她推掉了这些事,后来还为此忙了整整一周。
也就是说,当时温时禹骗她说没有安排,是为了减轻她的心理负担。
而最近这一周没联系她,是因为他确实很忙。
这样……不就把温总塑造成一个痴情种了吗?
可温总前几天还说她“想得美”,当着她的面摔门甩脸子呢。
……然而。
好像也没有别的原因可以解释温总那天为什么要撒谎了。
余菀书想了一路,觉得兴许、大概……
温总是想到她家蹭饭吃。
周旗把车开到公司,然后带着余菀书去温时禹的办公室。
这是余菀书第二次来他的办公室。
两次温时禹都在开会。
不同的是,上次温时禹是在会议室开会,今天他是在自己的办公室开视频会议。
当余菀书走到办公室门口,看见里面的帘子全都放了下来时,她就觉得不对劲。
本来想说要不就不进去了,结果周旗已经抬手敲了门。
然后他也没等里面的人应答,就推开门,示意余菀书进去。
看这模样,估计是温时禹提早交代过的。
余菀书只好进屋。
周旗立刻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光线昏暗。
温时禹坐在椅子上,正表情严肃地说话。
另一头有块巨大的幕布,上面投影显示几位同样西装革履的人,应该就是这次会议的其他参与者了。
沙发在靠里的位置,余菀书担心自己走过会挡住他的视线,便一直站在门口没出声。
大概一分钟后,温时禹讲完,端起旁边的咖啡抿了一口,随后才将目光投向她。
余菀书静静地回视过去。
原本以为温时禹或许会给自己个眼神让自己出去什么的,没想到他直接开了口,说道:“沙发上等我一会儿,五分钟。”
余菀书下意识看向幕布。
另外几个参会人员果然全都满脸惊异,七嘴八舌地问着什么。
因为温时禹戴着蓝牙耳机,余菀书听不见。
她按照温时禹的吩咐走到沙发旁边。
刚坐下,便听见温时禹低笑一声,说道:“我未婚妻。”
余菀书:“……”
从这些人的表情都可以看出来,现在他们一定在温总的耳机里炸了。
五分钟后,温时禹很守时地结束掉会议,从椅子上起身。
见状,余菀书也立即起身。
温时禹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身旁,然后从一侧的落地衣帽架上取下他的西装外套。
最近这个天气,其实已经有些热了。
余菀书今天只穿了一条过膝的半身裙和中袖衬衫。
因为觉得热,她腿上连袜子也没穿。
而温总里面穿了一件看起来就很厚的衬衣,现在还要穿外套。
余菀书忍不住问:“温总不热吗?”
温时禹原本正要将外套往身上穿。
闻言他动作一顿,转而将外套搭在了小臂上。
“我办公室里现在的空调温度是二十摄氏度,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温时禹好整以暇看着她,唇角带起一丝讥讽的笑,“你这样,会让我有一种不妙的直觉。”
余菀书:“……”
温总真的不知道他这样很幼稚吗?
察觉到温时禹还在盯着自己看,余菀书只好硬着头皮配合他:“那请问……温总有什么直觉呢?”
温时禹没立刻回答。
他换了个姿势,让自己站得更端正了些,然后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挽袖口。
随后他一边挽袖子,一边悠悠道:
“你喜欢我的身材。”
余菀书:“…………”
挽好袖子,温时禹抬头瞥她,“你在我准备穿外套的时候问这个问题,不就是想提醒我不要穿外套吗?”
“……”
余菀书实在无语得很。
“怎么,”温时禹说,“余女士这个表情,是仍然不满足么?想让我把衬衫也脱了?”
“……”
忍字头上一把刀。
余菀书决定不忍了。
“有一句话,上次您提内裤的时候我就想说。”
余菀书不冷不热地看着他,“您这样,像是在对我性.骚.扰。”
温时禹:“……”
“我知道温总对我并不感兴趣,您只是逞口舌之快,故意想要令我难堪而已。”
余菀书语气平静,“但我们是长期合作关系,希望温总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行。”
“你……”
“当然,我也有错。”余菀书打断他,“我的情商也不高,有时说话或许会得罪您。上次的事情我之前在微信上跟您道了歉,可能您觉得不够正式,所以没有回我,今天我当着您的面,再次郑重地向您道歉。还有刚刚,我不该多管闲事问您热不热,以后不会了,还请您多包容。”
“余菀书——”
温时禹死咬着牙,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好……你真是好!”
“我并不好。”余菀书认真地说,“我现在被温总气到了。”
温时禹表情僵了一瞬。
然后他突然背过身去,一手抓着自己头发,肩膀止不住地抖动。
“……”
余菀书试探地问:“温总,您现在是在笑吗?”
温时禹没理她。
“…………”
余菀书觉得自己挺严肃的,没想到他居然还能笑出来。
温总这奇怪的笑点真的令人费解。
她感觉自己更生气了。
等了大概半分钟,温时禹才终于转回身。
——用手挡住了下半张脸。
可能是脸上笑意还没消散。
他问:“为什么以后不问我热不热了?”
“您不是说会让您误解为我想看您的身材吗?”余菀书奇怪道,“我并不想看您的身材,所以以后不问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既然我误解,你解释就好了。”温时禹说,“以后也可以继续问。”
“不用了。”余菀书叹了口气,“我不想给自己制造麻烦。”
温时禹:“这算什么麻烦。”
“这个麻烦,”余菀书说,“需要我站在这儿与您多交谈十多分钟。”
温时禹立刻问:“你不喜欢和我交谈?”
“……”
余菀书沉默一会儿,答道:“不针对您,我不喜欢和任何人长时间交谈。”
“为什么?”
“我觉得累。”余菀书说,“和人交谈,需要想太多事情,我觉得很费脑。”
“想什么事情?”温时禹挑眉,“我觉得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有一段时间,是这样的。”余菀书说,“因为当时我以为随便说话也能让您很开心。”
温时禹:“后来呢?”
“后来您生气了。”
顿了顿,她道:“而且,现在想想,您也并不是开心,您只是嘲笑我,就像刚才那样。”
“那我以后不生气,也不嘲笑你。”温时禹说,“你可以随便说话。”
“我并不能相信。”
余菀书看着他,“我觉得嘲讽人这件事,是温总您的本能。”
“……”
温时禹安静一会儿,忽然笑了声。
“但你现在正在很随便地跟我说话。”他道,“你看,你已经习惯了。”
“……!”
余菀书脸上依然是那副沉静的表情。
但她瞳孔微微扩张,显示出她此刻惊讶又懊恼的情绪。
继而,她轻轻低下头,抬手捂了下自己的唇。
温时禹:“……”
作者有话要说:温总快要被萌死了。
温时禹:呵呵,我只是觉得搞笑。
——
每日一个温总心理小剖析:
道歉?这小破事情有什么好道歉的。
怎么,我喜欢她这事儿让她很烦恼?
虽然我并不喜欢她,但她凭什么烦恼?
老子不帅不多金么?
烦死了,不理她。
居然再也不主动联系我了!
一周了!
算了,正好有事跟她聊,我找找她。
算了算了,还是让周旗找她,显得我多上赶着似的。
怎么还没来?开个视频会议吧。
来了,杵那儿干啥?
哦,认真工作的男人很帅吧?
问我热不热?想干吗?
今天衬衣穿厚了,不知道这个角度能不能看见腹肌?
艹,她是不是在卖萌撩我?
呵,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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