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为什么, 温时禹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余菀书站在原地。
他不开口, 她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良久，温时禹缓缓按下门把手，语气比先前平和不少：“我送你回去。”
余菀书一愣，“为……”
“你对我有戒心是对的。”
停顿几秒，温时禹似乎想叹气, 但到底没叹出来。
“是我太着急，不该逼你。”
余菀书以为自己听错了。
简直不敢相信站在面前的人是温时禹。
“收拾你的东西。”温时禹一抬下巴, “早点回去, 早点休息。”
这段时间余菀书每天都是开了车来的, 她本想说自己开车也能回去，但她隐隐感觉到，眼下这情形不能再拒绝他。
确认温时禹似乎真的没生气了，余菀书连忙收拾好东西跟在他身后。
车开到小区门口, 温时禹没立刻下车。
他熄了火，微微仰身靠在椅背上，沉默地垂着眸。
等了一会儿, 余菀书小心翼翼开口：“您把车开走吧？明天我再过去开……”
“余菀书。”
温时禹蓦地开口, 打断了她的话。
余菀书思绪稍顿, 敛容道：“您说。”
“以后不用给我送饭了。”温时禹说, “几句话的人情，到这儿就还够了。”
“……”
余菀书张了张嘴，“可是……”
“我。”温时禹说, “不喜欢看见你用一副还债的表情面对我。”
余菀书：“……”
“我要你喜欢我，不是觉得愧疚，也不是觉得感激。”
顿了顿，温时禹缓缓道：“我觉得你说的那种方式不适合我，以后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追你。”
余菀书：“……我说的方式？”
温时禹看她一眼，提示道：“真诚直白不做作。”
余菀书：“……”
“我这个人呢。”温时禹嘲讽地勾了下嘴角，“就是又虚伪又忸怩又做作。”
他道：“希望你喜欢真实的我。”
“……”
余菀书诚实道：“这可能有些为难。”
温时禹：“谢谢提醒，但我没有失败过。”
余菀书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了。
安静几秒。
温时禹将车钥匙扔到她怀里，松开安全带下车，一手扶着车门，弯下腰探进半个头，“对了，报备一下，之后我要出差，这次时间可能有点儿长，两个月左右。关于你的曲子，明天我让人联系你，之后再有什么问题，你们自己商量。”
余菀书点头，“好的。”
说完，温时禹关上车门。
余菀书下车换到驾驶座，扭头一看，温时禹已经不见身影，不知道去了哪儿。
*
第二天，余菀书先是接到周旗的电话，然后才有专门负责宣传片音乐部分的人来联系。
两人简单交流了一下，余菀书承诺过两天给对方发de。
熬了两个通宵弄好，余菀书怀着紧张的心情将de发过去。
约莫十分钟左右，对方回过来，出乎意料地，将她一通夸。
夸得余菀书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巴赫再世了，她连忙打断对方，谦虚地说了几句客套话，终结掉这场吹嘘。
之后的日子，余菀书接了两个演出，每天满满当当地练五个小时琴，然后开始创作新曲，偶尔也需要改一下之前那首。
就这么枯燥而平淡地过了一段时间，余菀书突然想起，距离温时禹离开，好像已经超过两个月了。
也不知道他是没回来，还是回来了但没联系自己。
仔细想想，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他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可联系的。
更不需要告诉对方自己的行踪。
之所以温总之前离开的时候特地报备，是因为他那时对自己有些感情。
余菀书其实一直没明白温总到底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唯一擅长的钢琴，也不是温总喜欢的领域。
可能只是因为温总很久没接触过异性，误以为对她有感觉吧？
现在冷静两个月，理智回笼，他应该就想通了。
这是好事。
余菀书决定让温总继续冷静。
恰好过两天宣传片就要全网上线，她的曲子被剪成好几段，贯穿在整个宣传片里，存在感极高。
余菀书内心激动又忐忑，时间越近，越是什么多余的心思也装不下。
宣传片正式公布这天，余菀书一直守在电脑面前，一会儿刷刷视频网站的弹幕，一会儿刷刷微博里的评论。
竟然很多人在请求官博发一个纯音乐版本。
整整一天，余菀书没有看见任何有关BGM的□□。
吊足胃口之后，次日，温氏官博才迟迟公布，BGM的作曲人是余菀书。
网上瞬间炸了，#余菀书作曲#的热搜一路飙升至榜首，挂了一天都没能下来。
许多乐评人说她蜕变了。
同时，宣传片也在外网上了线，没两天余菀书就接到了老师打来的电话。
每个人来联系她的人都表现出了相当的惊讶。
老师甚至对她说：“既然你开窍了，以后作曲历史中必定会留有余菀书的名字。”
余菀书既激动又惶恐，好几天晚上没睡着觉。
已经九月份，天气逐渐转凉。
换季再加心情激荡，夜晚难眠，余菀书发了一场急病。
这晚她独自在家，吃过晚饭后，便觉得遍体生寒，又是咳嗽又是头晕。
收拾好桌子，余菀书到床上去躺了会儿。
本以为休息之后就会渐渐好转，谁知道到了后半夜，她突然发起烧来。
因为平时作息规律，余菀书很少生病，家里常备的退烧药已经过期了。
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余菀书给齐笙打了个电话，之后瘫在地毯上没了意识。
再醒来时，睁眼便是白花花的一片，还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儿。
余菀书反应一会儿，察觉到自己是在医院。
头似乎比先前还要疼，脑袋像被枕头牢牢黏住一样动弹不得，眼睛也涩得不行。
可能因为昏睡得有些久，余菀书觉得脖子僵硬得发疼。
她深吸一口气，尝试着缓缓转头。
随后才发现自己床边还坐着一个人。
男人身上还穿着规整的西装，头发依然打理得一丝不苟，唯独神色有些倦怠。
此时他正沉默地看着她，黑色瞳仁漆黑如墨，投来的目光里带着令人几乎难以喘息的深沉。
“您……”
余菀书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嗓子干得不像话，只能发出来半个音节。
温时禹拿起旁边的水杯，将软吸管放到她嘴边，让她润了润唇。
“你发烧了，点滴还剩四分之一，输完就能回家。”
温时禹声音哑得厉害，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轻轻为她掖了掖被子，低声道：“睡吧，我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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