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对自己太残忍了,为了此地的恐怖文学建设付出了太多。
《太平间》的恐怖都掩藏在暗流涌动之下,有时一个细小的发现一旦和前文串联,这种未知和诡谲会渐渐涌上人的心头。所以《太平间》全文的基调虽然是阴暗的,却也没有什么过于血腥的画面,只是在默默无声处渲染着气氛。
而《两个娃娃》不一样。诡异与人的试探,追逐,厮杀,玩的就是转角遇见死亡的惊悚。先不说丑陋畸形的娃娃,单是【血】这一元素就被运用过多次。对娃娃造成不同部位的伤害会有特殊的出血效果。原文中就有薇薇安砍断了娃娃的头,被血喷了一脸的场景。有些时候娃娃人未至,血液就先蜿蜒到这里。溅到墙上的血滴随着人的移动而移动,密密麻麻的宛如互相缠绕的红线虫。
脑补一下我就觉得算得上是大场面了,真正具现化之后,我却面临一个尴尬的事实。
这血,它跟我走。
“啊,好恶心。”
看向因快速撞击墙角和树干而泛出红沫的血液,难以想象这是经过了多么激烈的战况才造成的出血量,这使我将所有人的危险等级又提高了一档。目睹着娃娃们支零破碎的躯体,状若沸腾的血河,我硬生生压下了胃里翻涌的反胃感,心下是一阵遗憾。
这么恶心的场景,说什么都应该叫上好基友一起细品啊!一个人看恐怖片有什么意思,也算是个很好的团建材料,就这样浪费了。
想到这里,我将视线慢慢转到仍然昏迷着的中岛敦,心里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挣扎,最后以“我俩还不太熟,就不要为难他了”的理由,放弃了让他直面这副震撼人心的场面。
奇怪,不怕的人一大堆,到最后只有我一人受苦是怎么一回事?
“敦君--醒醒--”
我小声喊着中岛敦的名字,同时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防止他看到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他怕鬼!平平无奇的几个字道出了我心中一切的心酸。想来在这个世界里,能配合我表演的人已经不多了,更可怕的事胆子这种东西还能锻炼,一定要好好保护,留住我最后的一丝颜面。
几声过后,中岛敦就有了苏醒的迹象。他腹部伤口的愈合速度快得惊人,现在看起来已然没什么大碍。
“不要动,也不要睁眼,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有些挣扎的他竟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只是僵硬着身体问道我发生了什么。
“芥川将你也抓了起来吗?”
回想起昏迷前那诡异的声音和一场暴雪,中岛敦莫名的有些在意,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土而出一样。
到底有什么没有想到的地方?
我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说道:“我带你逃了出来,我的异能力很适合逃跑。”
他露出了略微惊讶的表情。
惊讶什么?是我能逃出来,还是我有异能力?我想直接问,但又怕暴露了什么东西。
“得救了......但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能睁眼?”
“而且...都是血的味道,你受伤了吗?”
他说着,突然想要起身,吓得我将他的头又往下摁一摁。
“没有的。敦君知道前几天晚上的事吗?现在的情况差不多,有些睁眼就会被打扰的东西在这里,有些恶心,敦君还是不要看了。”
我看着有些咕噜咕噜冒着泡的血河,继续说道:“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但我先扶你起来,你就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不要回头,不要回头!这很重要,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听清楚了吗?”
满街的血水在我的引导下托起残肢,小心的蜿蜒到我的背后,但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我只能控制它的行动,却不能控制它们的存在。它们的存在早已经被鬼故事确定,我只是一个讲述者而已。
没关系的,讲述者的我,能够参与进来这场荒诞的盛宴,已经很满足了。下一步,就是找到志同道合一起团建的小伙伴们,一起分享这惊悚之感。
中岛敦茫然的点点头,顺着我的力道站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帮忙的。这血腥味太浓了,请相信我!”
眼前被一双手给遮住,中岛敦有些惴惴不安的问着,按捺住想要把眼前阻挡之物移开的想法。
“我是武装侦察社的社员,如果发生了什么的话,我一定能帮得上忙!”
武装侦察社?啊,不晓得。但是一家侦探社都要武装起来的话,哎。
我将《两个娃娃》的手稿递给他,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细细叮嘱道:“没事的,只是一定不要回头!还有,这个东西就送给你了,与我来讲已经算是废纸,但对于你来说或许还有些意义。”
我没敢提起出版这个字眼,深感三流恐怖小说写手在这个危险的世界濒临失业。
我现在只想回去重开一本,以笔证道。
中岛敦“欸”了一声。
怎么感觉这个过程越来越熟悉了,好像在哪里了解过一样。
“快走,别回头。”
我轻推了他一下,让他离开,纽扣眼在他背后咔哒咔哒的转了一周,缝隙里是明明灭灭的光。
别回头,背后有鬼。你可能会被吓死,这是恐怖文学里的一个重大的损失。
还有你,手,脚,断头,都给我藏严实一点。被发现的话都给我扔到壁炉里暖火去。
中岛敦还是按着她的话离开了,总归来说是她救了自己,应该也不会害他。只是一种突兀感很令他在意,所有在转角处他实在是没忍住转了头。路灯昏暗,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那个没有留下名字的女孩也早已不见。
街道是从未有过的寂静,连一只鸟雀都没有,电线杆在地上拉下了长长的倒影。此时无风,架起的电线呆板的停滞在空中,像一幅定格了的画。在浓重的血腥味中,连没有光照进的角落都显得可怖起来。
“果然还是要跟太宰先生讲一下吧......糟了,都这么晚了!我到底昏迷了多久啊。”
白虎少年连忙加速前往侦探社,并不知道在他的前方有东西纷纷退避。
今晚,所有的诡异都为他让路。
.
“结...结束了吗?”
谷崎润一郎恍惚的问,他转头看着还在吐魂的春野绮罗子,以及周围一圈已经颓废了不止一点的社员,不忍心再看下去。
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的确,没有造成什么物理伤害,但是这明摆着是精神攻击啊!
“哥哥大人!直美快要吓死了!”
谷崎直美此时正趴在他的身上,嘤嘤嘤的哭诉道:“不过,要是能被哥哥大人保护的话,直美愿意一直看下去的。”
还是别了吧。周围的人吐槽道。
“简直是在故意折损侦探社的颜面!此事绝不能姑息!还有你,太宰治!明明知道是异能力产物,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去消除!”
“绷带要是沾上血了会很麻烦的,现在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好啦好啦,反正没有什么损失嘛~”
看着国木田独步额角一个又一个十字,太宰治显得气定神闲。他是唯一一个在这场闹剧中没有变脸的人,连社长都皱了一下眉头,他却像是早已料到了一样。
中岛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副热闹场面。
“大家都在啊,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瘫了一圈的社员们,有些犹豫的问道。
一路走过来,实在是安静的吓人,总有一阵风雨欲来的感觉,但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想起那位好心的小姐提起了“那个晚上”,他隐隐约约有着不好的预感。
望着中岛敦,全员罕见的沉默了。他身上虽然有血迹,但是眼神里一片清明,气色尚佳,和对面他们将行就木的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户川乱步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差点气炸。
“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双标成这个样子!还有你也不要一脸状况外,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让你看见,但是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
为什么你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懂,组成句子就不知道在讲些什么?
我到底是晕了一个晚上,还是昏迷了几天?
想到了在中岛敦来的前几分钟,桌上的残肢瞬间消失不见,与谢野晶子眼神一凛,直接问道:“来的时候看见了什么东西吗?断头,断手,大片的血迹,烧焦的娃娃之类的。都没有?”
怎么可能,满街都是那诡异东西留下的痕迹,看一眼就永生难忘。
“断断断断断手!为什么要看到这种东西!”
看着周围一圈黑如锅底的脸色,中岛敦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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