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伊之助,曾隶属于东京万世极乐教,我曾凭借自己过人的意志力忍辱负重与大魔王虚与委蛇,也曾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击退凶猛残暴的童磨大魔王。我将向你展示怎样才能在大岳山上某些最极端最危险的地方求生,我要面对持续时间未定的挑战,在那种地方,如果没有适当的求生技能,你连一天也坚持不了。”
伊之助一脸严肃地拿着叶子卷成的话筒,自言自语道。
善逸在旁边听着,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
他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的类型,明明先前还被伊之助威胁的哇哇乱叫,现在就又能反过来笑话他了。
“可得了吧。”他吐槽道,忽然又捏着嗓子学女孩子讲话,“我是野猪,现居东京奥多摩郡的大岳山,我曾凭借自己一往无前的勇猛与大岳山的山主决斗过,也曾凭借着悲天悯人的善心救助了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其中一个孩子乖巧听话又可爱,另一个熊孩子从早到晚都喜欢到处瞎跑,尽让我操心,如今还仗着我保护他开始说大话,我真是受不……嘶!”
善逸捂着自己的脸颊,痛得倒抽了一口气。
“你干嘛突然打我啊!”他委屈巴巴地问。
伊之助冷笑一声:“我这是满足你的愿望!我看你就需要一顿毒打。”
伊之助打的力道其实并不重,但善逸本就是容易感到疼痛的体制,又恰好因为他的这一拳而咬到舌头了,只能一边揉着脸颊一边痛得跳脚。
伊之助看他表现得这么夸张,心中也有点虚。
以前和童磨玩闹的时候,无论伊之助对他怎么拳脚相加,他都只会摆出那张笑眯眯的脸,毫不在意地继续跟他做游戏。
……毕竟那可是胳膊坚硬到能把小孩乳牙崩掉的男人。
可能不是所有人的身体素质都像童磨一样好。伊之助暗忖。所谓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吧?
(童磨:……)
而且善逸这家伙看起来本就弱小得很,身为老大的他应该拿出对待弱者的宽容与气魄来!
看到善逸疼得开始掉金豆豆了,伊之助有些手足无措,偏偏他又到了好面子的年纪,不想当着自己小弟的面低声下气道歉。
他从来都不是会逃避责任的人,在他确定善逸这次不是假哭,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刚刚下手不知轻重的失误,他想了想,转身跑回了野猪居住的山洞里。
善逸见伊之助居然也不理会他了,有些委屈,却也习以为常——毕竟一直以来,他一直遭受的就是这样的待遇。他是流浪的孤儿,所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想法、他的感受。
一想到这,他反而哭得更猛烈了。
也许有人喜欢闷着哭,有人在独处的时候会强忍眼泪,但善逸从来都不是这种类型。生活已经够不如意了,总得给他一个发泄的途径吧?他就算再怎么早熟,就算已经能够照顾好自己了,也还只是个孩子罢了。
等伊之助回来的时候,他怀疑自己都能在善逸的头顶看见一条彩虹了。
伊之助: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刚刚善逸还只是掉眼泪,现在怎么就汪得涕泗横流、还直打嗝了?看善逸这样子,脸都因为哭而憋得通红,伊之助甚至觉得善逸可能下一秒就喘不过气猝死。
这时候伊之助也顾不上自己刚刚想好的‘充满威严又诚恳的道歉说辞’了,他连忙上前拍了拍善逸的背,力道却放得很轻,与其说是拍,不如说是轻抚。
伊之助可生怕自己又把善逸给拍疼了。
这小子太擅长碰瓷啦!他可得小心点!伊之助心想。
善逸发现是伊之助又回来了,自己也很自觉地站起身擦眼泪,却止不住哭嗝。
他没打算记仇,他也一直都不是这样的人。
没有人是有义务宠爱他的,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如果真要记仇,那他小小的脑袋就不够装别的事情了。
“怎,怎么了?”善逸哽咽着问。
伊之助的手早就攥得快要汗湿,他抬起手,摊开了自己的掌心,往前一送,撇过头小声地说:“对不起。”
掌心的糖都有些融化了,所幸被包装纸包着也没人看得出来。
善逸的呼吸也逐渐平稳了下来,只是时不时还会打哭嗝,他好奇地拿过了那颗糖,问:“你要送给我吗?”
伊之助点了点头,有些不舍地又看了一眼糖,说:“这是我的最后一颗糖了。”
他说出这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陈述这个事实而已——好吧,伊之助的确是有些遗憾的,毕竟在大山里他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了,天天能吃的就只有野果子,就连生火他都不会,更没办法吃肉。
而糖,就可以说是奢侈的享受了。
他遗憾的并不是自己把最后的一颗糖送给了善逸用来哄他,而是自己离家出走之前怎么没有从童磨那里多坑点吃的。
善逸原本就不生气,听见这话之后,更是一点怨念都没有了。伊之助是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的人——虽然他总是表现得很瞧不起他、还老使唤他、还一言不合就揍人——糟了,这么一听伊之助这家伙很差劲啊!算了,姑且还是称之为善意吧,但伊之助也是第一个会认真地理会他、收留他、对他道歉、还给他糖的人。
他高高兴兴地捏着糖,只觉得自己心里充斥着感动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绪。
“呜呜呜谢谢你伊之助——”善逸直接扑了上去,伊之助一脸嫌恶,但还是没有推开他。
伊之助:“滚开啊!”
他现在实在是生怕自己一使劲又把人打哭了!
——可恶,这个家伙怎么可以被一颗糖就轻松收买啊!现在粘人的像个鼻涕虫!
伊之助心想,一边又把善逸的脸推开了一点。
两个小孩和好如初了。
(虽然伊之助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和善逸一直都是上下级的关系,从来都没好过。)
善逸带着一点小期盼,兴致勃勃地剥开糖纸时,看到的就是凝固成奇怪形状、颜色浑浊的一坨青绿色。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甚至开始怀疑起来伊之助是不是在故意整他。
伊之助不知道他为什么眼神突然变得这么奇怪,疑惑地问:“怎么了?”
善逸看他这幅无辜的样子,半信半疑,又沉默地看着这颗糖。
……就,如果只是普通的融化都还好说,但是这颗糖……看起来像鼻涕一样,让人实在是没有下口的欲望。
伊之助凑过来一看,也沉默了。
“这是苹果味的糖。”他干巴巴地说。
善逸默默地点头,却仍然没有动弹。
原本对于自己送出糖还有些不舍的伊之助现在也没有吃糖的欲望了,两个人就无言地想着要怎么解决掉它。
扔了太可惜,吃了……心理上又过不去。
“你说,野猪能吃糖吗?”半晌,善逸幽幽地说。
伊之助笃定:“她肯定什么都能吃。”
——最后这颗糖被他们孝敬给了野猪养母。
两个小屁孩:(信誓旦旦)我们很知恩图报,这么珍贵的东西当然要给辛苦养家的野猪养母!
野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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