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小王八蛋说什么?
面具下的脸红的不像话,看着越凑越近的徒弟,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下去。
小王八蛋越靠越近,呼吸都喷到了她的脖颈处,气流吹乱了她的发丝,她听见乖徒儿的低沉嗓音。
“想看师尊……脸红的表情。”
这怎么行!
她伸出双手,竭力遏制住抖动,推抵着他的胸膛。
阮冬:“下次,下次一定……”
傅白:……
怀里的女孩儿一派镇定,连表情都没怎么变,只微微拧着眉,像是他的靠近微不足道,并不能撼动她分毫。
师尊她,果然还是这么高冷。
嗤笑一声,他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发丝和衣衫,随后松开她,退后一步,束手立着。
“师尊,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早已经吓尿的高冷师尊立刻点头,几乎是落荒而逃。
两人住进了泽漆城的红尘客栈。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浮生。
入口微茫,内里乾坤。
红尘客栈内嵌空间阵法,是自在门的阵修开的连锁店铺。
药王谷主丹药,自在门主阵法,没人比药王谷的丹药出众,也没人比自在门的阵法优秀。
领了玉牌,便从大厅转到了独立的门院。
夜已深,圆月隐在了云层之后。
阮冬撂下一句睡吧,便回了卧房。
夜色愈沉,万籁俱静。
阮冬在床上翻来覆去数遭,终于坐起身来。
这个时辰,傅白应当睡了吧?
她从储物袋里摸出玉简,查看先前在消息买卖区收到的消息。
“合灵草”在一个宋姓女子的手中,这个女孩是养心宗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师妹宋千月,而最令人头疼的是,这姑娘,现在在她的宝贝二徒弟碎玉手中。
这家伙不干人事,心情不好就打上各大宗门要人,凭借武力压制抢夺人家的姑娘。
宋千月很不幸,就是其中之一。
她当下恨的牙痒痒,怎么教出这么个孽徒来。
她顺便在消息买卖区找了找碎玉的消息,简直是铺天盖地。
看见合适的姑娘,就跑去跟别人哭诉衷肠,说自个儿同师尊私定终身,但决定私奔的那一晚,师尊忽而遭奸人所害,天人永隔。
但师尊永远都是他的白月光,他将生生世世铭记于心。
他哭的声情并茂,直说若不是师尊走的早,他们的孩子都已经这般大了。
再没人比他高调。
不……长寒那个小王八蛋更高调,做坏事前还发死亡预告,屠城的时候还得放烟火,然后在硝烟弥漫的废墟上,命令倒霉的炼器宗大师兄,给她起一座新坟。
她可真是……倒了血霉。
令正统仙门都闻风丧胆的三大恶人,各个为她死去活来。
这就导致,江湖上早已没了她,却处处都有她的传说。
阮冬挫败的捂住了脸。
要拿合灵草,得去找宋千月,要找宋千月,得先找碎玉。
那就不能让傅白知道,若是让傅白知道,上头起来,怕是会把她和碎玉一起砍了。
害怕。
她又仔细想了想,一刀把她和碎玉一起砍了,恐怕是最舒服的结局了,又轻松起来。
先前在消息买卖区得到的消息,碎玉人就在泽漆城,正宿在灵心宗媚修们经营的暖香阁中。
她蹑手蹑脚的走出卧房,屏息凝神,来到了庭院。
猛然僵住。
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正坐在庭院的木椅上。
除了傅白,还有谁?
她几乎调头就想回卧室,等了片刻,乖徒儿也没动静,她便小心翼翼的靠近他,这才发现,乖徒儿睡着了。
脚边散落了一地的酒坛子,手边也推倒了好几坛,有些液体便顺着坛口流到了地上,积了一小潭。
闻这酒味儿,是醉生梦死。
乖徒儿趴伏在石制桌面上,发丝垂下来遮了眉眼,只能依稀瞧见白皙的皮肤和殷红的嘴唇。
他一只手垂下来,宽大的袖口便落在膝上,被风吹的微微晃动。
发间衣衫上都落了不少纷乱的花屑,瞧着乱糟糟的。
却又有几分可爱。
睡着的时候,敛了那摄人的锋芒,还是同从前一样。
那时候她刻意疏远,无论徒儿怎样表现,都充耳不闻,佯装不在乎,但自个儿养大的小可爱,哪能真的不在乎。
有时候修炼的晚了,疲惫的在修炼场睡着,她躲在高大的榕树后偷看,一直到确认徒弟进入梦乡,才悄悄走过去,把小可爱抱在怀里,亲自送回房间。
她弯腰看着可爱的小徒弟,如今这么大了,她可抱不动了。
但月冷风寒,他又有伤在身,丢在这儿也不太好吧?
她瞅瞅酒坛子,粗粗一数,十数坛。
这量,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叫不醒他的。
放下心之后,便走近徒儿,试图将他扶起来,可这家伙居然这般沉,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将他架在肩上。
一步三摇,踉踉跄跄。
一阵风吹过,她膝盖一弯,两人便一同滚落到了地上。
阮冬闷哼一声,便被乖徒儿压在了身、下。
她怔了怔,又怔了怔,几乎当场哭出声来。
这可要怎么办啊,正准备想办法,冷不丁对上一双黑眸。
傅白醒了!
阮冬瞪圆眼睛,当下就要尖叫。
谁料乖徒儿黑眸一弯,醺醺然道:“师尊又入梦了。”
阮冬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家伙还醉着?以为自己在做梦?
还好还好,得救了。
正欲推开他,谁知他单手便握住她两只手,拉高过头顶,轻松便摁在了地面上,指尖闪过微芒,玄铁手镯忽而化作锁链,将她双手手腕牢牢缠在一起,又迅速扎进砖石里。
动不了了。
也太羞耻了!
这小王八蛋天天都做什么混账梦?
阮冬舌头都在哆嗦:“放、放开我。”
乖徒儿微微一笑,食指擦过她柔软的薄唇,道:“上回师尊哭的嗓子都哑了,我也没放手呢,这次我们玩些新花样。”
阮冬泪流满面:谁特么要跟你玩新花样!
阮冬试着讲道理:“求求你了,小白,别,松开我。”
乖徒儿笑了笑:“前几此师尊可是求我别停呢。”
阮冬真要哭了,她怎么知道自个儿徒弟天天做这种梦啊。
乖徒儿却道:“师尊这个表情,当真神圣不可侵犯,我可真是爱的紧。”
他愈靠愈近,在她耳边轻声道。
“师尊,想弄脏你……”
阮冬:!!!
正欲剧烈挣扎,耳边只闻“砰”的一声,扭头一看,乖徒儿竟又睡着了,还因为失去意识摔在她身边。
阮冬哭唧唧:得救了……呜呜呜……太难了……呜……
再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挣脱了锁链,这一次,几乎耗光她全部灵力。
最后,用仅剩的力气背起不省人事的徒弟,将他送回了卧房,直到给他盖上被子,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满身疮痍的走到庭院,坐在酒坛子中间,挫败的捂住脸。
眼看天快亮了,今日不可能再出门,只能等晚上伺机行动。
夜风微寒,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她被徒儿弄乱的心才渐渐缓和下来。
冷静之后想回房间,却忽而瞧见地上有一枚传影玉简。
这是小王八蛋的,想来是方才扶他的时候,掉落的。
这枚玉简她常见,他用根云丝缠了,系在腰间,宝贝的很。
丢了定然发脾气,她便再度进了他卧房,小心的将玉简系回他腰间,便回房睡了。
翌日清晨,光线透过窗棂照了进来,暖暖的落在眼睑上。
阮冬茫茫然睁开了眼。
天亮了啊。
蓦然想起昨夜的荒唐事,脸颊没来由的一红。
别想别想,她甩甩脑袋,推开门,走到庭院中。
傅白已经在庭院中等她了。
一壶茶,几碟小菜,还有养心宗特供——牛奶。
阮冬上前坐下,拿起油纸包着的葱油饼。
傅白笑眯眯的望着她,神采奕奕。
阮冬啃了一口葱油饼,又取过牛奶,闷头喝了起来。
“师尊昨夜睡的可好?”
阮冬噎了一下,咬着唇道:“好!”
傅白瞧着她吃,忽而眨眨眼,轻声道:“师尊,徒儿昨夜做梦了。”
“噗!”
喝着牛奶的女孩一下子将牛奶喷了出来,对面的青年利落的举起托盘挡在脸上,一滴也没沾上身。
女孩呛的直咳,一张小脸也露出一丝微红。
乖徒儿立刻贴心的帮师尊顺气,低眸问:“师尊怎么了?”
阮冬摆摆手,示意自个儿没事儿。
傅白便放心了,又问:“师尊可知是什么梦?”
阮冬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怎么知道……”
乖徒儿往她面前凑了凑,微微偏过脑袋,轻声道:“我梦见呀……”
阮冬呼吸都停滞了。
乖徒儿扫了她一眼,道:“我梦见师尊教我读书,可我不听话,师尊罚我来着。”
阮冬握拳:你少特么放屁,我还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梦!
傅白又道:“因为我不听话,师尊都气哭了,哭的很伤心,眼睛和脸颊都红了……”
阮冬暗自流泪:你快闭嘴……
傅白笑了笑:“后来我就听话了,读了一晚上的书。”
他忽而伸出手,擦掉了女孩儿唇边的一抹奶渍,漆黑双眸深邃又湿润。
“师尊呐,这样的梦,我……日日都做。”
“每天都在,认真……学习。”
“师尊真是……教导了我很多。”
阮冬:你放屁,这种梦,我能教导你什么,我纯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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