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最好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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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夫人放在眼里?这遥竺院究竟谁是主子?”
只一下午, 遥竺院又变得反复无常, 下人们整整齐齐的去夫人跟前回话,个个耷拉着脑袋,内心惶惶不安。
屏风后,小满和冬天各自拿了一个廉价的花瓶,时刻准备着砸出去,良宵站在中间, 叉腰提气, 拿出往时作天作地那股娇蛮劲,继续骂道: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明知晓我沾不得那油菜花粉还参杂进香料里, 别叫我知道是哪个不懂事的, 否则定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不可!”
“若你们不将我放在眼里,草草敷衍了事, 也休怪我不客气。”
外头早已跪了一片, 齐齐整整的求饶:“奴婢们不敢, 请夫人息怒。”
良宵伸手,朝小满要来花瓶, 狠狠砸出去,厉声道:“别在这里假惺惺,我瞧不得, 都下去吧!”
冬天适时的将另一个花瓶砸出去,尽往小周那方向砸。
顷刻间,瓷器碎片掉满地, 外头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饶是见多了夫人发怒的样子也不由得心神一震,毕竟这些天夫人可是……
这还不止,门口一道冷冽阴鸷的低叱声却是更令人不寒而栗。
“还不滚下去领罚?”
身形修长高大的大将军负手立在门口,阴沉着脸听完这一出,背在身后的大掌早攥成拳头,青筋暴起。
“是是是……”十几个丫鬟埋头快步退下。
屋子里的良宵心里一个咯噔,她无措的低头瞧瞧自己的双手,不知该做出何种表情来。
将军下午时才来过一回,她以为他夜里不会来的,这才召集了遥竺院的下人来听训。
顿了好半响才回神,压低声音吩咐冬天小满:“小圆知道该怎么做,你们只管去小周屋子里搜,定要人账并获。”
冬天和小满应下,夫人佯装大怒就是为了大张旗鼓的处置小周,叫她再无翻身之地,她们心知肚明的,可外头真正发怒的将军大人不知晓。
两人俱是叹口气,默默退下。
一室沉闷。
良宵迟迟不敢迈步出去,将军亦是停在屋子中央不再前行,隔着一张半透的屏风遥遥相望。
良久,她听到将军压抑着怒气的低沉嗓音:“怎么发这样大的脾气?”
良宵下意识的摸摸隐隐发.痒的脖子,踱步出去,低声细语,话里明显是底气不足了,“下午沐浴时不小心碰到油菜花粉,长红疹子了。”
宇文寂黑眸里的火光霎时烟消云散,担忧的视线聚在在不远处的袅娜身影上。
她只穿了一身素白寝衣,三千青丝自然垂于身后,脸色如袖口边的粉色桃花一般红润,含娇带怯。
隔得远,他瞧不见,便往前几步,一边问:“下午怎么不同我说?叫郎中来瞧了没有?严重不严重?”
“下午那会子……忘了说,我屋子里有膏药。”
她从前也长过,小满谨慎细心,时常在屋子里备着药膏,至于下午那境况,太羞人了,她哪里还记得要说这茬
良宵一直半低着头,就连男人走到身边都未察觉,直到余光瞥见他伸过来的大掌,慌忙后退一步,抬眸受惊的看向跟前的冷峻男人。
“给我瞧瞧。”
宇文寂不容拒绝的扳住她的肩膀,长指捏住小巧的下巴,抬起那张因受惊而有些发白的小脸,微微俯身,凑近了仔细瞧几眼。
大片泛红的疹子,一直顺着她修长的脖子往下延伸,单薄寝衣堪堪遮住底下风光。
他顿时呼吸一滞,极快收回探究的视线。
良宵紧紧闭上的眼皮止不住跳动,纤长睫毛一颤一颤的,生怕被他掀开衣裳,可僵住的手怎么也不敢用力将人推开。
这些小动作无一不落在宇文寂眼里,他轻轻放开手,忽的就缓和了语气,“方才不是还盛气凌人,你现今怕什么?”
“没,也没有的。”良宵悄悄松了口气,睁开眼还是不敢正眼看他,只小心捂紧了胸前的衣裳,“你别打她们,我就是,就是太生气才骂人的。”
宇文寂不予理会,好似透过她小心翼翼的动作探知到那寝衣之下该是多糟糕的情况,他脸色仍是不好,“才动这样大的气,还有心思替她们开脱罪名?”
“药膏何处?可有上药?”
良宵摇头,嘴里却下意识道:“上了。”
宇文寂沉着气,一字一句问:“到底上了没有?”
莫名的,良宵有点心慌。
将军此番问,是要亲手给她上药么?
她不敢深想,双手紧紧捂住胸口,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发麻,发烫,甚至于,疹子带来的痒已经变得最微乎其微。
并非她不愿让将军给自己搽药,只是这疹子前胸后背都零星布有,若真……便相当于扯掉那层遮羞布,将自己呈现在他面前。
太难为情了,下午才闹了那样的误会,这会子就是知晓将军是真心关切她,也拉不下脸面啊。
良宵这厢正神游天外,忽的脑袋被轻轻敲了一下,她蓦的抬头,看见耐着脾气又有些无奈的将军。
“发什么愣?又不是要你吃了这药。”
她只得缓缓抬手,指了指寝屋梳妆台方向,声若蚊音:“药放着,只上了一点。”
话音刚落,将军大人便抬了脚。
良宵浑身一个激灵,忙伸手拽住他坚实有力的胳膊,白生生的小脸红了个透,开口时声音直发颤:“其实不是很严重,你先去忙,我有小满和冬天她们……”
宇文寂脸上极快的滑过一抹异色,手臂上的两只小手且细且软,跟前的女人更是且软且娇,他暗自思纣一番,又忽的勾唇一笑。
“你莫不是以为……我要亲自给你上药?”
“我……”被猜中心事,良宵囧得说不出话来,不仅脸红,连着耳朵也红透了,顿了顿才喃喃问:“难道不是吗?”
诚然,宇文寂方才只是要出去叫个丫鬟来给她上药。
然她现在这个羞怯模样,半透着欲拒还迎的意味,竟勾得他真想给她上药了。
单薄寝衣之下是何风光,将军大人早已在梦中描摹过千百遍。
宇文寂干咳两声,认真正经的神色下瞧不出一点逗.弄,“我不知你是此般想法,如此便我给你上药?”
良宵抓住宇文寂胳膊的力道重了几分,小手不断拧着,她哪里能肯自己在将军面前这样出糗,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
粉嫩唇瓣开了又阖,最后竟是蹦出一句状似恼羞成怒的话:“现在拦住你不过是怕你,怕你到时候把持不住罢了!”
这意思便是本来要他给上药的,顾虑到将军血气方刚的,许有不便,这才拦住他。
对,她只是怕将军瞧了她的身子起了欲.念。
“哦?”宇文寂一眼便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思,也确实,下午才瞧见一回,若是现在再来一回,他不敢保证能在她面前无动于衷。
然而大将军今日的心情比任何时候要愉悦,他好笑的瞧着面色绯红的女人,却是问:“若我把持得住呢?”
良宵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的,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了。
这……这还是她一个时辰前才夸赞过的天底下最好的夫君吗?
反应过来后她忙摇头,心慌意乱的,她实在紧张得不行。
将军都已经挠她痒痒了,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啊。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动,你看我我看你,一个忐忑不安一个似笑非笑。
就在良宵硬着头皮准备豁出去的时候,大将军低低的笑了一声,将她的手拿开。
“好了,”
宇文寂淡下了逗.弄她的心思,淡笑着嘱咐:“先回去好好养着,我叫人来给你搽药。”
良宵这才缓缓放下手,眼看着脚步沉稳有力的将军大人离开才拍拍滚烫的脸蛋,虚脱了一般,长长呼出一口气。
然而心间剧烈又灼人的跳动还未停缓下来,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被将军调.戏了。
一向以冷面示人、严肃刻板的大将军,竟然也会笑着逗她玩,这感觉,活像是晴天遇暴雨,六月天里屋子摆起炭火,带给良宵的不止是惊奇,不解,甚至于,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
小满很快进来,带着满脸惊悚,说话都不利索了。
她急急道:“奴婢和冬天才将找着那油菜花粉,本想带来您跟前听从发落,谁料黑大人直接将小周带了出去,在院子打了十板子,这还不止,不知怎的小周又多了个偷拿首饰的罪名,人账并获,最后直接被赶出去了!”
“竟有此事?”良宵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到这件事上,对于这个结果她不由得大吃一惊,原也想着借此事将小周打发了去,不曾想她还没出手,人就被赶走了。
老黑是将军的心腹,向来直接听命于他。
所以这是将军的意思。
小满以为她是忧心方才的事,忙开解:“奴婢那会子瞧清楚了,人账并获签字画押,就算大夫人有意刁难也拿不出由头来的,您大可放心 ”
良宵摇摇头,她就是十分纳闷,她是什么心思,将军竟全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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