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巧跟陆听买的房子不算特别大, 自带院子, 院子里原来打算用来种杨巧喜欢的花,也可以种一些韭菜大白菜等等, 现在地面的黄土凝练平整,杂草丛生。
陆听这次回来, 拿着镰刀割了一下。
他在土里洒了好养活的花种,明年春要是下了大雨, 涨势必定极其好。
杨巧在时,跟他畅想了将来要是等她俩退休了,就这这个不算大的房子, 养一儿半女, 承欢膝下,一边拿着浇水壶浇花,一边给大白菜掊土,这样能让它不被杂草汲取营养。
这几年过去, 他也很少回来。
回来便是处处伤心。
新房买了几年, 当初买的时候地势一般,现在早已涨了好几倍价钱, 有必要还能把这房子给卖了,去其他更好的地段买。
有人来问过。
陆听没同意。
他有两年穷困潦倒, 只剩最后一家店里, 要不是以前的粉丝,相识的朋友订单,可能就只能将店卖了, 转行。
这房,由始至终他也从来没有动过丝毫念头。
这次在国际上领奖,相当于在设计领域能达到的最高地位。
今天是他的生日。
陆听坐在大厅沙发,抬起头遥遥地望着窗外,蓝天白云,干净澄澈。
他看见那云朵,逐渐变成杨巧的模样,笑眼弯弯的望着,还是旧日模样,丝毫未曾改变,眼神明亮,嘴角笑容弯起的弧度,露出的八瓣儿洁白牙齿。
不像他。
表面微笑从容,内心千疮百孔。
“你好久都没给我托梦了。”陆听慢慢伸出手,想要与她十指相扣,他柔声道,“你还是这么漂亮。”
“你在时喜欢看小说,开玩笑说等我将来功成名就了,等我事业有成了,说不定就抛弃你这个黄脸婆,糟糠妻,说不定还要大男子主义,让你舍掉工作,一个人在家做全职妈妈,还说将来要遇上更好的女孩,可能就看不上你了。”
“哪有那么多容易走出来的人呢。”
他已经有些开始说胡话了,“对了,温秀算一个,毕竟当时阮灵追温秀的时候,那叫轰轰烈烈,不像我俩,我俩谈了就没什么人知道。”
“不过几年时间罢了。”
“我怕我自己以后,也把你忘了。”
陆听轻叹,道:“抱歉了,不过我想你如果在的话,昨天那场直播,你就算有事,也会看的,我在台上的时候,多希望你就在台下,看着我,看着我受到评委嘉宾的赞赏,看国际大佬,亲自上来给我颁奖。”
“你不在。”
“里面位置没做满,空了很多,不过还是拉了好多人,记者,媒体,他们还想采访我,我说我定了回来的机票,赶时间,婉拒了。”
“院子里的草都长得好高了,比你还高,我拿着刚买的镰刀,昨天割了一个小时,今天终于割完了,我洒了你最喜欢的花种,明年春天,大概你就能看见了,一定很漂亮很漂亮。”
陆听穿着休闲的居家服,平时爱戴着的眼镜也不戴了。
他忘了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的,至少在和杨巧一块时,肯定没有。
陆听近视了,他起身是颤颤巍巍的,想去找一下眼镜重新戴上,好让自己将来看到杨巧了也不至于看不清她的长相。
他脚下有些踉跄,正当他准备往主卧去时,门铃被按响了。
陆听仅剩的理智思考着,这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才对,而且,这个地方,他也没告诉过自己同事。
他揉了揉脸,说不定是路过口渴的。
陆听稳住脚步,慢慢走了过去。
门铃一直在按响,又快又急。
陆听开门时,被房间外的冷空气一吹,吹得神志稍微清醒了一些,微眯起眼瞧着面前的这个女孩。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一团模糊。
近视就是如此。
“你是谁?”
他声音有些嘶哑。
女孩道:“开门查水表,近日我司在你的银行卡里,发现了一笔来自境外的资金,需要您配合一下,我代表我们公司前来跟你聊一聊具体怎么回事。”
陆听被冷风吹得理智尚存,他冷冷道:“现在骗子还流行当面上门的,你搞诈骗?”
女孩道:“我自己上门了,说明情况具有一定真实性,哪个骗子想骗你钱还单独上门,也不怕羊入虎口?”
她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在陆听面前一晃而过,道:“看见了吗,这是我工作证,请配合我工作。”
陆听觉得很滑稽:“为什么要让你进来,不是你敲门了,就不叫擅闯民宅。”
女孩道:“你不让我进去就说明你心虚。”
她胡搅蛮缠:“至少我要进去了解了,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不然我直接就把你拷走了你信不信!”
陆听烦躁的揉了下头,避开让她进门。
他不可能跟境外的勾结什么的,威胁国安,只能让对方先看一看,看完了尽快走,别打扰他。
然而他一避开,这恰好方便了女孩推门而入,直接进客厅,去浴室看了看有没有接好水,浴缸是空的。
边上也没有放什么刀来着,她从浴室出来,直接走到陆听面前,强硬的把他手腕衣服给撩起。
没有割腕。
阮灵松了口气。
“你到底干嘛的!”
陆听拽回自己手,皱着眉。
阮灵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什么,一股异样的味道传了过来。
她用力的嗅了嗅,好像还是煤气泄露的味道。
她眨了眨眼,猝然抬起头向周围看了一圈。
偌大的房间内,完全封死了。
窗子关着,楼上门关着,刚刚她进来时,直接去浴室的时候,浴室门也是关上的。
在她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的时候,突然当头棒喝,她立马抬脚走向厨房。
陆听看她走得位置不对,急忙阻拦:“你干嘛,你走,我报警你擅闯民宅啊!出去出去!”
他推着阮灵,力气不够大,直接被阮灵挣脱开了往厨房去。
果然,煤气灶打开,正在泄露。
阮灵匆匆忙忙关上后,对后面进来的陆听吼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是不是不想活了!”
“女朋友死都死了,你这么执着干嘛啊,殉情啊觉得自己很能干是不是?!”
“来来来。”
她强硬的把陆听推到浴室,关上门,去厨房拿了把菜刀,破门而入,目光冷冰冰的看着他,认真道:“水我给你放好了,刀我也给你准备好了,你有本事就是割腕自杀,你躺浴缸里,我绝对不拦着你。”
陆听迷茫的看着她。
也许是没戴眼镜给他造成的影响,或许前面吸了太多的煤气,仿佛眼前出现了幻觉似的,他竟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了,意外的熟悉。
熟悉到,好像曾经在一块过很久。
尽管她的脸,意外的模糊。
陆听很是犹豫了下,才把心头的那个名字给叫出了声。
“阮,阮灵?”
阮灵抱着手,左手还拎着菜刀。
“你叫那个阮灵?两个阮灵,都是温秀女朋友。”
“你叫的,哪一个?”
阮灵突然放轻了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冰冷,仿佛在刻意引导他。
陆听的目光渐渐恢复清明。
他吸进去的煤气还不够多,在一段时间后散去,也就那样了。
陆听垂下头。
他看着自己的手。
手掌上的纹路清晰可见,还有大学时,因为设计不断熬夜后留下来的茧子。
“我说的那个阮灵,是在见到我第一面,就慷慨解囊,说是我粉丝的那个女孩子。”
他神情哀伤,声音默然,好半响才道:“她先是我朋友,才是温秀的前女友,她已经死了。”
“她死了,死了。”陆听不断机械重复道,“你不是她,不是。”
“你的声音是温秀现女友阮灵,不是她。”
“我不知道你怎么出现在这里的,我希望你离开我的家,不要管我。”
“今天死在这也好,是我生日。”
“巧巧说每年都要给我过生日,好几年了,我今年的生日,生日愿望,希望能看见她。”
“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呢?”
“我死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阮灵简直是想揪着他耳朵,摇一摇他脑壳里的水到底蓄满了多少。
“杨巧还说希望你好好活下去呢,你为什么颓废了这么几年,好不容易重新振作起来,又打算寻死觅活的去找她?”
“陆听,你就是个懦夫。”
“你不敢面对,杨巧已经死了!”
“你有那本事,怎么不带着她的照片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去让她散散心,天天看着你愁眉不展,一副郁郁成疾的模样,她也是很心痛的。”
“是,煤气中毒是死的比较轻松,你有本事开大去浴室泡着割腕自杀啊,是不是觉得割腕自杀将来没人给你收拾,就像网络上那有一个十八天少女的尸体图,什么蛆啊,眼珠鼓胀啊,你不是就想能体面见到她么?”
“你难道不知道,有些死法,比如吊死,死了有灵魂也是舌头伸得老长,翻白眼么?”
“你连死都不怕,你怎么就怕活着?”
“你的网络账号,几十万粉丝在关注你,你新获奖的那些给你颁奖的人在看着你,看着你能走多远,你的女友还在看着你,看着你有没有好好活着。”
“你却寻死觅活,如果不是我今天在外面看见有人跳楼,或许还想不到你。”
陆听猛地抬眼看她:“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温秀告诉你的?!”
他冷嘲道,“果然,她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谁让你说她!”
阮灵跳脚发飙,恨不得抬起一脚踹过去:“不许说她!”
“她才没有告诉我这些!”
阮灵一下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扯着他的脸,怒气直往上涌:“你近视了你的心没被蒙住吧,我是谁你认不出来?”
“你在国外海滩上,在杨巧生日那天,是不是我给你出的注意,是不是让你准备好道具,去跟她表白?你那个榆木脑袋,能仔细到那个程度,连最基本的死亡芭比粉口红都打算送给人家,是不是我制止你的?”
“你在大学,跟谁签的合同?保你三四年生活费学费不愁的?我后来没让你续签,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不讲信用的人?”
阮灵见他还是怀疑,直接扇了一巴掌,道:“行吧,你爱死死哪去,没了女朋友,你就活不下来了对不对,你现在那些个亲戚朋友,父母兄弟,没生病不找你要钱,你活得潇洒是不是?”
“陆大设计师。”阮灵垂直的坐了下来,面露失望,“你连死得惨烈点你都不肯,你今天但凡是早点把煤气开了,我也不会找上门,来打你。”
“你说你生日,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你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被写小了几个月,你说你生日是过年前的一两个月,你觉得,这么细节的东西,一个跟你没什么关系的人,会知道这些?”
“我姓阮,单字灵,你朋友也姓阮,单字灵,都跟温秀在一起,你觉得温秀是那种随便找个同名同姓的就能谈恋爱的人吗?”
“你也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才把人追到手的,我没事吃饱了撑着,被拒绝多次还厚着脸皮继续追的,我有那个必要吗如果我不爱她?”
阮灵恨铁不成钢:“我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你还哈戳戳的看着我干嘛?!”
那一巴掌的力度有些大。
陆听被扇得偏过头去,他垂下眼,面无表情。
阮灵这番话,似乎没有在他心底留下任何痕迹。
阮灵安静的看了他半响,右手扇过去收回来时,手隐隐泛着疼。
她突然想起。
陆听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能跟她一起无聊时开开玩笑,打打闹闹的男生了。
他毕竟是个成年人了。
成年人,又是男人。
刚去国外领完证书,意气风发。
他怎么会在乎一个几年前就去世了的,在几年后突然蹦出来自爆自己,说自己就是他朋友。
这中间间隔的许多年时光。
阮灵以为什么都没变,其实变了很多。
譬如温秀不在是那个她随口调侃的就会脸红的女孩。
怪不得她被温秀扒了马甲。
是心态没有转变过来。
不是谁都乐意这么对她的,假装对她的隐瞒视若无睹。
要是一开始温秀就把那个聊天记录扔在她面前对峙,或许第二天阮灵直接跑了。
她怂,胆子还不大。
此时,她在沉默的陆听面前,心头升起一丝丝的惊惧。
是她关心则乱。
她不应该打人扇巴掌的。
她也不应该这么快,就暴露在一个几年没有好好联系过的人面前,摸不清底子,把她出卖了怎么办。
阮灵吸了口气,起身,低下头看着陆听,道:“抱歉,我有点冲动。”
“刚刚那些话,都是温秀跟我说的。”
“我不管你了,你爱死不死吧。”
她说完,转身,打算回学校去。
陆听偏过头,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响才叫她的名字。
“阮灵,别走。”
阮灵顿住脚步,僵硬了片刻,就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呜咽声。
很快那呜咽,就变成了小声啜泣,后来,直接化为了撕心裂肺的号啕大哭。
阮灵仰了仰头,去厨房把菜刀给放好,出来后直接走进浴室,等他声嘶力竭后,才把人拉起来,道:“我送你去医院。”
去年的第一次见面,陆听给她带来的感觉,就像得了抑郁症。
她以为他好了。
笑容逐渐开朗,意气风发,在横店时以温秀朋友的名义照顾他时,彬彬有礼,还莫名喜欢刺她,说她是替身。
她以为他走出来了。
今天听到他哭嚎的时候,却觉得不是这样。
而是抑郁症更加严重了。
抑郁症是病。
控制不了。
有些抑郁看不出来,表面笑着容光焕发,实际随时都有轻生的念头。
陆听就是后者。
这时候的简单开导显然没用了。
所以阮灵一时为了震住他,不得不暴露自己活过来的时,并且现在依旧跟温秀在一块。
效果是有的。
只是阮灵还以为没奏效。
要真这样,她也没有其他办法把这个人先治住。
阮灵力气不大,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还得被扯着后腿。
她先是把房子里关着的窗户门都打开通风散气,终于觉得舒服了,从进门到现在,心里郁结的那口闷热气随着这干净的空气,完全的打通了。
犹如打通了筋脉。
全身舒爽。
她继续拽着陆听的胳膊,从玄关路过时,还给他批了件衣服。
正开门时,脚步瞬间顿住。
“温,温秀?”
你怎么在这!
她的声线都有些发颤,“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不对,你怎在这?!”
陆听还在她身后一点,原本还有些集中不了注意力,刹那间直接放在门口的温秀上。
温秀轻抚了一下自己头发,微微笑了起来,道:“在你说你没事吃饱了撑着,来追求我时,我就到了。”
阮灵:“……”
今天出门绝对没看黄历!
一个主动掉,一个被动掉。
这感觉,十分酸爽……
陆听突然出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对不对?所以你才跟我说你新交了女朋友,让我照顾?”
温秀把目光放在阮灵拉着陆听胳膊的那只手上,轻挑了下眉,安静了会儿,才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医院。”
阮灵吸了口气,道:“你要不要一起去,不去的话别拦着我,挡我的路,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温秀淡淡道:“这是自然。”
温秀来时开了车,在车上跟陆听说:“你那个同事昨天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今天又打电话,你也没接,在你住的地方没找到你人,就先找我来了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
“我想了下,今天是你生日,你可能在这边,于是我过来了。”
“就是没想到,阮灵也在这。”
她短促一笑,道:“也没想到,我在这,听到了她跟你说,她就是阮灵的话。”
“我还以为她要把事情闷着,闷着糊里糊涂的把这辈子过完,也不告诉我呢。”
“……”阮灵道,“换个话题。”
陆听偏过头看向窗外,一副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秀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次挺不错的,国外领奖,杨巧要是知道了,会为你感到自豪。”
她刚刚在阮灵开门时,就闻到了那股属于煤气泄露的味道。
很浅,已经快没了。
应该是准备自杀。
温秀冷静的把前因后果都给捋清楚了。
她今天休假,在家里看新闻时,手机刚好推送了一条视频,就是外面的某条僻静的街道有人跳楼,跳楼没成功,被救回去。
阮灵应该是在附近。
也许她看见这人要跳楼,电光石火间想到了今天也是陆听的生日,引起不好的联想后迅速打车到了陆听的家里。
去年陆听的状态十分不好。
温秀也提过去医院看看,看是看了,轻度抑郁,也吃了药,她觉得像陆听这么一个人,不至于管理不好自己。
正好他同事也打电话过来,语气很着急的说联系不上,在哪也找不到陆听,她才想到了这。
听到了阮灵的那一番豪气干云的话。
夹杂着恨铁不成钢。
温秀从未逼问过她这些。
觉得也许是阮灵重生的问题,不能说,不好说,说了会怎么样。
所以她就一直没提,假装自己是个睁眼瞎。
而现在,她就这么轻易的,把事情的原原本本给说了出来。
这她能蒙蔽自己,或许是为了救人。
不得不说。
或许她会因此受到伤害。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她很淡定的把人拽着,往医院里去。
那么这证明,她之前的猜想,是不正确的。
这件事,是可以说的。
温秀转了一下方向盘,转弯。
她说自己今天学生会很忙。
好好的待在学生会的人,出现在了陆听家里。
很不错。
附近的医院最近也要20分钟,二十分钟后,温秀把车停在旁边,带着阮灵跟陆听挂了心理科。
陆听走进去。
里面一个心理医生正看了过来,“坐吧。”
陆听坐下。
“这里有一张纸,上面100道选择题,你填一下。”
“好。”
陆听表现得十分配合。
阮灵跟温秀坐在长廊里的座椅上,冰凉凉的感觉。
阮灵撑着下巴有点困,在打瞌睡。
温秀默不作声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不应该在学生会么?”
阮灵懒懒道:“学生会的人出来采购东西,正好撞到了一个人要跳楼,我去看了会儿热闹,想起今天是陆听生日,跟学生会的朋友说了声,打算去看看他。”
“你买的礼物呢?”
阮灵道:“被我气大扔掉了。”
温秀沉默,笑了下,道:“那你脾气可真大。”
阮灵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半一半吧。”
“毕竟我善解人意,看不得别人找死。”
“陆听这状态似乎很久了,你以前没带他过来看看?”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温秀靠在座椅上,抬起眼皮,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道:“你这五年,过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
阮灵镇定道,“我一醒来,就在这个身体里。”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阮灵把原来安排好的话一一照搬:“因为怕你接受不了。”
“毕竟我还没成年我还是个高三学生,你就是个大总裁了,我也不知道你还喜欢不喜欢我。”
“后来我在网上看到了你发的悬赏帖子,其实我那时候好穷啊,银行卡被冻结了,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还养了两只猫两只狗,所以我走钢丝,一边怕被你知道了,把我上交给国家拿去切片,一边想快点来钱。”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活得很精致,我要什么,都是要拿到手的。”
“是啊。”
“你的毅力可真大。”
阮灵偏过头看她,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久很久以前,具体时间记不得了。”
温秀淡淡道,“确定,还是要从那晚酒店的那个拥抱开始。”
“?”
“我是那个拥抱,把你认出来的。”
“这么神奇?”
“有个前提。”
“在你一边红着眼眶跟我告白,一边上前拥抱我。”
“这样?”
阮灵:“……”
这特么谁也料不到竟然是因为这样,马甲就掉了的。
“那你在床上……”阮灵似乎羞于启齿似的,道,“也是故意的?”
故意那么折腾她。
还闷不吭声。
温秀道:“不是。”
“我只是一边想着,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一边又想着,你有苦衷不能说。”
温秀垂下眼,清瘦又利落的下颚,隐隐带了一股落寞又难过的感觉:“你对你这个大学朋友的感情,都比我还要深一些。”
她复而又笑了笑,笑容看上去,竟有些惨淡:“没想到,你第一个需要坦白的对象不是我,而是一个你的大学朋友,我比不上他,在你心中的份量比不上他,对么?”
阮灵下意识否定:“不对,当然不是!”
温秀轻轻叹了口气,勉强打起几分精神,温和的道:“你说,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要不要给你留下一个深刻的,能让你记住的教训呢?”
作者有话要说:凌晨左右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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