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被人口口相传,成了圈内人如今的谈资。
票友大赛最终的票王,将成为导演鬼才言奇红下一部大戏的女主角。
刚入这个行业的新人可能不太了解言奇红,甚至无法理解“言奇红”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属于言奇红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可是这并不能抹去他曾经在梨园行获得的成就。
用程老的一句话来说,如果当初的言奇红不弃戏从影,如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四大名旦,有的只有第一名旦——言奇红。
言家如今的老祖宗也曾笑言,如果奇红是个女娃娃,那绝对是扮演言月明的不二人选。
不过戏曲界少了一个惊才艳艳的花旦,可是影视界多了一个中外闻名的大导演。
严格算起来,还真说不出到底是好还是坏。
言奇红回国筹划新戏的消息不胫而走,从开始的小道消息,到后来各大公号都在发推测贴。
但凡和这个大导演沾上关系的新闻,就绝对不愁话题度。
不仅是因为他堪称传奇的人生,还因为那张似妖非妖的长相,言奇红这三个字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流量。
只是言奇红虽然长相出挑,做出来的事也非常人所及,可是为人处事上却极为低调。
若不是因为闻晓赫的缘故,何染也无法及时得知言奇红的消息。
事到如今,关于那部大戏的消息已经被放出去,对于何染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闻晓赫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搬到何染家对面,这简直就是上赶着被她奴役。
对于一日三餐,何染的要求不可谓不多。不能吃发胖的食物,不能吃糖分含量高的食物,同时还要严格把控每天进食的营养。
闻晓赫从一个无辣不欢的熬夜夜宵小青年,活生生被何染逼成了一个全能厨师加营养师。
与此同时,他就也见识到了,何染极致自律的背后,对自己更为严苛的自我要求。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这句话永远不是说说那么简单,他看着何染像个机器人一样,几乎没有一分钟是在偷懒。
像是上了永动发条一样,从天刚擦亮开始便一直不知停歇的运转,没有社交没有娱乐,除了固定的直播时间之外,她空余的时间也是在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基本功。
这要是换做任何一个人来,都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闻晓赫却是亲眼见证了这一幕,一天又一天的重复。
他倚在门边,看着正在练下腰的何染,明明不算热的天气,充血通红的脸上满是倒挂的汗珠,摇摇欲坠。
“快到直播的点了。”
何染梗着脖子,红着脸问道:“还有多久?”
“半个小时吧。”
“那再耗三分钟。”
闻晓赫皱起眉,“你为什么要那么拼?”
“你猜啊——”
又是这样贱贱的调调,闻晓赫深呼吸,咬牙切齿道,“为了活下去?”
“都知道答案了还问,我该说你笨呢还是笨呢?”何染腰一挺,从地上撑起来,“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都是这个回答。”
闻晓赫无力吐槽这个一听就是敷衍的答案,“行,那你总可以告诉我,那天晚上我哥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何染擦汗的动作一顿,思绪回到那天晚上。
那天晚会自从言奇红抛下那个重磅消息之后,气氛一瞬间达到了焦土化。
这个消息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
言家如今主事的是言奇红的父亲言肃,在没有任何讨论的情况下,言奇红当众宣布这个决定无异于先斩后奏。
言肃将言奇红支走,等这主人公一离开,整场晚会大家都表现得兴致缺缺。
何染参加宴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她在门口等车回家,却意外的等来一辆岩黑色的宾利。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熟悉的俊脸。
“回去?”
何染点头。
“我送你。”
“不麻烦余总了,”何染指了指面前刚到的小宝马,“晓赫他正好一起顺路。”
余生安推了推眼镜,望着她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勉强了,本来想和你聊一下奇红手里的那部戏。”
“李秘书麻烦去品华小区!”何染闻言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拉开车门,一边飞快道:“聊!余总开口,当然要聊!”
“……”
李平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余生安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一脸斯文败类的模样,“既然这样那就送你回去的路上边聊?”
“好啊!”
下一秒,何染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喂——”
“你是被狐狸精迷住了还是怎么地,还不快点过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分贝巨大,透过手机,就连前面坐着的李秘书都听得一清二楚。
余·狐狸精·生安朝她微微笑,极为绅士地道:“需要我帮你回答吗?”
何染立刻将手机双手奉上。
“姑姑找你有事,你今晚回老宅一趟,我会送何染回去。”
那头像是瞬间被扼住命运后颈,画风一转,瞬间乖巧如鸡。
“好的,表哥您路上小心,我先走了——”
不远处停着的小宝马脚底抹油,飞快驶离。
“上来吧,我送你回去。”余生安边说着将手机递过去,顺便往里面撤。
后面催促的喇叭声传来,何染急忙钻进车里,却没想到碰到了一层柔软的西装裤料。
她钻得太快,余生安撤的不及时,两人的大腿贴在了一起。
滚烫的温度顺着薄薄的布料传到她光裸的大腿上,旗袍开叉站着时看不出来,但是一坐下,就露出了半边白嫩滑腻的大腿。
何染尴尬地拉了拉旗袍的下摆,不料膝盖上忽然多了一件男士外套。
她顺势将外套盖在腿上,低声道了声谢。
余生安不知何时开始一直望向窗外,闻言这才回过头朝她微微一笑,眼角的笑纹荡漾开平添一股成熟的韵味。
“我其实是有事找何小姐。”
何染一愣,“您说。”
“那我直说了,”余生安道,“关于奇红手里的那部大戏,何小姐有什么想法?”
何染看了他一眼,拿不准到底要不要说实话。
她怕她说了实话,对方会觉得她不知天高地厚,毕竟是顶头上司,如果留下什么不太好的影响,那之后对她也有影响。
余生安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迟疑,换了个姿势,望着她却又不会给她压力,轻声道:“何小姐但说无妨,实不相瞒,你的想法决定了我的计划。”
何染沉吟片刻,这才道:“言导手里的戏,我非常感兴趣。”
路灯一盏盏飞快掠过,在身旁这个男人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无端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你知道,我想听的可不是这种万精油式的回答。”
这诡异的气氛之下,没有人开口,对方的气势太强,何染显得格外弱势。
此时,安静的只有灯影飞驰而过的声音,压力随着沉默的时间压在众人的心头,越来越重。
一声轻笑忽然响起,击碎沉默。
“呵——”何染放松下来,深深陷入身后柔软的背椅中,望着身旁的男人,道:“余总是不是很喜欢赌博?”
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就连面前开车的李平都没反应过来。
余生安忽然笑道,“何小姐为什么这么说?”
“在赌场上,引诱对手上钩,等对方亮出底牌,孤注一掷的那一刻,这场赌局你就赢了是不是?”
余生安耸肩,“赌场上不都是这样吗?”
何染望着他,明明路灯昏暗看不清人脸上的表情,可是那双眼睛却亮的出奇。
“可是,我想请余总明白一件事。”何染一字一句道,“我是你的合作伙伴,不是你赌桌上的对手,你没必要用你那一套对我。”
余生安先是一愣,紧接着笑出了声。
“抱歉,我好像惹一位淑女生气了。”余生安推了推眼镜,眼角的笑纹微深,道,“作为赔礼,我从现在开始有问必答,绝对不敢再冒昧惹怒你这样一位聪明又美丽的淑女。”
何染冷眼看他,要不是她反应过来,一旦表露出她非常想要得到这个角色的谷欠望,那接下来她就会被余生安牵着鼻子走。
一旦底牌亮出,那么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就是对方胜利。
输的那一方永远没有主动权可言,因为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将自己的把柄主动送到对方手里。
何染心里三百六十五句国骂单曲循环,余生安这个老男人就是一只老狐狸!
一不小心,就差点找了他的道。
她要是没反应过来,就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最后的结果可能一样,但是身为众星捧月的何老板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被人指手画脚,要求做这做那?
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下辈子更不可能。
“何小姐还在生气吗?”
见何染不说话,余生安这个白皮黑芝麻不要脸地忽然开口。
何染冷笑,有的人外表看上去白白净净,一刀切开来不知道里头多黑。
懒得理他,她扭头看向窗外,一言不发。
余生安坚持不懈,开口道,“何小姐,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接着聊聊?”
“……”
回应他的是一个高冷的后脑勺。
余生安自讨没趣,对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可偏偏就这样,他却来了兴致:“我惹了一位淑女生气,作为赔礼,何小姐你说要怎样才能消气?”
李平在前头开着车,听到这话差点一脚油门开到旁边的马路牙子上。
他跟在余生安身边十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余总对一个女人这样低声下气。
这可真是活久见啊。
余生安不觉丢脸,脸上的笑意更浓——
“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你都可以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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