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
杨河进来禀报:“何丞相登门拜访。”
“终于出头了?”许国公冷笑:“大门打开, 去祠堂把金刀请出来。”
杨河一怔, 呆呆的看着许国公,被呵斥一声,连忙退下亲自去请金刀。
许国公起身, 慢慢的踱步走出书房, 三代御赐金刀没有露面,很多人都忘记了吧!
何丞相站在国公府门前,默默闭眼不言, 等着门房进去通报,想他去哪个府邸会被拦在门口。
如今他只能受着,自己也是大意了, 没有想到许国公这次不依不饶,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吧。
何丞相有些后悔,知道自己儿子不会有危险, 就想着等国公府自己沉不住气上门, 没想到真是阴损。
竟然想出那么缺德法子, 逼自己出面, 看来这件事不能善了,只希望不要牵扯太多,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由先前的笃定国公府不敢闹大,到现在的投鼠忌器,心里已经惴惴不安,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压下此事。
“吱嘎。”
国公府大门慢慢打开,一个小厮跑出来, 一把椅子放在大门前,随后许国公慢慢悠悠出来。
看眼何丞相,许国公皮笑肉不笑的问候一句:“何丞相登门拜访,本国公愧不敢当呀。”
随后大马金刀的坐下,冷眼看着何丞相再不发一言,静静的等着对方说话。
“许国公。”何丞相脸色阴沉,眼神漆黑一片看不出此刻情绪,“不知这是何意?”
“何意?”许国公道:“不敢请何丞相入府,万一有个好歹,你们丞相府还不得灭我们国公府满门。”
“只因你儿子羞辱国公府,没有占到便宜,就暗下杀心,真是可怕。”
许国公“啧啧”称奇,“何丞相这么教导儿孙,谁人敢让你们入门,岂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许国公适可而止。”何丞相看眼前的事不好解决,也不再纠结其他,“是犬子有错,本相代替他赔罪,许国公有何要求尽管说。”
许国公淡淡一笑,眼里全是讥讽,“何丞相可是为贵府二少爷所来?名人不说暗话,今天就一并解决。”
“许国公慎言。”何丞相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有些话该说不该说,想来无需本相提醒。”
“别拿这些来压我。”许国公指指国公府不远处看向这里的那些百姓,“本国公不是这些平头百姓,你还压不住。”
何丞相心里一滞,再次忍耐道:“许国公想怎么解决?”
“一,马上该准备边关军需,今年冬天一文钱一粒米不能少。”许国公道:“二,何丞相一派,任何人不许对国公府发难,包括煽风点火。”
“许国公不觉得过了?”何丞相冷脸道:“军需找户部,朝政之事也不是本相能一力压下,本相只能保证丞相府里的任何一人不再与国公府起冲突,其他所求恕难办到。”
“那就朝堂见,让天下人知道此次缘何会有这场刺杀。”许国公一脸不在意,不屑的看着何丞相道:“给过你机会,本国公也想看看何丞相如何力挽狂澜保住二皇子?”
“许国公。”何丞相上前一步,脸色铁青的说道:“你在威胁本相?”
“谈不到。”许国公“呵呵”一笑,“上朝堂,倒是本国公所望,只是何丞相可能承受?皇后娘娘和二皇子可能承受?哈哈哈。”
正在这时,杨河匆匆过来,身后跟着两名侍卫,小心翼翼的抬着一柄长刀,上面盖着一块儿黄绸。
“何丞相。”许国公瞥一眼盖着黄绸的长刀,有些感叹道:“多少年宝器蒙尘,很多人应该都忘记了,否则又怎敢如此对待国公府!”
何丞相“倏”的眼睛瞪大,眼神变幻莫测,只觉脑海一片空白,国公府怎么会有黄绸?
这么明晃晃拿出来,堂而皇之的展示在众人面前,何丞相知道不会是为了让人看到国公府曾经的盛宠。
“何丞相可以回禀皇上,查查这把刀的来历。”许国公起身道:“从开国陛下赐下那一刻,这是第一回得见天日,本国公不希望这块儿黄绸有真正掀起的那一刻。”
“杨河,把何二少爷和那些侍卫交给何丞相。”许国公吩咐道:“至于其他人和口供,还是等何丞相兑现承诺再交回去吧。”
他说着转身回府,没有看何丞相一眼,撕破脸皮无需再敬着,等到真是一发不可收拾那日,更没必要多说一个字。
只留下呆呆看着长刀,一脸懵逼的何丞相,他确实不知道国公府还有这柄长刀的事。
但眼前那块儿刺眼黄绸,已经昭示这柄长刀来由,只是为何他一点点印象没有,开国,开国啊!
那时,他们何家还是寒门,何丞相苦笑,底蕴又怎是他们何家可比,可能满朝连徐家也不一定能比得上。
同样是开国功勋之家,徐家这么多年安稳,是有后妃存在,让皇家拿捏得以安心,国公府却是寻不到任何拿捏的短处。
无怪皇上处心积虑,想要拿回兵权,任何事都要警惕,没有把柄错处的功勋之家,必然不招皇家待见。
何丞相思绪万千,眼见儿子何飞文从国公府出来,他只是冷冷看一眼,转身离开没有一点关心问候。
何飞文心里一寒,被那一眼看的遍体生寒,知道自己以后将是一名弃子,可他能如何呢!
“畜生。”刚一进府门,何丞相就忍不住大庭广众之下,一巴掌打在何飞文脸上,“你干的好事。”
“啪。”何飞文脑袋一歪,嘴角顿时流出一丝鲜血,可见何丞相力度多大。
他默默承受何丞相怒火,不躲不闪的任由打骂,只为自己以后还能安全无虞的生活在丞相府。
何丞相打骂一通出了气,冰冷的眼神不像在看自己儿子,沉声道:“来书房。”
何飞文默默跟在他身后,刚一进书房还没站稳,就被何丞相呵斥:“跪下。”
何飞文乖乖跪下,没有任何反驳与不愿,就像一只木偶任凭摆布,没有一点活人的生气。
“说,怎么回事?”何丞相冷冷的看着他,语气一点感情没有,“一五一十,不许有半点遗漏。”
“是。”何飞文平静的讲述事情缘由,还有在国公府这些天的境遇,一字一句据实已报。
原来,这事是二皇子授意,因为皇宫里许长峰与他针锋相对,就指使何飞文以望海楼一事为借口找云长生麻烦。
至于黑衣人的事,何飞文不知,但他曾经见过二皇子那些人,所以当他们出现,他毫不惊奇。
何丞相眼神莫测,嘴唇逐渐抿紧,他没想到一切都是二皇子主使,若是宣扬出去,储君之位可能会异位。
书房沉寂死静,何飞文一直跪在那里没有移动分毫,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何丞相目光才落在他身上,“以后不要再与二皇子接触,此等荒唐之事你也能任他所为,真是朽木不可雕。”
何飞文安静的等待发落,他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希望何丞相放过他,只要不是赶出府已经是谢天谢地。
果然,何丞相再次开口,道:“在你自己院子好好反思,没有我命令不许走出一步,这是给你的最后机会。”
……
“那把刀是什么?”晚上许长峰回来,云长生第一时间拉着他问。
许长峰看他急迫期待,眉眼张扬可爱,含笑不语的先是一口亲在他眼睛上,笑道:“这么急做什么?
“想知道。”云长生往后退一退,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看眼司竹和秋四,道:“摆饭吧。”
“是。”两人笑嘻嘻的下去,知道自己家少爷害羞了。
许长峰却是再进一步,把云长生拉到怀里,笑道:“我们是夫夫,你得习惯。”
“哼。”云长生扭动一下身体,没有挣扎,白了许长峰一眼,道:“你的矜持,还有君子之风呢?”
“那些与夫夫之间有何关系。”许长峰好笑道:“你若是疑惑,就当我就饭吃了吧。”
“哈哈哈。”云长生大笑,这是他经常与许长峰调侃的话,没想到他学的很快,竟然用来揶揄自己。
“刀刀刀。”云长生提醒道。
“不过是个交易罢了。”许长峰没再卖关子,直言不讳的讲述刀的由来。
那是国公府向皇家展示诚意,表示国公府世代镇守边关,不参与政务不与皇家联姻,以示忠诚。
开国先帝则是投桃报李,御赐金刀一把,以示皇家恩宠,并以此作为保国公府代代传承。
“可是?”云长生疑惑,“为什么皇家还要紧紧相逼,这把刀难道没有一点用处,不应该呀?”
“因为它从没出现过,兴许很多人都不知道。”许长峰道:“可能当今皇上也不一定记得,毕竟快百年之前的事,兴许皇家秘录有记载,可谁无故会去查这些。”
“祖父拿出这把刀,可是有什么用意?”云长生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还有些不确定。
“祖父不想再忍,一般官宦之家,也没到我们国公府这种境遇。”许长峰道:“祖父可能想在他这一代,在他手里彻底解除隐患。”
“这柄刀就这么一点作用吗?”云长生道:“这和丹书铁券,还要免死金牌没什么两样呀?”
“这柄刀可以杀人无罪。”许长峰道:“不是丹书铁券那些可比,就是有那些东西,也可给国公府定下罪名,贬为庶民或是抄家流放,想要人死很容易。”
“但这把刀,却是可保国公府不遭受这些。”许长峰神色凝重,眼神透过虚空看向不知何处。
“祖父一直忍耐,是不想这把刀显世,这里关乎一个秘密,还有一个承诺,许家不能做无信无义之辈。”
他捏捏云长生脸颊,抱歉的说道:“事关重大,这件事不能说。而且祖父还有其他顾虑,恐怕因为这把刀,更引皇室嫉恨,把怒火撒在别处,会牵累很多人。
“可就这么不了了之,真是便宜二皇子。”云长生道,他还想拉他下马,再无法角逐太子之位。
“你以为这么一点事,就能让中宫所出嫡子一败涂地?”许长峰好笑,“永远不要小看皇家的无耻,还有不守信用这一点。”
“可是,我岂不是白替三皇子聚焦火力。”云长生还是不甘心,看着许长峰的眼神有些不满,还有些委屈。
“别怪祖父,他老人家顾虑多。”许长峰安抚道:“我们可以继续做自己的事,事关皇家无小事,何况我们是要对抗皇上,必会满朝为敌。”
“累,烦。”云长生头一歪,情绪低落。
自己现在做的这些,何其难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必须要做,为了许长峰也是为了那些忠义良善之人不再招受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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