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纨绔子弟站在船头, 身旁还站着几个为虎作伥的仆人, 皆看着林曜笑的满脸□□。
林曜斜瞥了眼秦挚, 见他脸黑如炭, 顿时不恼反笑:“我家大人身份尊贵, 跟着他既享权势也不愁吃喝。你又是何人?凭什么让我过去?”
他这话很有歧义, 是在刻意暗示那纨绔子弟,若他身份不如他家大人, 是不配让他过去的。
秦挚自然也懂林曜之意,却还是不甚赞同地看了他眼。
林曜捏捏秦挚手以视安慰,唉哟没事的, 他就随口说说, 哪会真跟那纨绔走, 对方跟秦挚比起来算哪根葱啊。
陈湘湘看看秦挚,又看看林曜,认为他们是无知者无畏, 表情仍很焦灼害怕。既担心两位公子会受她牵连,也怕自己会被那人又抓回去。
纨绔子弟直勾勾地看着林曜, 像被勾走神魂。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姿色非凡的美人,便如天上的仙人, 高贵艳丽纤尘不染,让人仿佛触碰都是亵渎。
但他今晚偏偏就想要亵渎一番。
纨绔子弟并未说话, 倒是他旁边的仆人满脸傲慢地自报家门道:“吏部侍郎程大人听说过吗?我们公子就是程侍郎之子程究。纵观整个京城,谁敢不给我们公子几分面子。”
林曜隐隐想起,吏部侍郎好像是叫程竣来着。
他记下程究身份, 又故作惊讶感慨道:“原来是程侍郎的公子,失敬失敬……”
程究被林曜迷乱了神魂,急不可耐道:“你既知道就快些过来,别管你家大人是谁,本少爷都能给你更高的权势富贵。你若肯跟着我,本少爷便娶你为正妻如何?”
他开口就是正妻之位,倒也很是豪爽大方。
可惜林曜根本就不稀罕。他表情遗憾道:“但我只爱我家大人怎么办?”
程究凶狠道:“那我只能先杀了你家大人,你自就是我……”
他话还没说完,身体却猛地被股巨力推得一头砸进湖里。
秦挚站起身,走到林曜身旁揽着他的腰,居高临下看着在湖中挣扎的程究,如看蝼蚁。
“不知天高地厚。”秦挚嗓音冷厉。
他说完又看着林曜,语气略带无奈:“你浪费时间跟他争论做甚?”
林曜笑笑没说话,他只是看着程究那副丑态实在可笑。
程究并不会水,掉进湖里便拼命挣扎求救。他带的仆人见状倒想跳下去救他,却都被秦挚用随手捡的竹篙击退。
陈湘湘原先还躲在船舱,这会见此情形,不知怎的就一点也不怕了,站在船头看着在水中狼狈挣扎的程究,顿觉心中很是痛快舒爽。
她早就想如此给程究顿好看的了,只是手无缚鸡之力,也只能想想罢了。
程究带的仆人不敌秦挚,只能眼睁睁看着程究在湖中挣扎,想施救也无能为力。
他们顿时也很焦灼,程究若是出事,他们这些人也是活不了的。
“放肆!你竟敢这么对程少爷!若让程大人知道,定会要了你们的脑袋!”
“对!瞎了你们狗眼!这可是侍郎之子,你们若还想活命,赶紧把程少爷救上来。”
“…………”
这群人仗着无人敢惹,显然没少做尽坏事,今晚碰到的陈湘湘不过是冰山一角。
秦挚并未理会这些狗吠声,他手中的竹篙犹如利器,难寻踪迹地重重敲在那群仆人肩膀或是膝盖,他们便立刻瘫倒在地,无法动弹。
这边的动静早就引起众人注意,两艘船周围也围着许多船只,见此情形纷纷拍手叫好。
他们平时饱受程究等人欺辱,收保护费,动辄打骂都是轻的,偏偏奈何不了程究,只能忍着,现在有人敢教训程究,自是都很解气。
但隔壁船一位老者也连劝道:“二位见义勇为令人钦佩,但程家势大,趁着消息还未传远,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他话音刚落,周围也纷纷响起劝他们快走的声音,都很担心他们会遭到程家的报复。
林曜跟秦挚倒不怕程家报复,只是现在围观者众多,他们也准备离开了。
船夫撑着船往岸边走,也很钦佩林曜二人的勇气。
船靠岸后,秦挚先走下船,随后小心扶着林曜下船,陈湘湘则紧跟在身后。
她转过头,隐隐看到程究已被救了起来,但看着奄奄一息,也不知死了没有。
想到此,陈湘湘便很是恐惧,程究若死了,程家人定然不会放过她,还会连累到家人。她此时已迅速思索起劝娘跟哥哥离开此地的想法了。
她满心惶恐,抬起头却见林曜跟秦挚神情轻松、有说有笑,像是毫不担心会遭到程家的报复。
三人走上台阶,湖畔嘈杂纷乱的局势被抛在身后。
但就在这时,热烈纷呈的街道却忽地响起急促且逐渐逼近的脚步声。
陈湘湘远远看着逼近的侍卫,紧张地攥着拳,低声颤抖道:“是……是程府的侍卫来了。”
一时惊起千层浪,街上的游人纷纷避到两旁,不知发生了何事。
而那些知晓内情的,则都很是担忧怜悯地看着林曜跟秦挚。程究能在京城肆意妄为,还不都是靠着他爹。如今程府的人已到,这两位怕也难逃牢狱之灾。
陈湘湘也是如此想的,甚至早就抱着必死的念头了,只是有些后悔连累了这两位好心的公子。
程府的侍卫是跟着个尖嘴猴腮的人过来的。
那人一眼就看到了林曜二人,往这边一指,声音尖利道:“是他们!就是他们!我亲眼看到他们把程少爷推进湖中还不许人去救的。”
那群侍卫约莫十多人,领头的是个国字脸长着络腮胡的男人。
他神情严肃,远远看着秦挚觉得有些眼熟,却也并未多想,而是命手下把那三人包围起来。
林曜二人跟陈湘湘都被围了起来,脸上表情却丝毫没有畏惧。
领头的侍卫走近,其他侍卫便主动给他让出条路。
他走近看到秦挚跟林曜,总算后知后觉想到那股熟悉感的来源,霎时吓得腿软跪倒在地。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还很不解:“大人?你怎么了?快把他们抓起来啊。”
络腮胡狠狠瞪着尖嘴猴腮的男人,恨极他来报信的事了,若非如此,他又怎会犯下如此弥天大错。
“把他给我抓起来。”他指着那尖嘴猴腮的男人命令手下。
说完他接着惶恐至极地匍匐在地,浑身颤抖道:“属下不知陛下与皇后驾临,多有冒犯,实在该死。还望陛下恕罪。”
他先前曾有幸跟着程侍郎进过宫,机缘巧合远远看到过陛下跟皇后,当时便被皇后的天人之姿所惊艳,只是不敢多看。
此时若只有一人相像还可能是巧合,但两人都相似至极,他能想到的可能性也只有一个。
听到他说的话,除林曜跟秦挚外,其他人都极为震惊难以置信。
尤其是陈湘湘,她先前还抱着必死的念头,哪能想到自己匆忙间随便逃进艘船,竟就碰到了陛下跟皇后。两位这世上最为尊贵的人竟还如此的平易近人。
顷刻间,整条长街的人都纷纷跪拜下来。
放眼望去,唯有林曜跟秦挚还站着,这副场景是非常震撼壮观的。
湖边,程究还剩一口气的时候被下人拼死救了上来。
他被扶下船,还想着定要林曜二人生不如死,谁知就惊闻此噩耗。
他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想到自己先前做过的混账事,瞬间心梗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程府。
刚得了位美姬,正跟美人调情的程竣也听侍从汇报了此事。
当听到程究调戏皇后还妄图弑君后,程竣脸霎时煞白,他猛地站起身,却还是被这消息震得头昏眼花,半晌没回过神来。
他年过半载,却只程究一个儿子,对其从小就极为宠爱,什么都无条件地满足他,没料到如今他却酿成如此大祸。
程竣顾不得许多,连忙命人更衣,他得立刻去跟陛下皇后请罪。
身份被识破,林曜跟秦挚也无意再逛,准备回宫。
今晚两人本是趁着上元节高高兴兴出来玩的,没想到会碰到如此扫兴的事,心情皆很是不渝。
临走前,林曜让陈湘湘直接回家去就是,程府今后绝不敢再找她麻烦。
陈湘湘连连道好,还处在震惊之中,她何德何能,竟能得到陛下跟皇后的帮助。
而且她觉得陛下一点也不像传闻那般暴戾残忍,倒是英俊温柔的很。跟皇后在一起时,陛下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
林曜跟秦挚前脚刚走,程竣后脚就赶到了,没能见到陛下跟皇后,他又连动身进宫。
程究看到父亲,狼狈不堪地扑上前抱住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爹,你救救我!我不是有意的,我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我若知道,给我几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他哭嚎完,往日最疼他的程竣却铁青着脸,毫无动容。
“我早就告诫过你,是你不知悔改,如今也是咎由自取。”程竣恼怒地一脚踹开程究,气愤之极道:“若因你一人,牵连到整个程家,你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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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挚并未见程竣,也没心情见他。
他跟林曜刚进宫,林曜便忽地想起什么,兴致勃勃说要给他做元宵。
秦挚还从未听过元宵这种食物,顿时很是惊奇,一路跟着林曜去了御膳房。
今日休沐,御膳房也很冷清,仅留了几名御厨值班,见到陛下跟皇后都很惊讶,连跪地行礼。
林曜问他们要了做汤圆的原料,便命他们去休息,只留了个烧火的宫人。
林曜拍戏录节目忙得脚不沾地,并不精通厨艺。但汤圆制作方法简单,他先前也煮过,倒是不难。
面是御厨先和好的,包裹的馅除了糖还有芝麻、豆沙、果仁等。
林曜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馅料包进去。
秦挚在旁边看着林曜操作,不禁也起了兴趣,便洗了水跟林曜一起动手。
他从未下过厨,起初包的元宵又瘪又难看,还被林曜嘲笑了番,好在秦挚进步很快,没多久就掌握到技巧,包出来的元宵又圆又好看。
包好元宵,两人脸上都难免蹭上了面粉,抬起头对视时,没忍住都笑了起来。
气氛温馨美好,先前被扫兴的事顿时也被抛到脑后。
林曜等水烧开后,将元宵丢进水中。
洁白的圆滚滚的元宵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地浮了起来,软软糯糯的,一个赛一个的可爱。
林曜给他跟秦挚各呈了一碗。
秦挚看着碗中圆滚滚的团子,忽地问:“这是曜曜家乡的习俗吗?”
林曜点头道“是”,一点也不心虚。
煮好的元宵端上桌,还热气腾腾地,毕竟是自己动手包的,吃起来感觉也是不同的。
林曜夹起元宵,忽地想起来对秦挚嗓音轻柔地笑道:“上元节安康。”
秦挚微愣,抬起头看着林曜温暖美好的笑容,亦笑着回道:“上元节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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