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说完那话,几个太监顿时都被震住,犹豫着不敢擅动。
浣衣局的贱奴命不值钱,陛下身前的宠人却谁都得罪不起。
朱莲鹊也有些犹疑,暗道陛下莫非真是在惩罚林曜?
但她转念一想,又打消了想法。
“你少在这说大话!陛下若真宠你,怎会到现在都没册封,还遣你来浣衣局。浣衣局可是罪人才会来的地方,在这人命如草芥,是死是活都没人管。我这么多年,还没见谁能活着出去的。别以为你胡言乱语几句,搬出陛下就能吓着谁。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她说完瞪着几个太监:“还愣着干嘛?去给我抓起来!”
太监们面面相觑,像达成了一致,手持木棍迅速逼近林曜。
被单后,乔鹤心神一紧,担忧地看着秦挚:“陛下……”
您小情人都要被欺负了,还不去救吗?
“别急,再等等。”秦挚拦住乔鹤,表情不见半点急迫。
他知道以林曜的身手,对付这几个太监还是没问题的。
但乔鹤不知道啊。
在他看来,林曜那就是个易碎的漂亮花瓶,手无缚鸡之力。这些太监粗手粗脚,还不得把人摔碎了?
乔鹤正担忧着,就忽见林曜弯腰抓起个太监,一个过肩摔将人砸倒在地。
他霎时满脸震惊,侧头去看陛下时,就见对方勾起唇角,眼角都是笑意。
乔鹤默然,心想这莫非是陛下跟林曜玩的情趣?
他是看不懂了。
那太监背着地,痛得满地打滚。谁都没料到看着柔柔弱弱不堪一击的林曜竟有这本事,顿时都谨慎戒备起来。
“废物!”朱莲鹊愤怒道:“你们给我一块上!”
几个太监瞬间蜂拥而上。
林曜摆了个手势,却没硬碰硬的打算了。
因为就在刚才,他借着角度竟看到了躲在被单后的秦挚!
秦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明知道他被欺负了,还站那若无其事地看好戏。
林曜想着就来气,秦挚当他是耍猴的吗?
他得想个办法把秦挚逼出来。
林曜就地一滚,假装躲避不及,护着脑袋以免被木棍伤到要害。他用了个险招,却能试探试探秦挚。
木棍重重砸落,眼看就要砸在林曜身上,却忽有枚石子破空袭来,不仅击退木棍,还逼得那太监连连后退,足见内力之深厚。
乔鹤扯下被单,转身跪地请示:“陛下。”
院中,秦挚一身庄严的黑金龙袍,头束华贵金冠,极为俊美贵气,满身帝王之威。
朱莲鹊跟几个太监吓得面无血色,头都没抬就噗通跪了一地。
青釉松了口气,心道公子没准有救了。
他想着便去看公子。这一看又吓了跳,公子去哪了?
秦挚出现时,林曜便迅速起身装作一脸受惊害怕地扑进了秦挚怀里。
“陛下,您怎么来了?他们都欺负我,我好怕。”
他刚滚过地,脏兮兮地抱着秦挚,把他那身龙袍都给弄脏了。
乔鹤嘴角抽搐,本以为陛下会嫌脏推开林曜。
却没想到陛下竟伸手揽住了林曜的腰。
秦挚并没拆穿林曜把太监过肩摔的事,颇为宠溺道:“别怕,有朕在,朕替你做主。”
朱莲鹊听到这话,已经开始手脚哆嗦了。
有个太监甚至被吓晕了过去。
乔鹤则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林曜。
他先前听陛下说林曜顽劣还不信,现在亲眼所见才知不假。
识时务,知进退,且能屈能伸,这个林曜倒有点小聪明。
难怪陛下会这么宠爱。
然而乔鹤看着林曜,却总觉得哪不对劲。
这个林曜,跟他之前见的人也太不一样了吧。
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林曜被秦挚搂着,心知逃过一劫,垂眸道:“谢陛下。”
秦挚执起林曜的手,心疼道:“朕的曜曜这些日子受苦了,随朕回殿吧。”
林曜被秦挚牵着手走出浣衣局,边在心底吐槽——
暴君脸皮真厚,说这话脸都不红下,他在这受苦到底是谁害的啊?
罪魁祸首没有资格心疼。
当然,他也就想想,是不敢当着秦挚面说的。
走远了些,林曜就听到浣衣局传来朱莲鹊凄厉的求饶声。
林曜脚步微顿。
秦挚忽地问:“曜曜是否也觉得朕残忍?”
林曜摇头:“朱嬷嬷冒犯陛下,她是罪有应得。”
无论是用柳眠代替朱秀,还是要灭林曜的口,朱莲鹊都做的顺手,显是惯犯。
林曜不是圣母,朱莲鹊想要他的命,秦挚却是救他命的人,孰是孰非他分得清。
秦挚倏然笑了:“曜曜果真与旁人不同。”
林曜情话张嘴就来:“因为我爱陛下啊。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眼里,陛下哪都好。”
“你这满嘴的甜言蜜语,是哪学来的?”
林曜看秦挚被哄得挺高兴,便再接再励道:“回陛下。有了心上人,这事自然无师自通,哪用得着学?我字字都发自肺腑。”
秦挚一时无话说。
林曜看着他的眼神真挚坦诚,像看着情人,害秦挚心也跟着砰砰乱跳。
“曜曜可知欺君是什么罪?”
林曜愤愤,狗暴君,还惦记着砍他脑袋。
面上却扬起诚挚的笑:“欺君是死罪,当诛。”
秦挚轻抚林曜纤细的脖颈,低笑道:“很好。此事曜曜要牢记。”
林曜被摸得脖颈发凉。
“陛下怀疑我?”他很生气,觉得秦挚是想扭断他脖子。
“朕没有。”
“陛下不信我爱您?”
“……”秦挚静静看着林曜,眼露威胁。
林曜乖乖闭嘴,不敢挑战秦挚底线。
秦挚见他乖了,又笑道:“从今日起,你不必再回浣衣局。”
林曜并不意外:“多谢陛下。”
“要乖。”
林曜撇撇嘴:“是。”
乖个毛线!
其实林曜很想问秦挚那些宫女是怎么死的。
但他不敢。
-
林曜被秦挚带到了养心殿。
进殿后,秦挚摸到他额头滚烫,又连让刘敬忠去传太医。
林曜褪去脏兮兮的外衫,一张脸红通通的,躺在温暖柔软的龙塌上,只觉头更昏沉沉的。
秦挚被太监伺候着换了外袍,坐在床侧,垂眸看着林曜。
林曜迷迷糊糊问:“陛下,我会不会死?”
秦挚答:“不会。朕不准。”
“陛下比阎王还厉害?”
“好好躺着,少说话。”
“哦。”林曜安静了会。
又开始琢磨怎么用生病刷秦挚的好感度。
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不容错过。
哄好这位陛下,他日子就好过得多。
再说他还有事要求秦挚。
“陛下抱抱我吧。”林曜张开双臂,央求道:“抱抱我就不难受了。”
秦挚看着烧得满脸通红眼眶还湿漉漉的林曜。
有点可怜。
朕允了。
他俯身给了林曜个温柔的抱抱。
林曜又弯起眼眸,点了点唇:“还要亲亲。”
秦挚警告:“别得寸进尺。”
朕是谁想亲就能亲的吗?
“……哦。”
林曜满脸沮丧失落:“我在浣衣局时,每天都要洗好多衣服,洗不完还不让吃饭。那的饭也好难吃,都是剩的冷饭。睡的床也特别硬,晚上更冻得睡不着。我时时刻刻都在想陛下,想着您就有动力,就什么都不怕了……”
秦挚听得皱眉,忽地低头吻住了林曜的唇。
别说了。
朕亲亲还不行吗?
这个吻浅尝辄止,毕竟林曜还病着。
但吻完林曜却双眼发亮,动情地望着秦挚,像真被注入了活力。
小家伙难道还真喜欢朕?
秦挚残忍地想,小家伙真可怜,朕是皇帝,动情是大忌。
朕能宠你能赐你权位财富,却唯独给不了你爱。
他是不会爱上谁的。
却不知林曜也在想,秦挚竟真妥协地吻他了?
看来暴君对他的底线又有退让,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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