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心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明知故问。
“陛下,您怎么来了?”他佯装惊喜。
秦挚眼神幽深地看了眼另两杯茶盏:“刚处理完政事,便过来看看。你皇兄和唐将军来过了?”
“陛下英明。”林曜奉承惯了,顺嘴夸道。
“你皇兄特来看望你,又与旧人相见,为何会不高兴?”
他还特意强调了“旧人”二字。
林曜暗自好笑,也没拆穿秦挚。
唐涯前脚刚走,秦挚后脚就来了,还试探的这么明显。若说秦挚没在担心他跟唐涯旧情复燃,林曜都不信。
他连忙捡秦挚爱听的哄:“唐涯哪是什么旧人。我遇见陛下,方知喜欢一个人,是会脸红心跳加速的,会时时想他,时时想见他,魂牵梦绕。迄今为止,我也就对您一人如此。您若还冤枉我,我只能以死明志了。”
这事秦挚是过不去了吧?
秦挚嘴上不说,心底却被这番话哄得极为高兴:“怪朕不该提起此事,曜曜也不许提死啊死的,晦气。还有你这张嘴,就是生来克朕的吧?”
否则怎么你一说话,朕心就开始软了?
林曜附和:“那是因为我爱陛下。我字字发自肺腑,自然动听。”
秦挚忽觉得有趣,他能听出林曜有时说的话仅是敷衍。
但自从举兵造反,弑父杀兄,屠尽反对他之人后,皇宫中谁见到他不是谨小慎微,唯恐说错半句话被砍了脑袋。
唯独林曜看似乖顺,实则丝毫不怕他,还敢屡次捉弄他,耍些小聪明。
秦挚并非看不透,只是难得能有人陪着说几句话,他实在舍不得毁掉。
他虽坐拥天下,受万民臣服,却也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秦挚来时已近午时,便留在重华宫用午膳。
没有外人,林曜也不惯秦挚要人布菜的臭毛病,自顾自地吃着。
秦挚起初不悦,还训过林曜几次,后来说着也嫌累,就慢慢地适应了。
古往今来,林曜绝对是后宫最恃宠而骄的贵君了。
正厅内,两人对坐同食,气氛恬静美好。
窗外阳光温暖,洒在树梢像镀着层金,微风拂过,抖落满地金屑。
林曜懒洋洋地看着窗外,不禁叹道:“今天天气真好啊。”
春季万物复苏,生机盎然。
秦挚顺着林曜视线看去,不知怎的忽兴致大起,提议:“连日闷在宫中也很无趣,曜曜可想随朕出宫走走?”
出!宫!
林曜霎时眼睛都亮了,秦挚要带他出宫?
“好啊好啊。”林曜忙不迭点头:“我吃完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秦挚没说话,默然看着林曜嘴角沾着的饭粒。
忽用指腹轻柔拭掉,又动作自然地放进自己嘴里。
“此行需低调,不能惊扰百姓,曜曜跟朕都得先换套衣物。”
林曜却还处于秦挚吃了他唇边沾那饭粒的极度震惊中。
那动作实在亲昵暧昧至极,林曜头皮都麻了下。
——秦挚这是吃错药了?
却不知秦挚吃下饭粒后,也很困惑茫然。他会做那动作纯属本能反应,压根就没想过为什么。
但秦挚也不欲多想,贵君人都是朕的,吃颗饭粒又有何妨。
林曜恍恍惚惚地换了身衣裳,跟秦挚乘着马车来到宫外。
马车停在处偏僻地,林曜跟秦挚下了马车,繁华热闹的集市就近在眼前了。
在宫外称陛下不便,两人也事先说好,就扮成外出游玩的公子和小厮。
后来林曜的小厮身份又被秦挚改为弟弟。
原因无他,实在是像林曜这么好看的小厮提着灯笼都难找,谁会信?
这还是林曜第一次出宫,踩着地砖,看什么都新鲜有趣。
这里是真正的古代,不是横店随意搭的外景,酒肆茶楼,赌坊客栈,处处都透着古色古香。
林曜玩得高兴,什么都要去看两眼,瞧个新鲜,俨然把秦挚抛在了脑后。
秦挚敛着眉,杀气腾腾,倒不是气林曜玩到忽视了他,而是恼那些盯着林曜眼睛都看直了的没长眼的刁民。
那是朕的贵君,朕的!岂是你们这些刁民能随意看的,信不信朕挖了你们双眼!
林曜停在家扇铺前,对旁人投来的视线毫无察觉。他在现代每回出现,轰动程度可比这个夸张的多。
古代的折扇跟现代不同,图案和文字都是亲笔绘成,林曜认真挑选着,视线却忽被道薄纱遮挡住了。
秦挚仔细为林曜戴好斗篷,见那张脸都被轻纱遮住,烦躁的心情总算稍稍平复。
林曜却是一脑袋问号,好好的秦挚给他戴个斗篷干嘛?人都看不清了。
他立刻想摘斗篷,抬起的手却被秦挚用力按住。
抬头就对上秦挚满是独占欲的护食眼神,林曜微愣,手又慢慢放了下来。
秦挚真吃错药了?
但戴就戴吧,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跟秦挚唱反调,林曜自我安慰。
秦挚见林曜乖乖听话,圣心甚悦,也打消了挖那群刁民双眼的想法。
戴着斗篷并不影响林曜逛街,只是走着走着,没想到却冤家路窄地看到了林允扶跟唐涯。
两人刚从客栈出来,碰上个卖花的小童,唐涯便掏钱买了朵送给林允扶。
林允扶难为情地接过,心情却极好。
两人有说有笑,姿态亲昵地往前走,并未发现身后的林曜。
林曜看着他们走远,被这恩爱秀了一脸。按照原著剧情,林允扶跟唐涯现在正是热恋期。
他并不想招惹林允扶他们,很快便转移了视线。
谁知刚走两步,怀中又被秦挚强塞进个花篮,还正好是唐涯买给林允扶的那种花。
秦挚今天这是什么毛病?
“曜曜想要,朕……我全都买给你,不用羡慕他人。”秦挚豪迈道。
林曜:“……”
他真没羡慕!秦挚能不能别揪着唐涯不放啊!
“谢陛下。我很喜欢。”林曜甜甜笑道。
秦挚弯着唇角,心情极好。
逛了一个多时辰,林曜走得累了,也有些饿,便在路边寻了家馄饨摊。
吃腻了宫中的膳食,他也想换换胃口,尝下民间的食物。
秦挚见那馄饨摊很是简陋,起初是拒绝的,但没架住林曜软语哀求,还是答应了。
林曜摘下斗篷,将那篮鲜花放旁边凳子上,叫来老板娘点了两碗馄饨。
老板娘见来的是两位俊美贵气的公子,顿时眼前一亮。
随后又瞧见了那篮鲜花,惊叹:“哟,这是……”
林曜笑看着秦挚,道:“我哥哥送给我的。”
抱着那么大篮花逛街,他都快累死了,偏又不敢扔。
老板娘看看林曜,又看看秦挚,低声笑道:“我若没猜错的话,两位是相好吧?我走南闯北看过的人无数,还从没看漏眼的。”
林曜哪敢否认,嫌脑袋重吗,便顺势道:“老板慧眼。”
老板娘笑笑:“他看你时,眼底的爱意藏都藏不住。你们等着,两碗馄饨马上送来。”
林曜听着微微一咯噔,秦挚看他的时候满眼爱意?杀意还差不多吧?
等馄饨时闲着无聊,又没手机玩,林曜见秦挚正襟危坐着,要多严肃有多严肃,便有心逗逗。
“您赠我芍药,可知芍药是何意?”
秦挚转头看林曜。
林曜低语道:“芍药乃定情之物,寓倾心、深情、爱慕、情有独钟、真诚不变……”
他语气缱绻缠绵,挠得秦挚心痒难耐,呼吸紊乱,竟忽有些慌。
“不过是见你想要,便买来送你。无需多想。”
林曜笑吟吟地看着秦挚,他随口说说,秦挚竟当真了?
有趣有趣。
两碗馄饨很快送来,林曜却被老板娘发上的发簪给吸引了。
那发簪雕着花,鲜艳盛放,着实好看。
“你戴的这发簪挺好看的。”林曜没忍住赞道。
老板娘笑着摸了摸发簪,忽流露出些小女儿的娇羞。
“这发簪外边可买不到,是我相公亲手为我雕的。他手艺精巧,人人见到发簪都夸好看。”她夸起相公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林曜暗道今天怪邪门的,是出门没看黄历吗?怎么走哪都有狗粮吃?
都吃撑了。
又忽听老板娘含笑道:“秦人都坚信,戴着相公亲手雕的发簪便能与之白头偕老。小公子,你不妨也让你夫君亲手为你雕一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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