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复仇心切,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他便如热锅上的蚂蚁, 急得团团转, 指着谢梦雨高声问贺星河:“宫主,我们现在该拿这女人怎么办?”
沈钦正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闻言如蒙大赦,忙殷勤回复道:“谢梦雨是谢红衣唯一的宝贝女儿,我们手里把持着谢梦雨, 不怕谢红衣不露面。”
东菱欲言又止,沈钦注意到了她的古怪神情,问道:“怎么了?”
东菱讪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 谢红衣姓谢, 谢梦雨也姓谢,一般不都是随父姓么, 她们怎么……还是说谢梦雨的父亲也姓谢?”
谢梦雨瞪大眼睛涨红了脸,情绪十分激烈,似乎想要跳起来打人, 沈钦愣怔地看着她, 道:“这我倒没想过。”
修改版《星河传》里对于谢氏母女的身世背景并没有过多着墨,以至于沈钦就这样掠过去了, 现在想来不免疑问重重,谢红衣为什么这样冷漠刻薄,又为什么纵容手下欺压百姓, 这其中难道没有原因吗?
方圆没有焦急太久,因为很快,谢红衣就带着门下弟子浩浩荡荡地过来了,双方隔着空荡荡的门洞对峙,谢红衣人如其名,一袭红衣艳如烈火,她眼睛很大,眼尾狭长,上翘出一个妖艳的弧度,口脂亦是大红色,美艳又霸气。
谢红衣不等贺星河开口,就率先问道:“贺宫主扣着我古月门少门主,这是为何?”
贺星河沉声道:“谢门主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谢红衣语速极快:“我不知道贺宫主在说些什么,梦雨虽有些任性,但她绝不是个坏人,不会做真正出格……”
沈钦忍不住笑出声,打断谢红衣,道:“谢门主这话真有意思,我把谢门主的话换个说法就是,虽然我女儿杀人放火,肆意妄为,但她是个好女孩。”
谢红衣不屑地笑了,眼神锐利如刀:“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在我和贺宫主说话的时候插嘴?”
贺星河淡淡道:“他是我师兄,我门下弟子见他如见我,对他不敬视同对我不敬,倒是谢门主该有些自知之明才是,你们古月门当真要与我紫霄宫为敌吗?”
谢红衣眉眼荫翳,面上结着冰霜,然而,到底没有再出言挑衅,她有些不甘地道:“你们说我女儿杀人放火,有何证据,还是你们紫霄宫势大,便可欺人?”
谢红衣上来问都不问,明里暗里怪沈钦他们来闹事,袒护之意十分明显,方圆实在气不过,干脆站出来同她对峙,质问她半个多月前的某一天,是否确有门下弟子到大王村来作威作福,谢红衣矢口否认。
“我们虽是小门小派,倒也看不上那个穷村子的那点稻米。”
方圆气得浑身发抖:“对,你们确实没看上稻米,你们看上了漂亮姑娘,我的未婚妻阿秀被你的手下们轮流□□,最后残忍杀害,你们‘善良’的少门主就在当场,至于她知不知情,你一问便知!”
方圆转头看着谢梦雨,谢梦雨眼神闪烁,不敢和方圆对视,贺星河解了谢梦雨的禁制,谢梦雨当即梗着脖子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方圆脖子上青筋暴起,想要冲到谢梦雨身边去,贺星河拦住了他,扬声对谢红衣道:“那便对峙吧。”
***
老汉战战兢兢地跟在沈钦身后,来到古月门,他畏畏缩缩地道:“这里离我们大王村不算太远,也有打猎的小伙子偶尔路过这里,从来不敢进去,大家都说,里面是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若惹了仙人震怒,我们整个村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沈钦失笑:“仙人?她们配叫什么仙人?若这世上真有仙人,怎会坐视人间民不聊生?”
老汉连连摆手,向虚空中的神灵告罪:“开罪神仙绝非老汉本意,请求仙人千万不要降罪,仙人保佑,仙人保佑。”
沈钦无奈,他还要说些什么,贺星河拉住了他,摇了摇头,指着谢梦雨问老汉:“老伯,您认识这位姑娘吗?”
老汉看到谢梦雨,先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后畏缩地后退了两步,都不敢看谢梦雨的眼睛,贺星河扶住老汉的胳膊,温和地看着老汉的眼睛,道:“您不用怕,有我在这里,没有谁能拿您怎么样,您只需说出实话即可,告诉我,您认识这位姑娘吗?”
老汉畏惧地抬眼看着贺星河的眼睛,渐渐地,他像是从贺星河坚定的眼神中汲取了力量似的,缓缓地挺直脊背,道:“我见过这姑娘,就是她一鞭子把方老五的儿子抽出去老远。”
老汉一说完就缩到贺星河身后了,谢梦雨也果然发飙:“我打他怎么了,一个乡野村夫竟然敢调戏我,谁给他的脸?我没把他打死都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老汉探出头来:“姑娘,人家只说你长得漂亮,就算有错,也不至于把人打成那样子。”
谢梦雨更来气了:“你个老匹夫……”
谢红衣出言打断她:“梦雨!”
谢梦雨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方圆焦急地叫了一声宫主,贺星河知道他心急,冲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同老汉说:“我们今天把老伯请来不是为了方老五的儿子,而是为了阿秀,老伯是不是对阿秀的死有所耳闻?”
老汉点点头。
贺星河又问:“□□并且杀死阿秀的那些人,是不是这位姑娘带去的?”
老汉看了一眼苍白着一张脸的方圆,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谢梦雨神情激动:“你胡说!我怎么没看到我的师兄弟们做那龌龊之事,血口喷人!”
老汉鼓起勇气,道:“村里好几个人都瞧见了,那几人看见阿秀在河边洗衣服,起了色心,阿秀不从,他们就敲断了阿秀的手,光天化日之下做……做那事,阿秀的惨叫声整个村里人都听到了,原本也在河边洗衣服的婆娘吓得衣服都不敢要了,跑回家紧闭门户,几天都不敢出门,当天晚上,方老四和几个胆大的小伙子跑去河边,就看到阿秀……阿秀她尸首都不全,那几个胆大的小伙子都红了眼,根本不敢看第二眼,真是造孽啊!”
方圆虎目含泪,硬生生把嘴唇咬出了血。
谢梦雨还要说什么,谢红衣阻止了她,和贺星河说道:“听你言下之意,杀人的是几个男子,贺宫主为何要扣住梦雨?”
贺星河意外地挑眉:“哦?这么说,谢门主愿交出真凶?”
谢红衣不置可否,淡淡道:“既然梦雨不是杀人凶手,那贺宫主就放了梦雨吧,让这位老伯去指认真凶,若我门下真有这等丧尽天良之辈,我也绝不姑息。”
贺星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看来谢红衣是准备弃车保帅了,他亲自登门毕竟有些分量,她眼见骑虎难下,几番挣扎,还是选择舍弃弟子,虽在意料之外,倒也在情理之中。
贺星河干脆利落地放了谢梦雨,谢梦雨回到谢红衣身边,她想说些什么,被谢红衣一个眼神制止了,她大大方方地将贺星河等人迎进古月门,谢梦雨跟在谢红衣身后,几次欲言又止,谢红衣都没能察觉。
谢红衣将所有弟子都叫了出来,整整齐齐地列队而站,老汉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眼睛都觉得晕。
贺星河问:“贵派所有弟子都在这里了?”
谢红衣坦然地道:“贺宫主不妨去别处搜,看还能不能搜到其他人。”
沈钦心说,这谢红衣真是奸诈,这么大几千人往这儿排排站,要从中找出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简直难如登天。
“有他!”
谁料老汉竟迅速指认出一个男子,那男子站在第一排,显然地位颇高。
老汉激动地道:“说实话,我老汉眼花耳聋,记性也不太好,让我记起那天看到的所有人,还真不太容易,但我记得他!因为他眉心有颗美人痣,当时我看到他还在想,男人长美人痣真是少见,所以我确定,那些人里绝对有他!”
谢梦雨像是被谁踩了尾巴似的大喊道:“胡说!不要污蔑我大师兄!”
这一次,谢红衣竟破天荒地没有阻止谢梦雨,等谢梦雨发泄完后才沉声道:“你们说是谁我都相信,就是说谢晗我不信,他不仅是我最得意的大弟子,也是天下少见的善良人,别说杀人了,你就是让他杀只鸡,你倒是看他肯不肯。”
其他弟子也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大师兄还给受伤的小雀做过窝,给瘸腿的老狗治过腿,谁有他温柔善良?”
“大师兄把我们不要的衣物都偷偷收起来,送给了山下的乞儿,他还以为做得□□无缝,其实我们都知道。”
“大师兄对所有女子都彬彬有礼,便连玩笑都不曾开过,倘若别人开玩笑,大师兄还会喝止。”
“……”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这个大师兄有多么多么好,说他不可能是杀害阿秀的凶手,一定是那老汉看错了。
如果老汉所说为实,那谢晗要么是个演技能拿奥斯卡的心机狗,要么——他就是被影鬼寄生才性情大变,做出了与他本性不符之事。
谢晗着实生得温柔,阳光刺目,他微微眯着眼睛,仿佛这诸多议论均与他无关。
沈钦不由得寻思,这位大师兄究竟是演技太好,还是运气太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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