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闾请人

    在女闾中，能够称呼得上美姬的人都不是普通妓.女，捧场的客人基本都是士族官人，因此身价非常高。

    按照市价在女闾中玩乐一天至少都得十两银，带出坊的话，没有五六十银根本拿不下来，这个价钱在经济并不发达的澧城来说是非常昂贵的了。

    举个简单的例子吧，朝来酒楼以前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天盈利也才十几两银呢，两相比较就知价值。

    女闾的老鸨莲姬上下打量唐钰二人一番，虽觉得他们怕是出价困难，但也并无瞧不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个道理大部分人都明白，特别是唐钰还是读书人的打扮，有学识的人前途更加说不准。

    “这位小公子，不满您说，人我们教坊里倒是有，只是这银钱……咱们也是开门做生意，还请小公子勿恼，一名美姬出坊至少得五十银，小倌六十银。”

    莲姬作了个礼，表情略有迟疑，潜台词表达得很明显了。

    这里女闾别称又作教坊。

    刘三听到当即就吓得惊呼，“五十银？六十银？”

    女闾里的美姬小倌难不成是金子做的！

    还真别说，女闾里的美姬小倌还真跟金子做的没区别，先不说容貌这关是必须，人家把人买回来后各种琴棋书画歌舞的培养，那投入不可谓不小。

    之前说过这个时代能读书的人不多，所以认识几个字，能陪士族官人饮酒作诗的美姬小倌自然身价就不费。

    无论在哪个时代，总避免不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小倌因为是男子数量少，价格就更贵。

    也就是说，暂不算其他，光是两个人他们就得花上一百多两银。

    而他们身上只有八十银……

    “鸨母夫人，是这样的，我们请美姬和小倌是想到酒楼表演一番，不做其他，夫人可否价格通融一二？若是效果好，日后我们可能会一直请人的。”

    银钱不够只能脸皮来凑，唐钰无奈只能厚脸皮试试画大饼。口称‘夫人’敬辞，态度尊重。

    不过他也没说错，如果表演效果好，他确实打算长期请几个美姬小倌定期表演，节目不知歌舞，还有戏曲戏剧舞台剧等等。

    以这个时代匮乏的娱乐，绝对会成为亮点。到时候客人再来吸引而来的就不是美人，而是表演的节目。

    但别人也不是傻子，像鸨母这种整日游走在士族官人中间的更是精明得很。

    莲姬捂嘴一笑，“小公子倒是个慧人，不过莲姬这教坊中事物繁忙，怕是难以顾及其他……”

    如此说就是委婉拒绝了。

    唐钰不死心，“那夫人这里是否有那种小有名气的？不用艳名太广，只要能帮我们酒楼吸引过来几位士族官人即可，我们现在手上大概有八十银，夫人看能请到那种？另外我们还需要七八个女婢和倌婢。”

    便宜点也行，反正只要能吸引几个过来体验改进后的朝来楼，满意肯定能口口相传，士族官人都爱炫耀。

    女闾不是菜市场，人家是根本不讲价的，所以他也无须掩饰，直接把自己能出得起的最高价说出来。

    “恩……年纪上是否有限制？”

    闻言莲姬轻吟考虑，有银钱还是要赚的。

    “三十之前的都行，嗓子要好，美姬不要太艳丽，小倌要英气的。”

    按照这里年龄15-20的美人是黄金年龄，20-25成熟风韵也很受欢迎，但过了25之后，基本就算是黄昏凋谢，还能在女闾卖身做事的，就是靠手段和情商留住客人捧场了。

    三十之前的限制非常宽松。

    莲姬眼中露出惊喜，“当真三十之前都行？”

    “对，年纪不是问题，只要达到后面我说的条件就可以。”，反正上台要画浓浓的舞台妆，年纪很容易遮掩。

    “那就好办。来人，去叫莺姬和白公子来。”

    莲姬马上有了人选，赶忙指挥侍女去叫。

    然后再回头微笑给唐钰解释，“莺姬和白公子是咱们教坊的老人了，虽然上了年纪，但知情识趣，还留着几位士族的熟客捧场，模样也符合你们的要求，两位稍等片刻，待人领来你们看看……”

    “如此可行，待人来瞧瞧。”

    唐钰点头，他们没多的钱，能请到人就不错了。

    实在不行他在系统换套现代化妆品靠化妆弥补算了，要知道化妆可是有着‘四大邪术’的称呼，中年妇女也能化成娇俏少女。

    他不会化妆，但口头指点一二，习惯了粉黛的人肯定一点就通的。

    其实他请女闾里的人，并不是为对方长相，而是为对方能吸引来的客人，以及歌舞等技艺，酒楼重在表演，而不是变成另一个女闾……

    -

    这会儿女闾因为是白天所以并不忙，作为老鸨的莲姬就陪着没走。

    在侍女去请人空闲时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唐钰两人聊天，打听他是哪家的公子。

    莲姬可是个见多识广的女人，平日打交道的全是澧城上流士族，什么样的气质没见过，但还是头次见到唐钰这般年纪就镇定自若独当一面的，这般少年郎实在不普通家庭能够培养出来的。

    虽表面看起来其貌不扬，但说不准就是哪个大家族落败的后人，这种人翻身的机会可是比寻常人大得多。

    面对莲姬的打听，唐钰也没什么掩藏，澧城就这么大，就算他不说，回头人家派人一问就知道了，还不如坦荡大方点，更利来往。

    一来二去两人倒是聊得颇为高兴。旁边刘三见状，心中忍不住直直感叹小少爷不愧是东家的儿子，风范十足。

    如此等了几分钟的时间。

    去唤人的侍女还没有回来，门口倒是进来了一波客人。

    这波客人衣着布料普通，但腰间却别着青铜长剑，气势嚣张，表情高傲，走进女闾瞬间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小公子稍等，莲姬去去就来。”

    莲姬看到这些人，脸色微变，马上起身跟唐钰作了礼，然后急步过去招呼。

    唐钰点头。

    在看到那些人身上佩戴长剑时，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这个世界除了读书人受崇敬，还有一类人身份也是非常不错的存在，那就是……剑客。

    如今七国鼎立，时常发生战乱，所以这里的人就非常崇尚武力，虽百家文人争鸣，也以武为大，穷人读不起书唯一的出头方式就是练好拳脚，有机会表现说不定就能被达官士族招募，从此衣食无忧。

    而很多势大的士族甚至会在全国各地开设‘行管’，只要是佩戴长剑的人就可以进去免费住宿蹭饭。

    当然这种免费的好事也不是那么容易蹭的，人家又不是开善堂，行管的主人会安排自己人挑起事端导致大家争斗打架，以此来筛选人才。

    所以没真本事的人进去了轻者重伤，重者直接丢命，不要以为真的佩戴把长剑就能免费蹭吃蹭喝。

    因此，也间接导致剑客争强好斗、行事嚣张，平民百姓见到纷纷躲避，简直比‘恶霸’还吓人，因为剑客杀人是不犯法的。

    不过也不是所有剑客都这样不讲道理凶恶，实际上大部分剑客还是非常有道义的，就是总免不了那么小部分人损坏了集体荣誉。

    而此刻进入女闾的这群剑客显然就不是善茬，模样凶狠，态度嚣张。

    “莲姬夫人，你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就拿这么些货色出来搪塞糊弄咱们，把柳姬陈姬还有云公子叫出来！”

    几个剑客似对女闾出来迎客的人很不满，嚷着要换人，说出的名字皆是女闾比较有名气的美姬小倌。

    莲姬很为难，“几位爷，柳姬陈姬她们都出坊了，云公子也在县守府上，这些都是咱们女闾标志的美人，莲姬不敢糊弄……”

    最重要的不是人不在，而是这几个剑客经常白嫖，见鬼了才把最好的美人拿出来！

    几个剑客显然不好应付，闻言当即给了莲姬一巴掌，然后拔剑怒道，

    “哪有那么巧，咱们一来全部出坊？还拿县守的名头出来，你这贱人是不是瞧不起我们？！”

    这几个剑客全是平民出身，心性不够，一朝得志便忘了姓什么，被士族招募后自觉上了天傲气十足，又因出身低微内心自卑，最恨别人瞧不起。

    莲姬不肯把女闾中的美姬小倌叫出来伺候，顿时让几人觉得自己被鄙视受辱了。

    “大爷，妾身不敢。几位大爷若不信，一问便知柳姬云公子真不在……”

    莲姬挨了巴掌不敢还手，只能忍辱承受。

    她这女闾背后虽有人撑腰，但无大事也不可去央求靠山，面对这种不讲理的剑客也只能忍着，总归对方也就是虚张声势，不敢真对她如何。

    事实上她判断的没错，几人确实不敢真在女闾闹出见血的事儿，澧城就这独一家女闾，日进斗金，背后不可能没有人撑腰。

    “哼，谅你也不敢欺瞒我等。”

    莲姬嘴硬，几个剑客也无法，只能把剑收起来，一人拉了个姑娘小倌勉强接受。

    不过其中也有人不服，一边拉着标志女婢入怀，一边目光四周环视，明显还想挑个更好的。

    正坐着喝水的唐钰就非常不幸又狗血的被看到了。

    “咦，还说没有美人，那儿不是有个吗？！”

    其中有剑客指向他惊喜道。

    完全没有美人自觉的唐钰一脸懵逼看向身边胡子拉碴的刘三，戳了戳对方，小声责怪，“刘叔，下回您出门记得带个斗笠，蓝颜祸水惹事儿了吧你。”

    刘三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