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 也称天宝之乱, 发生在华夏的大唐时期玄宗末年至代宗初年,一场由将领安禄山与史思明背叛唐朝后发动的战争。
它是大唐一朝争夺统治权的内战, 是大唐由盛而衰的转折点。
它使得大唐朝的人口大量丧失, 国力锐减。
尽管后面叛乱平定,甚至还出来中兴之治,可是, 之后唐朝末年的乱象, 五代十国的大分裂、大乱世, 大辽的兴起、西夏的崛起, 北宋始终无法北上的挣扎……
都可以从安史之乱中发现痕迹。
悦悦知道,随着大唐封建经济的发展, 也加速土地兼并, 以至百姓多迁徙流亡。随着府兵制和均田制遭到破坏,均田的农户们失去土地成为流民,边军不断增加尾大不掉……
这都不是唐玄宗的责任。
可是安史之乱的爆发,安史之乱的最终形成,最后长安城失陷……这都是唐玄宗无法推卸的直接责任。
可以说, 安史之乱, 就是唐玄宗年老昏聩, 沉迷酒色,很不大气地用宫廷争斗的方法管理文武大臣引发的,一场武将叛变,一场大唐灾难。
悦悦低着头, 声音里无端的低沉和黯然:“阿娘,悦悦支持小妹妹的决定。”
女皇陛下小小的意外,笑着问道:“悦悦有什么意见?”
悦悦抬头,看看阿娘,看看小妹妹,面色平静,语气平缓,提出一个看似和刚刚的话题不搭噶的话题。
“三国之后,自永嘉之乱到北魏统一北方,北方经过长期的战乱,人口凋敝,土地荒芜,富豪兼并土地的现象十分严重。
加之北魏初年实行宗主督护制,朝廷掌握的人口数很少,严重影响赋税的征收。”
“北魏太和九年,北魏孝文帝依照汉人李安世之议,颁布均田令,宣布按人口数来分配田地。从此均田制开始实行……
均田制实行到现在……成效显著。可是,阿娘,小妹妹,现在均田制的施行已经出现问题。我们大唐富庶了,土地兼并的情况也严重了……”
悦悦越说越激动,语气越沉重。女皇陛下还没明白大女儿究竟要说什么,梵境焰却是眼睛一亮,随之接上。
“阿姐说的我明白。不光是土地兼并引发均田制出现问题。
自西魏开始府兵制,慢慢发展和改革,番上宿卫的府兵‘十五日上,则门栏陛戟,警昼巡夜;十五日下,则教旗习战。无他赋役’……
到现在,打破胡汉区别,一人充当府兵,全家即编入军籍,不属州县……”
“历代兵制改革下来,大唐随大隋兵制,规定‘凡是军人可悉属州县,垦田籍帐,一与民同,军府统领,宜依旧式。’
如今‘兵农合一’的完成,功勋累累,代表大唐府兵制的强盛之极,也代表大唐的强大与和平。但是,阿姐提到的均田制的破坏非常值得我们警惕……”
梵境焰要说的,是大唐强大的“大功臣”之一府兵制遭到的破坏。
伴随着大唐的强大,富庶,带来的问题很多。国家经过太宗皇帝时期的休养生息,贫富差距加大,引发土地兼并,到先皇时期,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到了现在,更是突出。
土地兼并引发均田制的破坏,而府兵的征发对象主要是均田的农户们,随着均田制的破坏,府兵征点制失去赖以实行的经济条件。
虽然这些年大唐尽可能地打胜仗,尽可能地安抚地方,可府兵逃散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一些贫困地方的番上卫士缺员,征防更难调发。而伴随着疆土的扩大,还有战事的频繁、防御线延长、兵役繁重……
原来将士防戍地方都有一定的番休期限,现在常被强留以至久戍不归,导致人民避役,兵士逃亡……
“儿认为,还有一个原因,我们的贵族们,生活的太好了。太宗皇帝时期,几次三番地提倡大唐上下节俭为要,他和长孙皇后更是以身作则。
可是现在,王公贵族、富商豪绅奢靡成风,府兵的地位居然变得低落。”
“魏晋南北朝大隋,唐初,国人不论士庶对于卫士都比较尊重。
可是现在,番上卫士往往被贵族官僚借为私家役使,直接导致社会上以充当府兵为耻辱!”
人人都爱文,文风盛行,武功和军功只是一个锦上添花……关键爱文还爱不到正地方。
一个个的,都以为写诗作赋就可以做官;一个个的,写的文章诗词都是给她阿娘献媚,为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朝上爬。
梵境焰说着说着,露出真实的情绪,生气。
悦悦听得震惊。
女皇陛下面色冷下来,还是不说话。
可是梵境焰打开话茬了还有话说。
“梵境焰不想让阿娘不开心,今天阿姐提出来土地兼并的事情,梵境焰干脆不吐不快。那个宋之问,那样品德的文人,怎么还可以留在阿娘的身边做崇文馆学士?”
“儿听说的,不光是宋之问剽窃其外甥诗词的流言,还有他最近找到新路子,依附于控鹤监宠臣张昌宗,写诗词天天夸张昌宗美貌的事情。然后他们串通一气,大肆买卖土地。
儿认为,如果这些文人不正经做事还带坏风气,那就贬下去,他们爱怎么写文章怎么写文章;如果控鹤监的小侍们不能老老实实的,那就不若阿娘正式开后宫。”
梵境焰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干脆,男宠们都和阿耶的后妃们一样,都养在后宫内院,省的他们出去结交外臣,狐假虎威的祸害百姓,影响大唐风气。
悦悦更震惊。
这下子,就连女皇陛下顾不得生气,而是震惊。
悦悦这般震惊是因为,她的小妹妹,不知道未来的历史,居然能看到这个根本问题所在,提出府兵制即将被破坏的事情。
还要阿娘圈养男宠们,和男子圈养后妃们一样。
女皇陛下震惊是因为,她的小女儿,不光提出府兵制的缺陷,还——居然还鼓动她正式开后宫!
难道她也将男宠们都圈在后宫里头,不让他们随意外出,不让他们随意交友,就和,就和后宫的女子们一样?
场面一时寂静。
梵境焰自觉她说的都是该说的,一面欣赏荷塘里的荷花随风摇曳的风姿,一面耐心地等待回应。
上官婉儿等宫人心里头突突跳,主动避开的老远。
过了好一会儿,女皇陛下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打算将这后宫的宫女宦官,都换成宫男和宦官?”
女皇陛下声音飘忽,表情恍惚。
不对,她不应该问这个最无关紧要的问题。女皇陛下反应过来,看看自己的两个女儿,先笑出来。
有欣慰,更多的是骄傲。
“阿娘知道了,阿娘会控制‘他们’的行动。”女皇陛下说出来这句话,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居然要想男子养后妃一样,养男宠?养起来不给随意外出,不给外人看?
真是……
女皇陛下只觉得,既然小女儿这么有“孝心”地提出来了,那她适当地控制一下“他们”的行动,限制一些外出自由和结交外臣的自由,似乎,也是应该的。
梵境焰笑得开心,好似这夏天的荷花香凝结,清清淡淡,沁人心脾。
悦悦从她阿娘和她小妹妹给予的连番“打击”中回神,一眼看到小妹妹的笑容,微微晃神,
她愣愣的,却也笑出来。
母女三个的气氛缓和,继续有说有笑地散步赏花,悦悦状似无意地提出一个事儿。
“阿娘,小妹妹,张昌宗的情况,我认为,不光是结交外臣欺压百姓。因为他,他的家人,族人,他家里的所有人,都类似‘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女皇陛下看向大女儿的眼神儿兴味盎然;梵境焰则是小小的疑惑。
就见悦悦吞吞吐吐地说道:“张昌宗的母亲在家里守寡,张家族人都劝说她改嫁,她不同意改嫁。”
“本来这是家事,事情也不大。可是,我听说,上个月他的母亲看中了一个很有文采的年轻人,借着她儿子张昌宗的声势,逼着人家休妻,要和人家成亲……”
婚事定下来后,这件事在贵妇圈子里闹得来,特别张扬,因为张昌宗的母亲——韦阿臧,看中的人,乃是李迥秀。
李迥秀,字茂之,泾阳人。初为相州参军,累官至凤阁舍人,同平章事。
自幼便有英名,祖父和父亲都是一方刺史,世家出身。虽然因为他的母亲出身贫贱,连姓什么都不知道,但他遗传母亲罕见的美貌,长得眉清目秀,一表人才。
而且他还颇有文才,喜欢交友,兴起吟诗,不辞斗酒,但绝不因酒乱性,号称当代第一风雅人物。对了,他和宋广平、卢从云他们,都是好友。
当然,梵境焰也挺欣赏他。
梵境焰简直惊呆了。
“为何我不知道这个事情?阿娘,你做主的吗?”单凭张昌宗,根本无法让李迥秀答应这门婚事。不说李迥秀的亲族友人,就李迥秀自己,也胆敢反抗。
可是现在,不光是李迥秀答应了,还没人告诉她这个事情,她还要听她阿姐说出来才知道。
梵境焰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阿娘,一定要得到一个解释。
悦悦发现小妹妹居然不知道,还真的生气了,还是对着阿娘生气。她先是惊讶于小妹妹居然不知道这个事情,转念一想就明白为何其他人都不敢告诉她。
她的小妹妹,和她的阿娘,果然,也开始争斗起来了……?
悦悦的表情呆滞;女皇陛下在小女儿的目光逼视下,强自保持镇定:“这个事儿,就是一个小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控鹤监,应该是武皇养男宠的一个地方。武皇没有正式开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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