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流河畔, 犁山的修炼圣地。
余孽说过他们余家的炼丹炉就埋在那里,对于这个宝具,余娇娇垂涎三尺。
好不容易得到了机会, 哪还肯放弃
她想要得到一些更好的丹药, 闷头苦练提升阶级不适合自己, 还是走捷径比较方便。
认下余娇儿的身份, 这头上悬着一把刀啊,搞不好哪天就没命了。
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 还是想办法得到力量,才能更好的应对后面的事情。
余娇娇和淮英都在名单上, 最后剩下的名额还未公布。徐白也只是暂定, 他这几日闭门不出,听闻徐家的人也来山上探望他,带了不少东西。
徐玲儿站在院子里,她双手揪着自己腰带上的小流苏,问道“她当真是侯府大小姐”
犁山上的事情很快传了出去, 只不过是美化之后的版本
清疏的小郡主完败给余娇儿。
对, 完败。
并且只字不提受伤的事情, 清疏小郡主横行霸道了这么久,这次可算是踢到了铁板。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徐白刚练完一次真体心经, 他额上出了点汗, 一旁的婢女走上前替他擦了擦。
“是的, 她的母亲江清浅亲自来了。”
现在, 还住在门主殿里, 有好几个下人服饰。小小的犁山宗,虽是修行的门派,却也与嘉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永安侯的嫡女
就算永安侯已经亡故,她的身份也不是普通的世家小姐能比拟的。
江逐雪得势,现在的余娇儿恐怕比公主还金贵。嘉国又是目前大陆上最强大的帝国,这放眼望去,当真是人上人。
徐铃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之前还挖苦过她,现在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更多的似乎是失落。
徐墨倒是撇了撇嘴“明明是侯府小姐,却非得顶着个小丫鬟的身份到处跑,什么癖好”
他这话,倒是有些酸。
这小丫头别看现在五官没张开,肉呼呼的霎时可爱,他见的美人儿多绝不会错,她将来一定比他目前见过的女子都好看。可惜了这么一个水灵灵的丫头,自己之前没办法得到,后面更难了。
这次,徐家的当家主母也来了,她大约四十左右,穿着雍容华贵。
“测试在即,不要分心。”
“我明白的,母亲。”
妇人的视线落在了一旁的婢女身上,她问道“明月,之前跟你提的事情,放心上了吗”
婢女神色微白,她点了下头“等公子进入流沙河畔,明月便会回府。”
“母亲,你们在说什么”徐白问道。
“我给明月说了一门亲事。”
“府中的吗”
“不是。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妇人似乎不愿意多聊。
婢女的脸上还有这红色印痕,妇人不悦的说道“怎么脸上的伤痕还没好多擦些药膏,可别大婚当日吓到了你未来夫君。”
“是,夫人。”
余娇娇特地问江氏要了上等的药膏,她来到院子前,便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成亲
这么快就许了人家吗
余娇娇站在门口,不知道要不要进去。现在里面人多,她去了,对婢女姐姐反而不好。不如等人都走了之后,再
“余大小姐”住在隔壁的李安出门,便看到小女娃站在徐白院子的门口,他连忙朗声道“之前不知道余大小姐的身份,多有得罪,还请大小姐见谅,不要与在下计较。”
他这一喊,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
余娇娇颇为郁闷“没事的,李公子并没有做什么。”
难得她特地动用真力屏住气息,还是功亏一篑。院门很快打开,一屋子的人都看向她。
“我来找徐白公子。”
余娇娇硬着头皮笑道“徐公子现在如果有空,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徐白愣了下,他和余娇娇并无私交,反而是这段时日她与自己院里的婢女走得很近。
可她既然问了,他也只能回道“有。请随我来。”
二人进了房内。
院子里,徐墨“啧啧”两声,徐铃儿面上露出一丝嫉妒,现在二哥哥待她可真好,一举一动都十分小心谨慎。
妇人发现了,便轻声斥道“那种皇城来的世家小姐,你们莫要招惹。”
“是,母亲。”
房间里,徐白与余娇娇保持了几步的距离,他问道“余小姐这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真想找他,直接派人来请就可以了,何必亲自来。
余娇娇叹了一声,她将袖子里的药膏掏出来,放到了桌上。
“这个,你记得给她。”
白玉色的药罐,做工很是精致,一看就是不俗之物。
“有你惦记,是明月的幸事。”徐白意有所指,他忽然说道“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请说。”
“明月许配了人家。”
“这么快”余娇娇如果没记错,婢女姐姐今年也才十六岁。
徐白看着那药膏,轻声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月这几日心情很是低落,她大约是不想嫁的。”
“徐公子不可以替她说话吗”
男子苦笑“我的母亲非常强势,在她面前,我说不上话”
“所以,你想让我带走她”
“以你现在的身份,讨要一个丫鬟,十分简单。我只是觉得你也许很看重她,所以才向你提了一嘴。如有叨扰,还望见谅。”
“多谢徐公子。”余娇娇坐到了椅子上,她似乎一时半会儿不打算离开“那还请你让婢女进来,为我们斟茶。”
徐白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把婢女唤了进来。
进屋后,明月面色平静的为二人斟茶。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身后传来小女娃甜软的声音“姐姐,你这就走了吗”
婢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转过身,轻声道“余小姐,莫要再这样喊了,让其他人听到,不好。”
像她这样的卑贱之人,根本配不上小女娃的一声“姐姐”。
“我知道的呀,所以刚才才会装作不认识你的样子,姐姐不会怪我吧你看,我这次就是特地来给你送药膏的,脸还疼吗”
那日,为了余娇娇,婢女一连挨了两巴掌,都吐血了。
她摇头。
“没事,已经不疼了。”顿了顿,她欠身道“多谢余小姐关心。”
余娇娇也不在乎这称呼,她问道“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的回答我。”
她头一次喊了婢女的名字“明月,你可愿现在就嫁人”
婢女愣了一下,她抬头,眼里似是出现一丝光亮。但很快,这光又暗了下去。她呢喃道“这事,全听夫人的。”
一旁坐着的徐白,忍不住开口道“你跟了我也有一段时间,我知道你的性情,不是那种为了荣华富贵便出卖自己的人。明月,你要想清楚了,一旦回了徐府,可没人能够救你。”
徐白的声音沉了下去,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亲事,但一定不是好的亲事,否则婢女的脸色也不会差成这样。
余娇娇也点头道“我虽要去沙流河畔,但我的娘亲还在。你跟着她,定不会吃苦。一辈子长着呢,你现在不清不楚的嫁了人,以后一定会后悔的。不如缓一缓,待哪天真的遇到了心上人,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眼前的婢女更加谨慎了,但余娇娇还记得她之前偶尔笑着的模样。
婢女性情冷淡,可心是好的。
不然也不会当中忤逆清疏小郡主。她也知道,得罪了那样的大人物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余娇娇说的句句真切,婢女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她低头,眼角逐渐湿润。
第一次,她吐露了自己的心声。
“不想嫁。”婢女声音微颤“我不想嫁。”
徐白松了一口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怕这个死脑筋的小婢女还犟。
余娇娇也笑了“那咱就不嫁”
一切都明了,余娇娇站起身推开房门,院子里的三人立刻向她看来。
“徐夫人。”小女娃笑眯眯的说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余小姐请说。”妇人站了起来,脸上是得体的微笑。
“我看上了这名婢女,想带走。不知你是否同意啊”余娇娇伸手,拉住了身后婢女的衣袖。
徐夫人脸上的笑意立刻僵住了,她轻声道“这,恐怕不妥。她已经与别人定亲了。”
“你也说了,只是定亲。这婚约退了便可。”
“可聘礼已经收了。”徐夫人头皮发麻。
余娇娇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她只是淡淡的看着妇人,半晌都不吭声。
徐夫人偶然抬头,瞥见了小女娃的神色,心底一怔。
很快,她感觉到一种无名的压力,让自己竟然冷汗连连。
别说她了,就连徐墨与徐铃儿,也是被这股威压弄得抬不起头。因为她之前总是笑着的,眼睛弯弯,令人欢喜。
他们都忘记了她的身份
“那好吧。”最后,徐夫人不得不改口“这婚事,我们徐家退了便是。既然是余小姐亲自讨要,一名下人而已,哪有不给的道理。”
这话刚说完,余娇娇便笑了起来“多谢徐夫人了,这份贺礼,我很喜欢。”
徐夫人眼皮一跳啊呸,好一个不要脸的小丫头。一分钱不掏,硬是把这婢女说成了礼物。弄得她也不好意思讨要赎金。
可面上还得赔笑“应该的,应该的。”
谁让她是余娇儿,有一个权倾朝野的外公呢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余娇娇离开院子后,特地去看了淮英。
他难得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隔壁发生的事情,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见到小女娃一脸笑意的站在身前,他心情甚好。
“越来越上道了”
余娇娇感慨“淮英,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用身份压人的滋味这么痛快”
淮英嚼了一片枯叶。
她立即好奇的凑了过去“你在吃什么”
这种枯叶,她看到了好几次,淮英似乎每天都吃。好像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啊,为什么他天天吃呢
靠得这么近,淮英身上独有的香气传来,一时之间竟让她有些晃神。
犁山是清幽之地,尤其是北斗宗,更是雾气环绕。
他们每人都有独立的院子,待祭门主出关后,便会统一指点。
也就只离开了一夜,她倒颇为想念这个小院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淮英,余娇娇总觉得这里比其他的地方更香一些。她几乎凑到了淮英的手上,就想知道他到底吃了什么。
“好吃吗”她又问道。
一旁的赤松听到了“吃”这个字,耳朵抖了抖,立刻来了精神。它蹲在树上,一脸期待的看着石桌旁的二人。
“不好吃,没什么味道。”淮英神色平淡。
余娇娇伸出了手“那给我尝尝”
淮英肯定骗人,不好吃他怎么天天吃难道可以令人功力大增吗余娇娇现在最想要的便是这个。
大概是猜透了小女娃的心思,淮英的嘴角微微扬起,他抬手便将一片枯叶放到了她的手掌上。
余娇娇小心翼翼的闻了下,唔,有些干燥。
尝试性的咬了一口,涩涩的,还带着苦意。这味道有点像中药,她索性闭眼将一整片叶子都塞进嘴里。
吃完后,余娇娇的脸色微微泛红。
她小声嘟囔道“好苦啊,淮英为什么要天天吃呢。”
“你再大些,便懂了。”
“可我也不小了呀。”余娇娇坐到了淮英对面的石凳上,小声道“你知道的,我今年可有二十岁了。”
她倒是真有些苦恼,这院里也没别人,便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淮英,我现在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江氏。你看余娇儿已经死了,可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为何要告诉她”淮英说道“让她知道自己所嫁非人,这八年都活在欺骗与谎言中吗这对她来说未免太残忍。”
“可我总觉得,现在的幸福都不真实。我不应该被她那样宠着。”
“幸福你是指被追杀的幸福”
“”余娇娇双手捂脸,喃喃自语“说出来,淮英不要笑话我。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所以并不知道被母亲爱着是什么感觉。她让我觉得很温暖,我想一直这样下去,哪怕是顶着余娇儿的身份,连同她的危险也要一并承担,我也想要就这样,生活。”
“淮英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听到这话,淮英乐了“想要就拿,别瞻前顾后。余娇儿这会儿连尸骨都不剩了,谁能证明你不是”
树上一直没吭声的赤松慢吞吞的说道“公子,你能证明啊。”
“淮英不可能做这么无聊的事情。”余娇娇当机立断的说道。
淮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要是哪天你惹我不开心了,我就去告诉江氏你只是个替身。”
他靠着石桌,单手托腮,漆黑眼眸闪烁着不明的情绪“你知道的,我向来最喜欢毁掉别人的希望。”
“淮英才不会这样对我呢。”余娇娇硬着头皮说道“这是我跟淮英之间共同的秘密,才不要告诉其他的人。当然啦,小赤不算。我相信小赤不会乱说的哦”
赤松连忙瞪大眼睛“我的命都是公子的,怎么可能乱说”
“过几天就要去沙流河畔了,小赤你就一个人守院子吧。我们争取早点回来。”余娇娇笑着说道。
淮英又忍不住给她泼冷水“别说的自己天就能出来一样。沙流河畔那种地方,像你这种资质,没个年根本出不来。”
余娇娇“我不是有淮英吗”
“又想我帮你”
“嘿嘿”余娇娇小脸儿一红。
淮英看着她,问道“我帮了你这么多次,你打算拿什么还”
“不管什么,只要淮英开口,我一定完成”
漂亮话当然是嘴上说说啦,淮英这么厉害,哪还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反正没事表下忠心就好。
见天色不早了,余娇娇想要离开院子。
淮英幽幽说道“今晚,别走了。”
“”余娇娇呆呆的回头,怎么大魔头说出这么暧昧的话来
要是自己这具身体才八岁,她真以为淮英是想
“你不算时间的吗这是第几日了”
“第几日”余娇娇想了好一会儿,她才瞪大眼睛“第七日”
卧槽她差点忘记自己吃了七日死的事情那透明的月华丹,看着是挺好看的,却是个剧毒的玩意儿。
“大概要多长时间”余娇娇的脸上出现一丝尴尬的笑容“娘亲她特地叮嘱,要我早点回去。”
“一般发病都在深夜。你回去吧,让她到了夜里抱着你的尸体入眠。”
余娇娇“”
完了,这怎么办。这要怎么跟娘亲解释余娇娇颇为踌躇,她看了眼树上的肥松鼠,赤松立即转过身,表示自己不掺和这事。
“实不相瞒,娘亲她其实并不想让我跟淮英走得太近”
他们昨夜的对话,淮英都听到了。
“所以呢”
“我得找个理由,一个我不得不留下的理由。要不就说,我要跟着你修炼今天是最适合修炼的日子,我们必须得熬一整个通宵”
思来想去,就这个理由最合适。
说曹操,曹操到。江氏见余娇儿半晌没回,便亲自来到这院子前。
身后还有两名亲卫在保护她。
她敲了敲门,问道“娇儿,在吗”
余娇娇连忙去开了门,看到江氏后露出了僵硬的笑容。她特意把江氏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娘亲,我今晚要留在这边。”
果不其然,江氏瞪大眼睛“那怎么行虽说你年纪还小,毕竟是个女儿家,现在身份已经揭开了,再留宿在一成年男子的房间里,对你的名誉不好。”
“可我要练剑。”余娇娇煞有其事的指着半空的圆月,道“娘亲你看,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最适合修炼。”
江氏抬头,看那月亮确实如圆盘一般,可这修炼
“不行,你已经通窍了,也不急于这一夜。跟娘亲回去,待日后为你找最好的老师,一定将这一夜的修行补回来。”
眼看江氏就要带自己走了,余娇娇一急,连忙说道“娘亲,我不回去,淮英他生病了,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江氏不解“他病了,犁山宗自然会给他请郎中。你要是不放心,就留几个亲卫过来照顾他,哪有你亲自留下的道理”
余娇娇只能使出杀手锏,她一把搂住江氏的腰,撒娇道“娘亲,你就让我留下吧,淮英救过我很多次,我也想还他一份恩情。我现在要是走了,不就成了不知感恩的人了别人是会说闲话的。”
“你呀,你留下他们才会说闲话知不知道你想报恩,娘亲可以送他黄金万两,实在不行,可以给他一个许诺待他离开剑宗想谋取一番事业的时候,来嘉国皇城,我们怎么样都能让他的起步比别人高。”
说了这么多,见余娇娇实在拧得慌,江氏想到了某种可能。
“娇儿,你是不是喜欢他”
余娇娇实在没法子了,她只能说道“既然娘亲问了,那我也不撒谎。是,我喜欢淮英。他现在生病了,很难受,我得留下来陪他。娘亲,求求你了,淮英是个正人君子,他不会对我做什么。”
坐在石凳边上喝茶的淮英,手指轻轻一颤。
这一句“我喜欢淮英”就像一颗圆润的珠子,砸进了湖水中,即使沉了下去,却还在隐隐发光。
江氏愣住了。
貌美如花的女子抬头,趁着夜色看向院中的淮英,见他脸色的确略显苍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缘故,这男子的面相极其好看。
全嘉国排名第一的美男子,在他面前也要黯然失色。
江氏的心情极为复杂,自己的女儿才八岁,便真的有了心上人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哪种喜欢”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余娇娇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只要一天看不到淮英,就想他想的紧。娘亲,你说我是不是中毒了”
江氏连忙伸手捂住了小女娃的嘴巴“别说了别说了,外面都是人。娇儿,以后这话你可不要乱说。”
“我只跟娘亲说。”
“你现在还小,哪里懂什么喜欢不喜欢。你只不过是这段时间都跟着他,太过依赖他罢了。等以后回到皇城,要不了多久你便会忘得一干二净。”
“不会。”余娇娇伸手捂住了心脏,她看着江氏,认真道“淮英是刻进心里的,就跟娘亲一样。”
她说的如此真诚,江氏困惑了。
难道娇儿真的情窦初开的这么早这才八岁啊,她还是更愿意相信娇儿只是依赖那名男子。
而淮英却是低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淮英是,刻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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