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着北静王的声音回荡, 倒觉有些新奇。
这音色低沉轻微,在自己耳边清清楚楚, 隔间的侍女们却一点都没察觉到。
她想起了话本子里的“内力传声”,面上不觉莞尔,想问问对方是不是用这个法子。
听到水溶说喜欢这两个字时黛玉心头动了下,还没等她发现这点动荡,就被接下来的话逗笑了。
若是从不打人,那他刚刚甩鞭子的劲儿可是威风。
“给他一些银两, 算是将东西买下来。”听着外头小商贩抽抽噎噎忍泣声,黛玉对隔间吩咐。
她略想了想,放轻了声音抿唇加一句:“难为人家一个从不打人的, 今儿被鞭子折腾了。”
林府马车内动静很小, 说话的声音不该被外头听到。
而北静王在话音落时手心微顿,低头瞅了瞅鞭子, 皱眉轻啧了一声。
他左右瞥两眼,见没人敢抬头,便随手将鞭子丢到一边, 拍拍空手面上坦荡了些。
林府马车咕噜噜往前行驶, 和水溶擦肩而过,顺着原路回去。
原来哭丧脸的小商贩捧着银子顿时精神,看马车动作了, 连忙把银子塞进怀里,冲着马车身后念佛感谢。
“贵人心善啊欣赏,阿弥陀佛。”
“没想到挨一鞭子还有这一遭, 王家小子你运道不错啊。”旁边有人点了一句,话里酸溜溜的。
虽然没见着后头主子赏了多少,光看王狗儿那喜气,就能猜出定是丰厚的。
“哎,也要多谢您老提点。”小商贩王狗儿砸吧嘴念佛,黑灰灰脸上笑意跟朵花似的。
“家里那刘姥姥让我来做这活的,没想到还有些奔头,运道好运道好。”
旁边人扭捏了忍不住嘲笑:“的确是运道好,要是再碰到个什么皇商什么家的,没准你人就没了。”
“别说,我原本还和王家连过宗的,金陵王家呐。”
王狗儿名利心重怼了声,将最后几个字放低了,到底没嘀咕出来。
他摸摸怀中银两重新喜笑颜开,脸也不痛了,不再理会旁边的人,冲着远去马车再次弯腰拜了拜。
林府马车路上没有停顿,直接回了府邸。
黛玉到家时哥哥们都还在外头,只有她和母亲一块用了午饭。
“玉儿今儿出去玩的开心?”贾敏笑眯眯给女儿理了理鬓角,在绿荫下闲聊消食。
黛玉点点头,给母亲讲最近交好的安顺和甄千金,心里头还在想着水溶那白毛毛的兔子。
名字居然叫雪糕,很是有些可爱。没想到起名的人还有这番心思。
“怪不得玉儿笑得这样甜。”
母亲的回话让黛玉心头念想顿了顿,往最近的铜镜中瞧了一眼。
在没注意到之际,自己的确已经笑意盈盈面若桃花。
她摸摸上扬的唇角,不再看镜子中的笑颜,将其他心思抛在后头,转而给母亲说起夏家的事情。
“北静王的主意啊。”贾敏沉吟半饷,温婉眉眼垂了垂,轻拍拍女儿。
“玉儿不必多想,算是个筏子,也算他为林家出头。日后你就知道了。”
黛玉应一声,碰了下右腕上的红点,聪慧的有点揣测。
按理来说北静王是站在太上皇那边的,与世袭老派的四大家族关系亲近,夏家自然也在其列。
他本没有出头的理由,除非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黛玉想到“红颜”的归属,脸上不由烫了烫,在心里自己啐了一口,面上也带出来些。
贾敏以为女儿是累着了,轻声催促着她回去:“玉儿早些歇歇,等生日再请她们来一块热闹。”
她一边说着,一边让侍女将油绸伞扇子备好了,以免在走回去的路上着了热。
黛玉心中存着念想,便也起身应和回了院子。
院中小厨房早就冰好了绿豆汤。
这天气尚凉,但午间日头一出,还是有些暑气,来碗冰凉凉的绿豆汤最是舒心。
绿莹莹豆子被煮后一个个都开了花,却没化,而是完整的一朵。
汤面稍稍泛红,带着丝丝的甜,很是甘甜可口。
黛玉尝了小半碗,在院子里略走了走免得积食。
她眸子左右转动着,心头回想起早些的事儿。
现在想来,北静王不仅箭术出众,连带着听力都是出众。
自己和兔子说的话,分明都被他听了去,才会在最后回一句从不打人。
黛玉想到这儿莫名忿忿。哪有听力这么敏锐的人,那之前的说话岂不是也都被听去了。
以后遇到北静王,难道要对口型不能出声不成?
她咬咬牙自己笑了一回,往外望了望玫红花卉,下意识将旁边黑金的一盆配了上去。
大红黑金镶边,这个配色让黛玉眼熟。
等她回想起是什么后,鼓鼓脸颊又觉得有点没趣,径直往屋里去了。
“姑娘,那花就这样摆着?”伺候花草的小丫鬟恭顺问了声,有些殷勤地要伺候。
黛玉回头瞅了眼,踌躇一下挥挥手示意,“摆着吧。”
那人没准日后不穿大红大金了,这摆着也挺好看。
她蒙着头回了屋内,往榻上倒了下去。
早上虽大段时间是在马车上,但那小山坡还是爬了几步,腿上带着乏累。
被褥冰凉丝滑,微微凉风从窗格中透进来,乌发白肤交织重合。
帘子徐徐放下,遮蔽一片阴凉。
梦境交叠而至。
外头像是有小丫鬟大声囔囔大喜时辰到了。
黛玉还没问话,就是红帕蒙面花轿摇晃,一路压制着由不得人拒绝。
等掀开盖头往外望去,到处都是红彤彤的一片,两大烛火正在面前摇曳。
她涌起些狐疑,心里糊里糊涂起来,口中唤着要找父母和四个哥哥。
“姑娘可歇歇吧。你父母早死了,哪里又来的哥哥们?”
一个老婆子絮絮叨叨的声音响起。
“荣府养了姑娘那么多年,吃的东西穿的衣服,可都是要花银子的。现在荣府落难了,可不就是要姑娘回报?”
“不看在老太君份上,就看在宝玉份上,你也得认命嫁了!”老婆子的声音逐渐远去,听得黛玉一阵惶恐。
她恍惚自己果然在荣国府内住了几年,孤苦无依投奔的,常被下人暗中指指点点。
荣国府隐约被抄了家,姐姐妹妹们去的去散的散,宝玉连着贾府人一起下狱,自己却被大人物看上。
想到大人物这几个字,老婆子的声音又出现了,沸腾着激动的喜悦。
“哎,这可是天大的福啊,天大的面子!谁想姑娘能在这时候得到那位爷的青眼?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伺候好了就是一辈子。”
就在此时,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一个极高大的身影,一身红色过了来。
灯火摇曳间,一张过于俊美的脸显露在眼前,他眉眼深邃英俊、喜服加身。
黛玉恍惚认出这就是那个大人物是要伺候的“那位爷”。
她心里糊涂得更厉害,除了惊惧就是害怕,身子不禁小小地抖了起来。
黛玉此时在榻上坐着,面前人一步步靠近,身量显得越发高大挺拔,像是一座山压下。
他开口似乎说了些什么。
黛玉一句也没听清,只是眼神惶恐无措地望了过去。
那位爷眉宇微颦,隐隐带上不耐,毫不留情将自己的脸捏了起来,声音一下子清晰。
“你要是愿意伺候,就好好伺候着。给爷当好王妃,在外在里都亏不了你。”
低沉音色在黛玉耳边炸响,捏在下颌处的手滑了滑,而后顿住了。
他搓搓指尖,往前凑了凑,危险的意味在深色眸子中蔓延。
黛玉害怕地更厉害了,控制不住瑟瑟发抖。
害怕面前人过于压迫人的声势、害怕他放在脸上的手。
甚至连他身上龙涎香的气味,都让人心惊胆战,带着疼痛的预感。
她禁不住哽咽了下,泪水一滴滴掉了下来,落在他手腕。
那位爷不满地啧了一声,一下松开了手,像是被眼泪烫到似的。
“要是不愿意,就给本王好好的呆着,北静王府养得起一个闲人!”
这句话说完他直接挥袖出去,门栏“砰”地一声传来——
“砰!”
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将黛玉惊醒。
她胸口起伏,呼吸急促地睁开眼睛,好半天没能说话,脑海中北静王的脸挥之不去。
窗外有细小的声音响起。
“支窗户的棍儿怎么掉下来了?可别吵醒了姑娘。”
“风吹的吧,你们也仔细些。”
黛玉半躺榻上没起身,也没往外唤人,胸膛依旧起伏不定。
她伸手碰了碰脸,不用揽铜镜来照,都知道面上定是泛红的一片。
上次梦到要订婚、这次直接都花烛夜了。幸好及时醒来,若是下一次……
黛玉呆了好半天,还没从梦中回过神,念头一起,脸上反而越发滚烫。
她握着脸倒回榻上,无声的□□叹哀叹,简直不知道这个梦是怎么回事。
自小大病后,她时时会有熟悉的“未卜先知”预感,可梦得如此清晰还是头一遭。
难道以后自己会嫁给北静王?
黛玉思绪顺理成章滑到这儿,连忙将它滑走,自己在榻上滚了一圈,乌发纠缠到一起。
现在可不能再睡下去了,再睡下去指不定梦到什么东西。
她烫着一张脸从榻上起身,也不要侍女伺候,自己走到旁边抚了抚琴。
断断续续琴音从屋内传了出去,始终不成曲调。
树上燕雀唧唧啾啾叫了起来,犹如应和琴声,听乱了人的一颗心。
“姑娘,荣府送来了请帖。”外头侍女等着琴音告一个断落,才出声禀报。
“荣府?”黛玉正要找别的东西打发注意力,便让人送了进来。
是老太君亲自下的帖子,说是有新上供的好大瓜果,还有好大花卉首饰,让黛玉一块去瞧。
字迹定不是老太君的手笔,而落款在此,就有些真挚的意思。
本是该平辈下帖,老太君名义一出,还有谁敢不应?传出去了要说她张狂呢。
黛玉遣人和母亲知会了声。得到应允后,便重新梳妆,上了荣国府派来的车子。
荣府也是有意思,巴巴的打发车子来。这是请人呢,还是绑人呢?
黛玉抿唇儿笑了一笑,一时念起梦中荣府情景,又跟着想起北静王,很快掩了下去。
轿子在姑娘们院中落下,迎面儿惜春迎春接了出来。
“林姐姐可是来了,等好久的。”惜春笑着上前,挽住她手臂。
身后有一个丫鬟急急跑了出去,想必是去知会什么人。
“你们都巴巴的打发车子了,我想着再不来,怕是要将林府都绑了来了。”
黛玉眨眨眼接一句,惹得其他人一起笑起来。
“林姑娘话也是有趣,很是风趣。”周围有体面婆子奉承应和着。
话音还没落,外头猛地窜起乌灵灵的响动,配合着咚咚鼓声,有着震天动地之势。
黛玉隔着墙循声望去,并不能见着什么,疑惑笑了一声:“这是怎么了?好大的威风,难道是在降妖除魔不成?”
惜春没了说笑心情,凝凝脸点了头。
“林姐儿你是不知道,府里很有些奇异,不仅伤了三姑娘,连薛家姨妈都伤了。”
一个老妈子率先开了口,带着指点江山的味道,说顺口就收不住嘴了。
“是该好好整治整治,有些丫头没规没矩越发逞脸起了来。”
周围丫鬟们都把头低了下去,不去接她这个话茬。
黛玉倒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打量了她几眼,像是梦中那个让自己认命的老婆子。
四周一安静,那老妈子就讪讪了,搭着话先一步离开。
惜春撇撇嘴没理会她,拉着黛玉往里走低声嘀咕:“宝哥哥不在这。他被揪着可劲读书呢,说是要准备大比。”
她们还没进院子里,就有呜呜咽咽的哭声传出来,伴着瓷器砸地的清脆响儿。
黛玉还以为是探春在闹,可听着这哭声耳生。
进去一瞧才发现是个弱柳扶花的女子,正捂着脸呜呜哭泣,面前碎了一地的茶杯,一个侍女正打扫着。
“这位是夏家姑娘。”惜春在黛玉耳边介绍,剩下的话没再出口,那夏家姑娘已经抬起脸来。
她哭闹的声音不小,脸上却还好,只是双眸微微泛红,并不怎么严重。
听到动静夏金桂瞅了入门的人一眼,嗓子里的哭声突兀停了停,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
“好了,那值得哭成这样。”薛宝钗在她身边细细宽慰,拿大道理劝解。
“王爷那等身份,说话都是兴头上的,哪里会放在心里?事情还能慢慢周旋,别让人看了笑话。”
“谁要看我笑话?谁又敢笑话了!北静王我们不敢惹,也认了。可恨的是后头跟的马车,没得打眼就故意在那害我们呢!”
夏金桂不再看比自己还要娇俏的黛玉,一阵嚎啕大哭。
她一面哭一面闹,随手将另一个茶杯也哗啦一下泼在地上。瓷器碎了一地,奔着门口去。
侍女躲之不及,差点被茶杯砸到,囫囵滚了两圈,连忙上前收拾。
黛玉站在原地没有动,眉梢慢慢扬起,听着这动静有点熟悉。
之前有人当街行凶,口中囔囔着就是夏家,然后被自己撞上了——没那么巧吧?
宝钗让周围丫鬟帮忙伺候,唤着黛玉过来坐,点点她再次安抚道:“可别哭了,林妹妹初次上门见你,好歹认一认。”
夏金桂本是略微收了声,听到“林”这个字,面色登时就变了。
她倏忽转脸盯向黛玉,细细瞪了半饷,冷声冷气咬牙。
“好啊,你就是姓林的?当时对面的马车就是姓林的,果然犯我手里了,还有脸上门?”
夏金桂鲤鱼打挺般起身,抓起茶杯就往门口冲。
周遭没能防备到她突然发难,丫鬟侍女们阻之不及。
在她身边的宝钗一时愣神也没按住,只得眼睁睁看着她大跨步迈了出去。
黛玉瞧着她往门口撞,站在门栏前没动,偏偏头略带冷淡注视着她。
夏金桂本来是故意作势,想吓唬吓唬人罢了。
这会见她眼神轻视不将人放心上,仿佛自己动作是小猫小猴在跳,怒意一下旺盛许多。
再加上黛玉容貌秀美,居然比自己还要更胜一筹,夏金桂嫉妒上头趁势欲发凶,脚下猛力一重。
“哐当叮当!”
喧杂动静突发。
气势汹汹的夏千金不知踩中了什么,一股脑摔在地上,砸的七荤八素一片糊涂。
她连哎哟的□□都发不出,死气沉沉趴在地面,手边被砸碎的瓷器带出红色血丝。
这一变故让屋内震惊停下。
要打人的自己摔下了,还摔得那么惨。
砸了一地的瓷器碎片还没收拾,这一摔下去,不会直接破相了吧?
丫鬟们个个目瞪口呆还没动作,惊讶的低呼便从外头传来。
“这是怎么了?这里也抓妖呢?怎么动静这么大?”
黛玉回眼看去,就见老太君坐着轿子,由几个丫鬟簇拥前来。
王熙凤在旁伺候着,伸长脖子先一步询问出声。
“外祖母、嫂子。”黛玉不急着回答,温和行礼应了一句,得到一片混乱的答应。
王熙凤含笑快快回了黛玉的礼,几步赶着上前,变脸冲旁边丫鬟骂道:“没眼力见的,还不扶起来?干愣着等月钱?”
丫鬟们一溜烟扎堆涌上,抬手的抬手,扶腿的扶腿,将人小心翼翼放回椅子上。
有人扇风有人灌水,还有人往外叫着女医,好不容易才将夏千金弄得醒了神,还有些呆呆的。
“好好的自己摔了?”贾老太君被扶到主位上,随口问了句也不等回答,便连声喊着让黛玉坐她身边。
“我这才一会不见玉儿,心里眼里想的紧。”
贾母爱抚地揉揉黛玉,一叠声让人将瓜果花儿呈上来,只紧着黛玉使唤。
夏千金那么大一个活人,她就当没看到似的。
夏金桂懵了好久,见贾老太君在上头也不收敛,反而更委屈哭诉。
“您老只顾着自家人,也不看看亲戚们。我夏家户部挂名是被撤下来了,可银子还是实打实的在呢。现在还将罪魁祸首请了来,这不是戳我夏家的心眼吗?还指望什么银子不成?”
“这真是一急说起胡话来了。”王熙凤看老祖宗一皱眉,忙笑着打断夏千金的话,不让人接着往下说。
她知道老太君很是看不上夏家,以前也没走动。
可府上正是要用银子的时候。
凤姐儿在府中管事,知道库房中撑不起那么多银子,少不得要往外借力。
本想指望薛家。薛姨妈一天应得好好的,第二天再谈就变了嘴脸,说要存着银子“往宫内选秀使”。
只愿意拿出的一点,能砌成什么房子?
正好夏家遇上事落魄了要帮助,与她们一搭阶,人就过来了。
王熙凤看夏千金哭得一团糟也有些闹心,随口劝了劝,又瞅了宝钗一眼
若是薛家应承了,还有夏家什么事?薛姨妈翻脸背后少不得有薛宝钗的意见。
别看这位言语安静性情和顺,心里主意大着呢。
薛宝钗注意到凤姐的眼神,对着身边夏金桂劝道:“不过一时口角,何必如此?都是姐妹的,互相开解了就好了。”
“谁和谁是姐妹?谁又要开解?”夏金桂一听劝告,反而更不依,带泪冷笑指桑骂魁。
“那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我们区区商户哪里能比?又没有一个好王爷能在半路护着直接废人的,只能随意被拿捏了。拿捏后还要被人开解呢!”
这一番话出去,别说是老太君听得皱眉,连薛宝钗心里也不舒服。
在金陵时皇商是顶天大的人物,响当当的名号,无不顺风顺水的。
一入了京,才发现别说是和侯府千金们比了。沾染了一个“商”字,在别人眼里就染上了铜臭。
她不甘愿就这样过下去,唯一能洗清“商臭”的,岂不就是皇家?
宝钗心里存着事,低了头也不言语,只剩下夏金桂胡说胡哭。
夏金桂本是假哭,摔一跤后幸好面容无伤,只越觉手上疼痛,反而借兴真哭起来。
手也疼着、嗓音也哑着,越哭越难受、越难受越哭,自己都发懵了。
旁人都不开口,屋里就只剩下她沙哑的哭闹声。
黛玉掂量了下腰间佩玉,拦下要开口的老太君笑道:“外祖母先护着耳朵。”
贾母不解其意,还是王熙凤看出了什么,一溜烟上前亲自捂住贾老太君耳朵,满面春风望着黛玉。
姑娘们也瞧出门道,一个个离夏金桂远些。
只有用帕子捂脸哭闹的夏千金没注意到周围,依旧干嚎着。
黛玉柔和一笑,慢条斯理解开四哥塞给自己的翠香玉,看准了方向甩手砸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的水溶正在外头看道士捉妖,一边摁着手心想跑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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