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金银项圈二对、凤尾罗二端、玉如意一个……”
宫人按着签儿一份份唱过。
每个人的份礼都由盘子装了呈在前面, 轻易就能看出不同之处。
贾府姐妹们和宝钗是一样的,史湘云加了个串珠。
唯独宝玉黛玉多了两柄鸳鸯芙蓉扇, 连装着的盘子都是红色,与其他人相异。
待谢礼宫人走后,史湘云捻着自己的串珠,看着同色的盘子,口中唤二哥哥。
“多久没见着了,二哥哥也不打发人来看看我。”
“我近儿读书呢, 差点连林妹妹的生日宴都没法来。”
宝玉冲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云妹妹笑了笑,说着就看向林妹妹感叹。
“幸而老祖宗让我出来了,不然可就错过这次。”
他看向两个装着一样东西的盘子, 对黛玉笑道:“妹妹有什么想要的?从中拿就是。”
“都一样的, 还有什么想要的?好哥哥你可别恶心我了。”史湘云直率地笑了声。
她摇晃手中的串珠链子,心直口快道:“若是看上我这珠子还有可能。”
黛玉弯弯眼角瞥过一眼, 学着她的模样,露出自己右腕上的链珠晃了晃。
上面绛红色宝石雕刻成圆珠水滴状,颜色更为闪耀。
“今儿刚得一套红色头面, 其他的倒也不必了。”
她令人将自己的赐礼收了下去, 不再和宝玉的摆在一起。
宝玉好半天没插上话,等她们告一段落连忙解释:“林妹妹若是有更喜欢的,可以直接拿我的凑成两对。”
“我的意思是, 那鸳鸯分开了倒显孤独。”他真诚叹了一声。
贾宝玉是个连放风筝,都忧心独一个风筝飞走、落到荒郊会寂寞的人。
所以他一次性要放掉两个风筝。
遇到如此鲜艳的鸳鸯芙蓉扇——尤其上头的鸳鸯还是一对,心头戚戚也不忍分别。
倒没有其他轻薄的意思。
而落在旁人的耳中, 就各有各的深意。
史湘云摇晃着珠子直白地皱皱鼻子。
林清才从外边回来,直接就是一句:“大比也要近了,不知贾表哥功课如何?”
宝玉听到大比手心下意识一抖。
他本来描摹大字应付了事还好过日子。
等到北静王一开口,府中书塾也呆不下去了,还要特意去请外头的先生。
那先生瞧着老迈,打起板子来却啪啪作响。
宝玉一想起来就手心疼。
“我那有一副绝好的题目,本在思索,正好和贾表哥一道破题。”
林清看宝玉强行掩饰痛苦之色,嘴角翘了翘,拖着人就往外走,口中还说着父亲也在能一起看等语。
宝玉想到那个儒雅又严格的林姑父,什么鸳鸯扇子孤不孤独的心思都抛远了,脚步拖延被人拉了去。
史湘云瞅着人一路苦着脸拐弯不见了,手中转动的珠子也停下来。
她在心头啐了啐这个呆子表哥,这才转脸看向黛玉。
“既然今儿林姐姐得到了一套绝好的头面,那这些扇子翡翠的林姐姐可还要?”
“宫中赐下的东西罢了。”黛玉看出她的心思,挥手让侍女托着盘子再回来。
“若是云妹妹喜欢什么,挑走就是。”
史湘云听着这话,果真上前了几步,往盘子里打量张望而去。
她眼睛四顾,手心径直领起那个鸳鸯芙蓉扇,搁在手中扇了几下感受风声,“那我要这个。”
黛玉挥手让人拿走,令侍女将剩下的放回库房,平时无需放出来。
史湘云也不转串珠了,光摇晃着鸳鸯扇,在黛玉面前走了两圈笑嘻嘻。
“看这么漂亮的鸳鸯,林姐姐真的舍得?”
那鸳鸯的确是绣得分外漂亮。纯色芙蓉、五彩鸳鸯。
而且史湘云观察过了,这和宝玉的扇子搁在一起,都能直接组成鸳鸯交颈的图画。
贾元春是宫内的贵妃娘娘、荣国府的大姑娘、宝玉的亲姐姐。
赐下这些东西的用意也很明显了。
史湘云虽在常事上大大咧咧直率不拘,可轮聪慧,也是能看出这些门道的。
她不信林府千金会没看出来。
黛玉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心头在想要回去看软绵绵的兔子,没装下一个鸳鸯扇子。
史湘云细细观察过,见她是真不在意,噗嗤笑了声将扇子往前一递。
“我就是开个玩笑,哪能真的拿林姐姐的东西。”
“她们库房都封好了,你拿了就是你的了。”
黛玉摇摇手指头拒绝了扇子,口中念着要去看看雪兔,强行让湘云收好。
“我真的带走了?”湘云见此反而踌躇起来,临走时还强调重复问了一句,展示出扇上的鸳鸯。
“拿走拿走,一个扇子,也值得这样问?”黛玉眼眸澄澈直视她。
等贾府姑娘们都告辞后,黛玉急急回了书房看到雪兔,眼眸都弯了弯。
扇子哪有雪兔可爱。
小小只的兔子老老实实蹲在桌上,叽叽叽叫唤着,长耳朵立了起来。
它被黛玉搂到怀中,一起听着千金们送上的贺礼。
下头侍女念出一个个单子,念到第二个甄千金时,被叫了停。
“前面不是有一个甄千金的礼了吗?”黛玉捏捏兔子短短的小腿,抬眸联想起前话。
兔子舒舒服服躺着,红眼睛微眯,长耳朵左右撇开。
侍女没有黛玉这么好的记忆,往前边单子翻了翻,才发现出不同来。
“之前是京城中甄千金的礼,如今这个是姑苏的甄千金送礼。”
“许是分家之故。”侍女给出一个猜想。
姑苏那么远,能打听到林家生辰再送礼上门,实在是过分有心了。
黛玉让人将礼呈了上来,发现不是她以为的金银珠宝之类,而是一个绣着竹林森森的锦囊。
这锦囊十分精致,郁郁葱葱,竹节青叶小石子栩栩如生,一针一线细细勾勒。
青青翠翠之色,瞧着就让人喜欢。
黛玉爱这一抹青翠,让人将癞头和尚送的种子移了来,正好放在这锦囊之中。
她往腰间系了系,对着镜子照了下,分外的妥帖。
“玉儿在看什么呢。”贾敏从屋外进来,含笑看着自家女儿。
黛玉给她展示了锦囊,又指了兔子给母亲看:“母亲,我也想养这样的兔子。”
“这不是北静王的?”贾敏一眼看出它来历,熟练地顺了顺兔子。
雪兔没有面对外人的避让,乖巧地叽叽叽卖着好,圆溜溜眼珠转着,趴着好好的给摸耳朵。
“这可是宫中的独一只,外头很难找着,母亲去给你打听打听。”
这话一出口,雪兔红宝石般的眼睛都睁大了些,毛遂自荐般叽叽叽大声了点。
它绕着黛玉指尖一圈圈转,试图让自己留下。
黛玉看出它的意图,揉着兔子软软的短毛笑道:“这是谁家的不好,偏偏是北静王的。能留的一时,也留不了一世。”
兔子伤心一摆首避开手指,往窗外帘子处窜了窜。
它回头嘤嘤嘤了一回,见没人留下自己,哼唧一声飞快消失了。
黛玉习惯了它的离开,踮起脚尖看白箭一般的雪兔溜走。
她一挥手,剩下的礼单也不听了,让人全部收到库房中。
“宫中赐下的东西也收好了?”贾敏随口问了一句,看女儿点头,便了然。
“日后有宫宴,那贵妃许会有别的小心思,玉儿不必和她太亲近。”
她在闺中时身为唯一嫡女,和嫂子王夫人相处得只是淡淡,并无深交。
因而对王夫人的大女儿也没什么交情。
贾老太君自她上京头一回见面,就提过想要联姻,被她直接拒绝了。
自己女儿定是要嫁个专一的。
如宝玉那般多情怯弱、北静王那般风流专横,皆是不可。
“这就是三殿下送的书?果然有心了。”贾敏看到桌上书籍,转了个话题。
她之前也替女儿打听说书籍的下落,可惜没有音讯。
如今三皇子这一出手,既然让黛玉喜欢,那林府中人也会一起喜欢。
“他倒也是个好的,这次还送了我东西。”
贾敏想起三皇子后院的寡淡、为人的高雅,揉揉女儿的脸玩笑:“这算是借着玉儿的光。”
黛玉鼓鼓脸颊,问是什么,难道也是书籍?
三皇子不会将书籍到处送人吧?
“是人参王。的确是有心的。”贾敏重复了一遍评价。
之前她在扬州大病一场,对外宣称都是人参王治好的。
在京中也有类似传闻,说是人参王能治百病。
人参王难得,如今三皇子还特意送了个品相皆是上乘的,称得上体贴入微。
“不过我冷眼瞧着他也是体弱,和我当初有些相像,难得他还能出来行事。”
黛玉依偎在母亲怀中听着话,口中下意识接道:“是呢。我第一次见三殿下,也是这样想的。”
她在诗会上初见三皇子时,也和母亲一般感叹对方毅力。
那病和自己曾经相似。若换到自身,定是要卧床歇息的。
幸而现在母亲和自己都病愈了。
黛玉想到这里,脑海中灵机飞快窜过,模模糊糊的念头闪起。
她沉默地用心想了会,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颦眉有些安静。
“玉儿可是累了?”贾敏心思都放在女儿身上,很快抛开三皇子,劝着黛玉去歇息。
“晚间郊外还有花灯会,让哥哥们带你去瞧。现在先歇歇为好。”
黛玉点着头回了院子,脑海中思绪一回,还是一无所获。
她在昏沉沉的思索中睡去,一觉无梦。
等到晚间,父亲母亲因为升官之事走动,她便跟着哥哥们出去看京城的花灯庙会。
今儿是黛玉生辰,也是百花生辰,民间的花朝节。
人们按照习俗到郊外游玩、品尝时鲜。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贺花神!”*
一群小孩子拍着手喊着歌,在郊外窜来窜去,将歌声洋溢地到处都是。
今儿郊外与往常的不同,黛玉下轿瞧了眼便立在原地。
郊区像是被分成了两部分。
左边的高树由五色彩笺与红绳系满,橙黄绸条、各色锦帛装点花丛,彩妆般俏丽。
右边枝梢上挂着一盏盏小小的“花神灯”,灯火与红花绿枝相映,远远望去犹如火树燃烧。
“哇,不愧是京城,花朝居然如此盛大。”林清目不暇接啧啧赞叹,脖子在左右两边晃动。
二哥林温面上稍有疑惑,伸手摸了摸树梢上的红绸,察觉这景色分外陌生。
“蒸霞五色飞晴坞,画阁开尊助赏红。”*
带着帷帽的黛玉曼声念过前人诗词,冲二哥眨眨眼睛,“二哥来京这么久,不会没见过赏红吧?”
“的确是第一次见到外郊如此装扮。”林温眸子往外转了一圈,没露声色观察着。
“那就是今年更热闹呗,正好妹妹生辰。”林清大大咧咧,完全没在意不同,欢腾就要往前。
林温思量了会历年和今朝的区别,再想起妹妹生日宴上三皇子和北静王的贺礼。
他瞧过这如同打擂台般争相装扮的两边,掩口不谈了。
“送花灯、送花灯。”
一个婆子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摊车,一路分发着灯笼,口中还在念念有词。
来到黛玉面前时,她伸手给出一盏芙蓉花灯,“这是花灯节赠礼,花神的节日,赐福于众人。”
“哇每人都有吗?”林清为京城的大手笔赞叹,跃跃欲试等着婆子给他分灯。
“只有姑娘家有。”婆子锲而不舍想将花灯递给黛玉。
中途伸出一只手,将花灯接了过去。
“我来替妹妹拿着吧。”林温斯斯文文,手下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接过灯。
婆子面色变了变,幸好在天色掩护下并不明显。
她念叨了几句也好,转而笑眯眯慈和问道:“姑娘觉得这是东边的好看,还是西边的好看?”
黛玉在帷帽下瞧了眼老婆婆,再看她身后装着灯的推车摊子。
这等花灯看上去很是精致,合起来也是价值不菲。外郊东西又是两种装扮。
她若有所觉,看看迥然不同的两边,顺着心意决定,“多谢婆婆赠灯,我更喜欢西边的。”
比起五色彩笺,她更爱那灯火透出的莹莹红光,犹如红宝石般璀璨。
老婆婆点头而笑,口中继续吆喝着送花灯,告辞后离开。
林温注视着她背影,看她呼喊着推着摊子径直往外走了,眸子微微眯起。
“走走走。”林清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不对劲。
他大着脸说要帮妹妹拿灯,将芙蓉灯从二哥手中接过,越发兴高采烈。
扬州算是热闹,可和京城是两中氛围的繁华。
他摇晃着花灯,听到前面有锣鼓声喧嚣,便拉着哥哥妹妹一块上去。
拐过树枝缠绕处,入眼是一座寺庙,“古迹花神庙”的牌匾在晚间都锃亮非常。
众人来来往往到花神庙去拜祭,献上精致素馔,以恭祝仙诞、祈求花神降福。
“连花神都有庙。”林清眸子发亮。
“传说十二位花神因得罪了玉皇大帝,被打入凡尘,凡间便开满各种鲜花。”
黛玉想起书籍上的故事,点了点庙宇,“所以盖成花神庙。”
“我们也去拜拜?”林清试探着往里头去,绕开人群,到了荷花池台上。
从这儿往里看,也能见到庙内花王及诸路花神的牌位,站着拜拜便可。
林清率先双手合十,口中开始念着花神称号。
黛玉也闭起眼眸,思绪流水般转过。
如今生日已过,到了大选之际。
听说宫中各种刀光剑影,自己日后可千万不要被选入宫。
而自己家世在这里,除了父亲外,四个哥哥也是一方人物。
若是嫁与其他人,今上恐怕也会有盘算。
脑海中各色人物飘荡而过。
黛玉轻啧了声,让思路回神,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许完愿啦,妹妹你猜我许了什么。”林清迫不及待出声,随即反应过来不能说出愿望,不然就不灵了。
他眼轱辘转了一圈,看向林温,“二哥你怎么一直站着都没许愿。”
“许了啊,在你们闭眼的时候。”林温平平静静一笑,一点都看不出破绽。
林清狐疑地瞅他一眼,庙里实在人多,他们站了一会便出了去。
此时外头天色偏暗,就衬得一盏盏花灯越发明亮。
众人提着各种形状的灯火,在庙宇旁围绕游走,祈求花神庇佑。
点点烛火汇聚而成,犹如一条金色游龙一般起伏。
敲锣打鼓的声响也随之升腾而起。
在庙宇的前方,不知何时搭起一座戏台。
路过的人群囔囔着说有十二伶优,要扮十二花神的故事,正在大唱《花神庆寿》。
“庆花神分花糕哟。”
有人抬着大锅过来,在戏台之下立好。里头是用花卉做成的点心,免费分发。
“居然还有这个。”林清再三感叹京城就是京城,实在是大气。
他择了稍远一些的空亭子让妹妹坐好,也不用侍女动手,自己跃跃欲试上前去领取花糕。
戏台前一排排的位置几乎都是满的。
亭子中墨守成规给了府邸人家,大多跟着随从侍女,有带着面纱的姑娘或是衣着华丽的公子。
黛玉在位置上安稳坐好了,听着戏曲咿呀作响,心头还有些惊奇。
这戏曲听起来不比林府中的逊色。
“京城花朝节都这般大的动静?”黛玉回头瞅了二哥一眼。
郊区的装扮、送花灯送花糕、免费的戏曲,这一笔花费也不知记在谁的头上。
“且看着就是。”林温神色如常,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看得黛玉也不再在意。
林清一溜烟回来了,怀中带着满满的花糕。
看那边的人群本以为要排很长时间的队,没想到他来得速度非常之快。
“我一过去,正好另一个送花糕的也来了,我就第一个领了。”
林清喜气洋洋,将糕点给妹妹,“好多好多的花糕。”
这糕点被分别包装得严严实实,细腻的香味从中溢出。
黛玉将帷帽收起,带着面纱他们一起分了糕点,在亭子中听咿咿呀呀之声。
风吹的清凉,戏曲悠扬动听,让人莫名惬意。
她本以为戏曲是每年都有的。可这会见下方热烈追捧的情况,好像众人都像是第一次见到。
她再拿了块可口的花糕,眸子机灵转了一圈。
戏台上正在唱着芙蓉花神的故事。
金童玉女围绕、宝幢旗幡招摇,霓裳羽衣的小旦扮作芙蓉花神,从仙界坠落人间。
“春花秋月似水流年,花容月貌为谁妍。”*
小旦唱腔透彻空灵,连黛玉这边都能清清楚楚听到。
“望不尽离恨天外曲红楼,念不完赤瑕宫内受恩仇,开不败三生石畔绛珠逢,享不断荣华富贵都成空,灌愁海水三千丈。呀,下凡与我再回头。”
她曲调高昂,话音未落手上便一抛,一个精致浑圆的玲珑球便滚了出来。
众人顿时沸腾。
玲珑球本是要往哄闹人群中去,在半空中好似被突然击中,硬生生变了方向往左侧。
下边有人伸手跳着想捞球,口中还在囔着这是好运,得到会有花神庇佑。
而在他要勾着的时候,玲珑球突兀地拐个弯错开手。
那人扑通落下,惹出一片哄笑,随即头上一痛。
一个小石子啪嗒一声从空中掉在他头上。
玲珑球在空中仿佛较上了劲。下面没人能抢到,它自己开始往左右两边拉扯。
最后空中两边的小石子相交吧嗒落下。
玲珑球被同时发出的第三个石子击中,往前弹到树上,再被一撞往回。
落到了反方向的一个公子哥手上。
那位公子哥并没有靠近戏台处,而是在树下站立,锦衣华服夜行于此。
之前一直没人注意,直到玲珑球往他那边落,才引起一阵关注的惊呼。
烛火照映出公子哥高挺鼻梁,比常人更深的眸子隐在面具之后。
人群再次发出哄闹,还没等他们细看,那位公子哥手上玲珑球又飞了出去。
这次不是往戏台的方向,而是顺着后面亭子处去。
黛玉托着脸蛋正在听着小旦的唱曲。
她素昔不大细看戏文,可这几句听入耳中却令人心驰神动。
此时不觉心下微叹,可回过神来一想,明明是刚听过的,却又什么都记不住。
等她再抬起眼,就见被众人争抢的玲珑球直直冲着自己而来。
玲珑球上的红线在空中飞舞缠绕,光影明灭中漂亮非常。
那球的力道弧度皆是刚好,等到亭子时便减速要落下。
距离近到黛玉一伸手,就能接住。
还没等她有所动作,一只手飞快一拍,强行变了玲珑球的方向。
这力道大小精准到分毫不差,让它顺着轨迹重新飞了回去。
林温斯斯文文收回手,温柔平静望向众人。
他是如此的坦荡自然,使得众人忍不住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看到的都是幻觉。
作者有话要说:二哥:剪掉一切莫名其妙姻缘、剪掉剪掉.jpg
*:非原创,清朝蔡云、张春华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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