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僧出现了, 圣僧又出现了!”
“好像现在就在寺庙里呢,还指了说抽中灵签的就在这边。”
“那岂不就是我们这里?”
“其实……我当初也有去安定寺抽签, 会不会是我抽中了没发现?”
出了荣宁二府范围,街道上热闹喧嚣一涌而入。人群沸腾般念着茫茫圣僧这几个字。
声音清晰传开,马车中都听得到。
“你不用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哪怕外头喧闹再大,贾敏都不在意,一心安抚着女儿,“她们是被蝇头小利蒙了心, 我玉儿是世上最有福气的。”
才不是什么脏东西。
见女儿将脸埋在自己怀里,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贾敏越发心疼, 甚至有些后悔。
若是能回到早上, 想要提醒荣国府的时候,就该独自来才对。
为了避免外人猜忌将玉儿带上, 结果害得女儿不开心,简直得不偿失。
贾敏心疼地拍着女儿肩膀,一下一下给她顺着背部, 让人放松下来。
黛玉安安静静, 荣国府并无在她心中留下太多痕迹,只垂眸盯着手上的玉佩。
她总算看出这玉佩为何眼熟了。
当初扬州城里,贾探春有一次摔倒, 就是将这玉佩给掉了出来,正正好滑到自己面前。
这玉佩当初是给过贾探春的啊。
怪不得自己第一次上荣国府时,会在后院看到北静王。
他当时说是赴一个邀约, 想必那个邀约就是探春送出去的。
黛玉重新记起了北静王除战力卓绝外的另一个显赫名声:风流满京城。
这是看中一个人,就送一个玉佩?还是送同款的。
不愧是风流多情北静王。
黛玉手心收紧,玉佩并不为一点外力所动,反而她指尖稍稍泛白。
“玉儿,我们也去安定寺庙看看如何?”
贾敏见女儿一直沉默,猜是为荣府中的话难过,想要带她出去散散心。
外头都在说圣僧灵签的传闻,不如直接去寺庙一瞧。
若是能见到茫茫圣僧,正好打听一下灵签之事,别糊里糊涂埋下什么隐患。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习惯,主动寻找才能有一线生机。
“听说今天圣僧在寺庙,我们也去上上香。”贾敏拍着女儿肩膀低低出声,询问她的意见。
“好呀,还没去过京中寺庙,去见识一下。”
黛玉配合着点头,让侍女通知车夫改变路线,往上冲着安定寺去了。
她眼睛往窗外放,看远处一批批的人群齐齐挤向山道,指尖摸了摸双龙玉佩。
动了一丝想将它丢到窗外的心。
在林府中,贴身的钗环配饰都有专门的侍女看管,多一个发簪少一颗珍珠都能被发现。
更别说玉佩这么大的东西了。
只是昨儿进宫,回来后太累直接睡了,她没来得及交代。
侍女见着玉佩想必认为是宫中赐下的东西,今天还特意拿来压了裙摆。
自己早上起得太晚没注意,就这样阴差阳错被贾探春看到,最后惹来一阵尖叫。
黛玉将事情从头到尾理顺一遍。
见着也好,一顿尖叫能让自己清醒起来,明白北静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指尖在玉佩上点啊点,想起安顺曾经说过的话。
北静王是个风流不长心的。苦苦追寻在背后的千金,他不在意就绝不会回头看一眼。
贾探春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还是将玉佩丢出去为好。
黛玉念头起起伏伏。
等到了安定寺,入了后院门,和母亲分开,都没有把玉佩丢出去。
低头瞧了眼依旧好端端挂在腰间的玉佩,黛玉无声微叹。
“母亲去里院看看情况如何。”贾敏指了指里头,里边隐约能见着夫人们衣裙。
她让黛玉呆在原地,去结交新的好友,“姑娘们都在这里玩,玉儿也留着。”
京城有各自的交流圈子,夫人与姑娘们常是分开的。
黛玉明白其中不同,乖巧地点头听下母亲叮嘱,在她的注视中上了庙殿二层。
她们在马车上听到消息就过了来,速度算是快的。
而二层已经有了其他千金,明显来得更快更早,聊得热火朝天。
“这可是大事,茫茫圣僧亲口承认有人抽出灵签,也不知是谁。”
“薛家有个姑娘,得到和尚赐金锁的那位,听说那时就在扬州。”
“笑话,她是商户女,歌谣唱过灵签梧桐凤凰命。区区一个商户女?何德何能。”
“可圣僧指了方向,荣国府就在那方位上。商户女……不正住在荣府?”
“哎呀,我府邸也在那方位,等我也传一个和尚赐我玉佩的歌谣,那凤凰梧桐不就是我了?”
“倒是个好主意,你也不怕丢人。”
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从正中间的千金堆中传出。
黛玉并不惊动她人,在外略微瞧了一眼。
没看到安顺和甄千金,她便从旁边走到最里面,选了个面对窗户的位置。
这里安静清闲,风吹得舒服,还能将外头景色收于眼底。
有点像初次上京参加诗会时的座位。
黛玉莞尔,想起那时自己指尖下放,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她手上顺着动作,而后顿住了。
指尖一个毛茸茸的温热触感正在蹭着,软软绵绵柔柔弱弱。
“叽叽叽”清脆叫声响了起来。
黛玉眸子往下放去,一只白色的球映入眼帘。轻飘飘的又小又软,一只手就能捧起。
“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才一段时间不见,它模样越发可爱,宝石红的眼睛水润润的。
“嘤嘤嘤。”雪兔扑到黛玉怀里,扒拉着手臂蹭好一会,突然往下一躺。
两只长耳朵软软的,小小的身子也软软的。它分外安详躺了下去,一动不动了。
黛玉失笑,捏着它的长耳朵,心头跟着想起北静王。
若是雪兔在这个地方,水溶一定也在。
她这念头出来,侧耳去听身后的动静,果然捕捉到“北静王”这几个字。
“可惜王爷棋差一招,到底是慢了一步。”
“是啊,谁能想到三皇子昨儿上香没回去,今儿就遇到圣僧了呢。”
“如此来看,三皇子的确有缘。”
“王爷听到消息立刻赶过来。可惜啊,到底慢一步。”
千金们惋惜感叹之声四起,听得黛玉眉梢皱了皱。
这话说的,好像不是见圣僧慢一步,而是登皇位慢一步似的。
一直重复得让人心烦。
她搂着白毛毛的一团,正想转身往后边望去,耳后就响起中气十足的声音。
“好啊,你居然敢诅咒茫茫圣僧!”
“我?我何时诅咒过圣僧??”正中一直重复的千金诧异不解。
她连连摆手惊慌解释,头上金步摇晃荡,“这可不是能浑说的。”
“慢一步慢一步,难道慢一步就见不到圣僧了?你一直说可惜慢一步,这不就是在诅咒圣僧慢一步会不在了?”
中气十足的声音一连串开口,思绪跨度很大,信誓旦旦坚信就是如此。
“如果你不是诅咒圣僧,那你就是诅咒王爷不成?”
“你、你你。”金步摇千金张口卡顿,磕磕巴巴说不出话,不知该如何辩解。
她虽有别意,可也不是这个意思,偏偏被扭曲成这样,还让人没法反驳。
诅咒圣僧和诅咒王爷,都是她不能承担的。
黛玉回头就看到牛琼卉不依不饶地要对方解释。
这大热天牛姑娘还套了两层衣物,额间汗水掉下被顺手抹去。
气势汹汹一人可抵一群,将面前千金们压制到不敢说话。
明明昨儿刚落水,今天就能生龙活虎怼人,实在是令黛玉感叹。
若是自己落水,第二天定不能出门。
牛琼卉跟没事人似的一人“欺压”千金们,直到丫鬟过来附耳说些什么,她才哼了一声甩袖走人。
金步摇千金被她说得抬不起头,面上火辣辣的。
等到对方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忍不住恨恨,“定是追着北静王来的。她也是厉害了,连王爷都避了她。”
“上次在郊区,她拉北静王想说话,结果王爷看都不看直接走人。”
丢了面子的金步摇千金气忿忿,拉扯着说起前话,“王爷避她避成这样了,她还缠着人呢。”
旁边姑娘们知道这是试图挽回颜面,纷纷安慰附和几句。
有人牵头想说起其他话题,好转开这个让人尴尬的局面。
而金步摇千金较上了劲,虽然音色被劝低,恨声还是弥漫不绝。
“你们不知道吧?听说昨儿她落水了呢。啧,今天又出来追着王爷跑了。也不知落水后怎么样,要我是她,才没脸出来。”
她还要再继续,身后传来一阵清越音色,打断了她的话。
“勿在背后论人长短,勿在暗处摆弄是非。”
看自己姐妹们一脸呆愣,千金猛地一转头,目光也怔了怔。
这是一位难得的美人,正在身后。
美人微微偏头看了过来,光芒在眸子中跳跃,窗外风景再亮都不及她目光流淌盼顾之辉。
千金只觉得自己被那双眸子摄住了,仿佛从眸子倒影中看到自己。
原本烦躁的张口停了,只能重复你你你的微小声音。
黛玉搂着怀中的白毛毛,冲她们一一点头示意,而后抱着雪兔离去。
徒留身后千金还在你你你的,直到背影走出楼层,那千金才将完整一句话脱出口:“你、你怎么这么好看。”
“刚刚你们看到了吗?什么时候坐在里面的?”另一位飞快接过话头。
“也不知是哪家的千金,应该是刚上京的,之前没见过。”
她们府邸官位没能高到入席宫宴,诗会上又是垂幔隔开一个个离得远。
哪怕知道林府千金上京,一时也没能想起。
“也许不是谁家府邸的姑娘。”有人低低开口,音量压下了些。
“你们看到没,她抱着的那个兔子。”说话的声音更低了,“那可是北静王的。”
在她附近的姑娘们互相对视一眼,目露了然。
北静王向来风流,名声遍布京城。那位姑娘如此貌美,入了北静王的眼也是寻常。
谁不想有这样一位美人呢。
被误会为北静王府新人的黛玉往下方走去。
她漫无目的,只不想再在阁楼呆着,下意识跟在牛琼卉身后一道往前走。
若是跟着牛姑娘,想必最后就能见到水溶。
这个念头一出,黛玉脚步便顿了下来,试图消除脑海中不该出现的人影。
在她清理思路时,前边的牛琼卉也停了。
目的要抵达之处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殿堂,外头有僧人站立守候,不让其他人入内。
黛玉看了会牛琼卉据理力争,也不上前打招呼,缓缓往另一处去了。
本就想过上京要拜寺庙,如今走到这里,恰好进去拜拜。
黛玉左拐右拐,在面前殿堂门口踌躇了会。
安定寺无愧是京城第一大寺庙,隐隐有十二寺庙之首的位置。
殿内佛祖金装加身,慈和注目下方膜拜的众人,檀香蔓延左右。
只是殿堂空空旷旷并无一人。
本来寺庙众人应多。可圣僧突然出现,只留了权贵人家在内。
而千金们大多在楼层上,夫人们在内里。
所以殿堂才会无人?
黛玉站在门口想了一会,揉揉雪兔,把它放到一旁矮柱上。
“我要先去上香,你自己在外头逛逛。”
殿堂是能够进入上香拜会的,可是小兔子就不一样了。
雪兔嘤嘤嘤了一会,伸出短短的前肢要抱抱。
看黛玉半天没有动作,才拖拖拉拉往外头噔噔噔跑掉了。
不同于之前一溜烟的快速,它脚步磨磨蹭蹭,还时不时回头期待黛玉回心转意。
黛玉莞尔不为所动,看着兔子没了踪影,缓缓往殿内走去。
她走到蒲团前跪下,双手合十闭上眼眸,让自己沉浸在思绪中。
那些清晰奇异的梦境、那些遥远的熟悉感,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近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宫中才见识第一次,就如此惊险。
大选之日近在咫尺,若是还没能定下……
黛玉诚恳地默念着,愿让佛祖赐个明示。
她念完话分出一丝心神,就发现身侧的蒲团传来动静之声。
像是也有人走了进来,在佛堂之前跪下,一道祈求庇佑。
黛玉眸子微张,侧头往旁边望去,先是看到了蜿蜒地下的长袍。
袍子是黑金之色,厚重深沉。腰间配着一块美玉,背部挺直,再往上,就看到一张深邃容颜。
薄唇高鼻,纤长睫毛盖住眸子,侧脸便透出十分的英俊。
他的睫毛长,却不翘,直挺挺的,像一把折剑。
并不是扇子给人的柔软风情,而是利刃般的笔直,和里面那双比常人更深的眸子相配。
黛玉眨眨眼醒过神,正对上水溶不知何时转过来的眼眸。
“林姑娘,你也在这里。”水溶心情颇好,说出送完玉佩后的第一句话。
黛玉怔愣了下,北静王出现的太过奇异。
自己刚刚念完佛祖,人就出现在了眼前。
她张口顿了顿,想起之前的话,动荡心绪定了下来。
黛玉指指腰间佩玉,示意水溶看去,脸上带了认真,“王爷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个玉佩可是出现在两个人身上了。
水溶为这不同寻常的问话深思熟虑,想了想郑重道:“我的确是骗了林姑娘。”
黛玉安静等待。
她没直接丢掉玉佩,就是怕其中有什么误会。
现在就听他的解释,为何同一块玉佩会出现在两个人身上。
或者对方会承认自己骗了多人感情?其实也不算骗,毕竟北静王,风流天下知。
黛玉思路转得很快,呼吸微微屏住,就听他慎重出声。
“宫中是没有鬼的。”水溶一脸认真,注视着黛玉眼睛。
所以也不必因为害怕来求神拜佛的。
黛玉为这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愣住,反应过来后差点就要气笑了,“王爷想说的就是这个?”
看水溶一脸不加掩饰的困惑,黛玉耐下心提示:“我刚刚从荣府中出来,王爷知道荣府内有什么吗?”
荣国府?水溶眉梢下意识拧起,直觉回忆起前事。
最近事情太多。
他前段日子明面上去了花舫,实际直接乘船南下,宫宴前才带着一身伤赶回来。
宫宴本是要养伤,为了及时拉住落水的黛玉导致伤势复发。
还没休息一天,消失许久的圣僧突然出现。
而三皇子不知为何在庙中,他不得不从病榻上起身快马加鞭赶来。
等见过圣僧,听兔子嘤嘤嘤拉着就知道黛玉在外面。
如今见面心头正喜,被蒙头一问荣国府的事情,还真有些记不清。
“荣府,是林姑娘母家……?”水溶思量许久,谨慎地给出最安全的答案。
腰间伤势还在疼痛,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和荣府有什么关系。
“这个玉佩,还给你。”黛玉眸子冷下,扯出玉佩丢到身边人怀中,站起身,转身要走。
黛玉知道收下玉佩的含义。
虽然当时水溶径直离开根本不给拒绝的机会,但她归根结底也算收下了。
可还没过一天,现实就让人清醒。
她不想和人虚与委蛇。
对方是风流满天下的北静王,皇子中唯一一个封王、能够继承大统的备选之一。
如今他后院就是莺莺燕燕满群,等到日后,只会越来越多。
他会对其他人一样好,送出更多的玉佩和礼物,然后在离开时毫不犹豫掉头就走。
这和自己想要的不一样。
明明在三哥和安顺口中早就知道答案,却还怀有希望迷惑自身。
黛玉觉得自己该清醒了。幸而一切都还早,才一天,都来得及。
她微微吸气挺直脊背,已经输掉一次的人不能再输,离开总要挺直腰背。
然后就一头撞到熟悉的怀里。
“王爷这是何意。”又是强行拦路这一招。黛玉飞快后退皱眉,向他示意周围是佛堂。
水溶来不及解释,将喉口嘶的一声压下,尽量不去动腰间,缓缓往旁边靠在柱子上。
“林姑娘总要给个理由才是,为何突然不要了?死也要让人死个明白。”
黛玉颦眉将目光放在他脸上,而后停下。
水溶眉目向来俊朗,此时薄唇并非苍白,而是过分的红色,面容愈加俊美到锐利。
挺拔洒脱能让见到的人为之心动,也是他风流的一大资本。
可淡淡血腥味在蔓延,连黛玉都能闻到。
“王爷受伤了?是昨天宫宴的伤势?”她看向水溶腰间,总觉得那里有伤口裂开血液流出。
深色长袍掩盖了一切血色踪迹。
黛玉突然想起,好像从自己见到他开始,他就惯常穿着黑色玄色,深色调让人越发英俊。
也方便遮挡伤势。
水溶不听受伤的话,眼眸直直注视过去,抓着玉佩再次询问:“林姑娘为何要突然不要玉佩了。”
黛玉自认为是有理的一方。可看对方这样,反而像是自己无理了。
她也不想躲躲藏藏了,直接问道:“我之前看过三妹妹也有这个玉佩,也是王爷给的吧。”
也许玉佩不是水溶给的?只是相似的一块?
对方气势太过坦荡,黛玉说着说着底气不足起来,重复问了句:“三妹妹那块是王爷给的吗?”
水溶闭了闭眼,恨不得将腰上的伤势转移到脑子里。
这样就能有借口能回答林姑娘的问话了。
宫宴时为了救林姑娘,他是先一步跳到水里,全身衣服湿透。
本想回去后快速换装,没想到本就未痊的伤势再度裂开,伺候的嬷嬷叫了太医。
母妃早逝,嬷嬷是难得能信任的人,也知道扬州的事。她看到送出去的玉佩回来了,只以为是双方一时矛盾。
于是在换衣后特意将这个玉佩挂出来,期待着破镜重圆。
而他当时连太医都被急匆匆打发走,更别说在意身上配饰了。
等心念一动想送东西时,果断将玉佩扯了出去。
结果就是这一块。
“是这样的。”水溶眼睛垂下,脑海中有无数理由。他可以不承认,可以避开这个危机。
话语在心头绕了两圈,他直视黛玉开口:“那块玉佩也是我给的。”
黛玉点头,其余的话不想多问,跨步就要往前离开。
“等等,嘶。”水溶急着解释,没顾上腰间一扯,控制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黛玉很想狠下心走人,可血腥味越发明显,在殿内蔓延。
水溶到底是为了救自己受的伤,这伤势该算在自己身上。
“王爷还是先去看太医吧。”她脚步顿住,眉眼还是冷了下去,明媚动人的眸子如今盛满冰凉。
“你口中的三妹妹是我三哥的人,派在我身边的奸细。”水溶顾不得伤势,趁机快速开口,一股脑将事情说出来。
“当初我在扬州被他们联手骗了。”
作者有话要说:——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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