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普普通通

    “他们怎么骗的?能让王爷将玉佩都送出去?”

    黛玉回眸仔仔细细看了水溶一眼, 忆起扬州的事情。

    当初贾探春一来就和自己在一起, 逛灯会落水放花灯。

    难道是落水之后的那段时间?

    而且荣府的三姑娘居然是三皇子的人……

    黛玉越想越觉得太过巧合, 怀疑涌上心头, “王爷不会又在骗人吧?”

    就像之前骗自己宫中有鬼还会敲门一样,顺手抹黑三皇子?

    “这是真的。”水溶眼睫眨了眨, 忍下腰间时时拉扯心弦的疼痛。

    他缓缓后靠, 不愿提及扬州那场瑰丽的梦。

    幕后黑手安排奸细, 合伙编造出隐藏在帷帽之下的身影, 还牵扯到逝去母妃的花灯。

    “我一共送出去两次礼物。一次是扬州被骗,一次是林姑娘。”水溶英俊面容带上认真。

    他简略解释因紧急回京和卧底被骗, 但避开了被骗的具体缘由。

    黛玉安安静静, 想起溪花汀的邀约。

    听他这么一说,当初的不告而别是因为宫中急召, 那也算是有原因的。

    没想到在这里得到解释。

    “我有时要临时离开,就比如前些日子。”

    看黛玉一直没有说话,水溶不确定情况, 谨慎点组织语言, “这是不能说的。”

    “既然不能说,王爷也别告诉我了。”

    心绪太乱不能得出一个想要的结论, 黛玉飞快应道:“京城谁不知北静王名声在外,竟然只送出两次玉佩, 实在是令人吃惊。”

    黛玉下意识接的一句,再看向水溶眼眸时,被他脸上的黯淡顿住口中的话。

    他俊美眉眼下垂, 神色很浅,不复之前见过的神采飞扬。

    黛玉还想说的话就这样堵在喉口,其实她是相信水溶说的话的。

    她知道水溶母妃早逝,自己初次进宫就遭了祸,而身为北静王自小长大,自然有更多的难言之隐。

    算了算了。

    她微微吸气正要说自己相信说辞,可依旧要离开时,就见面前人脚尖一动凑近些开口。

    “外面都在传我九天九夜下花舫,实际我是去了南方。”

    黑金长袍摆动时撞到了银红裙摆,浅浅交汇后分开。

    低沉的音色因疼痛略带沙哑,血腥味随着靠近蔓延而来,似乎要扩散到周围。

    黛玉心头一动。

    她生而聪慧,很快回想起北静王风流名声、回想起他种种过往、回想起旁人说的北静王站在太上皇那头。

    再对比一下今日的话,黛玉连忙比了个手势让人停住。

    “朝堂的事情还是别说了。”再说下去没准要牵扯出什么隐藏的秘密,可不是她能知道的。

    水溶张口要说的话被摁了回去,英挺眉梢微皱,直勾勾看着黛玉。

    黛玉莫名从他脸上瞧出一些委屈来,不合时宜地有些想笑。

    她能理解水溶此时的心境。不解释自己不会相信,解释了自己又不听。

    想想的确很为难。

    “那林姑娘还要这个玉佩吗?”水溶拿起手上佩玉。

    他声线沉稳,语速却不自觉加快,怕自己还没说话面前人就离开。

    “或者是喜欢其他东西?我身上有的林姑娘都可以选。”

    重要的不是玉佩,而是成功送出去东西且对方接受了。

    最近三皇子总在林姑娘身边打转,让他很是放不下心。

    听到这话,黛玉还没如何,一个毛茸茸的团子先从水溶肩上探出头来。

    “叽叽叽,叽叽叽!”

    雪兔伸出前肢,竖起耳朵叫唤着。

    它长长的耳朵很少竖起来,一竖就是毛茸茸的蓬松,像大圆球上的小圆球。

    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雪兔努力用全身各处向黛玉展示:叽叽叽!选我!

    水溶与它正好相反,眸色比常人更深,耐心下来是一动不动的认真。

    黛玉被两双眼眸注视着,看他们相交辉映之下,仿佛都带上了忐忑的不安与期待。

    她抿抿唇,口中没有回答,缓缓伸出手去。

    水溶深邃眸子如被投下石子的平静水面,飞快眨眼泛起波澜,唇边扬起。

    他潜意识就将玉佩搭上去,转念一想擦擦手,想将手心放过去。

    就见一道白色残影从眼前划过。

    “喵!”雪兔速度极快,刷一下蹦跶到柔软手心,欣喜地蹭蹭。

    “喵呜喵呜喵呜~”兔子欢腾叫唤,每一声都是开开心心。

    水溶屏住的呼吸都要停下了。

    他手心还在玄黑长袍上,眼眸直直盯着小小兔子,冰凉凉吐出两个字:“雪糕。”

    这雪兔怎么这么不开眼?

    兔子一百八十六道吃法已经不能满足它了吗??

    舒舒服服躺着的雪兔停下了叽叽叽,抬起一边耳朵,红宝石眼睛往后一转,瞥了自家主人一眼。

    然后它一头扎到黛玉怀里,头也不回,身子软绵绵平摊成一张饼。

    “王爷好好包扎伤口吧,别再受伤了。”

    黛玉就知道会这样,忍下笑意认真叮嘱一句,搂好毛茸茸的团子。

    她也不顾身后北静王不敢置信的眼神,转身就往外边走去了。

    王爷有什么好?还不如一只软绵绵的兔子暖心。

    好歹兔子不会送出两块玉佩呢。

    来时复杂的心情已经全部消散,黛玉脚步轻快,几步就消失在门外。

    与殿内比起来,外边日光正盛,光亮白洁洁笼罩而下。

    搂着雪兔的背影踏光而去。

    水溶眨眨眼眸,被光亮刺得眼里雾蒙蒙的,在后边追了句:“雪糕也是我的啊。”

    这也算是送出东西,而对方接下了吧?

    北静王深思熟虑,对这事情实在不太了解。

    母妃逝世的早,宫中人情淡薄。他不知道什么是心动,也没有人教过心动该怎么做。

    水溶默默想了一会,直到一点都望不见那道身影,才重新回到蒲团前跪好。

    他在战场上见过太多的死亡,在开始时曾痛苦祈求,也见过太多人痛哭求神。可一点都没有用。

    以前他只会挥剑杀人、攻城拔寨。现在愿意和一个人一起聊天赏月、在她身边陪她写诗。

    他也愿意再试试看,佛祖能不能给个启示。

    就是不知道佛祖有没有成婚。*

    水溶眼睛转了圈,一时想不出哪位神佛是成婚的,能让他来拜祭。

    他目光在旁边的蒲团上停顿,而后不动声色往右一挪,换了个位置。

    跪在黛玉曾经跪坐过的蒲团上,水溶很是满意,觉得拜佛的心意都虔诚许多。

    他闭眼垂首,看不到外物时习惯性提高警惕,便察觉到殿外的脚步声。

    难道是林姑娘又回来了?水溶往后望去,看到几个人一道过来。

    三皇子、安定寺住持站立两侧。

    一位眼似明星、破衲芒鞋的僧人走在正中。

    他一身极普通的褐黄僧衣,也无特别之处,犹如外头随处可见的云游僧人。

    而水溶缓缓起身,依照礼数问好:“圣僧有礼。”

    普普通通的僧人双手合十还礼。

    “四弟怎么会在这里?”三皇子呼吸平缓,目光在水溶腰间转过。

    他接到信报,自己这个四弟可是流了一地的血回来的。

    怪不得周围一股血腥味。

    “许是我与佛有缘。”水溶笑了一声直起腰背,比常人更高的身姿气势不凡。

    黑金长袍飘逸,他站得笔直挺拔,一点都看不出受伤的模样。

    两人皆是人中龙凤,对立而站对答如流中隐隐带了暗波涌动。

    风自殿外席卷而过,刮起一丝衣角摆动,裹着淡淡血味,往外头吹去。

    安定寺宽阔恢弘,微风从一座座庙殿瓦块上拂过,一路往东,摇动荷花花瓣。

    明明才阳春之月,这一池的荷花却早早开放。

    红、粉、白、等色镶边附着其上,花瓣张扬摇曳,亭亭玉立怒发而开。

    这本是不合常规的一幕。因为茫茫圣僧的出现,变为理所当然的景象。

    “看这个荷花,全部开了!”

    “这就是吉兆啊,圣僧出现的吉兆。”

    “圣僧一出现就是在安定寺,京城还是拥有天下第一大寺!”

    荷花池旁人人簇拥观赏。

    他们不能进内院,见不到圣僧一面,却也比外院的好多了。

    外边人来人往摩肩擦踵都是因圣僧而朝拜的人群,还有人三跪九叩,虔诚上山。

    黛玉隔了一道亭子,抱住怀中毛茸茸,也在看盛开的荷花池。

    日光照在浮动的池水上,犹如金光在其中跳跃。

    她漫无目的闲逛至此,不同于内院略微的冷清。

    中间是皇商等也能到达的地域,皆是热热闹闹,耳边夸赞圣僧声不绝。

    她很快想起牛千金的话。

    当时牛琼卉在宫宴上说,圣僧所行之处荷花开放时,周围都是不信的,连自己也没相信。

    如今一瞧,她所言非虚。

    “这位……姑娘?”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黛玉偏头望去,就见之前二层楼的那群千金磨磨蹭蹭走到自己面前。

    为首的是那位金步摇姑娘,目光闪烁,重复一遍称呼后径直道:“姑娘,你知道北静王不是好人吧?”

    黛玉揉着雪兔的手顿住,探寻目光往她们脸上放去。

    在外边大家都戴上面纱,情绪皆隐藏在薄纱之后,让人捉摸不透。

    她们是也喜欢北静王,所以特意来警告自己?

    见没有回应,金步摇千金目光飞快扫过美人容貌,心中惋惜更甚。

    “姑娘许是刚上京,没听过北静王名声。这位爷是皇子中独一个封王出彩的,号称战无不胜,而更出名的是他的风流。”

    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些北静王传说中的故事。

    “王爷前些日子整整九天都在花舫上。爱之则生,弃之则如敝屣。姑娘要有所准备才是。”

    后头千金们纷纷附和,七嘴八舌也懂得压低声音。

    “九天九夜啊,真的就没有出来过。”

    “听说花舫上有男有女,歌弦声昼夜不绝。”

    “还有南书院的传闻呢,从三天到九天,日后可不得了。”

    黛玉冷静地听着她们说,面上不露声色,怀中将雪兔抱稳了。

    这些人突然出现说这些,与自己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和——北静王是个风流不可靠的。

    而对方说的目的,想必是要劝告、或是警告自己:远离北静王。

    本来自己也是这样想的。她们像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北静王就是个风流拴不住的,连给玉佩都会给重复,出去玩会玩个三天三夜七天七夜,还男女不忌。

    实在不是个良人。

    这会听她们一说,听她们这样贬低北静王。自己本该附和,

    “不是的。”黛玉突然出声。

    她直直注视面前千金诧异神色,径直开口:“外头传闻大多为不实。三人成虎,而流言畏于虎。”

    水溶不是这样的人,也不该这样被流言蜚语所禁锢。

    千金们被这翻脸吓着了,顿住口中的话。

    还是为首的金步摇千金小心道:“姑娘说的也是。不过,若是日后你要离开了,可以来找我们。”

    “找你们?”黛玉疑惑扬眉重复,对这话头的转变感到不解。

    既然是在警告自己不要靠近北静王,怎么转头变成要收留自己了?

    就算离开,哪为何要去找她们?

    金步摇千金看美人似乎不愿,心头叹息。

    北静王府邸的新人总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那位爷是没心的,美人就算再美,最后也免不了被扫地出门的局面。

    既然如此,与其让美人后面伤心,不如由她们来收留美人。

    与这样的美人一块琴棋书画作乐多开心呀。

    金步摇千金本想慢慢来劝解,免得伤了美人的心。

    如今看事情不成,正要将话挑明,就听后边远远地传来一声招呼。

    “林姐姐——”

    她们一回头,就见甄家千金远远地朝这边招手冲来。

    “林?林府千金在附近?”姑娘群中有人东张西望小声发问。

    她们听过林府的名望,尤其是林大人升官之后,更上一层楼。

    林千金绝对是她们要示好的对象。

    此时也顾不上美人了,都扭头四望起来。

    “在哪呢?附近哪还有林千金?”

    “快快找到,能说句话也好。”

    “要比其他人早,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她们正左顾右盼着,应和声从她们面前响起。

    “你怎么过来了?”

    姑娘们四顾动作顿住,僵硬地一下下回过头。

    那位抱着毛茸茸兔子、被她们误以为是北静王府新人的姑娘,迎着甄千金走了上去。

    “我刚刚在里头呢,绕了一圈没见着圣僧,就出来看看啦。”

    甄千金蹦蹦跳跳,伸手往雪兔那儿摸去,满脸欣喜,“兔子!毛茸茸的兔子!我也抱抱我也抱抱。”

    原本摊成一张饼一动不动的雪兔,动作机敏一扭就避开了手,溜溜达达蹲到另一边。

    “哎,谁不想抱一抱毛茸茸小兔子呢。”甄千金手上动作看着迅猛,收得也很快。

    她没撞到黛玉,只唉声叹气,双手捧着脸忧愁地望向雪兔。

    还没看一会,甄千金又打起精神来,往旁边一大群人望去,“你们在这里聚着干嘛?”

    难道是要欺负林姐姐?

    她在宴会上见过这些姑娘,并没有多聊,大概知道府邸。

    对方既然比不上自己府上地位,因此甄千金一转脸,露出骄纵之色。倒有几分初见黛玉的模样。

    而周围姑娘们都要傻眼了。

    原以为的北静王府新人,居然是近来名声大起的林千金。

    她们还说了那么多王爷的坏话,还让林千金去找她们!

    怪不得林千金一脸的疑惑,原来是她们误会认错人了。

    “误会误会,就是随意聊聊。”金步摇姑娘努力笑着连连摆手解释,含糊不清想错开话题。

    她眼角拉怂,嘴角下弯,努力想扯出笑,反而显得怪异。

    甄千金诧异瞥了她们一眼,看林姐姐没反驳,便挥挥手让人离开了。

    浑身出冷汗的姑娘们一个个溜得飞快,甚至不敢看黛玉一眼,免得徒生变故。

    等离开了好一段距离,她们才慢慢停下脚步,忍不住又回头望了眼亭子里的身影。

    “原来那个就是林家千金。”

    “林千金,长得真好看啊……”

    低声话语淹没在风声之中,飘飘荡荡很快了无踪迹。

    甄千金也没在意那群人,伸手出其不意又要去摸雪兔,再被机敏躲开后叹气靠在黛玉肩头。

    “林姐姐林姐姐,你听说了吗?”

    这个熟悉的开场黛玉今天听过太多次了,她眉眼弯弯接过话头:“怎么,你也要说圣僧的事情?”

    “不是不是。”甄千金低低哀叹:“是大选要到了!宫中的大选,选中要入宫的那种。”

    黛玉不明所以点点头。

    她是不想进宫的,之前也问过了。父亲能通报后直接摞下牌子,这是今上难得默许、给嫡系的恩惠。*

    再说甄千金比自己还小呢,又不要参加这次大选。

    “我也是才刚刚知道的。”甄千金靠近黛玉耳边,嘟囔着:“这次谁都不能摞牌子啦。太上皇亲自发话,要由他的人来看这次大选。”

    “太上皇?”黛玉诧异反问,“怎么会突然要变?”

    今上以孝道为上,荣养太上皇。那上皇为何会突然插手后宫之事?这是从来没有的。

    “定是因为灵签咯,里头乱着呢。今年都这样,明年也说不准了。我也才打听到,林姐姐若是有心思,得及早准备了。”

    甄千金也叹,翻来覆去不开心。

    她念叨着圣僧灵签的话,抱怨那些乱七八糟的歌谣。

    黛玉没想到一个灵签的事情,能搅得上面变了大选规则。

    她揉着怀中的雪兔,垂首沉思。

    第一次进宫差点落水实在是让人留有阴影。

    甄千金看林姐姐安静下来,也不打扰她的思路,老老实实将头靠了过去。

    “林姐姐也别想太多啦,船到桥头自然直,没准日后有其他转机呢。”

    甄千金安抚几句,手上还一下下试图摸雪兔,屡屡被躲过去,又屡屡试图再摸。

    等到外边传来锣鼓的声势,才将甄千金注意力吸引走。

    这是茫茫圣僧难得再次出现的时候,除了来朝拜的人,还有试图借机做生意的。

    外头山道上一间间小摊铺已经摆了起来,中间倒是在说关于茫茫圣僧的传闻。

    “想当初星辰变换,干旱遍地粮草枯黄,蝗虫铺天盖地,疫病爆发。眼看民不聊生,外敌要入,大乱将起。”

    说书人抑扬顿挫,见人群聚拢过来,更是加大音量。

    “而就在这时,茫茫圣僧出现了!”

    “圣僧双脚走过之地,草木复苏,病人不治而愈。圣僧手上触碰之处,花苞开放,粮食满满当当。随着圣僧步伐,生机处处浮现。天下一场大乱,就因圣僧的出现而消失。

    “而圣僧不慕功名不求利,加官进爵皆不考虑,依旧自己走天下,茫茫了无音讯。”

    说书人的声音随着风传过来,惹得甄千金也坐不住了。她抬头踮脚往外望,眼眸亮亮的。

    “想看就去看吧,哪里要这样。”黛玉失笑,往外赶人。

    “不行不行,我要陪着林姐姐。”

    甄千金艰难抉择了下,还是摇头拒绝,手心握拳坚定,而目光忍不住又瞥了过去。

    黛玉知道她喜好热闹的性子,将人轻轻往外一送笑道:“可别了,你留下来就是闹腾雪团,还是去听讲解为好。”

    “那、那我就去啦?”甄千金脚步都踮了起来,口里还有些犹豫。

    见林姐姐再次含笑点头,她刷地一下就往外边冲去要抢个好位置。

    “林姐姐你等我回来找你玩呀。”风中将她最后的话传来。

    黛玉目送甄千金远去,也跟着侧耳听着台上的动静。

    已经有不少人被说书先生吸引过去,连荷花池畔都空荡荡。

    上寺庙的大多都是冲茫茫圣僧来的,既然见不到人,听听传闻也是好的。

    “圣僧装扮不同于凡人。他一身袈裟金灿灿,点缀着星辰日光。六个戒疤金闪闪,手上脖颈处的佛珠颗颗晶莹,是用黄金和宝石铸造而成。所走过之处莲花开放,步步生莲。”

    远远的声音传了过来,说书先生信誓旦旦庄重严明,将无数美好词汇往圣僧身上堆砌。

    黛玉在脑海中勾勒描绘出圣僧画面,唇边弯了弯。

    金疤加金衣加宝石,那全身上下都是金光闪闪的,一出来实在是引人注目。

    还没等她笑完,便听身后传来一阵佛礼,“阿弥陀佛。”

    黛玉转头,见到曾经有一面之缘的故人。

    普普通通的褐黄僧衣、普普通通的戒疤、普普通通的褐色佛珠。

    在扬州见过一次的癞头和尚如当初般行礼问好。

    远处是还在宣扬圣僧威武的说书人。

    周围听众们急匆匆往那边赶去,口中念着圣僧名讳。

    路过荷花池旁时,谁都没停下脚步,也没分出一丝视线,给那个普普通通的癞头和尚。

    作者有话要说:狼人杀

    水溶信誓旦旦:“贾探春就是三哥的狼人!”

    女巫黛玉:将信将疑

    平民探春:???

    三皇子: ?

    *:百度:“佛陀也曾娶妻生子,并没有破戒。因为佛陀那时没受戒。佛教创始人,乔达摩悉达多也曾结婚生子,一代名僧鸠摩罗什,也曾结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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