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 130 章

    又来了

    宫治看着眼前的景象, 听着宫侑堂皇的胡言乱语,只感觉麻木。

    说宫侑活得轻松。

    其实除了生活里只有排球,足够单纯之外, 还有就要归功于这家伙的任性妄为。

    他善于转移矛盾, 转移烦恼。

    为什么会偷吃宫治的布丁, 难道是妈妈没有买他那一份吗

    当然不是。

    他只是单纯的馋,又没钱罢了。

    可偏又想吃。

    那怎么办呢

    他烦恼着,烦恼着。

    就把手伸向了宫治的那一份。

    口腹之欲得以满足,他的烦恼自然烟消云散了。

    于是理所当然的,“好想吃布丁却吃不到”的烦恼, 就这么转嫁到了无端失去了一次品尝布丁机会的宫治身上。

    不到半小时前还在因为“自己的告白可能根本没被听到”而无比恼火的家伙,现在直接潇洒地将自己烦恼的问题扔给了别人。

    一如既往的狡猾,还恶劣。

    宫治叹了口气, 实际上这只是一声相较平常稍微重了那么点的鼻息,但很快宫侑就循声望了过来。

    他睨了宫治一眼, 有恃无恐的。

    因为他的告白是确实发生了的事实。

    否则按照宫侑的性格,他绝不会那么计较一件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光凭着“我真的去告白了”这一点, 宫治就没办法、也没资格阻止他去讨要答案。

    只是苦了最鹤生。

    从她猛然抬头的动作, 以及颤抖的瞳孔来看, 她已经完完全全地踩进了宫侑设置的圈套。

    本来以为她没有听到侑的告白是逃过了一劫。

    结果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牛岛若利

    这人要是不出现, 要是和最鹤生之间的气氛没有这么诡异。

    侑也不会被逼着想出这么聪明的主意

    宫治目光沉沉地望着他们, 也只想望着他们。

    随宫侑去吧。

    他想。

    反正侑已经做好决定了。

    而一旦他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灾难就开始了。

    最鹤生收到过情书。

    也被人约到过教学楼后告白。

    具体数量和次数姑且都算得上客观。

    前者呈上的爱意动机单一。这些被写在随便从笔记本上撕下的纸张上凌乱的手写字体,以及朴实无华到比一颗被咀嚼了十数小时的口香糖更加寡淡的行文,都能让最鹤生感觉自己似乎是在批阅一篇语病繁多,汉字使用不合格只能用平假名拼写的作文。

    而后者, 十个中有八个是最鹤生见也没见过的陌生面孔,剩下的两个各在“一面之缘”和“萍水相逢”之中占下一席之地。

    最鹤生甚至不明白他们之中,为什么会有人能信誓旦旦地说出“我会珍惜你一辈子”这种话。

    明明只要他们不做自我介绍,她就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但这次的情况和不知所云的情书,仅是浅薄交换了姓名班级的陌生人的冲动之举都截然不同。

    告白的人叫宫侑。

    是她说熟不算熟,说不熟,又会让人感到那几年暑假白瞎在他身上而心有不甘的幼年玩伴。

    在宫侑的笃定又不可置疑的话中,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自己错过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这件事对她清濑最鹤生而言并不重要,但对于宫侑而言一定是重要的因为青春期男生的自尊心本就是重要的,它不仅可以叫及川彻魔怔得跟牛岛若利单方面宣战三年,还可以叫真城最高画稿画到吐血三升。

    而宫侑,虽然中间有过很长一段时间不曾联系,但她很清楚地知道这人从小就是个极其要面子的。

    别人可以说他不好,但这句不好最好不要与他任何在意的事情扯上关系。

    举个浅显易懂的例子就是,你可以说宫侑跑步慢,但你不可以说宫侑跑步跑得比宫治慢。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

    她既没有看见过写在纸面上的“我喜欢你”,也没有听到振动空气的“我喜欢你”。

    这他妈的怎么回复

    最鹤生难得的爆了粗。

    她看向宫治,好希望这个和宫侑在外表上只有发色不一样的少年能冲自己摇摇头,或者冲上来给宫侑后脑勺一巴掌告诉他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可没有。

    什么也没有。

    宫治在与她目光相触不到一秒之后便迅速移开了视线。

    所以是真的

    宫侑真的跟她告白过

    什么时候

    可以问吗

    啊问出来不就直接暴露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啊啊啊啊啊

    到底怎么回事啊

    宫侑总不可能在她睡着的时候跟她告白吧

    所以当时她一定是醒着的

    可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有外星人把她的记忆拿走了吗

    如果告诉宫侑自己连他对她告过白这件事都忘了会连朋友都做不了了吧

    因为这种行为真的很屑啊

    假如牛岛若利现在问她一句“你跟我告白过吗”,她绝对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抡圆手臂扇他一个耳光

    所以到底宫侑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她告的白,她又是为什么会不记得了啊

    呼

    好了清濑最鹤生你要冷静下来

    先别想这个了

    现在最首要的问题,是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最鹤生快哭了。

    天可怜见。

    她根本想不出这个问题

    好想变成一只鸵鸟

    她是如此地愤懑,但很快她便又想通了。

    因为她忽然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这么纠结。

    直接拒绝不就好了吗

    反正

    她也不喜欢宫侑啊

    不止一次地说过了。

    宫侑从不是个不体贴细致的人。因为在球场上独断的人根本当不好二传,他只是太吝啬将这种体贴用在别的地方。

    但球场外的宫侑多数时候只会横行霸道,以至于看起来跟个小学生别无二致。

    所以当他去试图体贴别人的时候,不少人才会后知后觉地发现

    这家伙是有情商的

    而且情商说不定出奇得高。他太会察言观色,就连攻手在完成扣球动作后不经意的皱眉都能被他捕捉到。

    紧接着,宫侑就会从凡事都喜欢斤斤计较的状态,切换成另一种喜欢斤斤计较的状态“如果感觉哪里别扭的话一定要跟我说一定哦”

    “我觉得宫侑可以去考虑试一下四大吝啬鬼的镜,如果他以后不打排球的话哎你别瞪我啊我这不是说如果吗凡事都得有个如果吧”

    如果不打排球的“如果”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这个猜想不成立。

    宫侑早早地甘之如饴地把自己人生的轨迹给钉死了。

    他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近乎迷信地认定自己绝对会打一辈子排球宫治应当感到荣幸,因为他的存在也占了这份虔诚的迷信中的一席之地。

    宫侑很会察言观色。

    而被他观察得最久的人就是宫治。

    理所当然的,宫双子贼拉无敌。

    至于其他人,观察和了解他们是需要时间成本的。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他疯狂强调沟通很重要之后,真的放下所有顾忌,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心里的想法。

    因为如果宫侑的传球近乎完美,却还是不能拿到分的话,那么这份在赛场上让人无比舒心的体贴,下了赛场就会立刻变成“傻逼队友害我输球”的狂喷。

    所以在要求队友们大声道出自己的诉求的同时,宫侑还是会细致地观察赛场上的所有人。

    而眼下,他需要观察的人类的数量,从十一骤减到了一。

    这好比让一台计算机,从模拟黑洞的计算量,忽然降低到只需要进行十位数以内的四则运算。

    简单的确很简单。

    但他对这种“运算”的慎重程度并不会因为题目难度的降低而降低。

    他当然能猜到最鹤生在想什么。

    更别说她几乎不太会刻意隐瞒过自己的想法。

    最鹤生现在的眼神宫侑可太熟悉了。

    这样的闪闪发亮的眼神,通常只会被侥幸心理所点亮。

    她想到了什么

    好猜得很正是因为最鹤生并不是电视剧里的傻白甜才会如此好猜事实上普通人的心思才是最好猜的,因为宫侑从来猜不准电视剧里傻白甜女主下一步会做出的抉择,他甚至怀疑她们的脱线程度会逼疯每一个人类行为研究学家。

    否则在宫侑第一次托举尼拉的时候,她说不定就已经答应他的告白了。

    而普通人通常是不会答应一个自己不喜欢人的告白的。

    已知清濑最鹤生并不喜欢宫侑。

    可推出,清濑最鹤生有极大概率不会给出宫侑想要的回应。

    何况她的反应已经很好地说明了她那天晕倒之前,真的没听到自己的告白。

    对于她而言根本站不住脚的责难理由,再加上最重要的“不喜欢”;连傻子都应该知道对方会给出多么刺耳的答案。

    所以制造恐慌并不是宫侑的最终目的。

    他这么问只是在让这个心软到不可思议对比将“与人为善”挂在嘴边的宫治,她的确柔和得不可思议的姑娘产生哪怕只有一点的内疚。

    他坚信最鹤生会内疚。

    哪怕她到最后知道了,自己没有听到他的告白是因为生病晕倒,她也一定会同情他的告白没能传达到自己耳中而感到内疚。

    就像她曾经只是因为知道没有才能的人有多痛苦挣扎,就敢对着一个比自己高了几十公分的大个子叫板,还不顾别人的目光在便利店哭得天昏地暗那样。

    而她显然是知道失恋的滋味的。

    所以她会同情,然后内疚自己将这种苦涩的滋味带给了别人。

    可这点内疚其实也不算什么。

    至少没到能让清濑最鹤生直接答应说好啊的程度。

    所以要快。

    要赶在她拒绝的话说出口之前

    “看这样子,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他毫不留情地说着最能让清濑最鹤生试图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地里的话,理直气壮地谴责着除了被他喜欢之外,就没有犯下其他任何错误的女孩。

    “我”

    她眼睛里的光黯了下去,又只剩下了茫然和无助。

    而宫侑只能眯起眼睛,以控制自己面上想要发笑的肌肉。

    “我”

    最鹤生支吾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那样,一边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一边对他道歉。

    “对不起”

    沉默。

    沉默后,宫侑冷笑了一声。

    最鹤生纤瘦的肩膀跟着瑟缩。

    “行。”这句的语气饱含失望。

    一半是装的失望。一半是果然没能得到想要答案的失望。

    “你厉害。清濑最鹤生你真的厉害。”这句的语气饱含讥讽。

    一半是装的讥讽。一半是在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情况下才会脱口而出的讥讽。

    “我不是故意的”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

    宫侑想。

    “对不起”

    她又说。

    “对不起你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用吗”他的目光扫向正盯着自己这边的牛岛若利,咄咄逼人到宫治看起来恨不得冲过来揍他一顿。

    “那我能做什么让你好受一点吗”

    最鹤生急得快哭了。

    她现在的可爱程度远超她被他踩胯时的样子。

    但踩胯的哭脸也很好。

    反正这些眼泪都是因为他才流的。

    “答应做我女朋友做得到吗”

    答案是摇头,很果断的摇头。

    好吧。宫侑冷冷地“呵”了一声。

    “除了这方面的”

    但果然补偿他的心思还没有消失,于是最鹤生补了一句。

    “除了这方面的,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应该都可以。”

    “你确定”宫侑挑着眉。

    “嗯。”最鹤生点点头。

    “那”像个宣布偶像竞选结果吊足人胃口的恶劣主持,宫侑极其刻意地将尾音拖长,长到足够将牛岛若利那张皱着眉头的脸印在脑海里。

    “诶对了。”他话锋一转,“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我是跟学校出来修学旅行的。”最鹤生乖顺地说,“下午六点之前要回旅馆。”

    宫侑满不在意地“噢”了一声。

    无所谓,反正他今天是单纯出来玩的,晚点回家老妈也不会说什么。

    “那”

    他再次摆出那副不让人安心的姿态。

    “今天一天都只陪我玩吧。”

    宫侑认真地望着她。

    “像小时候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懂人心的二传是多么强大啊看向影山

    有人在微博问,姑且说一下这本书太长了是不太可能出本的泪而且我也不会搞这些,虽然我也的确很想以某个合理理由去约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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