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新又附在封亭云的耳边讲了一遍,封亭云才悠悠地松开他的手。
容游见状, 脸色有些难看, “哥哥, 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又如此亲近了?”
容新反问他, “啊?我们什么时候疏远过了?”
容游眸色暗了下来,不再开口。
那边的容新交代完以后,只暗暗盯着黎陇, 黎陇此人谨慎异常,稍有些不对便警觉,因此容新只得默默不露出马脚。
弥音阁内的长辈都在排查弟子的生辰八字, 封亭云与燕定山等人最终在上千份参与者的名单和命牌中找出最后一位命中带邪之相的人。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杜生衣。
容新见到杜生衣的命牌,心中的想法越加坚定——光是绝世门就出了三名这种命格的人,黎陇潜在绝世门一年,已经有足够的理由。
杜生衣到底年轻,吓得脸色发僵, 不过他好歹也是一门之主,虽然绝世门是个开宗没多久的门派,宗内五花八门,就连他这个门主也显得十分不正经, 不过他多少也见过世面,见到那么多修为比自己高深的名门正派替自己保驾护航,已经没了最先的惊慌。
“容弟,你说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命格?是不是弄错了?我从小到大顺风顺水, 没吃过苦,父母俱全,我爹娘云游四海,兄长志不在修道,这个门主还稀里糊涂落在我头顶……这怎么都不像是命中带邪、死绝断运的样子啊!”
杜生衣自从被容新示好之后,突然像找到了挚友,不仅要给他介绍同道对象,还格外信任他,憋了一天,最后还是忍不住找容新倾吐心事。
容新拍了拍他的肩膀,“命这种东西,太玄乎,以前我以为自己是太子爷,没想到年纪轻轻,连雏都没开就一命呜呼。后来绝处逢生,竟然又体验了一方不同的机遇,有句话叫上帝给你关了一扇门,还会给你关上另一扇窗……不要气馁啦!”
杜生衣思索了半天,最后问道,“容弟,上帝是谁,他未免太缺德了些?”
容新挠了挠脖子,“我记岔了,是关上了一扇门,还会给你打个老鼠洞……总之,万事都可能会有转机。再说了,有我师兄在,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容新自豪地朝封亭云看了一眼,封亭云将视线落在杜生衣身上,目光轻飘飘的,像薄刀划过肥肉,都不带血腥的。
杜生衣被他看得心中更加发毛,赶紧往容新那边靠。
“容儿,你先前所说之事,或许可以再进一步改善。”封亭云见杜生衣都快凑到他身上,语气淡淡地朝容新说道。
容易一听他说先前的计划,慌不择忙地跑到他的身边,两人又开始密谋一番。
待到夜深之时,众人都以为那人不会再出现,逐渐放松了姿态。
没有想到的是,杜生衣突然冷汗直下,面色苍白,直接捂住心口倒了下去,容新着急地将他扶起,“杜兄?”
杜生衣豆汗抖落,嘴唇紧闭,身体不断地发抖抽搐,似乎入了魇症。
“不好!他比先前死去的弟子症状还要严重!”
“难道那个魔头已经下手了?!”
众人一时间都猜疑起来,容新却道,“杜兄这个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中幻术,更像是癫痫发作啊!”
化香谷的药宗蹲下来查探,点了点头,“确实更像是癫痫发作,并没有入魇。”
容新道,“先才杜兄还给我说他小时候有癫痫,被狗追了一里地发作差点丧命,自打修道之后再也没有发作过,怎么这会又发作了呢?真不是时候!”
药宗长老也为难了起来,“这治疗癫痫发病的药物比较特殊,老身并没有带。”
容新在他身上搜查了一番,也丝毫没有发现什么药物,“这可怎么办,杜兄好像没有带药。长老有没有别的法子?”
耀宗长老摇了摇头,“这是先天疾病,必须用特制的药物,需得去配置,恐怕一时半会拿不出来。”
可杜生衣的样子像是等不下去了,没一会他口吐白沫,眼睛生白,完全失去意识。
容新对着绝世门的弟子着急地看过去,“难道你们都不知道杜兄的带了药没有吗?”
绝世门的弟子面面相觑,有人小声说道,“门主刚上任……我们也不知道啊。”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黎陇站了出来,“几日前我去门主的房间时,似乎看见他屋内带了些药品,不知道是否能治此病。”
容新追问,“能确定吗?你们是住在?”
“兰溪院,就在玺欢宗与红衣谷休憩之处的附近。尚且不清楚有没有带,门主不喜欢他人碰他的东西。”黎陇回道。
站在一旁的封亭云冷不丁打断,“这位道友对各峰各院倒是熟悉。”
黎陇笑了笑,“我本是绝世门掌管后勤弟子,对这些琐事当然要比别人多留一个心眼。”
绝世门的弟子仿佛都习以为常,黎陇继续道,“不如由我带门主回院中取药,免去了来回奔波,别耽误了病情。”
容新想也不想点头,“是的,抓紧时间,这个病发久了,说不定还会咬舌,需得赶紧服药。”
说罢,他将封亭云给他的蜜饯果子塞进杜生衣的嘴里,“含着吧。”又对着黎陇说道,“这位道友,你带路。”
绝世门的其他弟子似乎都不太放心,“可是门主是那布阵之人的目标,万一在回兰溪院的路上遭遇不测,那先前的布局不就白费了吗?”
燕定山此时也站了出来,“若各位不放心,就由我护送门主回院吧。”
燕定山的朱火神剑就背在背上,朱火是下镜之战时,郁都亲手打造的三把神剑之一,能驱邪斩魔、所向披靡,是三把神剑之首。
燕定山醉心剑道,是太虚宗百年难出的剑修奇才,传闻他拔一次剑就要祭一次血,是以不轻易拔剑,修真界也没有人会轻易得罪他。
几人便带着杜生衣出发,剩下的人则在弥音峰看守阵地,毕竟这里是最后一个地点,若失察被那人在这里埋器布阵,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怕御剑颠簸,几人便御了方舟前往。
容新将杜生衣小心翼翼地平放在舟内,黎陇在舟尾帮忙,燕定山在一旁看着。
燕定山道,“没想到容小友对待朋友竟然如此热心,曦青上尊知道必定会感到欣慰。”
容新心中大写的一个尬字,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笑嘻嘻回道,“杜门主与我一见如故,还说我们是同道中人,要跟我结拜兄弟呢。”
燕定山和黎陇一时竟然沉默不语,谁也不吭声。容新反问,“怎么,你们不信?”
燕定山摇了摇头,“并非不信。只是没想到传闻都是真的。”
容新问,“什么传闻啊?”
燕定山看了几眼容新,欲言又止道,“容小友不知道吗?当年你在伽楞寺以身渡剑,还是帮自己的师兄渡剑,传闻都说你与封小友二人情深似海,情谊非比寻常;封小友凤寡鸾孤,痛失爱侣,才只身去了赤炎疆域。”
容新背着杜生衣差点趔趄,“什么啊,胡说八道也要有个根据……”
燕定山看容新又羞又恼,“原来并非如此吗?”
容新又纠结,“倒也不是……”
以身渡剑是真的,但……情深似海?
去赤炎疆域是真的,但……凤寡鸾孤?
总之事情都是真的,只是这些理由却很莫名其妙。
其实他现在自己也不确定,他现在算是封亭云的道侣吗?
是吧,可是封亭云在问鼎阁之后好像没有任何口头上的表示;不是吧,但他们连那么亲密的事都做过,当年的道侣之约也没有作废……
那就……是吧?
“那看来确实是如此。”燕定山说着似乎还有几分放心。
容新还没来得及去问他松那口气是做什么,就听见背后的黎陇的声音,“道友,还是我来抱着门主吧,前方就到了。”
容新将杜生衣抗到身后,“还是我来吧,杜兄这么瘦,我扛得住。”
黎陇眼中沉沉浮浮,只得点头。
到了兰溪阁,容新将人放下去,黎陇去寻药。
等他拿了个白色的瓷瓶来时,容新顺势接了过去,将瓶中的药丸子倒出来,给杜生衣服送下去。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容新正欲起身离开,黎陇却将拔剑将剑锋指向容新。
“黎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定山也站起身来,企图拔剑。
黎陇却道,“燕掌门,我这把灵剑威力比不上你朱火十分之一,不过它胜在与我灵识共生,只要我意念一动,容仙君的脖子恐怕就会出现血痕。”
果然,燕定山召唤剑诀停了下来。
“我相信容仙君重生之后,修为连先前也不如,这把灵剑的伤害,足以让白玄玉重塑的肉身毁于一旦。”黎陇的声音淡淡的,但却万事了然于胸。
容新知道,他现在已经不怕暴露自己的目的。
“你与谢四方是什么关系?”容新问道。
黎陇却笑了,“我只是昔日从谢宗主那里逃去绝世门的一个外门弟子,能与他有什么关系?”
容新摇了摇头,“你骗不了我。你身上和他的味道一样,若不是他贴了人.皮.面具,那就是同练一种功法,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 ”
黎陇大笑,原来平平无奇的五官也发生了变化,容新注意到他的背后有一处褶皱,他认出这是贴面具的遗留。
容新记得自己刚穿书的时候,小师妹乾坤袋里就收集了精巧绝伦的人.皮.面具,没想到黎陇这一面做得更加精妙,如果不是他大笑不止,根本看不出来。
“你是谢四方。 ”容新几乎可以断定。
作者有话要说:团宠是开玩笑的……感觉有小甜饼吓到了。但甜宠是真的。
最近有点忙,这两天努力双更一篇,不知不觉快30万字了,谢谢小甜饼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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