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心肝宝贝

    就在容新觉得他和封亭云之间的关系有了质的变化之时,下半夜的太虚宗几乎炸开了锅。

    太守池、松针峰以及太虚宗的山门皆同时死了人, 死去的人竟然来自不同的门派, 不同的性别, 所习功法也不同。

    加上先前的三人, 这前后已经有六人死于太虚宗,一时之间,太虚宗内人心惶惶, 前来参加芳斗大比的门派弟子议论纷纷。

    “太虚宗到底得罪了谁?在芳斗大会来这么一遭,简直丢尽了脸面,四大门派之首怕是要挂不住了。”

    “可死的人非都是太虚宗弟子, 兴许只是借地杀人,搅乱大局而已!我观魔修之流依旧贼心不死,说不定是魔修搞得鬼呢!”

    “不一定,魔修不需要这么鬼鬼祟祟,若真的杀人,也不用巴巴过来参加芳斗, 早就协众攻上来,还装什么君子?我看是有心术不正的人图谋不轨!”

    众人猜疑不断,太虚宗的长老商议过后决定暂停此次大比。

    所有长辈都在弥音峰汇合。容新在问鼎阁还没呆够一天一夜,就被弟子请下了阁。

    容新到了弥音峰, 见剩余三人死状和先前一摸一样,除了其中一名,那名不同的死者竟然就是绝世门的玉烟。

    “绝世门弟子因玉仙子的遭遇,想带她回宗门, 谁知道到了太虚宗的山门前突然性情大变,对着自己的师兄弟拔剑,还刺伤了一名弟子,后来同门师兄看她不对劲,想拦住她,谁知道她自己往剑上撞。”

    “自己往剑上撞?”

    “说是当时局面太混乱,玉仙子被一剑刺中金丹,失丹而死。”

    容新默默看了一眼绝世门的门主,杜生衣经过此番已经没有先前的气扬,他眉间生郁,语气惴惴不安,“黎陇,你快看看,周围有可疑的人吗?”

    叫黎陇的就是前日那名长相普通到扔人海里也很难找出来的绝世门弟子,“门主,弟子不知,但各大门派之首皆在,想来那人不会胡来。”

    看来杜生衣给这布阵的人已经吓破了胆子。

    不仅仅是杜生衣,就连一些大门派的弟子也面露惊忧,这人杀.人似乎没有章法,还能同时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动手,就算修为再高深之人也难以做到,一日之内死了三人,接下来又会是谁呢?

    几大宗门长老现在无法抉择,若是各回各地,指不定凶手就此逍遥法外,若是继续聚在太虚宗,又不知道接来下那人会做什么,简直就是骑虎难下,被耍得团团转。

    容新暗暗摸了摸下巴,朝燕定山问道,“燕掌门,有一事我不明白。”

    燕定山愁眉紧锁,“但闻其详。”

    容新道,“被杀之人是随机的吗?先前在太守池时,玉烟道友因我在场没有完全中迷障,可最后她还是在山门被害,仔细想来,那人似乎选中目标以后,非得要将人置之死地吧?”

    燕定山思忖,突然向着对面的绝世门、妙悟宗、红衣谷、龙虎门的长老问道,“被害的六人生辰八字可否报来?”

    这几个门派分别都是被害六个弟子所属宗门,长老和掌事们纷纷查看弟子的命牌,最后六个人的生辰八字一一列了出来。

    容新对阴阳五行和天干地支所知不多,他扯了扯封亭云的袖子,原本就在测算的封亭云见他衣袖下的手,嘴角微微扬了扬,将他夹着衣袖的两指捏在手中,容新被他发烫的手心一碰,反而耳根一红,迅速地抽开手指。

    封亭云握了握空空的手心,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

    燕掌门对道术也有些了解,他掐指推演一番,脸色越发凝重,“封领主,难道是燕某所想的那样吗?”

    封亭云这才会过神来点了点头,“若从干支出发,此六人皆属阴干阴支;若从五行来讲,全是死绝断运之相,六人的相运皆是横死命格,且极有可能命中带邪,为祸苍生。”

    燕定山点头,“这样的命格,在修真界算是难遇。”

    龙虎门的掌事面色立刻变得难看,“我龙虎门那名弟子淳厚善仁,决不是邪祸……”

    红衣谷的闻风吟也道,“谷中的那名弟子是药修,为人老实,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燕定山道,“非是性情,而是运道。命中注定有此命途,也会因为各种不同机遇与选择而改变,推命而非断命,就是因为运道之事,不是绝非。”

    龙虎门掌事这才脸色稍霁,“这些弟子必定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却因他人邪术而死于此地,实在令人痛心,燕掌门,我龙虎门愿意全力相助,至少让他们能安息归魂宗门。”

    几位长老皆点头同意。

    “最后一点,应该是这里。”封亭云指着地图上的一点道。

    燕定山一看,回道,“是弥音峰,原定芳斗大会决赛的幻境便是在此处举办。”

    众人凝思不语,容新却道,“燕掌门,既然那人的目的就是布下七宫阵,那我们便让他布下就好了。”

    燕定山皱眉,“容小友的意思是?”

    “郁前辈不是说了吗?‘奎中埋器则能成阵’,既然第七个地点就是弥音阁,那我们帮他把这个阵布成,到时候奎中的阵眼出现,他总要埋这把‘器’吧?”

    龙虎门掌事问,“可是这第七个人……总不能替他杀人吧?再说这第七个人是谁,还都不知晓。”

    容新回他,“第七个人我们不知道是谁,但他肯定是在参加大比的弟子当中,不然这人就不会大费周章等到现在,在众位弟子中排查出来想必不会太难。等他出现在弥音阁,就不信那人会无动于衷。”

    先前瞧他不太顺眼的青阳道人此时却赞同他的观点,“说得不错。难道我们一众人会护不住一人吗?”

    众人纷纷示意会竭尽全力护他。

    “杜门主,”容新见状,走过去朝杜生衣打招呼,“我前日在太守池不太方便提,这会既然没我什么事了,有些关于玉烟姑娘的事想要朝你细说。”

    杜生衣见容新主动示好,又因容新被排除嫌疑,因此显得可亲了起来,顿时也表示了亲近之意,“容仙君,之前我见你仪表不凡,心生好感,有什么话,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容新笑道,“好说好说,前方有个亭子,不如咱们过去那里单独一叙?”

    杜生衣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黎陇,“你在这里等着,我和容仙君说些私话。”

    黎陇目光晦涩看了一眼容新,点了点头低声道,“门主多加小心。”

    容新与杜生衣一同离去,除了黎陇之外,封亭云的目光也一直没有挪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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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的容新拉着杜生衣过去,“杜掌门,实不相瞒,玉烟在太守池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说她在廖峰死去的当晚,似乎在院门外见过一个身影,她那日没看清楚,便没有提出来,免得遭受误会。”

    杜生衣立刻追问,“她可有说是谁?”

    容新苦恼道,“说是说了……只是我告诉杜掌门前,可否先向你打听一个事?”

    杜生衣点头,“容仙君说罢。”

    “我瞧你们门中的那黎陇忠厚老实,十分想和他结交,只是碍于对他一无所知,门主可否告诉我关于他的事?”容新眨巴着眼睛问他。

    杜生衣见他对黎陇的兴趣非比寻常,疑惑道,“黎陇有什么特别的?值得你这样姿容的仙君关注他?”

    容新眼珠一转,继而含蓄地笑了笑,“不知道杜门主听过《巫山雨》吗?”

    “巫山雨?”

    容新点点头,学唱了两句,“此门中惊鸿一瞥,任君两度生思。哎,有些人,你只是看了一眼,尽管那人长得平庸如常,但在有心人眼里,依旧是特别的。”

    杜生衣先是不解,而后突然醒悟了一番,连连点头,“原来!原来啊!那巫山雨是数年前传唱的经典之作……呀,原来容弟也是个多情人,早说嘛,同是此门中人呐!”

    杜生衣被容新的一通表意有所感,他原本也是流连凡间的纨绔公子,因缘巧合之下得了修为,后来又被自己的爹推上门主之位,便不能像以前一样混迹勾栏瓦肆,现下在修真界遇到“同道中人”恨不得称兄道弟。

    容新咳了两声,推开他扒过来的手,又道,“那我不妨喊杜门主一声兄长,不过杜兄,你可否先给我说说不过这个黎陇,容弟我对他现下正感兴趣呢。”

    杜生衣了然笑道,“当然可以。”他凑近容新,“他嘛,一年前从玺欢宗跑出来,说是在玺欢宗受人欺负,当时我们绝世门正在扩充弟子……”容新懂的,只要是稍稍有修为的,不论来龙去脉,都会收为己用。

    容新眯了眯眼,“从玺欢宗跑出来?”

    “对。不过我爹当时很器重他,还许他常常回去探望自己病重的兄长,听说也是在玺欢宗附近。后来黎陇也确实争气,短短一年修为大涨,我爹传给我门主之位的时候,还让我提他为首席弟子,廖峰还为此好一顿气闷呢。”

    “哦,一年之前没有人见过他吗?我记得一年前玺欢宗发生过那个事……你爹不膈应吗?”容新假装无意问道。

    杜生衣摆摆手,“玉通长老炼邪术是他来之后的事了,我爹瞧他是有真本事的,不然也不会让他扶佐于我,掌管宗内杂事。”

    “掌管杂事,那弟子命牌和生辰八字应该轻而易举就能知道。”容新暗暗思忖。

    “容弟,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真的是对他有意思?不是我说,修真之人岁数漫长,这样普通的人随处可遇,我瞧你一派纯然,必定没有什么经验吧?我认识一个道友,他长得英俊潇洒,还很疼惜人,改日我给你介绍,说不定你还会移情别恋——”

    杜生衣的声音戛然而止,从进了亭子开始,就觉得自己后背有道冰冷的目光一直盯着,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身体陡然生冷,无意中回眸一看,传闻中搅得赤炎疆域腥风血雨的南疆领主正阴沉沉地望着自己,好像自己偷了他的心肝宝贝似的。

    杜生衣突然觉得头皮一凉,双脚发颤,他扯了扯身边的容新,“容弟,你觉不觉得南疆领主好像要把我一剑抹了脖子?”

    容新也望过去,但封亭云目光已经移走,“怎么可能?我师兄他谦谦君子,不会随便抹人脖子的。对了,那黎陇除了病重的兄长,还有什么朋友吗?”

    杜生衣想了想,“似乎没有,他为人内敛,对谁都一个样,还经常出门,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对玉烟、廖峰都是淡淡的。”

    说到这里,杜生衣终于想起容新拉他过来的本意,“对了,容弟,你说玉烟生前给你说她看见了谁?这事怪瘆人的,我只想早点了结,早点回宗门,感觉处处都是那人的眼线,实在是浑身不舒服。”

    容新把想打听的都打听完了,便敷衍地回他,“她只说那人穿了一件白衣,贴了红唇,黑漆漆的眼珠子,啊,像阿飘。”

    杜生衣缩了缩身体,“白衣红唇……绝世门没有这号人吧。”

    容新耸了耸肩,“我也不清楚。”

    杜生衣想了想,最后脸色都变了,对容新也没了攀谈闲聊的兴致,容新满意地抛下他去找封亭云。

    “师兄,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封亭云抽回了看着杜生衣的眼神,恢复了平和,“如何?”

    容新揉了揉鼻子,“那个黎陇必定有问题,第一,他既然和玉烟、廖峰关系一般,却屡次为他们站出来说话,搅乱众人方向,倒显得居心叵测;第二,他竟然是玺欢宗的人,还同时在绝世门掌管杂事,也就是说,绝世门、玺欢宗的信息他都掌控,想要筛选各大门派的弟子生辰八字,要比别人便通;第三,四名出事的弟子他都有在场。”

    封亭云点了点头,“确实,只是这几点并不能定他的罪。”

    “当然,所以还要师兄帮我一个忙。”

    “嗯?”

    “你耳朵靠过来,我告诉你。”

    容新在他耳边私语了一番,分开的时候,封亭云耳尖红红的。

    “听清了吗,师兄?”容新再次确认。

    封亭云贴在身侧的手指蜷动了一下,闻讯赶来的容游踏进弥音亭,看见两人靠得如此之近,不禁皱眉,“你们在干什么?”

    容新朝他招手,却被封亭云抓住手腕,“我先才没听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废作者:这是一本团宠文)超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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