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看穿的感觉很特别。
尤其是楚辞奕这种习惯把本性隐匿起来的人。
他大概率感觉秦生调查过自己。
或者从其地方知道了他的癖好与厌习。
即使是在身边做过多年帮佣的阿素, 也对他隐藏起来的真正喜恶一知半解。
等秦生用完餐再次提出想要离开时，楚辞奕又舍不得放行了, 除了男孩刚成年青涩稚嫩的身体可口外, 通透扭捏、容易害臊的性格也非常令人着迷。
“你不是很喜欢画画吗？”
楚辞奕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让阿素准备画具和画纸, 这几天待在别墅里, 画多少我买多少。”
“我、我不会因为几张画, 就跟你——”
秦生一边抗拒, 一边红了半张脸。
青涩懵懂的模样看起来实在美味。
秦生越表现得抗拒, 楚辞奕越想把他藏进柜子里。
“只是画画而已。”
楚辞奕摆弄着餐具:“又不会吃了你。”
也对, 他那么有钱, 不会只有一个床伴的。
再说，再说——
他们已经做过了, 厌倦了也说不定。
秦生这时候还没有真正意识到楚辞奕的意图。
潜意识里, 似乎把恐惧的那一部分忽略掉了。
——他没有钱交学费。
做服务员兼职一天赚不了多少，如果画肖像的话, 一张一百, 要比干重活拿得多得多了……
对秦生来说, 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楚辞奕见他生出几分动摇的心思, 便道:“整个暑假，你都可以在这里为我画肖像。”
一个暑假有两个月。
就算一天两幅, 两个月也有一万二千块了。
一半留给妈妈, 一半自己用。
学费可以办理助学贷，寝室费却不能不交。
况且手里有钱，大学生活还能过得宽裕一些。
犹豫间, 秦生已经下意识把赚来的钱盘算好了，心底又隐隐担心楚辞奕是不是还会想要他，被分成两瓣强行占有的感觉危险又蛮横，时不时霸据着脑海，秦生连楚辞奕披浴袍时袒露的腹肌都不敢看，因为只要瞄上一眼，他便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腹肌下的光景是如何充盈着自己身体的……
“……我画完了，晚上就回去。”
秦生咬着牙道。他想法简单，认为不在楚辞奕家里过夜，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
“白天过来，晚上就回去？”
“……嗯。”
秦生心虚地垂下眼帘。
不知为何，他对自己做出的决定很不安。
“可以。”
楚辞奕爽快地答应了，并签订了合同。
以每幅两百块的价格预购了秦生整个暑假的肖像画，和预计的高出了一倍的价格，也就是说，这小东西在两个月内，会对着他各种各样的照片，画上一百多幅画，或者他亲自当模特，供男孩参考。
签完合同，秦生的态度悄悄变软了一些。
“我、我会好好画的。”
他双膝并拢，有点紧张。
像刚上任的新职工似的。
楚辞奕见他认真的模样觉得好笑。
不好好画也没关系。
反正他要的是人，又不是画。
……
随后，楚辞奕出了几天差。
女佣阿素会定时汇报男孩的日常。
他总在画室呆上六七个小时。
看上去似乎很用功，其实成效不怎么理想。
这是楚辞奕早就预料到的事。
像他青涩的年龄，以前从没经历过，那天晚发生的事一定刻在脑海里无法忘却，这时候再让他画肖像，便是故意勾起回忆，自然而然无从下笔了。
等楚辞奕回家，秦生也没画出几张。
他在男孩精致清俊的脸颊上看出了隐藏的愧疚。
“画不出？”
“……不是。”
秦生握着画笔，撇开视线道:“我今天会画完的。”
楚辞奕倚在沙发上，翻阅着杂志:“不用对着照片，晚上正好我有空，给你当模特吧。”
秦生愣住了:“不用了……”
连看着楚辞奕的照片都下不去笔。
更别说直接面对本人了。
“至今为止，你画了几幅？”
秦生垂着头，不说话了。
楚辞奕抬眸问道:“你想违约吗？”
“我不会违约的。”
果然，就算再怎么防备，刚成年就是刚成年，懵懵懂懂，轻而易举便落入了他设下的陷阱。
浴室雾气氤氲，很大很宽敞。
灯光闪烁，富丽堂皇。
秦生的手和脚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隔着玻璃，楚辞奕就在眼前洗澡，一半融进飘渺的蒸雾里，一半又清晰可见，花洒溅开的水花沿着紧实的腹部蜿蜿蜒蜒，落至秦生看不清的地方。
上学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同学洗澡。
楚辞奕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
秦生无从下笔，呆站着看楚辞奕把澡洗完了。
又眼睁睁看着男人连浴巾也不系地走了出来。
“有思路了吗？”
路过时，楚辞奕前倾着身子，看了画板一眼。
已经被湿气浸染了一半。
“还没有——”
秦生大幅度地后退，脑袋嗡嗡地响。
堪堪瞥了一眼，便已经头皮发麻了。
那天到底怎么进去的……太大了。
难怪疼了两天不能走路，第三天才变舒服的。
楚辞奕从背后绕过来，湿热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贴在他的脊背上，用微微惊讶的语气说道:“怎么还是一动未动？”
这个姿势像是从身后揽着他。
秦生被热气熏得头晕脑胀，身体微僵。
转身要走，却被抱了个满怀。
这次没有喝醉酒，秦生的意识很清醒，楚辞奕身上有股甜甜的玫瑰花香味，是沐浴乳的味道。
“好闻吗？”
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楚辞奕只是轻轻抚了一下怀里人柔软的短发。
秦生骤然清醒过来，露出懊恼的神色。
推开楚辞奕落荒而逃。
像只红了眼的小兔子。
……
第二天，秦生就有不干了的打算。
就不该跟着男人一起进浴室，他明显感觉到背后有东西在抵着自己，坚/硬而有热度。
秦生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反应过来又羞又愤，去了一趟银行，打算把卡里的钱拿出来还给楚辞奕。
——卡里的钱却在一夜之间全部没有了。
秦生一愣，迅速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愧疚的声音:“阿秦，是妈妈，你爸又在外面欠了债……他已经答应过我了，以后再也不赌了，这些钱就当妈妈借你的，等过段时间，再还给你好不好？”
秦生急道:“这是别人预付的钱！”
“什么预付？预付什么了？”
秦生顿了顿，觉得喉咙冒烟，沙哑地说道:“有个富商，他看中我的画，想要预购一批……”
“那不是蛮好……”
秦母高兴道:“你就乘着暑假多画点，看看能不能再加两幅？你爸爸那还有十几万没有还完呢……”
秦生直接把电话挂了。
再一抬眼，便看到了西装笔挺，一丝不苟的男人。
“不想画了？”
秦生犹豫片刻，点了点头，小声道:“嗯。”
“退订是要付违约金的。”
楚辞奕睨着他:“百分之五，想好了？”
“……嗯。”
一共预定了100幅画，两百块一张，一共两万。
百分之五的定金，便是1000。
对于普通上班族，或者家庭富裕的学生来说，一笔两万多的欠款可能没什么，但秦生不一样，他把所有的存折都存在那张卡上，包括楚辞奕的两万，如今不仅没了学费，还要倒还男人付的买画钱。
秦生心理防线一崩塌。
眼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淌。
他上不了大学了，甚至背负两万多的欠债。
当初付款的时候都说好了，要是完不成，是要付违约金的……
“我、我可以等一段时间再还么……”
秦生把声音压得低极了。
他自尊心强，求人的时候，脸烧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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