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

    只要愿望足够强烈,全世界都会帮你的。

    现在,金泰亨就拥有了这个机会。

    又是失眠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日子,其实金泰亨已经很困了,脑子发出了急需休息的信号,可眼睛却没半点睡意。

    熬的通红的眼睛,发涩的眼球,他舔了舔泛白起皮的嘴唇。

    “你想和她在一起吗?”

    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从脑中响起,金泰亨支着胳膊肘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

    可能幻听了吧?

    他把手搁在脑后,继续漫无目的的发呆。

    “你想见乔晚无吗?”

    那声音继续说道,像伊甸园里诱惑亚当偷吃禁果的蛇。

    “你能让我见到她吗?”

    “当然可以,年轻人。”

    “你为什么帮我?”

    天上不会掉馅饼,如果有,那也是有毒的。

    金泰亨是在乔晚无彻底离开的时候,假装无事,但他知道,现在的他就像光鲜亮丽的水果,里面却是烂了个痛快。

    既是生离,也是死别。

    命运的罗盘让他们短暂相爱,时间的沙漏却指向永久别离。

    “不,不是我帮你,年轻人。是信仰帮你…”

    “信仰?”

    金泰亨不明白。

    那声音像是能洞察人心,轻笑了几声,给他解答疑问。

    金泰亨眼前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字,有他认识熟悉的韩文、不太熟悉的日文、英文、泰文,还有因为乔晚无虽然不认识,但是格外亲切的中文。

    它们相似又不同,但传达着同样的讯息。

    “希望泰泰能开心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们世首帅不太开心呢。”

    “哥哥只要幸福就好了。”

    “到底在忧愁什么呢?我们哥哥。”

    “无论你做什么都好,只要开心的话,不管怎样都可以。”

    “感觉不是真的开心呢,如果能真心的笑就好了。”

    金泰亨捂住发涩的眼睛。

    原来…原来这么明显吗?我以为大家都没发现呢。为什么这么好啊!阿米。

    “是她们共同的愿望,我才来帮助你的。”

    “你是神吗?”

    “我吗?不,相比起我,人类才是神,她们的愿望、爱、信仰,让你成为神明。”

    “如果你非要问我名字的话,柯罗诺斯。”

    “我不是神,阿米才是神啊!因为她们我才变成了这么耀眼的人。”

    金泰亨低语着,心里是无法表达的感动。

    “我现在送你过去?”

    那声音还有些俏皮。

    “等等等等。”

    他说完又跑到金南俊房门“砰砰砰”的敲门,金南俊半眯着睡眼,还不太清醒。

    “哥,我要去找我女朋友。大概多久,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会尽快回来的。就这样,哥再见。”

    金泰亨连珠炮似的把话砸向了金南俊。又胡乱从衣柜里塞了几件衣服,和生活必需品。

    “好了,我们走吧!”

    金泰亨神采奕奕的拉着行李箱,在柯罗诺斯的轻笑声中消失在原地。

    而另一边的金南俊,关上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答应了什么。

    刚刚是谁来着?哦,泰亨。他说什么了?要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嗯,很正常。

    不对,正常个屁!

    他要出去?

    金南俊醒了瞌睡,眨巴着睡眼,不敢相信的拍了拍自己的脸。

    呀!这多到炸裂的通告,他就这么跑了吗?

    金南俊绝望的跑去金泰亨房间确认情况,那确实不是梦。

    乱七八糟的衣柜已经说明了它的主人有多焦急。

    金南俊绝望的蹲在地上。

    这队长谁爱当谁当,反正我不当了!!!!

    乔晚无出院后回到自己独居的西式寓所,房子并不大,但一个人住也难免冷清。

    她并不想回家里老宅,说是老宅,乔晚无也并不在那长大。

    北平的宅子早几年就被抵了出去,她所有的童年记忆就这这么一并丢了。

    她总记得早些年的杏花开满枝头的样子,北平的记忆总是晦涩的,昏暗的,伴着先生的苛责,父亲的责骂。

    上海的老宅是之前的家产,比起家,她倒更觉得像是囚禁她的无情坟墓。

    清帝退位后,父亲就没了雄心壮志,只迷上赌,欠下巨额赌债,母亲又是个软性子遇事只会哭个没完。

    乔晚无窝在摇椅里昏昏欲睡,留声机传出尖细的女声,听的乔晚无脑子疼,心里也像喘不过气似的,闷的厉害。

    她光着脚,支起琉璃窗,窗上紫罗兰色的光斑投在她白瓷般的肌肤上,显的分外旖旎。

    她探出头去望着天,黑压压的云看的人压抑。

    不知怎的,又簌簌的落下泪来,泪满香腮看着特别可怜。

    她蹙着眉,鼻子泛酸,浑身乏力,跌坐在窗边,手肘被蹭破好大一块皮,也无知无觉似的,只愣在地上落泪。

    自从回了1912之后,她就总是这样,只剩一口气强撑着。

    要之前,乔晚无觉得为了男人要死要活是蠢到无可救药。

    男人算什么?只有握在手里的钱是最实际的。

    男人,狗屁!

    自古多的是痴情女子负心汉。她也没少见被油头粉面,花言巧语哄了去的女人。

    但是她现在也成了自己鄙夷的那种蠢女人。

    她感觉自己这些天要把这辈子的泪流尽了。

    “乔晚无!你干嘛呢?”

    金泰亨一来就看到乔晚无血染了半边旗袍,神色恹恹,下巴尖的厉害,本就没二两肉的脸,现在是一点不剩了。

    旗袍也是空荡荡的套着,小脚上满是灰,小脸上淌着泪,失魂落魄的模样儿。

    他哪还顾的上行李,捞起乔晚无抱在怀里,更感觉到她的清瘦,骨头硌的生疼。

    “金泰亨?”

    乔晚无脸上的泪痕,风干之后绷的脸难受。

    她眨巴了下泪光闪闪的眼睛,嗓子因为长久没说话,干哑的厉害。

    一开口是撕扯着的疼。

    “我…是在…做梦吗?”

    金泰亨蹭了蹭她的脸。

    “你觉得呢?”

    乔晚无哭的更厉害了。

    “不该来的…你为什么要来?”

    为什么要来1912啊?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真正的人间地狱,战争、流血、愚昧、黑暗的年代。

    “你得回去。立刻!”

    乔晚无扯着金泰亨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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