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混蛋

    背后是冰凉的案面, 身上压着温热的身躯, 林宝绒大气不敢喘。

    闻晏头一次压着一个姑娘,也是头一次发觉女子的身体会这般柔软,好像稍一用力, 就会压坏了。

    他抬手抚过她的眉眼,感觉不太真实。

    是怎样的幸运才会遇见这个姑娘, 又是怎样的荣幸才会与她相识相知?

    林宝绒颤了下睫毛, 感受到一只大手正在揉捏她的腰肢, 带着阵阵酥麻。

    而那只大手, 因为她的颤栗变得肆无忌惮。

    她像失了力气般, 无助地看着他,  “淮之......”

    闻晏察觉她的不安,却不想放过她,也许是男人的劣根性使然,此刻,他只想甩开一切, 全身心地欺负她。

    他附在她耳边, 咬了一下她白皙的耳垂, 小姑娘颤得更厉害了。

    “怕了?”他低低笑着。

    林宝绒从未受过这等温柔的摧残,可怜兮兮窝在那里, 一动不敢动。

    内心里, 她期许他们的良辰美景,而不是草率行之。

    可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矫情,这段感情, 本就是她苦苦求来的。

    爱的多的一方,注定卑微。

    她主动捧起他的脸,闭上了眼。

    好像在默许一些荒唐又曼妙的事情。

    闻晏久久没有动弹,就那么悬在她上方,看着她闭眼的模样。

    她那样美,美的惊心动魄,清纯的如同月光,皎洁不可亵渎。

    这样温柔似水的女子,是该被男人捧在掌心,用心呵护的。

    他微微俯身,碰了碰她娇艳欲滴的唇,忍不住允了一下,随即退开身子,站在了书案前。

    林宝绒感觉身上一轻,睁开眸子,看他面容肃穆,有些不解。

    她坐起身,软软地看着他。

    闻晏受不了她此刻既娇媚又无辜的目光,上前捂住她的眼睛。

    别这样看我。

    眼前一片漆黑,林宝绒眨眨眼,浓密的睫毛刷过男人干燥的手掌。

    闻晏深吸口气,觉得胸膛很热,很想出去捧一把雪含入口中,浇灭不该起的恶劣心思,明明他们还未成亲,他怎可这样对她。

    他松开她,转身进了湢浴。

    他知道,自今日起,自己对她有了——

    万丈欲念。

    林宝绒坐在书案上盯着湢浴门口,不一会儿,里面传来水声。

    闻晏走出湢浴时,浑身清爽,前襟还残留着水痕,下巴处也坠着水珠。

    林宝绒掏出绣帕,踮脚为他擦拭,“你怎么了?”

    好端端的为何要用凉水洗漱??

    她是真的不明白。

    绣帕带香,跟她身上的清香有些像。

    闻晏避开她的手,大步朝屋外走。

    林宝绒:“......”

    怎么感觉他突然冷漠了?

    闻晏走出屋子透气,余光瞥见一抹人影,从屋顶消失。

    那人是谁,他瞧的很清楚。

    深邃的眸子没有一丝别的情绪,唯一有的,是深深的无奈和薄凉。

    屋内,林宝绒调整好情绪,开始打量各式摆件。

    闻晏进屋时,她正躲在湢浴里比量什么。

    湢浴里没有浴桶,她在比量什么不言而喻。

    闻晏靠在门口,双手抱臂,也不点破,姿态散漫。

    林宝绒发现他时,耳朵不争气的烫起来,解释道:“我想添置一些柜子,你别多想。”

    “我多想什么了?”

    “没有最好。”

    闻晏笑,拉着她走去东侧卧房,卧房内缺了床、榻以及梳妆台。

    他附耳道:“这里缺的,由你补齐,不用询问我的意见,你喜欢便好。”

    说话时,视线凝在她雪白的耳垂上。

    林宝绒有点儿懵,这人忽然不正经,她招架不住呀。

    *

    齐府。

    在得知自己成了朝廷命官,齐小郁在屋子里大声欢呼,惹的齐夫人不快。

    齐夫人保守一些,不想女儿抛头露面。

    齐小郁见林宝绒进来,给了林宝绒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宝绒知道她高兴,拍拍她后背,“姐姐记得,明日还要去吏部报到。”

    “怎会忘啊。”齐小郁有种自己将光耀门楣的骄傲感。

    翌日。

    吏部衙门。

    周凉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万紫千红里唯一的绿叶。

    乍一看,还以为进了盘丝洞。

    周凉相貌出众,刚入仕那几年,赢得过不少女子的芳心,如今正值而立,人稳重了不少,只是街坊里对他的议论从未停止过。

    这样的男子,至今未娶,难不成身体有疾?

    周凉坐在大案前,翻着名册,抬头看了一眼“万紫千红”们,发觉有人在偷偷打量自己,不咸不淡道:“各位大人,自重。”

    忽然被称为“大人”,很多贵女没反应过来。

    站在最边上的林宝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几名女子窃窃私语,想必刚刚在议论他。

    周凉敲敲案面,严肃道:“既入仕途,就要有为人师表的样子,不可扭捏作态,要有大家之风,把帷帽面纱都摘了吧。”

    众人惊愕。

    无一人按着吩咐摘掉帷帽。

    周凉把名册扔在案上,蔑视道:“不敢啊?这点胆量都无,日后怎么面对朝野中的风浪?”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动作,周凉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今儿我将话撂这,不摘帷帽者,不予录用。”

    众人:“......”

    这什么规定??

    林宝绒第一个摘掉帷帽,露出清丽出尘的容颜。

    周凉看了一眼。

    齐小郁也跟着摘掉帷帽。

    随后,接二连三有人摘掉帷帽。

    等了半柱香时间,周凉执起狼毫,在名册上勾勾划划,然后丢给林宝绒,“你来念,念到名字的留下,其余的姑娘回府继续绣花吧。”

    他将“大人”改成“姑娘”,意思再明白不过。

    林宝绒拿起名册,一一念来,被剔除者,全是没有摘掉帷帽的。

    那些贵女不满,有人呛声,“我们是太上皇认可的人选,即便要经过吏部录用,也不能由周尚书一人全权决定吧。”

    周凉笑的好不讽刺,“这个决定,并非本官的意思,若是按着本官的意思,该把你们送去都督府,练练胆色。”

    他拿过林宝绒手里的名册,“是内阁的意思,若有异议,让你们的父亲去问阁老们。”

    毕竟身在吏部,贵女们即便有气,也不敢随意耍性子。

    一个个灰溜溜离开。

    周凉看了看其余十二人,站起身,“你们几位有些胆识。”

    随后将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不过,你们要记得自己进的是国子监,而非教坊司,喂,把胭脂抹掉。”

    被点了名的女子是大将军府的嫡女,景蝶羽。

    景蝶羽一边磨牙一边笑,“多谢周尚书提醒。”

    周凉不再理会,“女子学舍还未修缮竣工,各位还要再等些时日,国子监也会按照你们各自的能力,将你们分配到率性、诚心、崇志、广业等学堂,明白?”

    景蝶羽问:“由谁来判断我们的能力?”

    周凉眼一抬,“太上皇为主判官,其余判官分别是太子少师、詹事府少詹事、国子监司业、以及我,有异议?”

    “没有。”景蝶羽心想她哪敢啊。

    周凉看向林宝绒,“你与祭酒有婚约,祭酒主动避嫌了。”

    林宝绒:“......”

    避的好。

    这时,大堂外走来几人,为首的是闻成彬,身后跟着一批女侍卫。

    说是女侍卫,其实是太子的暗卫。

    周凉懒懒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闻成彬还礼,并道明来意。

    这批暗卫是太子送来的,负责一对一保护女官。

    周凉嗤一声,上次颜欢被廖继调戏,他寻了个机会,当众挖苦过太子,说太子缺银子雇佣暗卫,这就被太子记恨了?

    今儿特意差人来送暗卫,是来显摆的?

    周凉靠在椅背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闻成彬将带来的名册递给周凉,“周尚书请过目。”

    意思很明显,是让周凉分配人员。

    周凉懒得管琐事,“还是由少詹事做主吧。”

    闻成彬笑容温雅,“那恭敬不如从命。”

    他看向女官们,第一眼就落在了林宝绒身上。

    林宝绒仍旧冷冰冰的,闻成彬心里感叹,随意指了一个,“叶然,你过来。”

    本来,林宝绒是因为闻成彬才没去多瞧那群暗卫,但当闻成彬念出叶然的名字时,林宝绒惊愕抬头,对上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这个名叫叶然的女子,是上一世照料她后半生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常伴她左右的人。

    林宝绒从来不知叶然的来历,只知道她做过死士,后来得了闻晏的恩惠,做了闻晏的暗卫,又被闻晏送给了她。

    叶然比闻晏还不苟言笑,冰冷的像块木头,却在闻晏离世后,不离不弃照顾着林宝绒。

    这份恩情,林宝绒绝不会忘。

    重生后,林宝绒曾托人打听过叶然的踪迹,杳无音讯,林宝绒甚至觉得,命运的轨迹偏转后,也许再也不会遇见她。

    但缘分妙不可言。

    林宝绒压抑内心的激动,脸上露出一抹欣喜。

    这抹欣喜落在闻成彬眼里就变了味道,心里多少舒服一些。

    她的笑,难能可贵。

    闻成彬继续分配,“小舒,你跟着齐姑娘。”

    也就是齐小郁。

    周凉纠正了一下称呼。

    闻成彬失笑,“是在下疏忽了。”

    他看向齐小郁,温和道:“该称呼姑娘一声齐大人。”

    齐小郁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红。

    闻成彬没注意姑娘家的羞赧,继续分配,“苏桃,你跟着景大人。”

    也就是景蝶羽。

    名叫苏桃的暗卫头摇如拨浪鼓,“不成不成,景大人太难伺候了,奴婢最讨厌伺候人。”

    众人:“......”

    闻成彬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苏桃不怕他,笑嘻嘻道:“奴婢想跟林大人。”

    闻成彬看向林宝绒,询问:“林大人可愿?”

    林宝绒避开他的视线,“不愿。”

    闻成彬笑笑,看向苏桃,“既然林大人不收你,你还是跟......”

    苏桃抢话道:“我跟叶然一块保护林大人!”

    说完,还歪头可怜巴巴瞅着林宝绒,像只等待被收留的小狗。

    林宝绒有点为难。

    一旁的景蝶羽哼道:“本姑娘还看不上她呢。”

    苏桃赶紧点头,夸奖道:“景大人好眼光,看不上奴婢就对了,奴婢不止武功差,骨头还懒,可不能给你端茶、递水、洗莲足。”

    周凉听不下去了,出声呛道:“喂,太子是让你做暗卫,不是做婢女,别在这里添乱,搞不明白就回炉再造。”

    回炉再造?

    苏桃扭头看他,“即便奴婢不识得多少字,也知道尚书大人用错了词儿,想必是尚书大人平日里太忙,疏于读书,奴婢建议您多跟有学问的人走动走动。”

    周凉:“......”

    生平第一次被黄毛丫头怼的没话说,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回呛吧,那也太有失身份了。

    闻成彬揶揄地看了周凉一眼。

    周凉无视。

    闻成彬假意嗔了苏桃一眼,“行了,先站一边去,等会儿再说。”

    苏桃走向门口,还不忘回头给林宝绒挤眼睛。

    齐小郁凑到林宝绒身边,“这个苏桃为何执意跟着你?”

    林宝绒摇摇头。

    待闻成彬分配完人员,苏桃又凑过来,站在林宝绒面前。

    眼泪汪汪,可怜巴巴。

    林宝绒一时无言。

    闻成彬看苏桃实在难缠,应允道:“那就跟着林大人吧,切记不可给林大人添乱。”

    没等林宝绒答应,苏桃赶忙讨好:“奴婢记下了,少詹事慢走,回头奴婢给您唱曲儿。”

    周凉:“就你这破锣嗓音,还能唱曲儿?”

    苏桃摇摇手指头,“尚书大人书读的少,不懂欣赏很正常。”

    周凉:“......”

    你书读的才少!

    林宝绒带着叶然和苏桃出了宫,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叶然周身煞气十足。

    苏桃则不同,走哪儿哪撩闲,跟菜市里卖花的姑娘似的。

    林宝绒看了看她们的黑色劲装,与自己的裙裳实在不符,提议道:“咱们去成衣店,给你做两套衣裳吧。”

    叶然:“不必。”

    苏桃:“好啊。”

    林宝绒失笑。

    三人朝成衣店方向走,路过太医院时,遇见走出来的颜欢。

    颜欢拉住林宝绒的手,“正巧遇见妹妹,帮我将这几副药拿给林尚书,托他带给周尚书吧......咦,叶然、苏桃?”

    两人立马跪地请安。

    颜欢好不尴尬,拉起她们,“你们怎会在此?”

    之后,林宝绒将事情的经过简单阐述一遍。

    颜欢若有所思地瞅了瞅叶然。

    把药包交给林宝绒,颜欢转身准备回宫,却被一抹高大身影拦下。

    周凉......

    颜欢向后望了眼,想叫住林宝绒,把药包要回来直接给周凉本人。

    周凉瞥一眼走远的三人,挑眉问:“太子还不给你配暗卫?”

    颜欢不想跟他谈论太子,绕开他,“你去追林姑娘,把药拿回来,记得按时服用。”

    周凉拽住她手腕,“问你话呢。”

    大庭广众之下,这人明目张胆拽住她,传出去像什么话。

    颜欢挣了下,“松手。”

    周凉直接把她拖进巷子里。

    颜欢气的脸色煞白,“周凉,你抽什么风?放开我!”

    周凉手一甩,松开她,“为何不配备暗卫?”

    堂堂太子妃,身边若连一个侍卫都没有,随时可能被人劫持。

    颜欢揉着发红的手腕,“我乐意,你管的着么。”

    她声音清甜,悦耳动听,偏偏语气凶巴巴的。

    她穿着一件藕粉色毛领袄裙,精致的像个瓷娃娃,这等美人,太子没道理不尽心呵护着。

    周凉:“为何不配备暗卫?”

    颜欢不想跟他纠缠,推开他准备离开,被他再次扼住手腕,拉了回来。

    颜欢炸毛了,伸手捶了他一下,不小心打在他脸上。

    “我不是有意的。”她没了底气,语气都弱了三分。

    周凉摸下脸,嗤一声,“猫劲儿。”

    又讽刺她!

    颜欢发觉,他们就不能心平气和讲话。

    周凉:“再问你一遍,为何不配备暗卫?”

    颜欢:“干嘛告诉你?”

    周凉讥笑,“是因为你和太子貌合神离,从未圆过房吗?”

    “......”

    “怎么,嫁给了如意郎君,过的如何?”

    说话间,他将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上,目光大胆。

    颜欢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又挣了挣,“周凉,你是不是没事儿闲的,又来招惹我,我之前跟你讲的很清楚了,我们......唔......”

    未讲出口的话,被男人吞没在嘴里。

    他吻住了她。

    颜欢吓的差点背过气去,惊慌失措地看了看周遭。

    周凉在吻住她的一刹那反应过来,他僭越了两人之间筑起的鸿沟。

    可她的唇太过软糯,他一咬牙,发了狠地、不顾一切地加深了亲吻。

    颜欢使劲儿挣扎,两人在宁谧的巷子里,打破了相安无事。

    最后,周凉把人亲哭了。

    他松开她,看她哭的稀里哗啦的,于心不忍,又不想道歉,嘴欠地道:“笨的要死。”

    颜欢哭的更委屈了,眼泪花止不住的流。

    周凉心里闷闷的,没哄她,也没离开,就那么看着她哭。

    他叹口气,冷静下来之后,发觉自己是个混蛋。

    混蛋才会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

    可这女子手无寸铁,又如何在荆棘丛生的东宫独善其身呢。

    周凉靠在矮墙上,目光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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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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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指南:1. 双重生。 2. sc、he。3.忽略“欢喜冤家”的标签,男女主并非欢喜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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