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更

    林宝绒从未想过, 有一天,闻晏会不顾她的意愿,强迫她。

    也未想过,自己会与他针尖对麦芒。

    手腕被桎梏, 她动弹不得半分。

    身上的男人再不像对待珍宝般,小心呵护她, 而是不再抑制, 随心所欲地欺负她。

    吻从唇上移开, 一点点移到脖颈。

    她今日穿着抹胸襦裙, 脖子和锁骨尽数露在外面, 方便了男人作恶。

    闻晏手背青筋暴起, 有些收不住, 眼眸也越来越猩红。

    她身上香的令人沦陷。

    林宝绒又怕又失望, 咬着唇,难过地看着他。

    他像对待一个风尘女子般随意。

    左肩一凉, 他扯了她的衣裳。

    林宝绒再也受不了, 单手捂住眼睛, 呜呜地低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

    她性子温吞, 不会大喊大叫,像个小可怜儿一样受着男人的气。

    说她没有利爪吗?

    也不是。

    她可以对任何人亮出锋利的一面, 独独对这个男人不行。

    闻晏正亲着她圆润的肩头,听得抽泣,倏然顿住, 双臂用力半撑起身子,眸光还处于迷离中。

    刚刚他失控了。

    看小姑娘哭的伤心又委屈,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咬牙,坐了起来。

    塌上的姑娘衣衫凌乱,头发也散开大半,却丝毫不影响美感,只怪生得太美,狼狈里还透着一丝风情。

    闻晏靠在围子上平复燥热,身体在叫嚣,但理智总算回归了。

    捏了一下眉心,吐出一口浊气。

    “绒绒。”

    林宝绒沉浸在悲伤里,根本没听清。

    闻晏拉她手臂,被她猛地挥开,她眼里闪过一抹惊慌。

    两人陷入沉默。

    闻晏单膝跪起,再次拉她手臂,这一次,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怀里,单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拉起被自己扯下的衣裳。

    “是我失控了。”闻晏轻声道。

    林宝绒只顾着哭,什么也听不进去,木讷地僵在男人怀里。

    闻晏拿起毯子,围在她肩上,又为她捋着额前湿濡的长发,“不哭了好吗?”

    他声音温柔的不像话,这会儿好像把全部的温柔都用在了她身上,与刚刚那个男人判若两人。

    林宝绒哭声渐歇,目光有点呆,又有点疏离。

    闻晏受不了她眼里的疏离,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感受睫毛刮过掌心。

    “绒绒,给我点时间好吗?”

    林宝绒没回答,像是心灰意冷,身体越来越凉。

    女子如水,说得一点儿也没错,不止会哭,还易碎。

    闻晏紧紧搂着她,心里有丝慌乱。

    “绒绒,跟我说句话。”

    “绒绒。”

    任凭他怎么唤她,她也不应一声。

    闻晏拉开彼此距离,看着脸色苍白的姑娘,彻底慌了。

    “绒绒。”

    “绒绒!”

    林宝绒晕厥了。

    半个时辰后。

    颜欢随小荷匆忙来到后罩房,一进门,就见林修意坐在女儿床前哆哆嗦嗦。

    堂堂户部尚书,朝廷的正二品大员,慌乱的像个孩子。

    绒绒是他的命。

    见到颜欢,他急忙道:“快来给绒绒看看!”

    小荷扶住林修意,“老爷注意身子。”

    府中的侍医没诊出林宝绒是因何晕迷,全被撵了出去。

    颜欢拍拍林修意手臂,让他冷静。

    小荷扶着林修意出去,屋里除了林宝绒,只剩下颜欢和闻晏。

    闻晏眉头紧锁,眉宇见蕴着浓浓的自责,向来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毫不掩饰自己的迷茫。

    颜欢瞧了他一眼,示意他先出去。

    闻晏点点头,沉着步子走出去。

    把脉后,颜欢不禁在想,如绒绒这般淡然的人,为何会心力交瘁......

    她为林宝绒掖好被子,刚要起身去叫林修意和闻晏,忽然瞥见林宝绒脖颈处隐隐可见的红痕。

    那是什么?

    颜欢不解,拨开林宝绒的头发,稍稍扯了一下衣襟,前胸上,入目可见的红痕深深浅浅,蔓延到兜衣上方。

    颜欢深吸口气,扯了一下林宝绒的兜衣,里面未见红痕。

    随着她的动作,林宝绒似乎有了一点儿反应。

    颜欢赶忙收回手,为她整理好衣裳,表情极不自然。

    她与太子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不太确定红痕是从何而来,但能猜个□□不离十。

    林宝绒遭人轻薄了,但对方并未得手。

    颜欢纠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林修意,当然,她是不会告诉闻晏的,她不确定闻晏在得知了未婚妻遭人轻薄后,会不会悔婚。

    颜欢咬着手指在屋里踱步,越想越气,什么人敢轻薄尚书府的小姐啊。

    林修意和闻晏进来时,她已经开好方子,让林府侍医去熬药了。

    林修意上前询问女儿病情,颜欢只说:“妹妹最近焦虑成疾,乃心病所致,加之受到惊吓,才会晕厥,林尚书莫要过于担忧,妹妹身子没有大碍。”

    “受到惊吓?”林修意更慌了,女儿在府中好端端的,怎么会受到惊吓。

    他看向站在门口的闻晏。

    闻晏在听得颜欢的话后,自责感席卷而来,心里闷痛。

    林修意问向小荷,“小姐近日可有烦闷之事?”

    小荷瞅了闻晏一眼,小声回答:“奴婢觉得,小姐是因为与闻大人置气,才会郁结的。”

    其实,林修意也是这么想的。

    他瞪向闻晏,“你,跟我出去。”

    屋里,颜欢让小荷去准备沉香和香炉,自己坐回床边,又为林宝绒把了一次脉。

    林宝绒醒来时,闻到一股沉香味,耳畔传来悠扬的琴音。

    “妹妹醒了。”颜欢双手扣在琴弦上,止了琴声。

    “颜姐姐......”

    林宝绒要坐起身,颜欢上前扶起她,在她背后垫了个软枕。

    颜欢先给她叙述了一遍事情经过,之后,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林宝绒有些倦怠,扯扯嘴角,“姐姐有话不妨直说。”

    颜欢:“妹妹若是有心事,想找人倾诉,大可告诉我,我嘴巴很严的。”

    林宝绒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上见了些血色,“姐姐替我检查身子了?”

    “嗯。”

    “我没事儿。”

    颜欢点头如捣蒜,“没事儿就好,不管遇见什么事,都别多想,会过去的!”

    林宝绒被她紧张又担忧的样子逗笑,摸摸她的脸,“我真没事儿。”

    可能是过于偏爱闻晏,闻晏对她做的事,她不会觉得痛苦,但心里难过是真的。

    夜里,闻晏回到府上,一个人在书房呆了一整晚。

    翌日早朝前,尤氏端着白粥过来,“为娘不知你怎么了,但你不能作贱自己,喝点粥点点胃。”

    闻晏接过粥,也不嫌烫,喝了几口,换上官袍就去上朝了。

    早朝后,皇帝将阁臣们传去御书房,开始正式研究内阁人选,除了内阁的人,在场的还有太子、晋王等人。

    皇帝随意询问了太子的意思,太子举荐的人是闻成彬。

    晋王嗤笑,“少詹事人痴了,什么时候康复还未知,哪儿能让他进内阁。”

    皇帝看向首辅,首辅认同晋王,刚要开口,忽瞥见太子略带警告的目光。

    首辅理都不理,“且不说少詹事能否胜任,单凭他现在的状态,选他进内阁,如同儿戏!”

    太子立马冷脸,他举荐的几名东宫近臣,都被首辅一一否决了。

    皇帝意味深长地笑笑,让御前太监传闻晏觐见。

    闻晏走进御书房时,瞥了众人一眼,众人脸色各异。

    皇帝询问他,若是闻成彬能康复,是否胜任阁臣。

    众人将目光投在闻晏身上,尤其是太子,太子知道闻家叔侄感情甚笃,料定闻晏会举荐自己的堂侄,这对闻氏的发展壮大,可谓如虎添翼。

    可出于所有人意料,闻晏否定了闻成彬。

    皇帝笑问:“爱卿是因为少詹事的病情,才觉得他不合适?”

    “并非。”闻晏列举了几点,倒是都在理儿。

    皇帝略有沉思,“关于少詹事能否进内阁,容日后再议。”

    太子一直浅笑着,眼里却有一丝不悦。

    出了御书房,直接沉下脸。

    回到东宫,见颜欢准备离开,严肃道:“宗人府那里还未完全将你剔除出皇室牒谱,你做出决定之前,还是要注意太子妃的身份!”

    莫名被殃及的颜欢一脸雾水,“喔”一声,低头捯饬包袱。

    太子在闻晏那里吃了哑巴亏,很是不爽。

    “如今闻晏在父皇那里越发得宠,连你爹都要看他脸色讲话,你整日与他的未婚妻混在一起,是存了旁的心思吧。”

    颜欢觉得无语,默默翻个白眼。

    太子越发不爽,扫视一圈她的寝宫,属于她的东西越来越少。

    他哼一声,“你是不是一直盼着你爹致辞,就可以明目张胆跟周凉厮混了?”

    颜欢忍下。

    太子:“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即便过些日子,你爹不再是首辅,你依然是皇室的弃妃,被皇室休息的女子,休想再嫁!”

    颜欢鼓着腮帮,忍受太子的不依不饶。

    前不久,当首辅得知太子娶女儿完全是为了权势,心里愧疚,已向皇帝请旨,希望女儿和太子能够和离。

    但在皇室里,从未有和离一说,想要离开,只有被休弃。

    颜欢是认的,但首辅不认,他不希望最疼爱的小女儿是以弃妃的身份离开皇宫,因此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颜欢手里已有太子的休书,只差皇帝点头,宗人府除名,但父亲那里不认同,她也不好直接卷铺盖走人。

    颜欢越沉默,太子越来气,上前拽起她,“你若胆敢与周凉厮混,本宫还能像三年前那样,隔三差五找人刺杀他!”

    他终于承认了!

    三年前刺杀周凉的幕后主谋就是他!

    “你卑鄙!”颜欢气的脸色煞白。

    “现在才来骂本宫,是不是晚了啊。”太子狞笑,“你早该猜到的,要不然,又怎会答应嫁给本宫。”

    颜欢掰他手指,“殿下,身为东宫之主,莫要忘了身份,欺负我一个妇人,算什么君子!”

    太子笑得更为邪佞,“你也知道你是妇人,而非姑娘家,那你是怎么做妇人的?!”

    颜欢直视他因动怒布满血丝的眼睛,“你我已不是夫妻,你管我怎么做的妇人。”

    “夫妻”两字刺耳至极,太子笑着点点头,“本宫对你太好了,才让你误以为本宫是你可以顶嘴的,今儿闲来无事,咱们来好好算一下过去的债!”

    颜欢推他,“你松开我。”

    太子一把将她甩到地上,开始解衣带,“本宫这些日子一直在合计,将你完璧还给周凉,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颜欢背脊一凉,坐在地上向后挪动,“你要敢胡来,我爹放不过你!”

    太子不屑,“怎么忘记了,你爹马上就不是内阁首辅了。”

    一念之间,三年的“相敬如宾”,被彻底撕碎。

    *

    闻晏散职后直接去了林府,林宝绒避而不见,他便等在庭院里。

    一更时分,齐笙找到闻晏,说东宫出事了。

    动静不小,直接惊动了林修意。

    从齐笙这里得知,太子对颜欢动了粗,这事儿已闹到皇帝那里,皇帝让北镇抚使调查此事。

    林宝绒担心颜欢,提出要跟着进宫。

    林修意知道这件事不是他该插手的,拉回女儿,让她回屋静养。

    林宝绒坚决要去,林修意拧不过,让闻晏护着点女儿。

    闻晏长臂一揽,搂住林宝绒的腰上了马车。

    齐笙:“......”

    那他坐哪里?

    马车内,林宝绒安静地缩在一角。

    闻晏也不打扰,隔着车帷与齐笙谈论这件事。

    在外人眼里,太子是个谦和之人,怎会无缘无故动粗?

    闻晏和齐笙倒不惊讶,毕竟首辅与太子产生了分歧,在首辅举荐的内阁人选中,找不到一个詹事府的人。

    齐笙叹道:“古往今来,有几个储君能允许正妻成日抛头露面往宫外跑,还以为太子多稀罕太子妃呢。”

    闻晏:“太子的为人,你不清楚?”

    齐笙呵笑,“那倒也是,不过,太子的家务事,陛下为何让咱们管啊?”

    闻晏略一眨眸,“事有蹊跷。”

    与齐笙谈完,闻晏转眸看向缩在一旁的姑娘,想伸手碰碰她,见她觳觫一下,手僵在半空。

    林宝绒扭头看向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不愿与他讲话。

    闻晏收回手,看着她,“绒绒。”

    林宝绒不理。

    闻晏朝她坐近了些,看她没有排斥,再坐近了些。

    林宝绒感觉身后的男人越来越近,她尽量靠向窗子,不与他发生触碰。

    闻晏抬手搭在她肩上,她立马缩了一下肩,好像他是什么骇人的罗刹。

    东宫。

    太子被传去御书房,东宫宫人个个面色凝重。

    林宝绒站在寝宫门口,看太医进进出出,她拦住一个医女询问。

    医女:“颜太医中了刀伤......”

    林宝绒心急,提着裙摆步入寝宫,没有料想的血腥味,空气中飘着药草味。

    半个时辰后,颜欢悠悠醒来。

    林宝绒轻声唤道:“颜姐姐。”

    颜欢“唔”一声,刚一动弹,伤口就轻微裂开了。

    “刚上了药,你不能动。”林宝绒稳住她。

    颜欢的刀伤在小腹上,位置偏左,她忍着痛,抓住林宝绒的手,“绒绒,快去告诉陛下,当年刺杀周凉的凶手是太子!”

    林宝绒惊诧,当年周凉遭遇刺客,差点殒命,这事儿众人皆知,却迟迟查不出真正的凶手。

    “姐姐放心,陛下已经召北镇抚司的人入宫了。”

    她提醒道:“此时事关重大,水落石出前,姐姐不可轻易与人提起。”

    颜欢点点头,“我爹也入宫了?”

    “嗯。”

    颜欢:“......周凉呢?”

    林宝绒心下疑惑,但也没多问,“周尚书应该也得知了消息。”

    颜欢:“不必担心我,我没事。”

    “是太子伤的姐姐?”

    颜欢摸了摸伤口上的纱布,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有些释然,“是我自己捅的。”

    若非如此,清白不保。

    她守了三年的清白,不想被强娶她的人夺了。

    太子曾跟她约定,有朝一日,会放她离开,但她必须付出代价,她要付出的代价,是死。

    当时,太子是笑着说的,语气更像是说笑,而今日,他压着她,对她说,要么伺候他一晚,要么留下些什么。

    她选了后者。

    血染红了太子的手。

    她笑着说:“你满意了。”

    可他除了恼,只剩下恐惧,恐她真的就此长眠。

    御书房内,首辅和皇后争执的不可开交,太子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皇后认为,在宗人府彻底将颜欢剔除出牒谱前,太子可以享有自己的妻子。

    首辅认为,太子已经递出休书,陛下已知晓,即便宗人府那里没有办妥,颜欢也不再是太子妃,没道理再服侍太子。

    皇帝头大,扔给闻晏一道手谕,让他负责此事。

    皇后满眼忧虑地看向太子,太子虽是储君,但在皇帝和太后那里都不得宠。

    当夜,首辅将颜欢接出东宫,自此,东宫再无颜太医,太医院再无太子妃。

    回府的路上,林宝绒将颜欢的原话转述给闻晏和齐笙。

    齐笙一拍大腿,“难怪周凉对遇刺一事绝口不提,他是怕坏了颜欢的名声吧!”

    闻晏陷入沉思。

    这件事关系到储君,非同小可,不是颜欢一两句话就能得出定论的,时隔多年,还要一点点捋出源头。

    回到林府后院,已经三更时分,林修意年岁大,熬不了夜,二更时分便睡下了。

    小荷她们怕得罪准姑爷,都没出屋,府中静悄悄的。

    林宝绒头也不回地走向闺房,门扉开合间,闻晏没忍住,伸手抵住了门板。

    林宝绒微恼,使劲儿关门,但力气不敌男人,被轻轻松松攻破。

    闻晏反脚踢上门,抱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补昨天的章节,白天还有一更,大概在下午三四点的样子,啊哈哈,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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