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肆是个二层楼房, 白瓦青灰,外围的墙壁高大, 雕刻装饰繁多, 却甚少有彩画,显得十分淡雅,内有庭院, 但面积不大。
“三位小哥回来啦!”一头戴精美包头扎,穿拼接衫,脚踩绣花鞋的女子,正在打扫院子里的落叶,眼角余光看见三道由远及近的身影, 扭头笑着与他们打招呼。
此人是馆肆的老板娘。
三人颔首示意。
“可巧的嘞……”老板娘看着这些年轻俊俏的小哥,总是不由自主地开心, 笑着招呼道, “灶上刚煮好热腾腾的馄饨,你们可要来上一碗?”
闻言, 褚意欢精神一振,原本极差的心情,瞬间变得阳光明媚了。
“——好哇。”没有丝毫犹豫, 三人立刻异口同声道。
这馄饨皮薄肉馅紧实,汤头鲜美,香气沁人。
褚意欢凑近陶醉似的深深吸口气,眉开眼笑。
“——妙极妙极!”
从前他就曾听说过,这颍川城的馄饨乃是人间美味, 如今总算是有机会尝一尝。
不过——他是听谁提起的来着?
算了,褚意欢摇了摇头,想不起来,就不想了,美食当前,那都是浮云。
老板娘的手艺了得,又是热菜又是馄饨,众人围坐在桌前大快朵颐。
御清长老早已辟谷,况且身上还有伤,行动不便,所以留在屋内,没有出来用饭。
没了长辈在场,众人就解了拘束,你一筷子我一勺子,吃得热火朝天。
呜呜呜~~~口中嚼着鲜嫩的小馄饨,苏辞的内心不禁泪流满满,有晚膳可以吃的日子,实在是幸福到爆炸。
酒足饭饱,众人七嘴八舌谈论从城中打听到的消息。
“五年前,颍川城老城主去世,新任颍川城主这才走马上位,据说此人是老城主的外孙,姓江,虽然出行时排场极大,但平日甚少露面,少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模样,如此神秘——可见不是盏省油的灯。”
“……姓江?”褚意欢懒洋洋地皱了下眉,“不对吧……”这颍川城主历来都为陈姓,怎么冒出来个姓江的新城主,他摸了摸下巴,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龃龉?
“易然,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没错!这新城主原不是颍川人,而是老城主早已断绝关系女儿的唯一血脉,当年他无处可去,只能来投奔老城主。后来,老城主见他天资聪慧,这才被当做城主来栽培的。”
“陈家其他人能答应吗?”薛刃皱眉,谁都不是傻子,这明晃晃前来抢食的家伙,怕是惹人嫌得很吧。
“说来,也是这江姓城主命好,这一代颍川陈家人丁凋零,他初来颍川时,老城主膝下只有一个小孙女,还不满周岁,正愁没有继位人选呢……”
哦,褚意欢点了点头,瞌睡遇上枕头了,这姓江的落魄鬼,倒是走了大运。
“这新城主虽是半路出家,但能力还是有的,他继位这几年,颍川城倒是没有出过什么大乱子。”
“对了,还有一点,千万要注意!!”徐朗突然压低声音,“颍川城主好像不太喜欢咱们天水阁的人,曾经放出风声,扬言若是天水阁的弟子敢踏进颍川,就乱棍从巷头打到巷尾,然后赶出去!”
天水阁弟子:“……”这颍川城主什么意思!?
“怪不得御清长老反复告诫弟子,进入颍川后,不得穿着天水阁的作战服,必须换上便服。我还以为他忘吃药了呢……”苏辞喃喃道,“……原来是深谋远虑啊!”
褚意欢捶桌大笑。
这颍川城主当真是个有趣之人,若是有机会,他倒是想见上一见。
不过,那都是后话。
褚意欢端起桌边解腻的自酿果茶喝了两口,一时神清气爽。
“我该去看眼我的那位‘债主’,现下如何了?”
阮钰看着褚意欢的背影发呆,面前突然出现一只手对他一晃。
“呃,阮师兄!你怎么愣住了?”卫桐问道,“我见你吃饭的时候也不怎么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易然,他……”阮钰犹豫道。
“他怎么啦?”
“你们不觉得他……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吗?”
“……好像是变了不少,这不挺好的嘛,易然现在这样,比以前那副阴沉懦弱的样子,顺眼多了……”
阮钰眼眸漆黑,喃喃道:“是嘛……”
*
六匹纯白色飞马背上拖着车銮,在空中奔跑。车身雕刻着颍川特有的水波纹图案。车銮后边插着几支随风舞动的旗帜,旗帜上还用蓝色的丝线绣着着颖川二字。
车銮内正中间放置一张小巧的香几,桌面雕刻着几朵祥云,富贵逼人。右侧摆放的茶炉已然煮沸,侍女将热水倒入茶壶当中,淡淡地茶香瞬间便充斥车厢。桌子下方的地板上铺着华丽醒目的地毯,里侧摆放着一席绵软的锦被和靠枕。
“小姐,茶已经泡好了……”
“……好困啊……等到了府邸……再叫我起来……”一少女正窝在绵软舒适的被褥中哼唧了两声,明显处于熟睡当中,她怀中抱着的靠枕上微微塌陷,上面窝着一团东西,小小的,火红色的。
侍女不敢打扰她休息,只得将煮好的茶水放在刻着篆符的茶杯当中,以便她醒时饮用。
车銮奔腾在颍川城上空,越过无数个高高的垣墙。
那火红色的一团,忽然回头望了一眼,不知感应到了什么,立刻“叽”的一声,兴奋地竖起身上所有毛发。
蒸腾的雾气弥漫在车銮内,它见少女仍在熟睡,眼珠滴溜溜转了半响,趁着侍女不注意,飞快窜过遮帘,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夜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花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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