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晋江独发

    江宗遥也是第一次用真言香, 也不知这香的功效究竟如何，会不会像传说中那般神奇, 他压着想要跟上来的妖狼, 命令它窝在地上软铺上，妖狼蔫蔫地耷拉着脑袋，呜咽了一声。

    接着, 他快步走上前，手臂一横，把快要跨过门槛的褚意欢拦了下来，试探着问了几句。

    “……你是什么人？”这个问题问完，江宗遥反倒先紧张起来, 他下意识屏息，等待对方的回答。

    褚意欢眉尖拧了拧, 闭着眼歪了歪头, 张了张嘴，好奇地反问道。

    “……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瞎搭什么话？”

    “……你还想不想出门了？”没能得到想要的回答，江宗遥脸上表情十分不愉。

    虽然褚意欢现在脑子晕晕乎乎的，听见这句话, 立马不假思索地点头，想啊，他当然想啦！

    “……想出门，先回答问题！”江宗遥撩着眼皮子，静静地看着他, 浅色眼眸一动不动，确保不会错过对方脸上每一个表情。

    褚意欢显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本能认为将自己的身份说出口，可能会招致无法预料的危险，眼皮底下的眼珠拱来拱去，始终没有睁开眼，暗搓搓挪了挪腿，心想，门这么宽，他可以从旁边过去啊，实在不行钻也能钻过去吧……

    这种小动作，哪里能逃得过江宗遥的眼睛，他盯紧对方死死闭着的眼睛，勾起嘴角，看来这真言香确实有奇效，虽然看上去有些呆，但不至于让人完全失了神智，看对方所做出的一系列言语、行为，心智应该与五岁的孩童差不了多少。

    嗯，很好，江宗遥对真言香的效果很满意，他紧随褚意欢的脚步，再一次堵了上去。

    ……褚意欢尝试了多次，失望地发现，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出不去后，有些局促不安起来，外出的念头十分强烈，脑海中有一个声音，不停在催着他出去，但他又出不去，这可怎么办啊……

    江宗遥哼了一声，适时添了一把火，“……你究竟说不说？”

    确认自己确实无路可走了，褚意欢沮丧地垂下头，委屈地低低哼唧两声，不情不愿地开了口。

    “……天水阁……圣尊叶观从……亲传弟子……褚意欢……”他的声音不比蚊子哼唧的声音大了多少。

    褚意欢心中实在好奇，怎会有如此庞大的人呢，能将整个门堵得严严实实，莫不是……门神？

    ……肯定是啊！不然，这世上哪里会有过不了的门，又哪里会有身板比门框还要严实的人呢……

    对方给出的答案，江宗遥半个字都没听清，不由蹙眉，斥道，“……你大点儿声！”

    褚意欢浑身一抖，着实受到了惊吓，心中嘀咕，这门神好凶啊，磕磕巴巴又说了一遍，这一次声音倒是大了不少。

    “……天水阁？”江宗遥仔细想了想，好像曾经听父兄提起过，天水阁是明州城传承千年的修真门派，名头很响，他原以为这人顶多是个小门派的无名弟子，没想到竟然是天水阁的人，还是什么圣尊的徒弟，听上去来头不小。

    褚意欢无精打采地接受盘问，门神好不容易才放过他，他生怕这堵门神反悔，或是再问他些更难以回答的问题，便急急忙忙往外钻。

    褚意欢边跑，边偷偷回头看了好几眼，眼皮仍旧未睁开，见那门神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他脸上露出了有些焦急的神色，心中有种紧迫感，必须要抓紧时间，拿到想要的东西，不然还会被这门神堵住的。

    褚意欢脚步越来越快，脸上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

    见对方三拐两拐，直奔目的地而去，沿途途经熟悉的池塘、庭楼，江宗遥脸上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微妙。

    褚意欢在有限思维的指引之下，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他期盼已久之地。

    眼见对方一脚踏进灯火通明的膳房，江宗遥当时就黑了脸，跟着踏步走了进去，心下却还是抱有一丝期待，说不定并非他想的那样呢……

    三日后，便是唐府门主天命大寿的喜日，因着这件大喜事，此时虽然已经入了夜，但膳房内仍旧灯火通明，忙得热火朝天。

    膳房的大厨、厨娘们冷不丁见有人无头苍蝇般闭着眼闯了进来，纷纷怒目而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添乱，正想将他轰出去，万万没有料到，身娇肉贵、花容月色的小少爷也跟了进来。

    叮呤咣啷，锅碗瓢盆，掉了一堆。

    众人吃了一惊之后，江宗遥挥挥手示意大家继续做事。

    江宗遥以手掩鼻，这油烟气味呛人的很！

    大伙面面相觑，开始时一动也不敢动，之后，见小少爷不像是来找茬的，这才慢慢有了动作。

    正在江宗遥四处寻找褚意欢身影时， 他手捧着想要的东西，蹦蹦跳跳走了出来，但这东西，让江宗遥一看就拧了眉头。

    后头有人气喘吁吁追了上来，怒骂了两声，想要将褚意欢拿走的东西夺回来，见江宗遥站在门口，讷讷不敢言语。

    随后，那人十分识相地，低头哈腰地退了下去。

    江宗遥出了膳房，来到褚意欢身边，他正欢快地啃着手上那——

    一窝猴甜瓜。

    ……一窝甜瓜至于让你惦记这么久，江宗遥见鬼了似的瞪他一眼，视线恰好撞见对方脸上灿烂笑颜，顿时无语。

    褚意欢窝在临近池塘的玉雕栏杆旁，啃得甜甜蜜蜜，很是快活。

    “……你有没有点儿出息！”江宗遥气急，用手指戳了戳褚意欢的脑袋。

    “……热，想吃……”褚意欢委委屈屈抱紧怀中吃了一半的甜瓜，抬头告状，“……他们欺负人，谁都有……就是不给我……”

    ……江宗遥这才想起来，这甜瓜是下午膳房的人送来消暑用的，他吃不惯这甜腻腻的东西，便命江福拿下去分食……

    当然，褚意欢自然是分不上的，但是他看到了，更牢牢记在心里，恰巧在真言香的驱使之下，本能来膳房寻那个他没能吃着的甜瓜……

    眼神不由落在对方狼吞虎咽的动作上，吃得虽然着急，瓜水却没有溅得满地都是，甚至连下巴都没沾上，倒是神奇。

    江宗遥深深吸了口气，复又吐出来，安慰自己，没关系，这次不行，还有下次，这个夜晚还很长，真言香的份量很足，他相信，总会试出此人的真面目。

    ……果不其然，吃完甜瓜，褚意欢又不老实了。

    但这次与上一次明显不同，不同之处在于，褚意欢虽然不老实，却没有着急赶路，而是不停拿眼角偷看江宗遥，看一眼，迅速扭过头，假装自己没有偷看过，再看一眼，再扭过头，如此反复。

    ……江宗遥被他生生看毛了。

    他尝试与褚意欢搭话，一步步指引对方。

    “……你如此看着我，是想让我带你到何处？”

    褚意欢撇了撇嘴，他脑子里模模糊糊地，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人长得很好看，多看了好几眼，还是看不够。

    江宗遥以为他有什么话想要对自己说，却说不出口，见四下无人，本着钓鱼的心态，蹲下身，摆出一个耐心倾听的姿势，方便对方开口。

    ……于是，褚意欢的视线再次落在这人的脸上，这次更加直观，不由得看呆了。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来对方的回答，江宗遥的耐心快要用光了，他拧着眉，琥珀色的眼珠，直直射向褚意欢，眼神中的愤怒，一览无余。

    ……就在这时，“吧唧”一声，软软糯糯的触感，落在江宗遥的脸颊上。

    他愣住了，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条件反射站起身，踉跄着后退几步，从耳廓至脸颊处，迅速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

    江宗遥一手捂住发着烫的侧脸，另一只手微微颤抖，指着对方，“……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把江宗遥吓了一跳，连褚意欢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呆了呆。

    褚意欢呆坐在原地，竭力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但他脑中浑浑噩噩，一片混沌，思绪迟钝且缓慢，一直没有头绪。

    江宗遥一侧手臂与身体都僵硬了，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用手背狠狠擦了擦微热的脸颊处，猛地上前，握住正专心致志思考重大问题的褚意欢的胳膊。

    “……你究竟想干什么？”江宗遥咬牙切齿。

    褚意欢的视线从被拽紧的手腕处，一寸寸向上，落在这人盛怒且极艳的脸庞上，他露出了笑容，因为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做了。

    看到这张脸，他混沌的脑海中就会想起一阵声音，这人好看，真好看，好想摸了摸。

    褚意欢在这声音的指引之下，抬起另一只手，当真想要摸上一把。

    江宗遥身子猛地朝后一仰，避开对方的手指，微凉的指尖却还是擦着红热的脸庞滑过，刺得他心中一激，汗毛顿时倒竖。

    方才已然退色的脸颊，又一次涨、红起来。

    “……你为什么要躲开？”褚意欢看着落了空的手指，瘪了瘪嘴角，颇觉委屈。

    “……别蹬鼻子上脸！”江宗遥憋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话，因为他发现，这全是他自作自受。真言香是他熏的，人是他放出门的，这样的后果都是他造成的，若是他不想前功尽弃，只能继续受着。

    褚意欢低头委屈了一阵，还是拗不过本能的驱使，跃跃欲试，再次抬起手来。

    江宗遥颈间青筋欢快地跳了跳，强忍住后退的冲动，直挺挺戳在原地，任由对方越靠越近。

    于是，褚意欢微凉的手抚上江宗遥发红的侧脸，他好奇地歪着头。

    “……好、烫啊……”他喃喃道。

    “……嫌弃你就松手！”江宗遥没好气道，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忍过这一关，一切就都结束了……

    直到此刻，褚意欢才意识到，他为何如此执着地想要摸了摸这张脸。

    因为，这张脸太漂亮啦……

    褚意欢的指尖，由下至上，从尖尖的下巴，微翘的嘴唇，笔挺的鼻梁，依次滑过，最后是琥珀眸子……

    这人眼眸眸色很淡，连带着里面的光也很淡，却是极美。

    “……你摸够了没有！”江宗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自在的。

    褚意欢并没有把这人的话听在耳中，亦不在乎这人绷直的身体，兀自盯着他的脸看，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恰巧经过此地的江福，意外看到这一幕，震惊不已。

    在江福仿佛遭雷劈的注目之下，江宗遥再也忍不了，想要推开这人时，褚意欢突然拍了一下手掌，“哈”了一声，对了，还少了这个！

    他伸手两手食指，分别挑起江宗遥的两边嘴角，缓缓向上抬起，在江宗遥的脸上扯出一个僵硬无比的笑容。

    他嘟囔囔道：“……笑一笑，更好看……”

    “……”江宗遥。

    ……褚意欢瞧着对方的神情有些怕人，自觉地收了手，乖乖后退三大步，以免血溅当场。

    ……江福叹为观止，看向少爷的眼神充满了敬意。

    ……少爷，想不到你竟然好这口……

    江宗遥气得嘴唇都白了，顾不上旁人，近乎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来，“……你、还、想、去、哪？”

    褚意欢呆呆的，并不作答，脑中又乱成了一锅粥，陷入自己黑蒙蒙的思绪当中了。

    他心想，要不要去踩个点儿呢？

    ……褚意欢抬头看了看月色，随即打消了此念头。

    他抬腿，向前走。

    江宗遥深吸一口气，再次跟了上去。

    褚意欢在前引路，江福东张西望，想要上前瞧个热闹，被江宗遥一个眼神吓退了。

    ……嘿嘿，这般护犊子，肯定不正常！江福望着两人匆匆而去的身影，撇了撇嘴，他早就觉得少爷不正常，若是当真想要折磨人，有的是办法，怎么可能束手无策，嘿嘿……

    江宗遥发现褚意欢的速度，竟然比去膳房的速度快上近乎一倍，很明显他十分熟悉此处，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吃了一窝猴甜瓜，调、戏完“美人”之后，褚意欢原路返回，推开殿室大门，自觉今日忙了一整天的他安然地拱上了床，将触手极软的被子拉至下巴处，两只胳膊也囫囵塞了进去，闭上眼睛，是一副安然入睡的模样。

    “……今天干了许多活儿，好累啊……”他嘀咕道。

    褚意欢很快入了睡，室内甚至响起了微鼾声。

    “……”

    江宗遥气得不轻，原地转了几圈，愤怒地想要上前将这人扯起来。

    被吵醒的妖狼抬起大脑袋，望着不远处的主人，莫名觉得主人此刻需要安慰，摇着尾巴上前，绕着他兴奋地转圈。

    江宗遥至今仍有些难以接受，正在一旁发呆，见妖狼突然凑上前，亲亲热热围着自己绕圈，不由诧然，呆了呆，思及今晚的种种经历，他岂不是成了这妖狼一般的蠢货，被褚意欢原地遛得团团转？

    江宗遥愤愤地想要将这人从床榻上一把拽起，手臂被睡梦中的褚意欢一把抱住，蹭了蹭手背，他突然僵住了，耳朵跟着红了起来，抿了抿唇，扭过头，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一觉醒来，褚意欢发现自己一人躺在江宗遥的床榻上，拍了拍身下松软的褥子，怪不得昨晚上睡得那么舒服，不过，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江宗遥会允许自己睡在他的床榻之上？

    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阵，他的记忆到暖、床那里，戛然而止，发生的所有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妖狼在床榻边转圈圈，追着自己的尾巴，咬着玩儿。一直也咬不着，妖狼眼巴巴望着褚意欢，主人不允许它上床榻，所以它希望褚意欢能下来，陪自己出去玩。

    想不明白的事，褚意欢索性也不去想它了，左右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身上衣服皱得不成样子，褚意欢换了一件新的，打理好自己后，神清气爽，出了门。

    话说他之前的活儿，是照看这妖狼，但他现在的身份是江宗遥的近侍，褚意欢挠了挠下巴，近侍该做些什么？

    此时，江福正巧路过，褚意欢将他拦下，笑眯眯问出了自己方才的困惑。

    江福古怪地瞟了他一眼，纳罕地上下打量他，低头莫名地笑了一声，接着咳了一下。

    “……你呀，什么都不必做，若是闲着无聊，出去逛逛，遛遛弯，一切随你……”

    说完，便急匆匆跑了。

    褚意欢笑了笑，真是有趣。

    他虽然觉得这人前后变化太大，有些奇怪，十分异常，却不想深究。

    褚意欢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吃喝玩乐多好啊，求之不得呢，任微风拂面，心情愉快。

    但他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望向了不远处。

    在距离他不远处，站着身着一身华服的江宗遥。

    褚意欢惊奇地发现此人黑眼圈甚是严重，昨天夜里定然没有睡好，嘴唇泛着白，似是起了心火，脸颊怎么突然红了起来，难不成是昨天夜里，着了凉，发了烧？

    见对方毫无顾及地看着自己，目光坦荡澄澈不已，江宗遥便知晓，这人定然全然都不记得了。

    褚意欢眨眨眼睛，心情甚好地询问，“小少爷，昨夜没睡好吗？脸色怎么这般红？是不是发烧了？”

    这些看似关切的话语，成功令江宗遥眼皮一跳再跳。

    不待褚意欢细细观察，江宗遥一甩衣袖，撇过脸去，怒气冲冲，扭头走了。

    褚意欢低头，笑眯眯伸手摸了把妖狼的大脑门，心中并不很介怀。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江小公子，厌恶他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

    此时正好闲暇，又是白日，阳光大好，正是光明正大，踩点的大好时机。

    褚意欢逛着逛着，没有料到竟然碰到了熟人。

    “……小师兄？”他诧异地看向那道挺拔的身影，笑着问道，“太巧了，你怎么在此处？”

    林千潇不应，只盯着褚意欢猛看。

    那日他果真没有看错，那道一晃而过的身影，确实是褚意欢。

    “……小师兄，怎生这般看着我，莫不是几日不见，便如此想念？还是我愈发英俊，晃花了师兄的眼？”

    林千潇太熟悉这人了，两人对掐了许多年，因此对褚意欢的细微变化，反倒比旁人更能体察一些。

    ……这人看起来像是受伤了。

    见了陌生人，嗅到陌生的气息，妖狼的獠牙呲着冒了头。

    一枚咒符打在妖狼的脑门上，它动不了，只能维持凶恶的目光，狠狠瞪着对方。

    林千潇走上前，抓住他手腕，以灵力探去，同时观察对方的面色，随着灵力探入伸出，褚意欢嘴角处红润的血色慢慢褪尽，脸色越来越苍白。

    “……还敢装无事？”

    褚意欢笑眼一弯，试图挣脱对方的钳制，林千潇在此处，师兄必然也在此处，若是被他知道自己受了伤……

    林千潇不仅不松手，反倒用力将褚意欢拽进室内。

    “……千潇，怎么如此快就回来了，不是说憋闷的慌，出去散散心……小燃？”俞明松听到声响，含笑回过头。

    褚意欢不敢再挣扎，变得十分乖巧，软着嗓音道：“……师兄。”

    “……这些时日，你去了何处？我与千潇将那些蝎子尽数斩尽，回到原地，却早已没了你的身影，寻着你留下的痕迹，一路追上来，却怎么也联系不到你，究竟发生了何事？”

    褚意欢哈哈一笑，打马虎眼，“……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胸腔内升腾起一股无名火，烧得他眼珠微微发红，林千潇将褚意欢拽至俞明松跟前，冷着嗓音道：“……他受了伤，很重的伤！”

    俞明松一贯温和的眉眼，皱了起来，手指搭上褚意欢的脉门，随后脸色跟着沉了下来。

    室内，褚意欢将衣衫退去，黑紫色松枝如同藤蔓一般，自腰腹部伤口出发，将他整个内府统统裹住，丝丝缠绕，几乎不留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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