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文旭难受的厉害，好几次都觉得自己熬不过去了。
没有什么食欲，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杭州今天下了很大的雨，蒋文旭穿了一身素衣，来到贺知书父母墓前。
蒋文旭惨然一笑，心口疼的厉害，像是被什么千斤重的东西压过一样。
蒋文旭砰的一声就跪在了冰冷潮湿的地上。蒋文旭没起身，低头半晌，然后猛地磕了几个头。
“伯父，伯母…我错了…”蒋文旭的声音听起来很颤抖，然后狠狠给自己甩了几个耳光，“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浑身被大雨淋了个透，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睛。
蒋文旭苦笑了一声，摇摇头：“对不起，我把小书害惨了，小书高中成绩就那么好，为了我还放弃了高考机会，陪我来北京打拼……”
蒋文旭又给了自己几个耳光，“一打拼就是十几年，公司终于在第十年有了起色，后来我的心却野了，开始在外面包养情人，越来越少回家……”
“我居然会怀疑他会出轨，开始对他家暴，上学的时候他连车子都不敢学,腿擦破一点皮都要疼半天…高中语文背错了还流行打手板,全班只有他一次都没背错过,我怕挨打,即使有时候大家都偷懒老师只象征性的打那么几下…我明明知道的…知道他最怕疼,却也能下手毫不留情的给他一耳光…”
“对不起……对不起……”
“我自己都恶心我自己……”
“他病得那么重，我居然会毫无察觉，稍微心细一点就可以发现啊，明明在平常都可以看出来的啊。”
蒋文旭擦了擦眼泪，又说：“好在他遇见了艾子瑜，艾子瑜是个很好的人，他能给小书幸福……”
胃疼的厉害，蒋文旭脸上的表情开始平静：“可能是报应吧，我得了胃癌，小书不想我治，我也就不治了……”
“伯父，伯母……小书现在过的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了……”
蒋文旭又磕了几个头，才缓缓起身。
一年过去了，蒋文旭每隔几天都会来到贺知书父母墓前跪上一天。
身体的情况愈发的差，几次还呕出了血。
蒋文旭感觉身子浑浑噩噩的，终于控制不住倒了下去。
醒来发现自己正在医院。
“蒋文旭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明明知道自己是胃癌还拖着不治。”张景文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
“你现在这样的情况必须治疗了，再拖着你会没命的。”
蒋文旭摇了摇头：“景文，我不想治了……”
“……行吧，我劝不了你，我让知书来劝你。”
蒋文旭激动地拉住张景文的手，拉的紧紧的，或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他咳嗽了一阵才缓下来说话：“别…你别告诉小书，我说过不再打扰他的，他现在过得好好的，何必告诉他呢，你别告诉他，再说，我现在这副样子，哪有什么脸面见他啊…”
蒋文旭摸了摸手上的戒指，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景文，等我走了，把我的骨灰撒向贝加尔湖，带上几瓣茉莉花就好了……”
到底是多年好友，张景文还是不忍蒋文旭就这么放弃自己，所以在私下给贺知书打了个电话。
早晨，贺知书正在睡觉，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艾子瑜连忙调了静音。
贺知书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双手还搂着艾子瑜的腰。
艾子瑜轻轻抚摸贺知书的背，继续哄着他入睡。
贺知书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睁开了双眼：“我来接吧。”
“不再睡一会？”
贺知书摇了摇头，艾子瑜这才把手机递给他。
“喂？”贺知书按了免提。
“知书，我是张景文。”
“嗯，有什么事吗？”贺知书有些疑惑，张景文这时打电话给他干什么。
“蒋文旭…得胃癌了，他不肯治疗，再拖下去的话……也没多长时间了。”
贺知书吓得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对蒋文旭的情感挺复杂，听到蒋文旭得癌症的时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我知道了。”随即挂断了电话，贺知书的手忍不住开始颤抖，手机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艾子瑜搂过贺知书的肩膀：“如果你想回去的话，我陪你，小书，我一直都会在的。”
当天，他们就坐了最早的航班回国。
黑暗中，蒋文旭意识到有人开门，以为是张景文，等那人走近一点才发现，是小书！
来不及多想，蒋文旭赶紧把头缩到被子里，企图能给自己多一点心安。
贺知书下意识就要开灯，却被蒋文旭制止了。
“别……别开灯……”蒋文旭闷在被子里，他其实特别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现在这张脸，小书看了一定不喜欢。
“为什么？”
“我…瘦了…不好看…”
“我不嫌弃你的。”
“真的吗？”蒋文旭缩在被子里，想找一些安全感。
贺知书开了灯，把蒋文旭的被子掀开，明显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的像个已死之人。
贺知书心里叹了一口气，曾经意气风发的蒋文旭，现在也变的狼狈不堪。
“为什么不治病？”
“你不是不想我治嘛？”
有些语塞，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有些无奈又有些生气。
“我让你死你就真的去死？”
蒋文旭明显感觉到贺知书有些生气，吓得身子往后缩了缩，“你别生气……我就只是想让你开心啊。”
“我只是气话……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蒋文旭小心翼翼看着贺知书脸上的表情，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贺知书看蒋文旭声音有些干，便扭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他：“医生还说你有抑郁症，什么时候开始的？”
蒋文旭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蒋文旭细想了一会，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犯病的，心思全扑在贺知书身上，哪有时间管自己啊。
时隔一年，两人第一次见面，都很平静，有种说不出的默契，好像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一样。
“早些治吧，你要是死了，我会过意不去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