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前辈与后辈

    来自医院的车将死者的尸体在走。忙碌的警官们服从着指令离开。

    乱步:……?

    乱步:QAQ!

    看见警戒线慢慢被撤掉,凶手也被押送着离开,古泽佑希将正在震动的手机拿出,随口还说着“这就是全面发展的重要性~”之类的台词。

    然后在接听了电话以后。

    古泽佑希:“嗯?我怎么可能往居住的地方买炸/弹?我只是买了个炉子然后随便放了点东西进去加热啊?”

    “你说我买的炉子爆炸了……?”

    “没关系啦~爆炸什么的都是不可抗力——”

    “啊,让我自己解决晚饭么。”

    然后她悻悻然放下了手机。

    看来距离真正的全能,还是有一点距离的。

    ***

    敦艰难地喘着气:“太宰先生……你怎么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嗯——因为古泽小姐刚刚说‘要是活腻了的话一定会来找我的’,为了约定的话,也要对殉情对象忠贞不二哦~”

    敦疑惑地歪头。

    先不说这个听起来就不会被实现的约定——

    对殉情对象忠贞和跑到河岸的围栏边缘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那,乱步先生呢。怎么一直没有看见他……?”

    “乱步先生可能暂时不需要你带路了,所以一个人回去吧,敦君。”

    中岛敦带着惊讶抬起头。

    一个人回去?

    哗啦。

    下一秒,他就眼睁睁看着太宰治再次跌入了流水之中。

    ……?

    敦茫然地看着飞起而又落下的水花,和日光下晃动的涟漪。

    ……所以刚刚那一堆台词,果然只是为了自杀吗。

    不愧是你,太宰先生。

    ***

    于是,古泽佑希最后的选择是……

    一家小型超市。

    里面的空气很暖和,没有穿外套的店长安安静静地守在柜台前台。里面稀疏的没有几个客人。

    嗯……巧克力在哪里呢。

    那种特别甜的意大利圆巧克力——

    古泽佑希在几个货架随意徘徊,往手上拿着一些看着顺眼的东西。

    用塑料瓶包装的汽水被她摇晃出叮当的响声。

    除此之外,安静的小店里只有零星的脚步声

    然而古泽佑希转过身的时候,却再次看见了那个面熟的人。

    她率先打招呼道:“咦,乱步先生,又见面了。”

    那个刚刚才和她battle了一场的名侦探好像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事情,看向她的眼睛如同漂亮的祖母绿宝石。

    他呼出一口气时抬起头,是那种小孩子的神情。

    乱步问:“出于对前辈的尊敬,告诉我一下弹珠汽水在哪里吧。”

    “前辈吗。身处现代社会的我们要是按照战斗结果说话,你才应该叫我前辈吧。”

    古泽佑希睁了睁眼。

    “就算比拼心理年龄的成熟程度,我也有必胜的把握哦?”

    乱步反驳:“身为新来的侦探的话,将名侦探尊称为自己的前辈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古泽佑希表示认输是不可能认输的——

    “‘新来’这个词我一定要否定,我也有很久工作经验了!”

    乱步只是回答:“不专注于查案,为受害者还原真相;而是把目光放在其他事情上的话,就称不上是侦探的工作经验吧。”

    “……”

    佑希一时间没有回答。

    确实,曾经的她只是为不同的雇主和利益奔走。

    也确实,这样朴实地找出真相的感觉,单纯地查一个案子的感觉,对于她来说前所未有的头一遭——

    但是,让佑希有些惊讶的理由,只是因为她能察觉到,面前的乱步先生并不是凭借什么信息渠道知道这一切的。

    他捕捉真相的方式,只有自己的眼睛。

    这简直是开了挂的剧本接受怪吧?

    蔓延的寂静即将扎根,古泽佑希放松着肩膀直起身。

    “弹珠汽水吗~我刚刚看到了。就在那边哦。”

    ***

    穿梭于货架时,小超市依旧显得狭小且安静。

    佑希问:“嗯……你刚刚问店长汽水的位置的时候,他有没有回答地不耐烦?”

    乱步回答:“有啊。没有耐心招待客人的老板是很过分,不过名侦探并不介意……”

    “不行,当然要计较——”

    佑希顿住了脚步。

    “因为我问他巧克力在哪里的时候,店长也心情不佳的样子。”

    “……”

    乱步沉默了一瞬。

    然后下一刻,他们瞬间达成了共识——

    “所以我们来说他的坏话吧!”

    佑希半蹲着身子,冲着面前的汽水们看:“这个专柜居然把新鲜一点的汽水放在了货架外层,进货日期……是昨天。看来昨天晚上这里店员睡得并不好呢。”

    “被老板骂了的话,睡不好也是理所当然的。”

    乱步的手指停留在了一张标签的上方,微微褶皱的边角可以看出,在贴这一张标签的时候的店员心情并不算美好。

    “昨天下午三点有什么突发事件。”

    佑希朝着门口的老板看了看:“那个时候老板正在喝下午茶吧。毕竟他虽然桌子上很干净没有摆任何零食,脸上却有类似面包屑的残渣,应该是有下午定时进食的习惯。”

    乱步总结着:“这下结论就很明显了,店员在老板喝下午茶的时候一不小心,将红茶撒到了他装有私房钱的大衣口袋上。”

    “大衣口袋肯定是用线缝上的,但是既然里面有私房钱的话。就不能拜托太太帮他把线拆开,也不能拜托她替自己将衣服洗干净。”

    古泽佑希表示同情。

    “恐怕这件衣服现在还塞在柜子里没有洗呢。”

    乱步道:“毕竟是个害怕夫人的店主,他连通讯录上连采购员小姐每周来的日期都标记的清清楚楚。恐怕是夫人随时要检查吧。”

    佑希正想说自己刚刚也无意间看到了那个通讯录的时候——

    一个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了。

    突然出现的店主:“喂,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佑希认真脸:“嗯,下颚线绷紧音调上扬,眉毛内侧微抬,是发怒的前兆……”

    店长打断着:“喂?!”

    乱步接着道:“你还有点本事嘛——既然他已经生气了,那就是听到一部分我们说的话了。”

    佑希保持乐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你这么夸我还有点开心,但是我们应该马上就要被丢出去了吧。”

    然后……

    他们果不其然地被赶了出去。

    ***

    风瑟瑟吹,两个人孤单地在门口面面相觑。

    总感觉要是再来一场大雨。就有悲伤苦情戏的既视感了。

    乱步呼出一口气:“……所以一包零食也没有买到,只有等店主过几分钟离开这里了。”

    佑希跟着笑了声:“毕竟~他还要趁着这个太太出门买菜的时间点偷偷回家,用剪刀和洗衣机处理自己的衣服嘛。”

    风吹向的是石子路延伸的方向。

    傍晚的树叶哗啦啦的轻响。

    动画片里战胜了大人的小孩子们一起纯粹地发笑。

    “不过……”佑希的眼神在装了饮料的冷冻柜上停了一瞬,“乱步先生对超市很不熟悉啊——平常都是派同事买零食吧~今天居然亲自出动了吗?”

    “……毕竟这种琐碎又麻烦的小事情,不需要让名侦探放弃宝贵的查案时间。”

    提到这个问题,乱步只是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地伸着懒腰。

    他说:“不过,偶尔自己买一下也不错。”

    古泽佑希看着他的表情,也心情不错地轻哼一声。

    小店里传来的充满烟火气的交谈声,沿着河岸暖风带着习习的暖。

    “喂,后辈,我不会坐电车。”

    “那……自己想办法回去吧前辈君~我还要赶时间回去看八点档呢。”

    “这样拒绝是很无礼的哦,我可是把世界第一名侦探的头衔都给你了——”

    “……虽然这个头衔我刚刚已经赢过来了,但还是勉为其难地送你回去吧~”

    佑希上扬着语气:“谁让我是个好人呢。”

    “勉强算得上吧。”

    乱步心情不错地回答。

    “毕竟‘宇宙第一名侦探’,是不会跟爱吃巧克力的后辈计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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