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傲天他爹脸上满满的关切,但眼底的笑意……忒明晃晃了喂!

    任微更生气了,把小胖子放到他爹怀里,然后左右开弓,双手一起“狂捶”他爹的后背。

    她捶得越凶,傲天他爹嘴角便挑得越高。

    小胖子天生情商高,察言观色了一下,开口道,“娘亲仔细手疼累着。”

    任微也是见好就收,关键是捶人确实很累,今天在宫里和封北亭联手对付二公子季澜,导致现在胳膊有点酸。

    她转而捏了捏小傲天的脸蛋,“就替你爹解围,不心疼你娘亲!”

    傲天他爹一伸胳膊,把媳妇也揽在了怀里,“他是小白眼狼,我不是啊。”

    小胖子惊呆了,就目瞪口呆地卡壳了一会儿,才抿着嘴委委屈屈地投向他娘亲的怀抱。

    任微简直笑开了花,搂住小胖子抬手又捶了下傲天他爹的狗头,“说什么呢。”

    傲天他爹笑而不语。一家三口……主要是他媳妇和他说笑,动手也算,最是能驱散他心头时不时笼罩的一团郁气和恨意。

    任微的心思不在傲天他爹这里,完全不知道傲天他爹有自行迈过了一个坑。

    她忽然想起来傲天他爹可是当着小胖子提及皇族旧事,而且还是丑闻,小胖子居然全程淡定!

    她不死心地找儿子求证,“你爹爹刚才说的,你都听说过?”

    小胖子点了点头,“嗯啊。爹爹以前说过的。”

    想想也是,不管是真的前朝长公主的后人还是仅仅顶着长公主名头行事的幕后黑手,对季氏皇族必定恶意满满,傲天他爹必然会告诉儿子真相,让儿子早做警惕。

    任微“啊”了一声,她现在能完全化身那个“真让人头秃”的表情包,替原主委屈得不行,“我不知道啊。”

    原主你一消极,究竟错过了多少啊!这会儿她也不觉得“我就是原主”了,因为原主在这件事情上的选择和她本人完全不一样。

    傲天他爹偏偏毫无求生欲,“你又不问我。”

    小胖子暗搓搓地嘀咕,“又要挨打。”

    然而任微没有再捶傲天他爹,而是在他的脸上掐了一把。

    与其说是掐,不如说是另一种“啾”,傲天他爹笑了,又好奇问道,“伏三不给你讲史?”

    任微坦诚道:“你怕不是对忠勇伯府又什么误解?”暴发户勋贵对皇族秘辛能知道多少,她刚好借此机会询问,“太后又是怎么回事?”

    季泽照旧当着儿子坦然道:“先帝嫌她不安生,差点想让她随着自己去了。”

    任微很给面子地追问,“所以呢?”

    “太后有个表哥,就是镇国公……太后当年许是犹豫过,究竟是嫁给表哥还是入宫待选。那时候陛下的生母都已经封了妃,封家却还是想弄个双重保证。”

    任微接话道:“镇国公却对太后一直一往情深?”权贵里能出恋爱脑?还是求不得所以魔怔了?她还记得太妃提过一句,说什么“太后瞧不上娘家姑娘,镇国公家的还差不多”,说的就是这个镇国公吧。

    季泽叹了口气,“镇国公曾是摄政王的心腹爱将,如今陛下禁军里总有半数左右的将领,要么曾是镇国公的部下,要么曾是他的学生。”

    得亏自己刚刚没喝水……难怪先帝和陛下都不好跟太后翻脸!

    虽然处置了太后,镇国公未必会撕破脸,但涉及自身性命和祖宗基业,先帝和陛下怎么能冒这个险?

    任微试探着问,“所以皇帝急着让你接赵王的班赶去西北坐镇大营?”那么西北的边军精锐才是陛下的王炸,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在不信任的人手里。

    这没什么好否认的,季泽点了头,还多说了一点,“赵王叔其实一直偏心陛下,不过儿子早死,他心灰意冷了好一阵子。”

    如今得知自己子嗣凋零的真相,赵王也超然不起来了。任微估计赵王会“单独行动”,找到有用的人证物证,还有陛下那边若是审问出结果,都不会忘记通知她们就是了。

    毕竟这两家也有求于她,确切地说是卫家的祖传医术……

    幕后黑手这套药剂组合拳实在是太毒了,不要命但要你后代的命……他们那边应该也有后手,能让中招的这些人多少稍微恢复一点,从伏十娘那志得意满地“宣言”之中不难体会一二。

    却说任微和傲天他爹轻轻松松地聊过了许多皇室秘辛,而太妃这边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季澜没有和他大哥大嫂一起回府,而是早早出宫……他和封北亭在宫门口彼此都是一副“不能这么算了”的神情分别,各回各家。

    至于封北亭回家是不是真能讨个说法不好说,但季澜回家来总要说明真相,再找妹妹好好出口气。

    太妃的确疼爱小女儿,但再怎么溺爱也越不过她儿子这个终身依靠。

    而儿子亲口叙述过这天在宫里的遭遇,太妃大怒,连声命身边的嬷嬷把小女儿拖过来。

    二姑娘到来时还一脸无所谓,好歹不忘行礼,“见过母亲二哥。”

    其实她不是不心虚不后怕,见二哥平安无碍,立时底气就足了起来。不过二哥既然问起,她也照实说了,“我收到宣王哥哥的信,让我换了二哥书房里的熏香,二哥你没事就好,我想宣王哥哥总不至于真害你。”

    季澜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能云淡风轻:他如今和诸位亲王郡王国公的子侄们一起给皇子们做同窗,每日进宫读书!万一在宫中出丑……他妹妹竟没想过无法收场。

    二姑娘不知轻重,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太妃太阳穴都在蹦着疼,忍无可忍上前就是一巴掌,“你给我跪下!”

    这一巴掌太妃并无留情,猝不及防之下二姑娘身子一歪,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去,她捂着立时火辣辣的脸惊怒道,“母亲!你怎么打我!”

    太妃捂着心口,后悔极了:因为丈夫对女儿冷淡从而怀着歉疚之心对女儿予取予求,把她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太妃状态不对,面色惨白得近乎有些灰败,二公子季澜见状不妙,连忙让丫头去请太医,他也顾不得尴尬亲自去正院那边邀请大嫂……他现在不敢说大嫂会医者仁心,但笃信大嫂不至于见死不救——大哥固然阴狠,恨不得母妃这就去世,但大哥拗不过大嫂……

    不过出院门之前,他得先把脑子让驴踢了的妹子处置了,省得妹妹见到大哥大嫂时再不管不顾地火上浇油。

    于是他吩咐道:“把二姑娘关到耳房。”

    二姑娘反应慢半拍,好不容易看出母亲似乎要犯心疾而且已然不大说得出话,她终于知道害怕,双手抖得快要攥不住帕子,“二哥,让我守着母亲。”

    收拾妹妹不在于一时,这个时候不好阻拦妹妹尽孝,季澜也没放什么狠话,“那你老实些。我去请大哥大嫂来。”

    二姑娘正拉着太妃的手,听见二哥提及“大嫂”,她脸色骤变,脱口而出,“二哥别去!”

    季澜瞬时反应过来,“你不是对大哥……又或是大嫂出手了吧?”

    二姑娘不得不老实作答,“我就是……让人记下正院用的各路药材而已,”她偷瞄了眼哥哥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就在她来母妃这里的时候,我也换过几次熏香。”

    季澜终于也忍不住了,甩手就是一巴掌。

    季澜也是个练家子,虽然比不过他同父异母的大哥——刚刚在宫中他几乎失去理智,封北亭和任微联手差点都压制不住他,他的力气可见一斑,但含怒随手一巴掌威力比刚刚那不留情的太妃强太多了。

    二姑娘吃了个正着,整个人几乎是飞了出去,直接装在屋里的立柱上发出巨大的一声闷响。

    太妃刚刚从身边丫头手里吃了一粒提振心气的药丸,依旧心痛不已说话困难,却勉力指着栽倒在地晕了过去的二姑娘。

    季澜也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试了试鼻息:有气儿……

    太妃一看儿子的反应也知道女儿似乎只是晕了过去,她这一松劲儿也两眼一翻,彻底倒在身后的引枕上。

    季澜简直焦头烂额,短时间内他不知道该顾哪一个。

    话说这院子里的嬷嬷和丫头很有眼力劲儿,见屋里二少爷和二姑娘闹得不可开交,太妃气到心疾犯了,她们实在害怕真出大事,便有人“溜了出去”,去正院那边搬救兵去了。

    季澜猜得不错,季泽和任微未必乐见太妃这边过得好,但太妃忽然死了也是桩麻烦事——继母死了也要服丧,所以他俩连带着小胖子来得并不犹豫。

    却说二姑娘再醒来,见到的便是华服大美人正给一位衣裳素净的中年妇女诊脉……她从踏上缓缓坐起身,只不过无人在意。

    太妃和季澜这会儿完全顾不上二姑娘:不死不傻就行了,谁管她又发什么疯。傲天父子则压根不把二姑娘看在眼里。

    却说忽如其来的眩晕让这位二姑娘差点再次晕过去,她勉强咬牙撑住,脑海里层出不穷的记忆让她忍不住破口大骂:淦!

    楚王季泽,楚王妃伏壬炜,世子季承祐……我这是穿书了!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而脑后忽然剧痛,她伸手轻轻痛处再收回手:指尖果然沾染了星点血迹。

    “我晕血!”她猛地起身扑到楚王妃伏壬炜身边,迎着楚王季泽的杀人目光她头皮发麻,于是当机立断抱住伏壬炜的大腿,“救命!”同时在伏壬炜的手臂上用指尖小心写下“同行”二字。

    任微顿觉好笑,先给太妃扎上几针,才扭过头来问这位全新的二姑娘,“你怎么知道我是同行?”

    全新的二姑娘一噎,回避起了任微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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